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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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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大早就跟人斗气,又搭了一程很可怕、很惊险的顺风车,乃梨整天的上班情绪都受到了影响。

  拖着疲惫的步伐,她回到了那个住着陌生男人的新住处。

  “唉…”站在门口,她哀怨地一叹“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谁倒霉?”突然,他的声音在她⾝后响起。

  她又是夸张的一跳“啊!”转过⾝,她发现他正站在她背后,脸上带着恶作剧的笑容。

  “你…”迎上他明亮又深邃的黑眸,她不由得心悸了起来。

  “你别每次见到我都像见鬼一样好吗?”说着,他拿出钥匙“⼲嘛不开门?你不是有钥匙?”

  “我…”她当然有钥匙,她只是有点犹豫。

  她根本不认识他,连他姓啥名啥都不知道。虽说他们都是中介公司恶意欺骗下的受害者,但如果事情不能得到解决,难道她要跟他一起住?

  睇着她的脸,他似乎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你很怕对吧?”他将钥匙揷入,打开了门。

  “我怕什么?”她一脸不甘。

  他转头睇了她一记,勾起了一抹迷人又耐人寻味的笑意。“怕我。”

  “开什么玩笑?”她哈哈⼲笑了两声“我⼲嘛怕你?”

  他忽地将脸欺近吓她。果然,她因为他的脸突然贴近,又是面河邡赤。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撇唇轻笑,一脸“我就知道你怕得半死”的得意表情。

  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她实在很不甘心。

  “ㄟ,”她尾随着他进到屋里“你打算怎么办?”

  谦次睇着她“什么东西怎么办?”

  “就是房子的事啊。”跟她装胡涂?门都没有。

  他挑挑眉,似若有所思。

  “我想想…”他在小茶几旁坐下,倒了一杯水喝着。

  “喂…”她扑到他对面“你别打马虎眼喔!”

  “喂?”他抬起眼帘睇了她一眼“你别老是喂啊喂的,我有名字。”

  “我对你的名字没‮趣兴‬。”

  “那你对我的什么有‮趣兴‬?”他一笑,一脸使坏“我知道,你对我的⾝体比较有‮趣兴‬…”

  “你!”想起昨天不小心看见他一丝‮挂不‬的样子,她満脸通红,羞恼不已。

  他再度为整到了她而沾沾自喜“你别问我要怎么办,倒是问问你自己,你想怎么办才对。”

  “你搬出去。”她毫不迟疑。

  他淡淡一笑,像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的心情般。

  “你怎么不搬出去?”

  “你贴我钱,我就搬。”

  “贴你钱?”以他的财力,要给她一笔搬迁费也不是难事,只是…他⼲嘛给?

  他不只没有给的必要,甚至…他很想知道她没钱搬的结果是什么。

  依他看,她肯定很缺钱,而且被骗的那笔押金更可能是她的全部财产。

  “当然,你贴我钱,我就在你眼前消失。”她说得理直气壮“房子既然重复租给我们两个,你也要分摊损失才对,不是吗?”

  “Why?”他撇唇一笑“骗你钱的又不是我。”

  “你…”她不甘示弱“你怎么知道被骗的不是你?”

  “就算我也被骗了,至少我比你早一步搬进来。”他睇着她“先来后到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你无赖。”她像使性子、耍脾气的小女孩一样嘟嚷着。

  “你爱怎么说随你,反正我是不会搬的。”他气定神闲地。

  见他一脸不妥协,她深感无奈“可恶,怎么会这样…”

  “⼲嘛那么绝望?”他笑问。

  “我当然绝望,那是我全部的存款耶!”她激动地大叫。

  他露出一脸“我早就知道你没钱”的表情。

  “我怎么那么倒霉?难道我得去睡公园?”她一脸愁云惨雾。

  “一起住吧!”虽然他一向独居,也喜欢独居时那种不必顾虑他人作息的自由,但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跟她住在一起,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她一点都不优雅,但是她很直接;她不在乎什么礼仪,但是她率真。直接加上率真,让他对她产生了好感。

  “一起住!”她瞪大了眼睛,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嘛大惊小敝?反正你都付了钱了,我们就当室友吧!”

  “你作什么白曰梦!”她羞红了脸,大呼小叫起来。

  “随你。”尽管她反应如此激烈,但他知道那只是她的“垂死挣扎”

  垂死挣扎不等同于“顽強抵抗”因为她已经⾝无分文,所以她必须妥协。

  “你…”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可奈何,她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反正我没损失,至于你有没有,那就看你了。”

  说起来,他是有点讶异的。他谷川谦次居然会用这种手段,逼使一个陌生女孩跟他同宿一个屋檐下?

  如果要女友,他绝对不缺;美女,他见得也多;那么她呢?他为什么想跟她住在一起?

  她清丽漂亮,但那绝不是他想跟她住在一起的原因,就算是,也不是主因。

  “是因为什么呢?”他细细地端详着她,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你看什么?”她的脸更红了。

  睇着她,他发现她是个无论心里想什么都蔵不住的人,生气、害羞、不安、疑惑…她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他所认识的人,尤其是那些上流社会里的女孩子,通常都会把真正的一面蔵起来,迂迂回回、不⼲不脆。

  但她不是那种女孩子,也许是天生坦率,她总是直接反应出她当下的心情。

  “喂,”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她越来越觉得不安“你看什么?”他的目光像一道火热的光线般,被他那么盯着,教她全⾝发烫。

  “没什么。”他回过神,一笑。

  “你怪怪的…”她斜睨着他。

  “我很正常”话锋一转,他问:“你决定了没有?”

  她一怔“决定什么?”

  “搬出去?”他手指着门口,再指指里面“或是留下来?”

  “我…”她一顿,犹豫了。

  搬出去?她已经没资金了;住下来?好象又有点危险。

  “我…我又不认识你…”她嗫嚅地道。

  他撇唇一笑“我叫谷川谦次,今年二十七岁,在建筑工地上班。”

  看他毫不迟疑地自我介绍,而且神情及语气都相当诚恳,她想他应该没有说谎。不过单凭这一点点的认识就跟他一起住,实在太不‮险保‬了。

  “怎么?”他挑挑眉睨着她“你还怀疑什么?”

  “不是,我…”说真的,她实在没有立场苞本钱犹豫,因为没有落脚处又没有存款的她,除了住下来,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只是…真的要跟他当室友?

  “ㄟ,”他的手在她眼前挥过“如果你不住下来,那就请你离开,谢谢。”

  “喂,你…”她一脸“我输了”的懊恼表情。

  他幽深的眸子像会微笑般地凝视着她“看来你是决定留下来了。”说着,他径自往房间走。

  “我不留下来也不行啊…”谁叫她笨,被骗了所有家当。

  不过那家中介公司也真该死,就算要一屋两租、牟取暴利,也要有一点良知嘛!租男又租女的,根本是不顾他人死活的作法。

  “啐,又不是『我爱红娘』…”她嘀咕着。

  “喔,对了!”他忽地回过头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抬抬眼帘睇着他“重要吗?”

  “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他露出了略带稚气的笑容。

  “乃梨,永山乃梨。”她说得有点不情不愿。

  “然后呢?”

  “什么然后?”她没好气地问。

  “几岁?来自哪里?做什么的?”

  “你⼲嘛问得那么清楚?户口普查吗?”

  他一笑“我得跟你这个陌生人住在一起,总得多少知道一些吧?要是你是什么跷家少女,或是离家‮妇少‬,我可能会吃上官司的。”

  “我才不是跷家少女!”拜托,她都二十四了,什么少女一她真的长得那么营养不良?

  “那…”他促狭一笑“你是离家出走的‮妇少‬?”

  “你…”她羞恼“我还没结婚!”

  “噢,”他笑得有点⾼深莫测“那你究竟是…”

  “我来自九州,二十四岁,是剧团成员。”

  “剧团?”他挑挑眉“你是女演员?”

  “对。”看他一脸怀疑,她有点不服气。⼲嘛?她不像吗?

  他不知想到什么,撇唇一笑。“你的演技一定不怎么样。”

  “你说什么?”她瞪大了眼睛。

  “因为你的情绪全写在脸上,一点都蔵不住。”他一副了然的样子“一个好演员应该更內敛才对。”

  她一震。是这样吗?她一直无法成为一个出⾊的女演员,就是因为她的情绪太直接,不够內敛?

  “⼲嘛那么失望?”他一脸正经“直接就是你的优点啊,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就很喜欢你这种直接的个性。”

  听见他说“喜欢”两字,她的心一个‮烈猛‬震荡。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窝又热又烫,好象还有什么在蠢动…

  “来自九州的永山‮姐小‬,”他唇角上扬,笑容迷人“房间只有一间,一个人睡一星期,因为我比你先到,所以我先睡。”

  “ㄟ?”她一怔“应该猜拳吧?”真不公平,她也是受害者耶!

  “猜拳?”他蹙眉一笑“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吧?”说完,他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

  就这样,乃梨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跟谦次“同居”了。

  当然,不是因为男女关系而同居,而是因为阴错阳差、莫名其妙、无可奈何,所以不得不住在一起。

  她是这么想,可是对谦次来说,却不是情非得已。

  他想,他是有私心的。如果他不想跟她住,大可以给她一笔钱,叫她走路。

  但…他没有。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好象蛮喜欢她的…虽然他还不确定那是什么程度的喜欢。

  一早走出房间,谦次特意的轻手轻脚,只因乃梨就睡在客厅里。

  这就是跟别人一起住的其中一个不方便处,但他发现自己竟可以迁就。

  乃梨把一床薄被紧紧的裹在⾝上,睡得很沉,那毫无防备的模样可爱极了。

  “睡着的时候挺平和的嘛。”

  吃了自己做的早点后,他因为要到工地上班,早早就出门了。

  半个小时后,乃梨醒过来,一眼就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份三明治,还有一张小纸条。

  “什么啊?”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拿起纸条,上面只写着简单的一行字…

  鲜奶在冰箱,自己倒。

  她一怔“咦?”他做早餐给她吃?天啊!这是真的吗?

  “这么好心,会不会有诈?”她将下巴支在茶几边缘,两只眼睛仔细的、怀疑的盯着那三明治看。

  她跟他吵得那么凶,他还好心的留早点给她,这实在太不寻常了。

  不过…那三明治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应该没问题吧?”她以指尖戳戳三明治,那软软的感觉激起了她的食欲。

  “也许他是个好人也说不定…”她出神地望着那三明治。

  “虽然他嘴巴很坏,但是感觉还挺正直的。”虽然她觉得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非常不妥当,不过如果那男室友不是个坏人,应该也没那么糟糕吧。

  就这样,她望着三明治足足发了十分钟的呆,直到她发现自己又在迟到边缘…

  …。。

  下北泽大眼剧团

  “唉…”支着下巴,乃梨叹了口气。

  “你⼲嘛?”花子递给她一罐饮料,在她⾝边坐下。“唉声叹气的。”

  她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新住处怎么样?还习惯吧?”花子问。

  “还可以,只是…”她几乎要把跟陌生男人同居的事说出来,却又警觉地打住。

  花子望着她“只是什么?”

  她咧嘴装胡涂“没什么,一切都很好。”

  “噢,那我今天打完工过去找你。”

  “ㄟ?”她一震“不要!”

  花子疑惑地望着她“你怎么了?”

  “ㄜ…”惊觉自己反应过度,她一脸心虚“不是啦,是我…我还没整理好,所以…”

  “我又不会嫌你房间乱。”

  “不是…ㄜ…其实是…”她支支吾吾地。

  虽说她跟花子很要好,但是她跟男人同居的事,实在不好让别人知道。

  “你怪怪的喔…”花子斜着眼,一脸怀疑。

  “没啦,我住的那带一到晚上就又黑又暗,而且听说治安也不太好,你还是别晚上来,白天来比较好。”

  “可是我白天的时间都排満了啊。”花子说。

  那倒是,她们白天的时间不是打工,就是在剧团里,哪来的时间?

  “那…等下次我们都休假的时候吧!”

  花子忖了一下“也好。”说完,她看着剧团里的人排戏,没有说话。

  乃梨斜睇着她,低声叫唤“喂,花子…”

  “什么?”花子转头看着她。

  她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我问你一个问题,但是我是替别人问的。”

  “什么啊?”看她神秘兮兮的,花子也严肃起来。

  “就是…”她支吾地“就是跟…跟男人住在一起,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啊!”花子大叫一声“你要跟哪个男人同居啊?”

  “花子!”她伸手掩住花子的嘴巴,羞红着脸“不、不是我啦…”

  花子半信半疑地拿开她的手“那是谁?”

  “你不认识。”她睁眼说瞎话。

  “我不认识?”乃梨在东京认识的人有限,而且大部分她也都熟,她实在想不出有谁是她不认识的。

  “没错,她…她是我以前的同学,已经很久没见了。”为了隐瞒事实,她开始编故事“前两天我跟她在车站碰面,原来她已经到东京来了…”

  “噢?”花子挑挑眉,睨着她。

  她尽量表现自然,但手心却开始冒汗。“她打算租房子,可是却因为某种原因必须跟一个陌生男人当室友,她觉得很困扰,所以找我商量。”

  “然后呢?”花子依然斜觑着她,像在怀疑她似的。

  “然后你也知道我没经验,所以就…”

  “就问我?”花子接腔。

  “对啊,因为你跟男朋友同居嘛!一定比较有经验。”

  “唔…”花子沉昑了片刻“跟男人住也没什么要注意的啊…”“真的?”

  花子点头“我跟我男朋友一起吃饭,一起‮澡洗‬,就像家人一样。”

  “一起‮澡洗‬?”乃梨听得头皮发⿇。

  花子挑挑眉“我们是男女朋友耶,这有什么好奇怪?”

  “怎么一起‮澡洗‬啊?”她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那天不小心撞见他裸体的画面,顿时羞红了脸。

  花子敏锐地问:“你为什么脸红?”

  “没、没什么…”她抹去额头的薄汗“我只是觉得很震惊。”

  “震惊什么?大惊小敝!”花子蹭了她一下,怪笑着:“赶紧找个男人谈恋爱,享受人生的乐趣吧!”

  “乐趣?”她眨眨眼睛。

  “就是‮爱做‬啊。”花子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拜托,”乃梨顿时又羞红了脸“我的乐趣是演戏,才不是那个呢!”

  花子嘿嘿一笑“也许你试过以后,乐趣就会变了。”

  “去你的。”她推了花子一下,轻啐一声。“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什么?”花子皱皱眉头。

  “跟男人住要注意什么啊?”

  “噢…”花子想了一会儿“互相尊重,谨守分际吧!”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花子说“当然啦,看对眼也可以发展关系,不过要是不来电,可能要小心别被‮犯侵‬了。”

  “ㄟ?”乃梨陡地一惊“别吓我好吗?”

  花子睨了她一眼“紧张什么?又不是你要跟男人同居。”

  乃梨一怔,有口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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