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认真地建议你放弃吧！再这样下去，你不被
人打死才怪！而且她这几天心情真的很差，我劝你离她远一点。”
倩倩同情地看着倪俊杰，他好像打从进了群英之后，⾝上的各种大小伤口就没好过。有时候看人揍他，她真会觉得恐怖，好像人在中山装老伯⾝上所受到的怒气，全都发怈在无辜的他⾝上了。
“不不不，为什么要放弃？我觉得已经有点进展了！”
“你有⽑病啊！”倩倩怪叫：“她快要揍扁你了啦！你的计划行不通的，搞不好半路上就发生⾎案了！太惨烈了吧！”
“会吗？可是我真的觉得只要她能跟我出去，一定可以促进我们的感情。”他固执地回答。
“不会吧…”倩倩摇头摇：“你在坚持什么啊？”
“坚持我的爱情啊！”倪俊杰理所当然地回答：“难道你不会坚持你的感情？”
“我会，但并不是这种方式…”倩倩嘟起
：“毕竟
命要紧…”
“安啦，她不会真的打死我啦，帮不帮嘛？”
“唉…”想起中山装老伯的托付，再想到下午中山装老伯就要离开…也许在这个关头让人离开台北也是好的。
倩倩想了想，权衡轻重之后点点头：“好吧，但是后果你自己负责哦！万一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可别找我索命…”
“呵呵！你放心，绝对不会的！”
“是绝对不会发生？还是绝对不会找我索命？”
倪俊杰想了想，笑嘻嘻的：“两种都不会。”
“那就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她下来。”
倪俊杰点点头，一脸奋兴活似等着出去郊游的小生学！
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说是坚持爱情，但是倩倩也说得有理，毕竟命要紧…甩甩头，他又往好的方向想，殷人可不会对每个人拳打脚踢，她会这么对他，当然也表示他们之间的确有某种程度的
情对吧？呃…这算不算自我安慰？
不想了！总之他一定要不气馁地再试一次，他相信自己可以打动她的！一定可以！
就在这时候，倩倩已经带着人来到车子前。
“你先上车等我一下，我去便利商店买几瓶饮料。”倩倩低着头说道。
殷人瞪着那部车…这还叫做“车子”吗？简直是一堆破铜烂铁嘛！
倪俊杰的车是一辆国产的小吉普，车⾝原来的颜⾊大概是⽩的，不过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始的长相，车子⾝上布満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坑洞不说，连车门都凹了好大一块！这车子破烂的程度大概可以被测速照相却不用缴罚单…雷达恐怕侦测不出来这是一辆车吧…
“我为什么要上车？”
“刚刚不是讲了？一起去吃饭啊！潘磊在等我们了。”
“我可以开自己的车，为什么要坐这家伙的烂车？这车子还能跑吗？搞不好半路会散掉！”
“嘿！你可以侮辱我，但请不要侮辱我的爱车好吗？”倪俊杰马上议抗：“它只是长相差了点，脑粕是
得不得了呢！”他说着，滑稽地指指自己：“就跟主人一模一样！”
殷人
本不理他，转头就走。“餐厅在哪？我自己开车去…”
“哎哟！你给我个面子嘛！”倩倩连忙将她拉回来：“都已经出来了何必再回去开车？晚一点我叫潘磊送你回来就好了嘛！”
见殷人不说话，倪俊杰连忙将车门打开：“上来吧！放心好了，死不了人的。”
百般无奈之下，殷人终于上了车，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我去买东西喔，等我一下。”倩倩说着，将车门用力关上。
倪俊杰満脸喜⾊，等倩倩走得稍微远一点之后便发动了车子。
“倩倩还没来。”
“我知道。”
“那你⼲嘛开车？”殷人开始发觉不对劲。这辆车子虽然是四人座，但是后面早已经塞満了垃圾，怎么可能再坐一个人？“快停车！你要带我去哪？”
“带你去一个很的地方，我已经跟倩倩说过了，所以她才愿意帮我的忙。”
“什么！你这是绑票！快放我下车！”殷人气得尖叫，不断捶打他的肩膀。“快放我下车！不然我要跳下去了！”
“你跳啊！”倪俊杰动作好快，车子转了几个弯已经转上⾼速公路引道。“这可是⾼速公路，你跳下去会被辗成⾁酱哦！”他还笑嘻嘻的。
“你以为我不敢！”
倪俊杰顿时怈了气。“我没有以为你‘不敢’。姐小啊！你行行好，给个机会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嘛给你机会？你是个态变！谁知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搞不好把我做成人⾁叉烧包耶！我还要跟你合作给你机会啊？”
“不会啦！厚！天哪，我那么喜
你，怎么可能把你做成人⾁叉烧包？倩倩跟你是好朋友，难道她会害你！”
“我绝对相信倩倩不会害我，但是我很清楚倩倩満脑子浪漫得要死的想法！你随便哄哄，她就随便听听，命却是我的！”
“你这女人怎么那么多疑啊？”他指指车后一个黑⾊行李包：“自己打开看看。”
殷人狐疑地瞪了他三秒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到后面去。这男人是把车子当成住家了吗？车上全堆満了箱子跟行李包。
她将那行李包拖到前座谨慎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要是想害你，何必花这些钱？”
说得很轻松，但是事实上內心深处却感到一阵阵心痛…真贵！真是要命的贵啊！他下个月得整个月都吃泡面了，呜呜呜！最惨的是这女人还不相信他，満脑子
七八糟的思想！
“这是什么？”殷人从行李包里抓出一双运动鞋、一双拖鞋、一套运动服…跟一套內⾐
。她登时绿了脸：“你不但绑架我，而且还要长期绑架我！莫非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冤枉啊！”他惨叫。
“那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带你去你没去过的地方轻松一下而已！拜托！我花了那么多心思，还去百货公司被专柜姐小嘲笑！难道你就不能给点同情分吗？”倪俊杰挫败地嚷道：“我一番好心，你一定要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吗！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啊！”运动鞋是名牌、运动服也是名牌，当然那套內⾐光是看到牌子就知道所费不赀；这一穷二⽩的小器鬼居然会为了她花这些钱…
人不由得软了心。唉…也许倩倩说得对，何必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有奖品拿吗？
“唉…好吧…”
“你同意了？你愿意跟我去？”他欣喜若狂地叫。
“不然呢？你肯把车子开下⾼速公路？”
他头摇。
殷人⽩他一眼：“那我还有什么选择？只能说好了啊。”
“你绝对不会失望的！你真的一点也不会失望！我要带你去的地方美极了！是人间仙境耶！”
还人间仙境咧！
殷人不由得失笑：“好，你最好真的带我去一个人间仙境，不然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人间地狱’。”
“啊勒！”倪俊杰大笑：“接得真好！没问题没问题！咱们就等着看，看是你到人间仙境，还是我去人间地狱！”
…。。
送走了中山装老伯，站在机场偌大的落地窗前，涂倩倩沉默地注视着机飞起飞。
“怎么了？”潘磊站在她⾝后温柔问道。
“不知道…可是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倩倩
惘地注视着愈飞愈远，终于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的机飞。“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潘磊的双手放在她纤细的肩上，微微苦笑。
“你也有那种感觉对吧？”
“嗯…”“这次中山装老伯回来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倩倩叹了口气：“看他办事情的方式，我总觉得…他好像在代着什么…”
“倩倩，他的年纪很大了。”
“我知道。”
想着，泪⽔竟然不争气地掉下来！
她想到她跟中山装老伯第一次见面的景象，想到他们在尾牙晚会上快乐地跳着舞，想着一次又一次一起喝酒的畅快…
“我们回去吧。”潘磊轻轻地拍拍她：“别胡思想。”
“嗯…”倩倩抹去泪⽔，不由得责怪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虽然中山装老伯年事已⾼，但是他一直都很有活力、一直都非常健朗的！是她想得太多了。
只是，当她上车之后，仰望着蓝蓝的天空，心里为什么还是感到那么那么地悲伤？
难道她真的就要失去这个最的忘年之吗？
…。。
“老J老J！收到请回答！”
倪俊杰打开无线电话，回道：“老J回答。”
“唷喝！出现啦！我们已经快到山⾕⼊口了，你在哪里？”
“快要到了，你们要过河了吗？河⽔怎么样？”
“⽔位有点⾼，可能会有点小进⽔，哈哈！今天人不少，刚刚已经卡好几台在⽔里了。”
“你们技术太烂了啦！等我来！”
“收到，在渡河的地方等你！”
人挑挑眉：“很多人？”
“我们要去的是个很的地方，有温泉有山⾕，泡过温泉之后再带你去看人间美景。”他笑着回答。“今天人比较多一点，还有一些其它的车队也跟来了。”
“你玩吉普车很久了？”
“还好，快十年了吧。”倪俊杰笑了笑，朝她眨眨眼：“你放心，我技术一流！”
殷人别开脸，对他那骄傲自豪的言语不予回应。没办法，谁教她是标准的都会女子！
说真的，住在台北十几年，她连
明山都没去过几次，这种荒郊野外的活动对她来说十分陌生。她还以为玩吉普车跟玩赛车的意思差不多，都是把车子开到极速的玩命游戏呢！
可是倪俊皆篇车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开车速度极慢，満脸的优闲，还不时对周遭的环境指指点点，活似个导游。
进了山⾕之后満地都是石头，⾼⾼低低、大大小小，有倒下来的枯树，有土石流冲下来的巨石、树。
这种地形对人来说真是前所未见！这也算路？但倪俊杰毫不以为意，他开着车，慢慢地在大小石头间“爬着”颠颠倒倒摇晃得相当厉害！
颠簸中的她被眼前的景象给深深昅引住！
放眼望去一大片碎石子地，而山⾕中间躺着一条银光闪闪的溪流。
这是“山⾕”她从来没有机会在都市里见到的风景！山⾕两边悬崖上有着橘红⾊树叶的树木往天空攀伸着枝，偶尔翠绿、偶尔盛红，仿佛一幅风景画。
金⾊的光让潺潺溪⽔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溪⽔很浅，坐在车上可以看到溪底的小石头，⾼低起伏并不明显，只是每次流动都令人炫目！溪流并不宽，却像一条有生命的银⾊河流，蜿蜒地穿越了山⾕。
敖近开始慢慢有人迹，几辆几辆车子跟随着，慢慢往前进，有的车子上带着全家老小、有的则是年轻的情侣，唯一相同的是车子速度都很慢，会车流的时刻，驾驶眼前座的乘客都会跟来车笑一笑、挥挥手。
人愣愣地坐在车子上，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既新鲜又有趣！
“老J叔叔！”突然前方传来小女孩响亮的叫声。
不远处溪流横在他们面前，这一段溪流在山⾕中切出一段深一公尺、宽五公尺的距离。几乎所有的车子都停在溪流之前。
“我们要溯溪过去。”
“溯溪？”人惘地重复：“要走过去？”
“当然不是，是开过去。”倪俊杰笑着下了车。
“老J叔叔？”最前面的几台车中，一个小女孩从车窗內探出了半个⾝子，不断挥手呼叫。
“小笨妹！”倪俊皆篇心地
上前去将小女孩从车窗里抱了出来。
夕金光中，倪俊杰笑着将小女孩举得老⾼，而小女孩对着天空快乐地笑着。
光照耀在他们的脸上，透露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一种幸福的感觉。真像是电视广告…
人也下了车，她有点紧张、有点好奇，这环境对她来说如此地陌生！她不自觉地走到倪俊杰⾝边，发觉已经有一群人站在河边笑着聊天，因为等着过河的车子很多，所以他们气定神闲，老神在在地聊了开来。
这时候倪俊杰那⾼大的⾝影在人群中发挥了作用，他太⾼、长相也太奇特，在人群中很难不注意到他。
她先是保持一点距离静静地看着，但倪俊杰很快将她纳⼊羽翼中：“这是人，我朋友。”
“你好你好！”一串招呼随之而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上。
她只能微笑着保持礼貌。
“很漂亮耶！死老J，有你的！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姐小愿意跟你出游！”
“就是嘛！他从来不带女孩子，我们都以为他没希望啦！这辈子只能娶他的爱车小吉星为
，哈哈…”倪俊杰居然也不反驳，只是一脸傻笑！
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子被卡在溪央中动弹不得了。
“卡住啦卡住啦！”
“你往后开啦！”
“油门放轻一点，不要死命踩…”
男人们很快围上去，倪俊杰自然一马当先，他跳下溪⽔，很快走到被卡住的车子后面，只见他⾝手俐落跳上车子，不断地上下跳动，一边打着手势跟车主沟通…
奇怪了，这个季节的⻩昏时间真长啊！金⾊的灿烂光还是那么地亮眼，照耀在倪俊杰⾝上，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旷野气息！
“嗨。”
怔忡间，一名妇人抱着一个小男孩来到她⾝边，刚刚跟倪俊杰玩在一起的小女孩则蹦蹦跳跳地在她⾝边打转。
“你好。”人不太自在地笑了笑。
“我是俊杰的大嫂。”妇人自我介绍，笑看着在溪⽔里的男人们。“那个个头跟俊杰差不多、体型很多的就是俊杰的大哥…我老公。”
“啊…是吗？你好。”
“他们不是亲兄弟。”妇人依然一抹微笑：“不过他们从小一起在儿孤院长大的，感情比亲兄弟还好。”
原来倪俊杰是儿孤？人有些意外。
“看不出来吧？”妇人打量着她：“想不到他说要带女孩子来居然是真的，大家还都以为他在吹牛呢！”
“老J叔叔最爱吹牛了！他才没有一百个女朋友。”小女孩笑嘻嘻地嚷着。
“讲，你看这次老J叔叔就没有吹牛啊！人姐姐多漂亮！”
小女孩笑嘻嘻地点头：“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哟！”
人被小女孩的表情给逗弄得笑了起来：“谢谢，你也非常漂亮。”
“可是等我长大，我会变成第一漂亮，你第二。”小女孩用力说道。
人瞪大了眼睛，这次真的笑开了！“我可以非常确定这小丫头是倪俊杰的侄女没错！”
熬人又是宠爱又是无奈地摇头摇：“唉！这小表头真是被俊杰给教坏了…”
光中，男人们在⽔里又推又拉，刚刚卡住的车子已经上去了，但陆续又有车子卡住，他们⼲脆不上来了，就站在⽔里担任“通指挥。”
殷人跟俊杰的嫂子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她们开始闲话家常，小男孩跟小女孩在她们⾝边打转。
非常奇异的，她竟然开始享受这趟新鲜的冒险。
…。。
吃完气氛热烈的烤⾁大会之后，一群人围着火堆闲话家常，他们手里拿着啤酒，天南海北地聊着：妇女跟孩子们大多去泡温泉了。没想到野地里也有这么的温泉，殷人现在才发现原来她的视野那么狭隘。
她坐在导演椅上凝视着营火，夜风捎来凉意，真是好个夜⾊如⽔。
大概从大二之后她就没参加过这种活动，感觉上这好像是年轻人才会过的⽇子，没想到原来有这么多人在成年之后继续起营火、围着营火发呆聊天说笑话。
远方孩子们在温泉里嬉闹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另外一边则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吉他，这样优闲的气氛已经好久不会享受过。
突然，有人从她⾝后帮她披上外套，她回头，看到倪俊杰温柔的笑脸。
“冷不冷？”
“还好。”
倪俊杰递给她一杯热可可。“晚上山⾕里还是会冷的，如果觉得太冷，我去拿毯子给你盖。”
“不会，这样刚刚好。”殷人微笑致谢，慵懒得连起⾝也不愿意了。
“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懒洋洋的。”他笑着说道。
“嗯…”她捧着热可可，脸上笑意淡淡。“很舒服，我很久没这样休息。”
“你应该常常这样休息。”凝视着慵懒的她，他眼里深情款款，但是他怕破坏了此时此刻的气氛，于是只是微笑着问：“你要不要去洗个温泉？温度刚刚好哦，我有帮你买泳装。”
“等等再去。”
“嗯…”倪俊杰走到另外一边拿起吉他，轻轻地拨弄了几条琴弦，那吉他顿时活了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低低沉沉的，并不是非常好听的那种歌声，但是却有着男人特殊的魅力。
火光映照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孔，他温柔地唱着一首关于爱情的歌曲。
殷人愣愣地注视着他、注视着火光，某种温柔的感情轻轻地触动着她那因为受伤而冰冻的心…
听着听着，她突然转⾝离开。
拌声没有结束，继续在夜空中飞舞着，述说着温柔的感情。
人离开营地换了⾐服，在温泉的小角落里坐了下来。
那歌声像是带着翅膀、乘着夜风来到她⾝边，靠着温热的岩壁，她的目光停留在营火边的男人⾝上。
威尼斯的泪像琉璃易碎
说到感情有人懂得转圜有人太绝对
为你
的泪在夜午梦回
其实明明了解就是在当时
解不开死（的）结
SometimesIreallyhopetobeyourman
Gonakeepyouinmyheart
Gonaloveyoufromthestart
BabyIreallyhopeyouunderstandunderstand
多少故事多少唏嘘多少余味
千古以来都为红颜
有多少深深浅浅痴痴怨怨
绵绵
不到结局没人能解
（你的美）就像威尼斯然而
永远被泪⽔围绕着
这首歌，她曾经反复听过许多次，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次有这种这么痛的感觉…
倪俊杰的歌声，像是安慰着她，又像是触动着她內心最深处的伤痛！那声音仿佛了解她的痛苦；那声音穿过夜空陪伴在她的⾝边，仿佛只为她而唱。
仰起头，她看到了银河，无数的星星朝她眨着眼睛，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但她的视线却蒙了，温热的泪⽔滑过她的脸颊，落在温泉池里。
这感觉，像是被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