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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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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睁开‮肿红‬的核桃眼,沈书嫚的脑袋有瞬间空⽩。

  随后,一阵浓烈的失落袭上心头,在在提醒着她被背叛的事实。思及此,流了一整晚的泪又浮现眼眶。

  她赶紧惺忪睡眼,強迫自己必须学着遗忘,但沉甸甸的心,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叹了一口气,她不停的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再沉溺于悲伤中。

  而唯一能让她暂且忘却伤痛的,就只有工作…

  思及此,她连忙抓起头柜上的闹钟一瞧…“天哪!八点半了。”惨了,居然又睡过头了。

  这几天,她都得呑安眠葯才能人眠,导致连续几天都睡过头。她陡然惊醒,急急忙忙下,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却怎么也遮掩不了昨晚哭得‮肿红‬的双眼。

  不得已,只好翻箱倒柜,特意找出尘封已久的耝框眼镜遮掩丑态。对着镜子再三确认看不见浮肿的眼袋,她才安心出门。

  她搭乘电梯,直达地下一楼停车场取车,但引擎却怎么也发动不了。

  “怎么回事!”她揪紧眉心,反覆转动着钥匙,车子仍没有半点反应,她菗出钥匙,用力拍打钥匙孔,完全不像成女人该有的举动。

  不死心的揷进钥匙再度启动,还是没有动静。

  “不会吧?”连车子都欺侮她?哀叹一声,她乏力的瘫靠着座椅。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倒榍透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被甩的人是她,为什么还要遭受这种惩罚!她在心里忿忿不平的嘶吼。没多余的时间哀悼故障的爱车,沈书嫚立即下车,到外头拦计程车,可偏偏老天爷要和她作对似的,在街口站了三分钟,就是不见一辆车子经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九点半的重要会议,她恐怕是无法准时与会了。

  进公司三年多以来,即使偶有病痛,呑了止痛葯后,仍旧去上班。也从不迟到早退,每个月都保持全勤,看来,这个纪录要在今天破功了。

  沈书嫚颓丧的垮下双肩,无声的叹息,她无助沮丧的站在街头,首度兴起请假的念头。

  “叭叭…”忽地,⾝后响起轻轻的喇叭声,她下意识的让开。

  一辆⾼级房车驶过她⾝边,在她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从驾驶座走出一名西装笔、长相俊逸的男子。

  沈书嫚第一眼就认出对方的⾝分—‮湾台‬曝光率最⾼的议员…楼耘绅,也是她的大学学长。

  虽然他们讲话次数寥寥可数,但对他的印象却一直非常深刻。

  除了出⾊的仪表格外引人注目外,洋溢出众的才华以及流利的口才,让他成为全校女生‮狂疯‬恋的对象。甚至,连他校的女孩子都慕名而来,只为一睹他的真面目和耀眼风采。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她就深深被他昅引了。

  简言之,就是所谓的一见锺情。由于国、⾼中就读女校,和异接触的机会本就下多,加上她个保守、缺乏自信,所以本不敢主动开口和他说话。

  何况,他⾝边无时无刻都围着一群人,男男女女皆以他为中心运转着,她从没机会、也没名目靠近他,只能在背后默默的关心他。

  他毕业后出国深造,她无从得知他的情形,直到他决定出来参选议员,才又再度掌握他的行踪。

  那份爱慕之情,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蔵在心底多年的情意,却在一个倒楣的早晨重新涌现。

  看着他朝她一步步走近,沈书嫂屏住呼昅: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现在的他⾝分不同以往,在政坛上有着举⾜轻重的地位,一举一动都是媒体追逐的焦点。

  他的人气始终居⾼不坠,想藉故和他攀上关系的人不知凡几。

  斌人多忘事,他还会记得她吗?

  沈书嫚呆立在原地,脑子却快速运行着,许多疑问一闪而过。此时楼耘绅噙着优雅的微笑,在她面前站定。

  她竟宛若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般紧张、脸红,一股热气袭上脑门。

  “好久不见。”他凝睇着她,温柔的问候。

  闻言,沈书熳的心漏跳一拍,与暗恋对象不期而遇,心情既惊喜又不免慌张。她推了推眼镜,抿抿,故作镇定的回道:“好久不见。”但声音却透露出些许紧绷和颤抖。

  他敛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一头乌黑的秀发自然披泻,在光的照耀下闪闪动人。鼻梁上的耝框眼镜几乎占去脸蛋一半面积,伹隐约可见她的轮廓和五官,透着女人的成韵味。

  标准的上班族套装,乏善可陈,一如她无趣死板的个,不过裙下那双长腿倒是颇有看头。保守端装的形象,和大学时并没有多大差别,一样那么教人倒胃口。

  他直接而热切的目光,惹得沈书嫚面河邡⾚,不敢正视他。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楼耘绅语气透着几许意外,当然,是刻意“演”出来的。

  不等她开口,他接续道:“赶着上班?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表面上,他是按照“稠”推断,其实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在决定接下她的Case后,他花了三天时间,摸清她的作息,等有十⾜把握后才展开行动,她车子突然故障,就是他的“杰作”

  沈书嫚一脸讶然,受宠若惊,不敢相信从天而降的妤运。

  这可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

  她心里明明雀跃异常,但嘴里吐出的话却截然不同。“不必了。”

  楼耘绅没料到她居然会断然拒绝,着实愣了下,但随即恢复惯有的招牌笑容,温文儒雅的模样,亦是他‮服征‬女人的武器之一。

  “何必那么见外?”他打开副座的车门,催促道:“上车吧。”

  “真的不必⿇烦,我可以自己搭车。”沈书嫚语调平板的回绝。

  纵使她心动不已,也明⽩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就不会再有同样的串运降临,但她就是无法跨越“矜持”的鸿沟。

  她的严肃和不擅表达,容易让人曲解她的意思,常常给人难以接近又爱摆架子的错觉,然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即使是阅历丰富的楼耘绅,也认为她⾼傲、自负、脾气不好,心中对她的坏印象又增加一分,想作弄她的决心也更坚定一分。

  “再拖下去,就真的迟到了。”他虽然情绪欠佳,但仍捺着子,展现出他绅士的风度,但实则是恶劣计画中的一个环节。

  “沈书嫚?”他柔声轻唤。

  听到他亲昵的呼唤她的名字,沈书嫚全⾝冒起⽪疙瘩,呆若木的杵愣着。

  楼耘绅⼲脆一把牵起她的手,強制她⼊座,像是怕她逃走似的,俯⾝替她系好‮全安‬带。

  她的男友…现在该称呼他为“前”男友,汪定帆,往三个月来,从未替她开过车门,倒很常叫她下车占车位。所以,他体贴的举动,让情感脆弱的沈书嫚感到无比窝心,对他的好感如嘲⽔般袭上心头。

  “谢谢。”她双手规规炬炬的置于膝上,语气因为紧张过度而显得僵硬。

  楼耘绅扬一笑。“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嘴巴虽说着客套话,心里却对她的冷淡和做作反感至极。

  不过,她一旦坐进他的车子,就等于踏进他设的陷阱。

  这场他一手编导的“竞标游戏”宣告正式开始,他已不容许她退出。

  …。。

  “⿇烦您在前面的红绿灯停就行了,谢谢。”在公司大楼前一个路口,沈书嫚哑着嗓子,连声喊停。

  楼耘绅瞥了她一眼,神情严肃,加上一⾝黑的穿着,让他误以为⾝边坐了一个修女。

  他忍不住拧起眉,对她的⾐着品味不敢恭维。且不管她提早下车的原因是为什么,有机会整她,他自然不会放过。

  “你不是在大铨纺织上班吗?还有一段距离。”他不理会她的请求,继续往前驶去。“怎么?怕被男朋友撞见?”他佯装无知的猜测,故意在她伤口上洒盐。

  他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往后的每个行动,都是为了伤害她、挫她的锐气。

  惹⽑他,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他的反击,每次都直指敌人弱点,不达目的,绝下善罢甘休。在斯文俊雅的外表下,却有一张针针见⾎的利嘴、満脑子坏思想,以及一颗媲美恶魔的心。

  “恶绅”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她垂下眼,面无表情的摇‮头摇‬,没有回答。

  她越失落,他就越得意,捉弄她的兴致也越⾼涨。

  眼看就要抵达公司,沈书熳绷着嗓子,再度请求道:“楼议员,请您停车。”她冷静的口吻,听在他耳中像在命令,令他十分不舒服。

  女人向来都只想赖在车上不肯离去,主动急着下车的,她倒是头一个,他不会因此认定她与众不同,反而更觉得她傲慢、目中无人。

  他如果顺她的意,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我做事不喜半途而废。”楼耘绅淡淡的说道,依然故我的继续前行。

  名贵的房车停在大铨纺织大楼大门前,引起周遭行人的注意。沈书嫚迳自‮开解‬
‮全安‬带,螓首低垂,仓促道过谢后忙不迭下车。

  岂料,楼耘绅也跟着下车,迈开长腿,从⾝后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她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在她上落下一吻。

  “好好上班。”他深情的望着她,低嗄的叮咛。

  沈书嫚错愕的睁大双眼,脑子里一片空⽩,不单单是她反应不及,在场的人见状,莫不张口结⾆,看傻了眼。

  人称“铁面老处女”的宣推部经理,居然是政坛偶像楼耘绅的情人!这可真是不得了的大新闻。

  察觉到四面八方投而来的惊异眼光,楼耘绅知道他刻意制造的暧昧已然产生效果,为了让“剧情”看起来更加真,他故意提⾼音量哄道:“快进去,免得迟到,那我不就⽩忙一场了?”

  他低醇的嗓音彷佛带着电流,令她一阵酥⿇、晕眩。

  楼耘绅觑着她呆滞的表情,薄勾起一抹冷笑。同时,他实在也觉得她的⾐着品味有待改造,免得每见她一次,他的眼睛就得被凌迟一遍。

  “我先走了,祝你工作愉快。”他的耐心一向不⾜,若非她是“雇主”他本不想在她⾝上多浪费一分一秒。

  他宁可面对那些以揭疮疤为业的记者,也強过面对一个全⾝上下散发着一股沉气息的修女来得自在。

  他离去后,沈书嫚愣在原地将近一分钟,才收回心神,疾步走进公司。

  …。。

  当她踏进大楼,马上感受到周遭的异样眼光,胶着在她⾝上,许多人看着她,然后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沈书嫚依然以那张扑克牌脸示人,似乎没受到影响,但事实上,她的心早已剧烈起伏,不已,尚未完全菗离刚才不切实际的情境,脚步甚至是虚浮的。

  办公室的文化之一…任何大小事都传的特别快,尤其是八卦和谣言,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沈书嫚是楼耘绅女友的耳语,很快地在短短几个钟头內,便传的沸沸扬扬,乍闻这项消息,绝大部分的人都颇为震惊、不敢置信。

  而女同事们即使嘴里嚷着不可能、不相信,但內心还是不免产生嫉妒之情。也怒了几位“政坛偶像”…楼耘绅死忠的女拥护者。

  她们完全无法忍受这个传闻,且早看不惯沈书熳一板一眼、严肃又不通情理的⾼姿态,于是决定和她作对到底。

  午餐时分,宣推部办公室一片空的,职员们都吃饭去了,只剩沈书嫚还留在里头,赶着处理明天筛选便告模特儿的资料。

  直到眼球酸涩刺痛,她才摘下眼镜,闭眼稍做休息。

  一合上眼,那张俊雅的男脸庞冷不防闯进脑际,淡淡的笑、体贴的举动、好闻的古龙⽔味,以及扰她心魂的蜻蜒点⽔般的吻…在在都撩拨着她的心弦,教她心神驰。

  她猛然睁开眼,暗吁一口气,令她脸红心跳的画面,仍旧残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脸颊因此染上一层‮晕红‬。

  昔⽇对他的爱恋之情,又一点一滴回笼,为她死寂的心房,注⼊一些温暖。

  她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烧烫,就像以前见到他时,那种脸红心跳的悸动。

  当时,她只希望能多靠近他一点、和他自然的聊天…然而,那时梦寐以求的奢望,居然在不设防的情况下实现。现下,她心里全是见到他的惊喜。

  “讨厌…我在想什么…”沈书嫚轻轻敲了敲头颅,暗中斥责自己。

  一定是刚失恋之故,才会因为对方无心的举动,就格外感动,她不断找藉口,解释心中翻腾的情感。

  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打了她平板的生活步调,让她措手不及,显得狼狈不堪。

  奇异的是,楼耘绅亲切的态度、温柔的微笑,居然冲淡她被男友背叛的痛楚和不甘,让她不再那么耿耿于心、庒得她不过气来。

  沈书嫚捏捏眉心,转移注意力,噤止自己再胡思想。她戴上眼镜,打开公文夹,重新投⼊末完的工作。

  由于过度认真,连有人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她也一无所觉。

  直到一道戏谵的男声骤然响起…“‮姐小‬,你订的便当送来了。”

  沈书嫚拧起眉,头抬也不抬口气不佳的回道:“我没有订便当。”工作时,她不喜被打搅。

  “我帮你订的。”她突然感到不对劲,怔了一下,猛地抬头…

  映⼊眼帘的是一张俊逸的男脸孔,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吓…”她着实吃了一惊,⾝子差点重心不稳,往后跌仰,镜框滑到鼻翼,模样显得相当滑稽。

  楼耘绅莞尔一笑,别有用意道:“你这样真可爱。”可怜没人爱,他在心里恶质的补充。言不由衷、睁眼说瞎话,是他的拿手绝活之一。

  闻言,沈书嫚不由自王涨红了脸,低着头不自在的将镜框扶正,企图藉此掩饰她的窘状。

  他敛起笑容,走到她⾝边,冷不防取下她那副丑陋的眼镜。

  “啊…”她低呼一声,抢救不及。

  少了眼镜这道屏障,总令她觉得少了些什么,有点不太习惯,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仿佛会被看穿般,让她忸怩不已。

  楼耘绅眯起眼审视她,这才发现,她有一对晶灿的狭长黑眸,颇有韵味,虽然有些浮肿,但却无损那猫似的勾人眼瞳。

  “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遮住实在太可惜了。”这是对上她以来,他所说的第一句实话。

  他毫不避讳的凝视,令她无所适从。

  “楼议员,请您把眼镜还给我。”她眼前一片蒙胧,无助的请求。在他面前,沈书熳总觉得自己矮上一截,像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

  楼耘绅拿着眼镜端详,依镜片厚度判断,至少有五百度以上。

  “先吃饭。”他替她打开饭盒,拆开筷子到她手中,语气明明很温和,却有一股不容置喙的王者气势。

  她心中有好多疑问,偏偏碰到他后,一句话都要酝酿许久才说的出口。

  “楼议员…”

  她的话尚未成句,便被他硬生生打断。“别老是议员、议员的叫,听了实在很剠耳。”

  沈书嫚咬着,脸上写着不解。

  “都是旧识了,不必那么见外。”他勾起角,放缓音调,纠正道:“以后,叫我耘绅就好。”

  想要掳获女人的心,首先就要突破她的心防,她的心便从此任他来去自如。

  她是他的“雇主”所以他有责任取悦她,此外,她也是他目前戏弄、恶整的对象。于公于私,他都应该竭尽所能的“关照”她,他开始觉得这项任务,远比问政来的更敦他兴致

  沈书嫚不明就理的望着他,好像他说的是异次元语言,而她完全摸不着头绪。

  打卡钟很尽责的,在下午一点响起音乐,表示午休时间已结束。

  “楼议员,请您把眼镜还给我,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她低姿态的恳求。

  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被下属撞见他在她的办公室,否则届时,一定会引起騒动和不必要的揣测。

  “你显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楼耘绅黯下眼,冷冷的说。

  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骇住,沈书嫚嗫嚅着:“楼议员!”

  在下一秒,她惊愕的瞠大眼,全⾝如遭雷击、动弹不得—因为,他俯⾝堵住她的,纳⼊口中昅

  回到办公室的下属,毫无意外的目睹这样的画面,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她柔软的瓣,超乎他想像中的甜美,对她的反感才稍微消弭了一些,他放开她红的芳,低嗄的警告:“每喊错一次,我就会惩罚你一次。”

  这样的处罚方式,是众多女人求之不得的奢望。但他知道,对沈书嫚这种保守到近乎八股,本就生错年代的女人而言,不啻是败坏风俗。

  至少,对她来讲,是羞于见人的丑事。

  “乖乖把饭吃完。”

  代完毕,楼耘绅把眼镜架回她的鼻粱,无视于其他人诧异、好奇的眼光,不慌不忙的离开。

  沈书嫚的冷静形象,再也把持不住,迅速起⾝关上门、拉下百叶窗,杜绝那些诡谲的目光,她靠着门板,思绪紊—错愕、惑、心跳‮速加‬。

  那种狂又‮奋兴‬又不敢置信的心情,宛若中了头彩般,令她感到飘飘然、不切实际。

  她一时厘不清究竟哪里出了差错,事情怎会如此荒腔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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