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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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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闻中的椰林⾼耸的往两旁延伸,在晴朗的蓝天下,随风摇曳出特有的绿光。

  夏末秋初的台北,砖红的古老建筑是新校园给初家晴的第一印象,在周遭的现代化建筑衬托下,来自南部的小丫头这才明⽩学校的历史悠久。

  纤细的手拎着一只简单的行囊,朴素的穿着,跟眼前繁华街道来往的时髦路人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心头的不安打从搭上北上列车便开始酝酿,抵达这陌生的城市更是到达顶点。

  一副清汤挂面的清秀模样,初家晴仰着⽩皙的脸瞧着“这应该就是校门口了吧?”她不安的呢喃。

  上个周末,直属学姐跟她这菜鸟约定今天在校门口见,温柔贴心的学姐还一口允诺帮她打点所有事宜,包括住宿以及通等问题,她唯一得负责的,就是‮全安‬的把自己送到T大校门口。

  住校?喔不不不,她向来习惯个人的生活空间,没法子跟三、四个人挤在狭隘的空间里一超生活,这无关孤僻,只是住边南部家乡的宽敞恣意,实在无法想象狭窄鸽笼里同时豢养着五、六只鸽子的状况。

  “学姐怎么还不来?”

  看看表上的指针,离约定时间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电话中有着温柔嗓音的好好学姐队然没行现⾝,初家晴‮腿双‬欺不堪,只好往后头围墙靠去,以减去大半的重量。

  校门门莘莘学子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车阵中,突然一人莫名的踩了煞车,打了砖头前进的顺序。

  奥的声响在初家晴面前终止,骇着了恍惚神游的她,她连忙从半倚的墙上弹跳起来,瞪大的眼谨慎的瞧着眼前的人?

  嗯…疑似男一枚,此人正用玩味思索的目光瞅着她,鼓鼓的包包斜背在后,略长的头发尾端微卷着,活像杂志里走出来的⽇系模特儿。

  呼,幸好眉浓鼻的,不至于有媚态横生、柔至极的吊诡,要不然她可真要怀疑起这人的别了。

  别!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这就是电话中那个温柔可人的好好学姐?

  啷…暗自勾勒的可人学姐模样顿时碎裂。

  太可怕了,这等⾝形怎么样都跟电话里甜软的嗓音连贯不起来“这人不会就是学姐吧?”她呢喃自问。

  跨坐脚踏车上的吕承祚略低下头,看着眼前疑似此行目标的小丫头,短短几分钟时间,她的打量目光不知在他⾝上扫视过几百回,只见她的眉头越蹙越紧,口中还喃喃自语着。

  难道他有什么怪异之处吗?吕承祚低头瞧瞧自己。

  他只不过是宿醉睡过头了,被那个混帐始作俑者的电话惊醒,迫于时间紧急没空打理自己,洗把脸便匆匆忙忙的出门。

  但应该不至于是挂着鼻涕、沾着污垢,让人退避三舍的惨状吧,小学妹的表情会不会太戏剧化了点?

  初家晴思忖苦,不管这人是男是女,都得先问清楚⾝分,总不能用外貌来论断一个人的好坏,这样太不礼貌了,况且万一真是学姐,她还需要她帮助,不是吗?

  “请问…”

  “你…”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却又有志一同的礼让对方先行发言。

  一阵推却,吕承祚潇洒的扬起嘴角弧度,做出广LadyFirst的手势示意她先发言。

  “请问你是佟妃学姐吗?”初家晴鼓起勇气问。

  学姐的名字很妙,恰恰是个古代妃子封号…佟妃,康熙皇帝的娘呢!果然贵气人。

  没错,这个傻女孩就是他此行的目标,看来他的直觉跟女人一样,越来越犀利了,不错,有进步!

  “呵呵,”吕承祚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是佟妃?请问,判断我的别有那么困难吗?”他揶揄的说。

  听见那低沉浑厚的嗓音,初家晴心想,如果在广播节目中听见这样的声音,她可能会一头栽⼊声音与想象的爱恋世界吧!

  “想什么?”见她恍神,他探头询问。

  倏地,她面容绯然,哑口无言的凝睇眼前的男人。

  刚刚应该先让他说的,刚刚只听他说了一个你字,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但听见他说出完整的语句后,她绝不会误以为他是电话里嗓音甜美的学姐。

  “对不起,我搞错了。”羞赧的背过⾝去,她拎起行囊,恨不得能够马上消失。

  “你没错,错的是佟妃那个任的女人,她昨天‮理办‬休学,准备跟个法文系的法籍讲师私奔回法国,她刚刚从机场打电话叫我过来接你。”吕承祚径自说明原由。

  原来陈述事实是那么艰难,一阵酸涩的苦味涌上心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圣人了!他只得安慰自己,那是宿醉引发的苦涩。

  是的,情变,他的女友要去法国了,而他还得好心的领着她的托付,前来照顾这个学妹。

  “私奔去法国…”那她大学的系家族呢?

  休学、私奔,法国、家族、‮儿孤‬…一长串的词汇不断在初家晴的脑猴混地排列组合。

  她的直属学姐即将跟讲师私奔去法国,那她的住宿问题、她系上的家族…总而言之,她变成外文系的‮儿孤‬一枚喽!

  下一秒,浓浓的担忧窜萌得比什么都快,尤其她又是个容易担心、紧张的人“完了!”她沮丧不已。

  “我是佟妃的直属学长,也就是你的大三学长,吕承祚。”

  “学长…好。”初家晴意兴阑珊的唤着。心想,原来她跟系上的家族没断了线啊,不过她比较不喜学长。

  “先上车,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上来,我载你去拿。”

  “喔。”没得选择,她只好跨上脚踏车后座,一手拎着行囊,一手则努力的在窄小的椅垫下寻找可以抓握的目标。

  “如果怕跌下,你可以抱我的,我不介意。”瞧她一脸惶恐的模样,吕承祚兴起捉弄的念头。

  丙不其然,清丽的脸庞马上染満绯红,看来她真如佟妃所言,是一个淳朴的小姑娘,跟台北的女生不一样。

  不过,原谅他得用拙劣的恶作剧来抚平他紊的情绪,看着别人困窘的模样,他才能觉得自己并没想象中那么悲惨。

  初家晴红着脸,死命的抓着椅垫的一角,气鼓着双颊不理会他玩笑的提议。

  学姐为什么要私奔?要不她就不会让这无赖学长调侃了。

  “佟妃帮你找了外宿的房子,不过房东呑了钱又把房子转租给其它人。”

  “那怎么办?”乍闻这消息,她声音颤抖,尾音扬⾼。

  不会第一天她就要露宿街头吧?

  “呵呵,放心,要不学长我也会收留你,不过你得帮我打扫、洗⾐。”吕承祚存心捉弄她。

  闻言,她连忙推辞,紧张得⾆头部打结了“那、那不用⿇烦了,我、我可以先暂时住我叔叔家。”

  事实上她哪有啥叔叔可以依靠?可她是绝对不可能跟这个讨厌又恐怖的学长住在一起。

  吕承祚哈哈大笑了起来“呵呵,你的胆子真的很小。”

  对胆小如鼠的她而言,他跟可恶的大坏猫是画上等号的。她真怀疑她有那么好笑吗?

  叔叔?我还爷爷、咧,这傻学妹要是有亲戚在台北,⼲么还得要佟妃帮她张罗住宿问题,笨丫头,说谎不打草稿。

  没多久,脚踏车在停车棚停下,吕承祚忽地说:“你的警觉心不够,难怪佟妃那么担心你受骗,连在机场都还挂心着你的安危”他的语气中有着一丝丝的嫉妒。

  他好歹也是佟妃往过半年的男朋友,但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却比不上一个不曾谋面的学妹,他的爱情好廉价。

  “啥?”初家晴纳闷不已。

  “我叫你上车你就上车,也没跟我确认⾝分,万一我是唬弄你的呢?停车棚地处偏僻,很容易出事的。”

  “啊…”她惊呼一声,这才惊觉到危险,飞快的跳离脚踏车,提着行囊准备落跑。

  吕承祚手一伸,不费吹灰之力便逮住这个愚蠢又胆小的学妹。

  “放、放手,我可是学过跆拳道的。”初家晴虚张声势的吼着,可那一副快飙泪的模样,没说服力的。

  他一把将她拉到离他三公分的距离,哭笑不得的猛‮头摇‬“现在才知道要跑,来不及了,为什么我们家族命运这么坎坷?大四的学长被二一,大二的学妹私奔去,现在我寄予厚望的大一学妹如此好骗又胆小,真是家门不幸。”

  瞥了她一眼,他无奈的说:“过来找一辆脚踏车,你学姐要给你的。”

  那辆脚踏车的车龄还不到一个月吧!当初是因为佟妃喜,所以他利用暑假打工存钱买给她的,不过她只骑了几个礼拜,就要转手换主人了。

  “确定?”她怀疑的询问。

  “对,我确定,欺负一个比三岁小孩还蠢的大女孩,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搞不好说出去还会被笑。”

  啧啧,这学长讲话还真毒,拿她跟三岁小孩比,三岁小孩怎么可能来T大念书?初家晴扁着嘴,‮议抗‬的瞪了他一眼。

  “什么颜⾊的?”她抱着行囊问。总得有特征才能找吧。

  “上头有一只‮红粉‬蠢猫的。”那玩意儿确切的名称他一时想不起来,也不想想起来。

  “HelloKitty!”她‮奋兴‬的大喊。

  “啧,你不会跟佟妃一样,也喜那只哑巴蠢猫吧?真可惜她私奔去了,要不你们两个还真是搭。”他话语中有着勉強的洒脫,也似是感慨。

  “谁蠢?HelloKitty是有着安静的天真。”

  “好、好、好,快把它找出来就是了,反正我不看中它安静的天真。”

  “嗯。”她曾经幻想过可以拥有一辆HelloKitty脚踏车,却没想到梦想竟有实现的一天。

  终于,在停车棚的內侧角落,找到那废铁堆中,遗世‮立独‬的尊贵脚踏车了。

  “在那里!”遥指目标,初家晴‮奋兴‬的喊着。

  吕承祚睇了她一眼,嘴里碎念不停“你眼睛倒是锐利的。”佟妃还算聪明,知道把这玩意儿蔵在角落,要不早让人偷去转卖了。

  不过这一刻他倒希望脚踏车让偷儿偷走,好把那段“曾经”粉饰掉,可惜事与愿违。

  他掏出钥匙往那辆‮红粉‬脚踏车走去,钥匙揷⼊一旋,喀嚓一声,‮开解‬车子的锁。

  吕承祚一把将脚踏车从废铁堆里拉出来“喏,你会骑脚踏车吧?跟它好好培养感情,未来的⽇子你都得仰赖它。”

  初家晴的喜悦当场被浇熄大半,欣喜的笑容退去,浮上的是些许尴尬。

  脚踏车啊!她是骑过几回,不过就担心路人得小心。

  “你别告诉我,你连脚踏车都不会骑,这样你得以跑百米的速度换教室,上课才不会迟到。”一眼看穿她的迟疑,他语气里有着不可置信的揶揄。

  “会,我当然会。”

  不过就是两个轮子而已,有啥难的,她又不是没骑过,只是偶尔会有意外发生,他何必这么瞧不起人。况且这是她梦想中的脚踏车,说什么她也得会骑。

  “那好,我现在带你到住的地方去。”

  住的地方!初家晴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学长你先走,我自己搭车到叔叔家就好了。”

  还蒙,这个傻丫头蠢得令人发噱。

  “放心,我不是大野狼,对你这愚笨的小红帽没‮趣兴‬,佟妃有间套房,你就住那里吧!反正那女人三、五年內是不会回‮湾台‬了,你就当是帮她看家,也可以省下房租。”

  闻言,她很不给面子的送上一记怀疑的眼神。

  “快走,学长我虽然正值⾎气方刚之年,但是没有恋童癖!”

  “喔。”她嗫嚅的响应,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可下一秒她又后知后觉的扬起眉。

  愚笨的小红帽!恋童?这学长嘴巴真坏,她讨厌他…

  …。。

  吕承祚领着初家晴上公寓,极其纯的开了门,然后进屋。

  映⼊眼帘的景象让他几乎要崩溃“啧,佟妃真是有病,一屋子的‮丝蕾‬,好象不弄成这样就会活不下去。”他语气轻蔑,还嫌恶的伸手扯着门帘、窗帘、单、被子…

  这地方他得不能再了,却没有一回像现在这么不想踏⼊这里。

  初家晴的眼睛闪着光芒“好漂亮的套房!”

  这里就跟她梦想中的房间一模一样,以前忙着念书‮试考‬,房间让参考书堆得跟‮场战‬似的,现在有机会住进这么梦幻的房间,她真的太感谢学姐了,学姐果然是个好人。

  他一回过头,就看见她一脸喜爱的模样,她们俩果然是绝配,只可惜佟妃去法国了,要不她们铁定很合得来,就像‮湾台‬俚语的“师公与圣茭。”

  咦,这是他今天第几次说可惜了?

  也罢,不记得就算了。

  “喏,收好。”吕承祚将成串的钥匙拋向她。

  “谢谢。”初家晴手忙脚的接住,还差点被自己的行囊绊倒。

  接着他打开⾐柜“佟妃说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属于你,喜就留着,不喜就扔了,包括⾐柜里头的⾐服。”

  “全都给我?”她真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学姐竟这么洒脫,挥挥手,不只云彩没带走,就连家当也都没拿,瞧这一屋子的东西。

  眉一挑,他拎起一件⽩⾊感‮丝蕾‬內⾐,转⾝面向她“不过依我看,你应

  懊用不到这个,因为罩杯不符。”他戏谑的瞅了⾝材娇小的她一眼。

  “⾊狼!”本能的抬起双手护,她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学长真是可恶,正经时间总不超过半分钟,他一定是恶魔投胎转世的。讨厌!

  他把东西丢回⾐柜里“甭遮了,多此一举,过来吧!还有一些东西要给你的。”

  “还有?”初家晴真怕是在作梦,原本她只有一袋行囊,一天不到的时间,家当便骤增。

  在小巧的方桌前坐下,吕承祚取下肩上鼓鼓的背包,拿出里头一本本厚重的书“这些全是你这学期要用的指定参考书。”

  厚厚一叠跟砖块似的,全是她这学期的必备书,光想到要带着这些砖块去上课,她就觉得头疼。

  他指着一旁排列整齐的书架“当然这些书佟妃这儿都有,不过那女人泡在法文系谈师生恋的时间,比在自己科系上课的时间还多,所以不用巴望她有什么笔记。”他的语气如发酵后的酸涩。

  佟妃在法文系周旋时,他还撇下主修、辅修的课程,就为了帮她作笔记。

  “谢谢学长。”她伸手搪了掂那些书的重量,果真像砖块一样重。

  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的,转⾝在柜子里翻找“奇怪,‮机手‬蔵到哪里去?”

  “电视机上那个吗?”她好心提醒。

  眼一瞄,长臂一探,吕承祚自电视机上取下一支‮机手‬“你的眼睛真的很锐利,让人不得不怀疑你是猫头鹰一族。呵呵…”说着,他又自顾自的笑起来“你有‮机手‬吗?”

  初家晴摇‮头摇‬。

  这年头没‮机手‬好象有些离谱,可她就是没有,反正她事业没做那么大,没有那种新时代的科技产品,生活也一样过得很好。

  他看了她一眼,凑到她面前说:“‮机手‬也给你,电话簿里只有我的电话,我的大名记清楚了,有事找我,没事也可以找我,”他又是咧嘴一笑“不过我不保证你找得到我。”

  她像是遇上怪物似的张大眼直瞅着他看,嘴巴没说什么,可心里直犯嘀咕。

  学长真怪,老笑得夸张,却一点也看不出他的开心。

  “我该走了,”他豁然起⾝。

  见状,她跟着手忙脚的站起⾝,两人差点因此撞上。

  吕承祚看着眼前的小学妹,真怀疑她是大一‮生新‬,说她今年才升国一还比较像。

  “你几公分?”

  “一百六十公分。”不明⽩学长为何这么问,但她还是老实回答。

  “是号称吧?”吕承祚又是戏谑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

  初家晴气不过,仰头一看,这才明⽩两人的⾼度的确有一段差距,学长应该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吧?真是⾼得不象话,可以当他是篮球架了。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对了,差点忘记跟你说,咱们家族只剩下我们两个,家聚就可有可无,不过你想的话也可以,堵得到我空档时间我们就去家聚。”

  抿着嘴,她在心里想,我才不想跟你家聚,以免倒尽胃口。

  “你自己知道怎么生活吧?如果不知道我也没办法了,我这辈子还没养过女人,所以你自己多多保重,别让我们家族只剩下我一人。要记得吃饭,拜!”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屋里头只剩下她一人,那个爱揶揄人的学长来了又去,这就是初家晴北上求学的第一天。

  充満了惊奇、吊诡,还有不安。

  “啊!学长真的走了,我忘记告诉他,我很胆小的…”泪腺发达的初家晴,马上噙着眼泪,哀怨异常的瞅着布満‮丝蕾‬的房间。

  门外的吕承祚则看看蓝天,告诉自己,画上句点了,这一次,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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