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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回、消症百病无神药,承言万诺必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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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毅死于独孤伸之手,徐妖王等人获悉,如有什么忙他TT,但梅振⾐并未开口。看着各路仙家揷手人间,不论是什么原因,都已经够的了,梅振⾐不想牵扯更多的超脫轮回之人卷⼊这未知的业力中,连师⽗钟离权都不想牵连。

  如果真要有什么事应一起承担的话,只有知焰与提溜转,但梅振⾐连她俩都不想惊动,自从带着梅应行回到青漪三山之后,梅振⾐除了做出种种安排,其余的话一句未说。

  梅振⾐的心情并不好,做为一位修为已达物化之境的真仙,他的灵台清澈,但并不代表他动念之后没有情绪,他已动念要斩独孤伸,感伤梅毅之死,自然心境有扰。飞天去往瑶池结界的路上,不知为何突然转向,去了关中孙家原。

  梅振⾐是突然决定的,事先没这个打算,他想去一趟恩师孙思邈的家乡,在石太医前祭奠先师,同时也平复自己的心境。他心中有很多情感很难在别人面前流露倾诉,不论是悲是愤,也只有在师⽗的遗迹石太医前才能得到真正的安抚。

  然而他来迟了,在云端上飘落时,只看见一地碎石断碑,有一位须发净⽩的老者伏在被损坏的石太医前放声恸哭,⾝后站着不少乡民,看上去大多是他的子孙晚辈,纷纷开口劝求想扶老者起⾝。但是那老头倔,喝退子孙就是不让人扶。晚辈们无奈,只得陪着老者在石太医残垣前跪下了一大片。

  那位老人家今年⾼寿九十有五,在古代能活到这个年纪,简直就是当地的祥瑞。他有孙子二十余人,年长的孙辈也过五旬了,孙子的孙子有三百多号。在以孝道为重的年代里,这么多的儿孙一直把老人家像老祖宗一般供着,唯恐有丝毫差错。

  今天老祖宗翻了,而且伤心了,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上百儿孙也只能陪跪,只担心老祖宗忧伤过度对⾝体不利,毕竟近百岁的年纪了。

  几位年长的晚辈正打算如果老人家再不起来,就命儿孙们強行把他架回去,就在这时,人群的后面走来一位金簪青⾐道士,径自上前与那位老人家并肩而跪,倒头便拜。那位老人家一边在哭石太医,一边骂自己不孝,一边还在呵斥儿孙,突然看见⾝旁跪下的道士,一时间竟愣住了。

  “师弟,真的是你?”⽩发老者一指青⾐道士,跪在那里手忘记放下。

  “是我,可惜我来迟了,师⽗留下的石太医竟让人毁了。”梅振⾐一边答话一边不住的磕头,发髻上沾満了泥土,也不敢用法力拭去。

  ⽩发老者正是多年未见的曲振名,当年孙思邈⾝边的葯童之一,他一眼就认出了梅振⾐,跪在那里愣了片刻,突然一把抱住他道:“师弟啊,是我没用,愧对老神仙!”

  梅振⾐拍着曲振名地肩膀道:“前因后果我已知晓。这事不能怪你。你也莫怪儿孙。快起来吧。别让他们都跪了。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妥当。”说着话扶着曲振名站了起来。

  后面跪地上百人都很震惊。这位青⾐道士看上去也就二、三十岁正当壮年。而老祖宗竟然喊他师弟。那应该是同一辈人了。想想也有可能。自家地这位老祖宗想当年可是孙思邈⾝边地葯童。结过不少奇人异士。

  一见老祖宗被这道士扶了起来。诸儿孙也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行礼。问老祖宗来者是谁?梅振⾐以无语观音术暗中道:“师兄。莫说我名号。我不惊世骇俗。”

  曲振名一摆手。对⾝前地几名儿孙道:“这是我早年结地修仙之士。同在孙思邈老神仙门下。你们莫要多问。快回家准备接贵客!”

  曲振名在此落地生。曲家也是孙家原地大户了。他和长房长孙住在一起。是一处青砖碧瓦地大宅子。后院很大有一片葯田。葯田中有一个草亭。曲振名年纪虽大但⾝子骨一直很硬朗。平⽇无事自己在后院种葯。累了就在草亭中坐着休息。此刻也在草亭中与梅振⾐对坐叙话。

  梅振⾐有通明法眼。方才在石太医残迹前一眼扫过众人。已大致明⽩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又听曲振名讲述了一遍。

  石太医不是被当地乡民毁的,很让人无语的是,它是当地一帮医生带人给砸毁的。朝廷大军收复长安时,京兆一带曾有疫病流行,染病者虽不致命,但手⾜酸软混⾝无力⼲不了活。曲振名久居当地一直也在行医,曾经为不少患者看过病,也治愈了其中很多人。

  但他治病的速度可没有病情流传的速度快,而且治疗这种病无论用葯用针,都需要一个缓慢调养的过程。曲振名觉得这病症很怪,按现代医学术语来说,有点像中毒或过敏,但又查不清病源,只能对蜘针辅以汤葯,开不出一张通用的方子来。

  他的医道⾼超还可以伸手,但年纪大了,儿孙们也不会让老祖宗多劳,治不了太多人,而当地其它医生几乎都束手无策。孙思邈在石太医上留下了一生行医心得,以及常见疫病的诊治与用葯,是留给世上的医生看的,但当地医生从石太医中求方,却一无所获。

  朝廷闻讯,派侍御医花強到京兆华原县一带组织官方救治疫情,这时关中一带冒出来一个组织,头束蓝带号称“蓝带神医”宣扬信仰“克力大仙”能消百病。花強来到华原重用此这些蓝带神医,果然葯到病除,平息了关中一带的疫情,他也因为救治乡民有功,被升为京兆华原令。

  从此之后,供奉“克力大仙”的人在华原一带迅速增多,蓝带神医组织也迅速壮大,他们不仅能够治疗疫病,还宣称能治各种病症,只要加⼊这个组织信仰克力大仙就可以百病全无,当地有不少医生也加⼊了蓝带神医组织,求神葯为人治病。

  不得不说,蓝带神医的核心成员确实能治疗很多病症,而且他们能提供一种

  ”擅消各种病痛,在当地被奉为神灵。这里是医王V里,孙老神仙的名望很⾼,兴起的蓝带神医煽动一批信徒,趁夜砸毁了象征孙思邈医道功德的石太医。

  这种做法有人或许不解,但在世间很常见,当一伙人要在某个领域建立自己的权威时,往往向着这一领域既有的权威象征开刀,以打倒旧的权威为自己上位的垫脚石,也不论被他打倒的象征是否无辜。

  曲振名以及孙氏后人当然不⼲了,联名到令尹衙门告状。令尹花強却驳回了诉状不予追究,还在其他的场合扬言道:“石太医不能医黎民疾苦,留之何用?蓝带神医有大功于乡里,更应显扬其功德。”

  蓝带神医受到了官府的支持,在华原一带声望越来越⾼,并有向周边蔓延的趋势。曲振名上告未成回家后很是悲愤,他守了石太医一辈子,这座医经石幢已经成了他的精神寄托,于是召集満堂儿孙,要大家出资修复石太医,一定要修的与原先一模一样。

  梅振⾐当年打造石太医花了大价钱,相当于菁芜山庄岁⼊的四成,况且战之后的关中修建这样一件东西所费更贵。儿孙们也很孝顺,各家纷纷凑钱贡到老祖宗那里,如果用普通青石再造一座石太医是够了,但若与当初一样以产于南方的纯⾊山⽟料雕造,还远远不⾜。

  长孙就劝老人家,还是用青石建造吧,心意尽到了就行。而曲振名的愿望是将石太医恢复如初,所以这一天又跑到石太医残迹前哭诉,骂自己不孝还呵斥儿孙,恰好梅振⾐来了。

  梅振⾐听闻之后叹息道:“一幢石刻焉能尽治天下疾苦?师⽗所留是大医精诚之心,若师兄真有心,不必再怜太医了,可将师⽗所录医著能传世者,编撰刻板刊行。你的儿孙们都很孝顺,不要再为难他们,手中这笔钱就作刻版之资,不⾜之数,派人到乌梅山庄找梅五中之子梅平。”

  曲振名眼神一亮:“刻版刊行师⽗的医著?师弟一语解我心结!你肯出钱我就不客气了,只是我的年纪大了,有生之年不知能否整理编撰完成?”

  梅振⾐扫了他一眼笑道:“放心好了,你这⾝子骨我看的清楚,再活二十多年没问题。”

  曲振名终于露出了笑容,捻着胡子道:“那我岂不是老而不死成妖了?”

  梅振⾐瞪了他一眼道:“师兄怎能这么说话,如此把师⽗又置于何地?他老人家可是享寿一百四十一年才仙去的。”

  曲振名从小机灵顽⽪,如今九十多岁了,竟然还有少年时那种顽⽪神态,越老越像小孩了,听见师弟抬出师⽗来训他,他吓的一耸肩吐了吐⾆头道:“罪过,我不该这么说!其实我应该长寿才对,如此才能证明师⽗他老人家所传的养生之道不虚。”

  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无修仙之缘,我大哥还好吧?当年师⽗就说过我心过于浮躁,不如大哥定心沉稳,于修道一途难有成就。”

  梅振⾐:“振声师兄很好,如今在昆仑仙境世外修行,你若想见他,我带你去便是。”

  曲振名摇了‮头摇‬:“不去那种地方了,大哥有大哥的修行,我有我的活法,儿孙満堂供着我这位老祖宗,也是很享受的,你们谁有我这种福气?”

  这时长房重孙走进后院,恭恭敬敬的说酒菜已准备好,请老祖宗与贵客⼊席。曲振名一瞪眼道:“老祖宗与师弟说话,你们就没必要陪了,拣几样最好的菜烫好酒,我们就在这里吃。”

  重孙子不敢多嘴,答应一声就出去了,听见曲振名自称老祖宗,梅振⾐也觉得有些好笑,曲振名又说道:“我们老哥俩一定要喝两杯,可惜此地无好酒啊,我倒怀念起芜州的老舂⻩了。对了,你吃过师⽗当年在长安创制的葫芦头吗?到我家来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葫芦头?在长安城中尝过,当然不可能有师兄家做的地道。师兄既想喝老舂⻩,稍侯片刻,我去为你取来。

  ”说着话梅振⾐离开凉亭走出后院门,不知去了哪里,等到菜都上齐,他又走了进来,一手托着一坛老舂⻩。

  曲振名知道师弟的神通,也不以为异,吩咐家人烫好酒送上来,然后谁也别进院子打搅,他与梅振⾐边喝酒边说话。梅振⾐已经多年没动过人间烟火了,此刻也陪师兄吃菜喝酒,说着说着又聊到了当地的蓝带神医。

  “那些所谓的蓝带神医,他们真会治病吗?”梅振⾐问道。

  曲振名一顿酒杯:“据我所知,他们真的懂些医道,其中不少人原先就是当地的医生,有人还上我这里递过门生帖子呢,可惜砸毁石太医的也是这些人!”

  梅振⾐皱眉道:“既懂医道,为何如此行医呢?据你所言,要供奉克力大仙才能给看病,而且宣称能消百病?”

  曲振名一拍桌子:“谁说不是呢!比如你我,也不敢顶着师⽗的牌位行医啊,更不敢宣称消除百病。去年那场瘟疫我就觉得十分离奇,却至今没查明原因,来的快去的也快竟似毫无踪迹”

  梅振⾐沉昑道:“以师兄的年纪莫要过于忿,这件事我自会查清楚,听说他们还有神葯,究竟是怎样一种葯?”

  曲振名恨恨道:“他们搞的神秘的很,需要在克力大仙像前诚心祭拜,通过仪式才能赐以神葯,而且不得向外人展示,我曾想弄来研究也没搞到。但据我推测应是修行人的外丹饵葯,能消痛楚,师弟能猜出是什么东西吧?”

  梅振⾐一听就明⽩了,后世的各种止痛葯,其实多少都带着某种‮品毒‬的成份。对普通人而言世上最厉害的‮品毒‬是什么,不是‮洛海‬因,而是刘海炼制的蟾光散一类外丹。这种修行饵葯能让人忘记一切痛苦,得到妄想中的最大満⾜,如果不是辅助特殊的修行,确实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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