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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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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丐帮总舵。

  “什么?我不是叫你杀了他们,取回绿竹杖吗?为何你迟迟不动手?”

  “我试过了。”

  “『试过』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手下的杀手全是些下九流的货⾊?”

  堂口的议事厅里大剌剌坐着一个灰发、灰眉和灰须,⾝穿缟⾐,头挽发髻的中年人。此刻如闷雷似的声音就是从他口中吼出来的。

  他就是丐帮四大长老,张、曲、李、潘中净⾐派的首席长老:曲七。

  余下李、潘二人各自坐在座下的太师椅上,闷声不吭地斜觑着恭立在曲七⾝旁的年轻素⾐男子。

  “方才,派驻在北分舵的探子回报,他们一群人已出山海关,再一天的脚程就可抵达总舵,他们若是回来,我全盘计划势必付诸流⽔,你坏了我的大事!”

  “爹,司徒世伯对您一向敬如兄长,您在丐帮的地位已无人能及,要这徒具虚名的帮主之位何用呢?不如孩儿接您回淮南养老去的好。”

  “我不甘心的是这口气。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道理就在这里。”他冷冷一哼。“我替司徒长做牛做马这些年,图的是什么?临了,他居然想将帮主之位传给他的私生子,这口气说什么我也咽不下去!”

  “爹,那卫寇并没有回来执掌帮主的意愿,孩儿知道他的人品,可以向您保证!”

  “哼!”曲七鸷地瞄了曲‮界无‬一眼。“你翅膀长硬了,敢如此顶撞我?”

  “孩儿不敢!”曲‮界无‬躬⾝退了一步,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惑。

  “谅你也不敢!我连调七骑才把你从淮南叫回来,为的就是这一仗,你不要让我失望得以为自己培养出一个废物来!”曲七间浅笑一抿而逝,浮跃的是一股冷意,还带着肃杀之气…

  他可是摸透儿子的脾了。曲‮界无‬外表虽然冷傲又嫉恶如仇,內心却借情又重义,善良是他最大的弱点…

  而他想成就一番霸业,就必须好好利用儿子的这项弱点。

  “你还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取卫寇和司徒香禔的首级来见我,时间一过,我就亲自出马了。”

  曲‮界无‬的眉深蹙起来,语气却一贯的平稳沈厚。“是!孩儿遵命!”

  一待曲‮界无‬退出议事厅,李天霸便迫不及待地趋前。“曲老,你将这重责大任代他,有把握吗?”

  曲七三角眉一挑,发出一阵冷冷的笑意。“这小子虽不好驾驭,想必还不敢坏了我的大事,你放心!”

  “那么老帮…哦…司徒长那老家伙的遗体你要如何处理?”

  “他虽然死了,对我们还大有用处。”

  “用处?”在曲七这老奷巨猾的面前,李天霸只是个应声虫。

  “也算他祖上积德,在他死后,我还会帮他办个风光的大葬,让他了无遗憾地⼊土为安。”

  他郑重地摸着随⾝不离的鼻烟壶,沈的脸⾊透露了心中正盘算着。

  “用意何在?”李天霸仍然不懂。

  曲七转为不耐和不屑。“司徒长的死,江湖中人至今仍无所知,我密而不宣,是等着他的私生子和那来路不明的司徒香禔回来当陪葬。现在,咱们只要静心候着‮界无‬带回佳音,万事就⽔到渠成了。”

  他费尽心机打的如意算盘绝不许任何人来破坏,就算是卫寇也不成!

  李天霸阿谀地谄笑。“还是曲老你英明,如此一来,心腹大患铲除,又替你赢来好名声,到时候你成为下任帮主不仅理所当然,还能得到江湖各大门派的认可,好计策!”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曲七瞥了李天霸和潘翼一眼,狞笑浮上角。“你只说对了七分,还有三分没猜着,我不止要丐帮这块肥⾁,更进一步的…嘿嘿,我们加官晋爵的⽇子不远了,哈…”丐帮递布‮国全‬的基业已属惊人,难不成他的企图心还…李天霸和潘翼偷偷换了意会的一眼,心中不由得更‮奋兴‬起来。

  曲七嚣张的狂笑声邈长地传至议事厅外的曲‮界无‬耳內。他去而复返,蛰伏在回廊梁上,眉峰倒悬,任一股凉意从脊背窜上心间…

  离开下龙弯那小县城,沿途林木苍翠,千峰竞秀,峰、石、岩、洞、箐、涧、流,处处诗情,比比皆画意。

  此情此情和中原秀丽风景一比,更多了份辽阔壮远,个十⾜地凸显了山川和大地之美。

  依照佟磊送给卫寇这匹“乌云盖雪”和司徒香禔那⽟聪马的脚力来算,惜家那两兄妹理应被抛在远远的十几里路外。

  以此类推,距离丐帮总舵也不过半天路程。

  “小心,卫寇!”

  随着司徒香提一声娇喝,卫寇一精神,一股剑风已来到他门面,再倒旋,剑锋更抵在他背窝正中心。

  司徒香禔纵马返⾝想搭救,已是不及。

  蒙面的杀手是从天而降…哦,不,是从一棵枝橙如华盖的大树上跳下的;显然算准了他们经过的时间。

  “乌云盖雪”不愧是通灵骏马,一发现背上载重改变,马上人立嘶鸣,焦躁地想将多余的人甩下马背去。

  “叫你的马乖乖听话,否则刀锋无眼。”虽是大⽩天,那刺客透过布巾的声音仍显得森无情。

  卫寇如遵所嘱,很快地安抚了“乌云盖雪”也递给司徒香禔稍安勿躁的一记眼神。

  “如果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话,回你原来的地方,这北方不是你该来的。”

  杀手的刀锋又抵近一分。

  “但是,我来了。”卫寇并不打算无功而返。

  “形势此人強的情况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刀刃已贴上卫寇的⽪肤,他希望卫寇能接纳他的劝。

  “形势并非不可变。”

  杀手冷嗤。“你不过是个不堪一击的文弱书生,凭什么改变形势?太不知⾼低了!”

  虽然那把冰冷如霜的匕首就抵在他的背窝,只要来人一个反手,就能取走他的命;卫寇却一点也不担心,从容自若得很。

  “凡事未经尝试就打退堂鼓,不是我辈中人该有的行径,更何况那是我的责任。”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卫寇不赞同地‮头摇‬。“飞蛾扑火并非自寻死路,那浴火中有着牠们渴切的热与光,纵使浴火焚⾝而亡又何⾜惜之?”

  “你不怕我这刀一送,就能让你一命归?”

  生死关头,还能不畏不惧的人有几稀?

  “如果你要我的命,早就取走了,不是吗?”

  杀手⾝上虽有股冷峻威凛的气质,却没有置人于死的杀气。卫寇明⽩。

  “好胆识!”杀手忍不住夸他。

  英雄惜英雄总在相见恨晚之时,就如同“既生瑜,何生亮”的遗憾是一样的。

  “彼此彼此。”

  “可惜你听不进我苦口婆心之言,要不然,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他口气一换,虽看不见他面罩下的神情如何,却能听出他言语中的一片惋惜。

  司徒香禔自始至终警戒着,战战兢兢地深怕卫寇受伤,已做好随时飞⾝救人的准备。“你说话反反复覆,矛盾得令人生厌,究竟你是敌是友,不如坦⽩告之,何必鬼鬼祟祟地不敢见人!”

  “你认为我是敌便是敌,是友便是友。”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句话反击了回去。

  “看你这副装扮绝非善类!”

  若非卫寇受制在他手中,她才不耐陪他多费⾆。

  “多谢司徒公子夸奖,哦不,应该说司徒姑娘才对!”

  “原来你还是个油腔滑⾆的登徒子!”香禔嘴里这么说,一颗心却更戒慎警谨起来。

  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不过是这几个月来她遇见过的人,这个杀手肯定是人。如果给她充分一点的时间,这人的体形、说话腔调和那双清冷如冰的眼神,一定能教她想起蛛丝马迹,快…

  那杀手显然也不是笨人,一瞧见司徒香禔那深思的表情,便又朗声冷哼:“司徒姑娘若是在延宕时间,希望有救援经过,恐怕要令你失望了,这条路人烟罕至,你就算求天,天也不会应的。”请将不如将!

  如丝缕的印象才要从她脑中跳脫出来,一眨眼,便硬生生地被他的烈言词截断了线索。

  司徒香禔忿忿地瞪他一眼。没关系,总有揭穿这人假面具的机会,不急于一时;如今,重要的是该如何帮卫寇摆脫这煞星。

  说到卫寇,她就一肚子气!

  他也不想想自己一条命捏在别人手中,还一副自若得教人恨得牙庠的表情,真是可恶透顶!

  如果能,她真想不管他,绝袖而去。

  但她知道自己就是不能!

  “你有空嚼⾆倒不如划下个道儿来。”她的功夫不差,⾼手过招,就算一对一她也不怕。

  “好慡快!司徒姑娘有难得的巾帼英雄气势。”

  他言诃酸溜,在司徒香禔听来全是一派胡言,毫不受用,要不是看在卫寇脸上,她早就翻脸了。

  “这么吧!看司徒姑娘一脸恨不得杀在下而后快的表情,在下就成全姑娘,要是你能在我手下走过三十招,在下自动让道,相反的,你们就必须摸着鼻子回中原去,如此可好?”

  这杀手的行径实在古怪,司徒香禔虽觉于情于理皆不合,却又理不清重点究竟在何处。他该明⽩他们的答案一定是拒绝,又何必多此一议?

  那杀乎不等香提做任何表示,翻⾝跳下马背,以实际行动催促她。

  她也轻盈美妙地落地,一瞥眼,看见卫寇也温呑地下马。

  她心急他的不解风情,难道他不懂自己该趁机离开,让她取得更多的致胜空间吗?

  “绛雪,出手尽量轻些,别伤他太重,懂吗?”

  “为什么?”多奇怪的理论,不往他重要部位打,哪来的胜算?又不是小孩打着玩!

  包何况卫寇笃定她一定赢似的。

  “乖,你听我的话就没错。”卫寇还不忘替她理了理绉的⾐襬。

  “嗯!”老天!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为他那温柔的笑容而意

  那杀手双手迭,倒也不催促,只是睁大眼,饶富兴味地盯着他们俩瞧,好似他才是第三者。

  怀着疑问,香禔走向前。

  互揖为礼。(这未免太过礼貌周到了。)

  斑手过招,一试便知有没有三两三。

  她庆幸自己没有如卫寇所言的轻敌,因为对手那不留情的杀着,招招冲着她要害而来,十⾜要她的命哪!

  这毒的小人!

  她打起精神全力以赴,就算拚不过,她也要拚!

  她的愤怒表现在她所使出的剑法里,浑⾝防护得滴⽔不漏。

  这边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另一旁观战的卫寇却听见道路尽头由远而近的杂沓马蹄声。

  他轩眉微扬。一道绿影和青影已快马加鞭而至了。

  电光石火间,卫寇来不及出声喝止,青影已纵⾝加⼊战局。

  又是搅局的惜家兄妹。

  “卫大哥,你没事吧?”惜秋华顾不得气,一心牵挂在她的卫大哥⾝上。

  “谢谢惜姑娘关心,我很好!”他眼也不眨,猛盯着战况。

  “你不用担心司徒姐姐,有我哥出马,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有苦头吃了。”她自信満満。见到卫寇的喜悦胜过在客栈被放鸽子的薄怒。

  老实说,他不担心司徒香禔,他烦恼的是那个杀手。换个方式说就是他发觉那杀手剑梢只使了五分力对付她,而她几乎用上了八分満的气力。

  如今,好死不死的又撞上自以为英雄救美的惜秋枫,卫寇怕他的出现坏了这盘棋中棋。

  丙不其然。

  惜秋枫的加⼊,对司徒香禔来说是如虎添翼,对原本游刃有余的杀手来说却逐渐呈现左支右绌的局面。

  翩若蛟龙的⾝影,令人眼花撩,那杀手明显地居于下风,一只手已吃了香禔一刀,惜秋枫趁他吃痛的瞬间也在他同只胳臂又划上一刀。

  杀手遽退三步,收了手,跳出刀光剑影的圈圈。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卫寇一眼,颤声道:“多谢…后会有期!”翻⾝跃上另一棵大榕树,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这人准是脑筋坏了,被人砍了两刀还道谢,早知道叫我哥哥再补一刀砍死他算了!”惜秋华对眼睁睁看着对手逃逸的惜秋枫颇有微词。

  “你小小的年纪,怎可有如此歹毒的想法?”卫寇吃了一惊。

  惜秋华本就娇生惯养,哪噤得起自己心上人的指责,一张嘴马上嘟起来,腮帮子鼓得老⾼。

  “你敢骂我?”

  “骂你还算客气的,要是我,早赏你两个耳刮子啦!”惜秋枫得意洋洋地走过来,听见自己妹子的话,忙不迭地倒打一耙。

  她一个箭步窜到惜秋枫面前,踮起脚尖指着他鼻子。“不用等你给我耳刮子,我先叫爹揍得你満地找牙!”

  惜秋枫不噤‮头摇‬,表明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妹妹,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咱们镖局十二分局的各家少庄主全被你吓得逃之夭夭,你再这么口没遮拦,我看爹无计可施之下搞下好会把你嫁到大漠去,到时候,你只有出塞和番去的份啦!”

  “你少得意洋洋,所谓长幼有序,你都还未娶生子,我又只是个丫头,爹才不急呢!”

  耙情这两人全是因为被婚才夜不归营的?

  “得了,咱们俩是半斤八两,少自揭疮疤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惜秋枫生毕竟腼腆些,不自觉便想鸣金收兵了。

  “你才不怕脸丢到姥姥家呢,咱们姥姥老早就翘辫子了,你呀,嘻…”道⾼一尺,魔⾼一丈,惜秋华可玩得起劲咧!

  “你…住口!”他一发急,一张憨憨的脸顿时得通红。

  “唉呀!”她竟有模有样的学着老学究大叹一口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妹妹我可是在帮你的忙呢!”

  “谢谢你噢…”他拉长了音,褒贬的话一句也不敢说。若论⾆剑,他可有自知之明得很,就算八百年也赢不过伶牙俐齿,专生来克他的大妹子。“哥哥的事不劳你心,你呀…还是烦恼自个儿的大事去吧!”

  “你…”她一跺脚,妙目一转,瞧见卫寇和司徒香禔已跨上马鞍,蹄声达达地绝尘而去。“你这害人精,害我的卫大哥又跑了,这会儿要是真的追丢他,你瞧我不找你算帐才怪!”

  她丢下一箩筐的话,急急跃上马背,缰绳一勒,马嘶蹄扫,忙不迭地追卫寇去也。

  唉!可怜的卫寇。

  在一般人眼中,堂堂江湖第一大帮派的总舵堂口若非雕梁绘栋,最低限度也该是金碧辉煌,极尽奢糜之能事的。但久闻一见后却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回事。

  它实而不华,朴素中隐隐有股凌厉的气势存在。建筑物最能反应屋主本⾝的风格品德。卫寇一跨进丐帮总舵堂口,就发现了这件事实。

  一套无法避免的繁文耨节场面之后,净⾐派与污⾐派的弟子全被撤下,偌大的议事厅里只剩四大长老及卫寇和司徒香禔。

  短锋相接地面对面下来,卫寇大略地摸清了面合心不合的四个人脾

  坐在右下方的张童是污⾐派仅有的长老,一张方脸刻満了岁月风霜,显然为了帮中內务,劳心劳力许多,一⾝満是补钉的百衲⾐倒是洗得非常⼲净。卫寇一照面就给了他极⾼的评价。

  左下方依序坐着曲七、潘翼和李天霸。

  曲七是个约莫五十岁的中年人,瘦小精⼲,一副小头锐面不讨人喜的样子。潘翼和李天霸也俱是一副耝劣庸俗、眼露贪婪之⾊的模样,总之,教人看了浑⾝不舒服。

  四大长老分别报告过帮中內务之后,卫寇忽然将箭头转向了曲七。

  “曲长老,我风闻贵公子已学艺荣锦而归,怎么不见他出来呢?”

  曲七心中一凛,但神情不变,依然用他那平平板板的声调说:“启禀帮主,小⽝不成材,登不得大雅之堂,不敢冒渎帮主智慧之眼。”

  好个口藌腹剑的人,反应之快,令人佩服。

  “曲老忒谦了,卫寇初来乍到,一切帮务还不悉,张老年纪已大,內外兼顾太辛劳他了,况且,帮中急需培养新⾎轮,如果可以,我还想请贵公子从旁协助,但不知曲老意下如何?”

  曲七以为卫寇一⼊丐帮势必重用张童,藉由污⾐派的力量来对付净⾐派,不料事实却与他揣测的相反,大出他意料之外。

  尤其令他心悸的是,卫寇居然连曲‮界无‬的存在也晓得,看来,他太小觑这文弱书生了。

  “小⽝近⽇感染风寒,⾝体微恙,等他⾝子骨好些,我马上带他来见帮主。”虽然他的谎言不甚⾼明,但卫寇没有点破,只微微一笑。“如果没事的话,咱们就此散会。”他佯装一副不堪劳碌奔波的疲惫模样。

  曲七见状,心中冷冷一笑,躬⾝起立,潘、李见状也连忙起⾝。

  “帮主,”张童皱着老耝的⽩眉,对卫寇草率的决定甚表不服。“老朽的⾝子还算耝壮,再个三、五年不成问题,帮主这决定做得未免…有失草率!”

  卫寇蹙起眉头,口气里掺杂了一些不耐烦。“你对我做的决定有意见?”

  张童把头一低,惶恐说道:“不敢,老朽只是…”

  “既然如此,就这么决定,毋须再多说了!”他无礼地打断张童的话。

  张童口中嗫嚅不停,却不出一点声音来,失望‮滥泛‬成一脸难过,遮也遮不住地尽落曲七等人的眼中。

  等四大长老退出堂口,卫寇摇摇僵硬的脖子,嘀咕道:“我终于了解做一个掌权决策者的工作并不轻松了!”

  “是呀!你作了一堆七八糟的决定!”仍然男装打扮的司徒香缇带着酸溜和不以为然的口气说道。

  卫寇故意逗她。“是你要我回来的,你明知道我对这些事本一窍不通。”

  她摸摸脸,眼中带了些许自责和怜悯,俏声道:“或许真是我的错,我不该強迫你回来的!”

  卫寇执起她的手,笑着,而且笑得十分该死的人。“雪儿,我警告过你,我是你的丈夫,不准你用这种可怜的眼光看我,这太伤我男子汉的自尊心了。”

  她痹篇卫寇那愈发人的笑容,把鼻头皱出好几条可爱的线。“或许我不该说,但是,张老是义⽗最倚重的助手,你一下子就卸换他的工作,恐怕会引起所有污⾐派弟子的不満,而且…”

  “而且我又想把曲七的儿子收纳重用,这一来就像引狼⼊室一般,是不是?”

  卫寇替她把所有的话讲完。

  “你别有用心?”她灵活双眸一亮。

  “嗯,”他点头。“事实上我的确打算这么做!”

  香禔笑容一垮,眼神一黯,硬生生将一股气呑下去。“我不能允许你这么做,即使你痛恨义⽗没有恪尽案亲之责养大你,你也不能拿祖师爷和历代帮主的心⾎来怈恨,这样太不公平了。”

  卫寇的笑容沈淀了些,语气平淡得和脸上表情不相上下。“傻雪儿,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被你看中意的丈夫会如此差劲吗?”

  “我不懂你,包括我们一路上遇见的事,我真的不懂!”卫寇的聪明绝顶,无人能出其右,但他这一路上做的每件事全让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她惘了。

  “看样子我若不把一切计划全盘告诉你,说不定你一时想不开给我闹个『休夫』什么的,我可吃不消。”

  和苏映心相处⽇子一久,天天听她这么喊,想不中毒也很难了!

  香禔显然听不太懂卫寇的话,但忧伤的表情倒是收敛了许多。“计划?”

  “嗯,”从答应瞠这浑⽔起他就有了自觉。“你知道在树林中拦住我们的蒙面人是谁?你猜不到吧?是曲‮界无‬。”

  香提的眼睛这下子瞪得比嘴巴还大。

  卫寇托起她尖尖的下小巴,直视着她。

  “我们沿途遭遇狙击的追杀,那些人全是他派来的,还有…”

  香禔倒昅了一口气,神情一窒,笑容摇摇坠。“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曲‮界无‬是曲老的儿子吧?”

  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又顽⽪地说着:“是的,我聪明的老婆!”

  “既然这样,你还…”她抡起拳头,却不晓得要做什么。

  “他并没存心取我的命,不是吗?以他一⾝⾼超的武功来说,他要我的命易如反掌,他既然不愿意伤我,由此可知他也不屑他⽗亲的为人,只是碍于⾝为人子不得不从,做这等违的事,他心里并不好受。”

  “所以,他就演了一场苦⾁计?”她想起那一⽇曲‮界无‬临走前的那声“多谢”终于明⽩其中缘由。

  “曲七是何等狡猾的人,曲‮界无‬若是随便在自己胳臂上划几刀,势必瞒不过他⽗亲,由你来砍他是再恰当不过了!”

  “难怪你叮咛我不能往他要害砍!”她承受不住卫寇热情无讳的目光视,连忙移开眼。“你最坏了,害我一颗心吊得半天⾼。”

  “这么说来,你还是有些在乎我的,对不对?”他轻抚香禔⽩嫰嫰的脸蛋。

  “你坏…”

  没错!他每每吓得人心脏无力,老替他捏把冷汗。但如今她却觉得自己打雷一样的心跳在他的凝视下,像一块热酪似地渐渐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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