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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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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強地伸展上⾝,她用力摸到了台上的青铜骏马,把它们放在怀里轻轻擦拭着,直到它们重新展露出古朴的光采。一丝盈盈倩笑浮上她红润的樱,自信在心底凝聚,尽管毁了容、尽管行动不便,她还是有用的。用力将铜马推上几台,她准备换另一个花瓶来擦,却在挤推中,铜马碰着了花瓶、花瓶倒下、顺便将⽔晶摆饰一起挤下了几台。砰砰!一阵碎裂声响起,她听到自信在心底崩溃,一阵寒冷由背脊窜起。美丽的花瓶和⽔晶变成了一堆残缺的碎屑散落在她脚边,她感觉不到失败的心痛,只是茫然地弯下,想要收拾那一地的‮藉狼‬。可是她忘了她坐下的是轮椅,一只会滑动的轮椅,太过剧烈的动作只会破坏轮椅的平衡,砰一声,她整个人跌落在地板上。一块玻璃碎片刺进她柔嫰的掌心,鲜⾎迅速染红了粉⾊⾐裙,流失的不是她的气力,是自信…她真的、真的变成一个只会拖累旁人、无用的包袱了…成串的珠泪随之滴落,如同她破碎的芳心也在滴⾎。

  士奇是被心底那股烦躁不安给回来的。

  推门进⼊客厅,⼊眼是一片‮藉狼‬。一只古董花瓶和他由‮国美‬带回来的⽔晶摆饰凄惨地躺在地板上,已破成一堆碎屑。然而,最狼狈的却是琦,她披头散发,一⾝混杂着灰土尘沙的⾐服,就像在垃圾堆里打滚过似的。“琦!”他蹲在她面前,忧心地唤着。“怎么了?”

  他伸手想将她重新抱回轮椅上,这才发现她掌心⾎淋淋的。

  “你受伤了!”他心疼地锁紧了浓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听到声音,琦抬头愣愣地看着他,青⽩的嘴开开合合。

  “对不起,打坏了你的东西。”细细的声音如蚊蚋。

  士奇心头猛一揪,迟钝地注意到她的反常。

  “琦…”他把她拖到沙发上,搂在怀里。“东西打坏就算了,别在意,我帮你包扎伤口好不好?”她点头,苍⽩的⽟容上是一片死寂。

  他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深怕惊扰到她离的神智,她又要离他越来越远了。匆匆为她包扎好手上的伤,他安静地将她紧搂在怀里。“琦,你觉得这房子好不好?我喜住在山上,空气好、风景佳,只可惜上学不方便,以后我们若有了宝宝,孩子读书可就⿇烦了,你想我们要不要搬家?或者…”他温柔的呢喃,在她耳畔一句又一句。直到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她僵硬的⾝躯才轻轻颤抖了两下。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啜泣的嗓音里,还打着冰冷的寒噤儿。她受伤了。突来的不便与意外击垮了她的心灵,令她失了人生的方向。士奇心痛地更加搂紧她,细密的碎吻印上她纤细的颈脖。“因为我爱你啊!你是我的女朋友嘛,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呢?”

  “可是我变成一个废人了…”她在他怀里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胡说,你只是暂时受伤了。”

  “我不想拖累你…”“这怎么会是拖累?我照顾你的⾝体,你给我心灵上的安慰,我们是互相扶持啊!”“我却连擦个桌子都做不好,还需要人时时服侍…”她偌自耽溺在自己的悲情中。“等你伤好了,别说擦桌子了,你想盖房子都行。”士奇看不下去了,她本不是这般怯弱的女孩,为何要这么地自卑?“琦,你会好的,相信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就算好了又怎么样?我这张脸还能见人吗?我…”她无助的空眸突然变得狂。“我完了,没有希望了,一切…呜呜呜…一切都结束了!”她的情、她的爱、她的人生、她的未来…所有的一切,全在一夕间被那颗无情的炸弹粉碎殆尽了。“没有结束,没有!”士奇扭过她的头,她看着自己。“我呢?你忘了我吗?我们之间才刚开始啊!”“开始的同时也结束了!”她悲凉的笑容就像走到生命终点的末期病人。“胡说,我们之间不会结束的。”他胆战心惊紧紧搂住她,就怕稍一松手,她就会像清晨的露珠,消失无踪。“我不需要同情,你知道吗?”琦凄惨一笑。

  “不是同情,是‘爱’,我要你,我爱你啊…”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哪一个字可以解释心中这份撕心裂肺的痛。“我更恨怜悯!”她倏然怒吼。“我没有那么好的心肠,到处去可怜人。”他又生气又心疼。“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啊?”“还说不是怜悯!”她嘲讽他的滥情,也调侃自己的命运。“你有没有看到这张脸,像鬼一样,还有这只脚,它坏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坏了…”“住口!”他用力攫住她的肩膀。“我不准你这样槽塌自己!”

  “我说的是事实!”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猛然低头攫住她的。这样恶毒的言语不是他温柔可爱的琦说的出来的。“我告诉你,我爱你,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就是爱你。你要不信,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火一般的热吻首先在她柔软的腔里炸开了温度,初遭引燃的火种,带着燎原的魄势席卷住两个初尝情的男女。“放开我,放开我…”她用力烈地在他怀里挣扎着。“你这个混蛋…”“唔!”士奇的⾆头尝到了淡淡的⾎腥味,她竟然咬破了他的

  “活该!”她瞪眼,双手猛捶他的膛。

  只可惜这一点点痛本浇不息他中狂炽的火与怒火。

  视她的抗争如无物,他用力一撕,她⾝上的⾐物已化做蝴蝶片片飞扬。

  他的像烙铁,沿着颈脖、脸颊、脯…在她⾝上烙下他的印记。

  “琦、琦、琦…”紧跟在他热吻而下的是那如影随形的深情呢喃。“呜呜…”抗拒变成了轻声的哽咽,她的⾝体在他的引火下,正不停地发烫、发热。“不要,士奇,不要,我好害怕,不要…”“琦,我的宝贝儿,你喜我吗?”他一口含进了她的耳垂。

  “啊…”烈颤抖中,她只能点头以对。

  “我也喜你,好喜、好喜…”轻轻着她的泪,他吻过她⾼的鼻梁、丰润的樱。“我喜你害羞脸红的模样、永远不懂得怀疑的好心肠、老是噘起嘴说不理我的娇俏,更爱你画画时的专注,你的善良、你的糊、你的天真、你的內向…一切一切我都爱。”“士奇,我…”她含着泪,哭泣的脸庞深深埋进他怀里。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大掌温柔地,一遍又一遍‮挲摩‬她僵硬的背脊。“等我发现我已经无法一天不逗你的时候,我的生活、我的未来就再也缺少不了你了。”“为什么?”她没有他说的这么好啊!尤其她现在…

  “我说过我不知道啦!”她终于再抬头,让他得以重新吻住她的,探寻的大掌沿着脊梁、背、‮抚爱‬上她⾼耸的臋峰。“可能是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也许是你认真画图的专注脸庞叫我恋…”“我不懂!”她情不自噤将⾝子弓近他,祈求更多的爱怜与‮悦愉‬。

  “认真的女人是最美的!”他脫下⾐服,与她裸裎相对。“行善、算帐、绘图…你不论做什么事都是那样认真地教人心折,你有很多很多的优点,而我很庆幸我看见了。”“士奇…”面对他的深情,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地摇着头,任珠泪纷飞。“琦!”他深昅口气,‮抚爱‬的双手移到她的侧,更加搂紧她,不稳的息吹向她耳畔。“要我停止吗?”“不…”她急喊,正‮望渴‬着某样东西来证明这份爱是‮实真‬,而非幻梦。“让我爱你!”她主动地吻住他,温热的⾆沿着他的脖颈,来到他的膛打滚。

  “琦…”他咬牙嘶吼,猛地翻⾝庒住她。“我爱你、我爱你…”情焰像暴风雨般来得又急又猛,当两个相异的灵魂结合为一,她只能无助地攀着他,配合着他的律动,任他带领她翻山、越岭、翱翔在快乐的天堂中。屋外,雨疏风歇,乍然而起的沈天空像是在应和屋內的舂嘲漾,也端起了明亮的笑脸。直登上‮悦愉‬的巅峰,琦吁吁地倚在士奇怀里,初尝‮雨云‬滋味的男女,脸怀満⾜的笑容,同看这一片晴朗的天空。“如果我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吗?”他取出了一只黑⽟石戒指帮她戴上。“这是我的标记,从今以后你就是左太太了。”“人家又没说要嫁给你…”她羞得快没脸见人了。

  “这么说你是拒绝喽?”他装出一脸伤心样。“看来我只好认命剃头当和尚去了。”“你…”娇嗔地睨了他一眼。“倘若你能训练我重新站起来,我就答应你。”她酡红的娇颜终于又写上了光粲。“是我不好。”士奇‮吻亲‬她的额。“我不该把你束缚起来,过度的保护是错误的。”“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一起上街、买菜、做饭、整理家务。我还要介绍很多朋友给你认识。你想重拾画笔吗?”“嗯!”她腼腆地颔首。“我不会用太多时间画画,该上的班、该做的事我还是会先做好,有空闲时再来画。”“不!我喜看你画画,随便你想怎么画就怎么昼,不过…”他促狭地挑⾼了眉。“不过什么?”她好紧张。真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种无条件、全力支持子的男人,她何其有幸可以遇到他。“你的男模特儿只能用我喔!”他对她眨眨眼。“我可不要你看多了男人的裸体后,再来告诉我:‘左士奇你的⾝材实在不怎么样!’”“你…”她臊红着脸,明知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又来说这种语,真是讨厌!她⾼⾼嘟起嘴。“不跟你说话了啦!”“哈哈哈…”‮悦愉‬的畅笑声不断地磨出他喉头。她总算又恢复原状,天知道他爱死她这副羞答答、可爱怜人的俏模样了。但他们都不说话,不代表大伙儿都不开口。

  “琦!”大姑姑和小泵姑的惊声尖叫像是早搭配好的,一齐震撼了宁静的明山巅。“你…你…你们…”小泵姑张大着嘴,大眼圆凸。她们是接到琦报平安的电话,才过来看一下的,想不到却…“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关在房间里做比较好吧!”“太好了,太好了!”大姑姑却乐得又叫又跳。“咱们快回去看⽇子,喜帖最少要印一百张,喜宴嘛,不知道五十桌够不够?咱们琦总算要出嫁了…”两位姑姑来得突然、去得更匆促。

  琦的神智恍然回复,俏脸吓得苍⽩。

  “大姑姑、小泵姑,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士奇…”她急坐起⾝想要解释。“你没穿⾐服喔!”士奇含着笑意在她⾝后懒懒地提醒道。

  “啊!”她尖叫一声,双手护佐前,转头瞪他一眼。“啊…”更恐怖的尖叫随之而起。因为他也没穿,而且那个死不要脸的家伙还四肢大张躺在她旁边,哦,可恶!“哈哈哈…”他笑不可抑地搂紧她。“既然都要结婚了,那就再来一次吧!”他微扬⾼眉,琊气的话语轻吐进她的耳畔。“左士奇!”她嘟起了嘴。“讨厌,不理你了。”她⾼喊,可惜…唉!情势比人強,所以他们还是再来了一次。“讨厌!”琦拄着拐杖送走第N批贺喜者。“大姑姑、小泵姑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可以随便散布谣言,说我…”“‮孕怀‬了,准备奉子成婚。”士奇的脑袋由那成堆的育婴用品中伸出来,嘴角还噙着琊气的笑容。“我们不该‮孕避‬的,这样太‮蹋糟‬大家的好意了。”“左士奇!”她又羞又气。“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别对我发脾气,我是无辜的,散布谣言的可是你姑姑。”他微扬⾼眉。“如果不是你…”一个礼拜前,他们在客厅里亲热,被两位姑姑撞个正着,从此⿇烦就紧跟着他们不放了。“我唯一的过错是忘了关门。”他一本正经地点头。“我记住了,下次亲热前,要先锁好门窗。”“你…你、你…”她颤抖地指着他,‮热燥‬烧得她神智不清。

  “我去检查门窗。”他嘴角扬着琊的弧度?咸欤∷媸腔钌齑偷那伪Ρ矗扑歉毙呔降氖肿阄薮氲哪Q蛑绷送噶恕!澳恪彼纱罅搜郏煸撇豢推卣季菟怼!安恢摺!?br>

  “怎么了,小情侣吵架?”第三者的声音突兀地闯进他两人宁馨的世界里。陈芝雯手里扬着一张大红喜帖斜倚在门口。“陈‮姐小‬!”琦惊喊。

  “琦,你去倒杯茶好不好?”士奇一闪⾝挡在琦⾝前,戒备谨慎地瞪着来客。“啊?我差点忘了,陈‮姐小‬,你先坐一下,我去倒杯茶。”她拄着拐杖走进厨房。“有什么事我们到外面谈。”士奇強拖着陈芝雯离开客厅。

  “唉哟,⼲什么?防我像防狼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的心肝宝贝儿。”陈芝雯魅惑一笑,‮魂勾‬的眼波紧锁在他⾝上。“我对这个属下可是很照顾的。”“是吗?”士奇的眼里闪着鸷的寒光,拉起她前的心形坠链。“我记得开车撞琦的人,⾝上也戴了一个相同的东西,你说那是巧合,还是意外?”陈芝雯边惑人的媚笑有一瞬间凝窒了一下,看来这男人什么都知道了,而且正准备跟她摊牌。很好,她也正有此打算。今早,她收到了琦的姑姑们发出来的喜帖,得知他们正准备结婚。别开玩笑了,大局一底定,她还有什么戏唱?当然得马上赶过来阻止。“跟那个小笨蛋有什么好玩的?”不避讳他炽人的目光,她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半吊在他壮硕的⾝躯上,一双⽟腿还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雄伟的男象征。对于施展女的魅力,以达成自己的目的,陈芝雯有着丰富的经验,她也自信凭她本⾝的魅力,她做得到。不然,她一个远从‮国美‬只⾝渡?刺ㄍ宓男∨樱臼裁丛谌昴谌靡患涿幻晃尬诺幕峒剖挛袼方ㄎ迨蟛的凇?康谜钦馊锰焓剐卟训哪Ч砩砬!耙蛭芙囫保彼锲鹨荒ㄐ岸竦男θ荨!拔姨盅岱窒恚话勒肌!背轮ヶ├前憷苌弦凰炕鹧妫盅杆僖ァ?br>

  “你好贪心,居然想独占我?”她丰満的脯更加贴紧他。“但如果是你,我愿意!”“我该觉得荣宠吗?”他冷的口气在她耳畔吹拂出点点⽪疙瘩。也好,他正想偷她的⾎去检验DNA呢,既然她主动送上门来,他就不客气了。他的齿咬上她耳垂的同时,手上的黑⽟石戒指正刺⼊她耳,滴滴鲜⾎流进了戒台里的小试管。“你可真耝鲁,呵呵呵…”她得意地笑着,就知道没有男人抗拒得了这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材。只要得到跟前这个男人,她的荣华富贵指⽇可待。她猛然仰起脸,自动送上涂満着膏的,狼般锐眼得意地瞥向站在窗前、掩着泪眼的琦。她是故意的,就是看到琦从厨房里出来,才硬吻上他,能够从一个女人手里抢走她的男人,让她的虚荣心正満⾜地⾼涨着。琦手里的茶杯颤抖着坠地,碎裂声起,她听到的是芳心破碎的悲鸣。

  他终于也厌了她这个包袱!她无助地掩着泪眼,没有怨恨,打一开始她就害怕这个小他两岁的男人。一个鹰一般的天空之王,怎么可能被一只小⽩免所俘掳?对这份情,她从头到尾就没有‮全安‬感。惶惶然,心中总是失落着什么。她担心有一天,这只鹰又要展翅⾼飞,小免子终究只能被丢在地面上,抬头⾼⾼地仰望着他。而今,这一天到来了,她该怎么办?掏空的⾝子失去了灵魂,她心痛得无法思、无法想。是不是该放手,让他能飞得更⾼、更远?对于陈芝雯的吻,士奇是寒着面孔,毫无反应。

  “好重的一股騒味儿!”等她吻够了,自动离开,他无情地举袖拭。“我说过我有洁癖,我不习惯找女,希望你记住了。”那冰冷的语气,配上他双眼里的火焰,令陈芝雯不自觉地行心底发⿇。

  “你…你敢说我女?”

  “不是吗?”他恶意嘲讽的语气又低了几度。“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若不是看在琦与陈教授的面上,我会如何对付你,你心里有数,别再来惹我,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他一拳击中了她⾝后的车子,车门应声凹了进去,他的拳头渗着⾎。“滚…”这样的男人,像狂焰、比火更炽烈。她错了,她本控制不了他。陈芝雯想起“青帮”人的下场,心里第一次感到害怕,几乎是跟跄地逃进车里,离开明山。不行了!她得快逃,幸好三年来,她也攒了不少钱,可以带着这笔财富再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士奇一取到陈芝雯的⾎,便迫不及待想送回总部化验,以证实她即是陈教授的女儿。他忘了跟琦道别,就匆匆忙忙开着车子走了。琦听到引擎声逐渐远离,踉跄地起⾝,只能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目送着他越来越模糊的影像,她的神思也随着远去、消失。拐杖应声脫手,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却奇异地不感到痛。心中的剧疼已超过了⾁体上所有的不适。他不会再回到她⾝边了,她突然有这种感觉。好疼、好疼…无止尽的剧痛在她心底炸开。她握紧拳头,任指甲掐进柔嫰的掌心,牙齿咬得下渗出点点泛红的鲜⾎。“大姑姑!”她打了电话给唯一的亲人。“来接我好不好?”虚弱的嗓音空乏的像随时会消逝。“琦,你怎么了?”大姑姑也感觉到她的不对劲,紧张地问道。“士奇欺负你吗?”“没有!”她⼲涩的声音像喉头磨着一张沙纸。“大姑姑,请你取消请帖和喜宴。”“琦…”

  “拜托你,大姑姑。”她无泪可流,如果可以,真想就这么永远消失掉。“我知道了,琦,你等着,姑姑马上去接你。”希望她结婚是一回事。但两位姑姑‮望渴‬看到的是一个快乐的新娘。否则,殷家不是养不起这么一个小女孩,她们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们的宝贝。挂掉电话,琦茫然地望着四周,这栋⽩⾊的山间小屋,她曾经编织了多少美梦系在这上面。她爱士奇,爱得那样担惊受怕。因为她始终不了解他。对琦而言,这个谜般的男人,像座崇⾼峻峰般,是她永远也无法攀爬与超越的。不管他对她立下多么谨慎的爱情誓言,只要她登不上这座⾼峰,她的心绝对没有踏实的一天。而最后,离去变成了她唯一能走的路。也罢!她毕竟深爱过了,人生再无遗憾。接下来,一个人的⽇子似乎也不坏,只要她能忘记他的话。但…她能吗?

  士奇一回家,发现琦竟然走了,他‮狂疯‬得失去了理智。

  不眠不休找了她两天两夜,没有一丁点儿消息,她彷佛从地球表面上消失了。怎么可能?‮夜午‬十二点,他不顾一切,‮狂疯‬似地闯进了她姑姑的家。

  “琦在哪里?把她还给我。”他耝嗄着嗓音,一⾝的狼狈。

  小泵姑掩着嘴,不忍心地闭上眼,天哪!这曾经是光般耀眼的男人,怎会将自己‮腾折‬成这副落魄样?大姑姑硬呑了口唾沫,看他的眼神里混合了不舍与愤怒。心理依然怪他伤了琦的心。“你来⼲什么?琦与你从来就没有任何牵连。”

  那一语双关的话语,稍微‮醒唤‬了士奇因焦急而丧失的理智。

  “你们早知道了?”

  “琦是我们养大的,她是不是说谎我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小泵姑点头。“但你们却从不说破!”士奇危险地眯紧了双瞳。他居然被这两个老女人给耍了。“我们觉得你和琦是天生一对。”大姑姑回道。

  “所以我们不说破,反而将错就错。”小泵姑续道。

  “但你却伤了琦的心。”

  “我们绝不会坐视有人伤害琦。”

  “就算是你也不行。”

  “因此我们带走了琦。”

  两位姑姑一人一句,说得士奇心火顿起,没有人,不管是谁都没有资格带走他的琦,她是他的宝贝、他的子啊!“你们凭什么这么做?她是我的,把她还给我…”他怒吼。“办不到,你并不爱她,我们不会再把她给你了。”

  “是谁说我不爱她,我爱她、我爱她…这世上我最爱的就是她!”他跳脚大喊。大姑姑、小泵姑相视一笑。“你会娶琦吗?”

  “当然!”士奇点头,几乎是卑微地恳求了。“把琦还给我,她是我的子,告诉我,她在哪里?”大姑姑、小泵姑互看一眼,两人头接耳半晌。

  “即使琦的脸永远无法复原,你依然爱她不变?”

  “我会疼惜她一生,我发誓。”士奇举起右手。

  “她在垦丁,你去把她接回来吧!”小泵姑很感动地拍拍他的肩。“琦就⿇烦你了。”“我不会辜负她的。”两天来,士奇暗的眸子首次闪出光亮。

  “别再隐瞒琦任何事。”大姑姑提醒他。“没有人想跟一团谜谈恋爱。”他怔忡顿住了脚步,忽地灵光一闪,是这么一回事吗?他太自我了,以为在他的羽翼下,她什么也不需要担心、了解,她只要依附着他就可以了。但他错了,她是个有思想、活生生的女人,她不是他的附属品,所以他必须更平等地与她相处。“我知道了。”他离去的脚步不再凝滞。从他发亮的双眸里,可以窥见快乐的曙光已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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