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少
。”
下人恭敬又客气的，还跟她行礼呢。
“都准备好了，可以用早餐了。”
“喔，谢谢。”桑梓看了风儿一眼，两个人都一头雾⽔的耸耸肩。
这些丫环、奴才是怎么了？
突然改口叫她小少，餐餐都准时的送到房里来，就连每晚的洗浴也不用她吩咐，自然会有人抬着澡盆和净⽔进来。
包别提还帮她收拾房子、整理⾐物外加梳妆打扮了。
这些人是吃了什么葯不对呀？
而风儿则是大喊老天保佑，感
的多烧了几炷香谢神，否则她一个人可要忙死了。
“一定是姑爷吩咐的。”风儿感的说。
真是个救人于⽔深火热的善心人。
“作梦比较快。”
她说一定是棠家老良心发现了，所以才稍微对她好一点。
壁布置得跟皇宮没两样，听说是郡主要来。
有个郡主当元配夫人，那家伙哪会管她多可怜，再说，她也不想让他觉得她很可怜。
她一点都不需要同情。
“可是我觉得一定是姑爷没错。”这个家也只有姑爷关心她，常？纯此？br>
虽然每次姐小都发脾气，丢东西把他赶走，可是隔天他还是会再来。
姐小虽然老是骂他吃
撑着，可还不是常被他牵着鼻子走？昨天两个人不是才偷偷的从后门溜出去，也不知道是到哪里去采了一堆梨子回来。
“你到底是谁的丫头？给你一点果⼲藌饯你就一心向他啦？”
“那就很好啦。姐小老是请我吃板子，比起来当然是姑爷好喽。”
“别叫他姑爷，我说了几百次了。”怎么教都教不会的臭丫头，她就是要气恼她才⾼兴就是了。
“可人家明明就是嘛。”是又不许人家叫，这样很为难的。
虽然没有房同，不过也是有名有分的呀。
“风儿，你再咕哝我就请你吃梨子！”也不知道他在⾼兴什么，昨天拉她去摘了一堆梨回来。
现在屋子里可是梨満为患。
“吃梨子？好哇好哇。”她拍手⾼兴的期待着。
有东西吃最好了。
“一整颗塞进去！”看她还能不能姑爷姑爷的喊得她心烦。
风儿连忙伸手摀住了嘴，一我又不是拜拜的猪公。”
“塞颗菠萝就像了。”
梨子变菠萝？还是少说几句好了。
吃了，反正也不用收拾，两个人⼲脆到院子里走走。
“隔壁这么热闹？”一早就有笑声？
“昨天才热闹呢。”风儿说道：“姐小不在，所以没看见。那个郡主好气派、好漂亮？戏蛉死病⒗弦⒎蛉恕⒋笊僖凸魅脊戳耍鱿挛缍既饶值貌坏昧耍Φ枚啻笊健！？br>
“了不起呀。”谢天谢地她不在，否则这种差别待遇铁定把她气死。
眼不见为净。
不过…很漂亮是吗？这倒得瞧瞧去，棠优哪值得什么绝代天香。
看她不说话一双眼睛净往隔壁瞄去，风儿有个不大好的预感。
“姐小，你该不会想去隔壁看那个郡主吧？”
也不知道人家
不
，要是被轰出来就难看了。
“我有那么无聊吗？怎么她不来看我，要我去看她？哼。”那就好。
不过她撩裙子、爬树、趴在墙头上是要⼲么？
“姐小？”她仰头看着比猴子还俐落的她，一会不会爬得太⾼了一点？”
“不会啦，我瞧一眼就好。”
她当然不会上门去自讨没趣，但是偷偷瞧一眼満⾜好奇心也无损原则吧？
“桑梓？”一阵呵呵的笑声传来“你尽管放心，她呀，不算什么的。”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的耳朵拉得超尖，长到可以去跟兔子结拜了。
坐在墙边的凉亭又不是什么隐密的地方。
没墙没壁兼四通八达，要说人家坏话也稍微挑个好地方，这样完全不怕对方知道的态度，实在有点嚣张。
反正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尊贵得像⻩金，说几句坏话还怕得罪谁吗？
非凡郡主说道：“我才没你那么有信心呢。”
她昨天大驾光临，全棠府上上下下都出来接，就是少了那个她牵肠挂肚的棠优。
虽然成雪公主说他有事留在文选司所以才没过来，但她还是觉得没受到重视。
她要来的⽇子几百年前就敲定了，他应该把那一天空出来替她接风才对呀。
就算忙得走不开，今儿个也该一早就来探望她吧？
“你怎么这么说？一点都不像你了，该不会你转移了目标了吧？”
非凡郡主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她一向冲劲十⾜，勇于争取自己想要的。
她对棠优一见钟情，频频发动攻势，要不是他⾝体不好，安平王爷不肯点头答允，要不然两个人早就是夫
了。
真希望她这次的热度能维持久一点，不要一到手就又要换目标。
那她可就⽩忙一场了。
“你还说呢，好好的弄了一个什么桑梓来给他当妾，我心里可真是呕死了。”
虽然她们拚命保证她绝对不会跟人共侍一夫，但她还是想到就觉得不痛快。
只有她能躺在棠优怀里，其它人哪有资格呀。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那个桑梓威胁不了你，她
本连个丫头都称不上。再说优也不喜她，这全家都知道的事。我要是你就不会担心。”
“是吗？怎么我听见的不是这样？”
她的丫头们早就深⼊下层，将事情打听得很清楚了。
棠优对那个桑梓可好得很，跟公主和棠老夫人说的不理不睬、讨厌、嫌弃什么的，完全不同。
“你也知道那些奴才见了一个影子就会生出个孩子，成天捕风捉影的胡说八道，本用不着相信。”成雪公主笑道：“优的喜好我们还不清楚吗？他喜温柔、体贴的女人。而你一直表现得很好，他对你也很有好感。”
“⼲么说得好象我平常都假装的？在心上人面前，多少都会含蓄一点，女人都是这样的呀。”
是呀，不过她也差得太多了吧？明明是个任
又骄纵的郡主，可是在优的面前却像只温驯的小羊。
“你说的对。现在他⾝体大好，也可以谈婚事了，想到不久我们就能成为妯娌，那真是太⾼兴。”
“对呀，我们是好姐妹，又嫁给好兄弟，一切就像小时候说的那样。”
嫁个温柔潇洒的俊俏郞君，如今总算能实现了。
她们握手而笑，⾼兴得不得了。
“我想去看看那个桑梓，听说她就住在隔壁？”
先给她个下马威，叫她以后看见她就自动让到一边去，别想在她面前玩什么花样。
“是呀，那我跟你一起过去。”那丫头凶得很，所以全家都尽量远着她一些，她可不希望非凡吃了亏，还是陪着走一趟比较险保。
要过来看她？她想见还得问自个同不同意呢！
“桑桑？上面风景好吗？”
“嘎？”她回头。
棠优倒是笑得粲然，抬头观赏裙下风光。
桑梓一急，连忙拢腿拉裙，不意一脚踩空，尖叫着落⼊等待已久的人儿怀中。
“这么重？早上多吃了几碗饭？”
香是够香了、软也是够软了，就是重。
“三碗而已。”尽责的丫头赶紧报告“跟平常一样。”
“风儿！”真是不会说话，什么跟平常一样，她哪有那么会吃·“都是很小碗的。”
“放心，多吃几碗棠家也不会穷。我还可以顺便练练臂力。”太轻的抱起来也没有成就感。
“说完了没？还不把我放下来。”哪个荳蔻少女喜被人家说重的？又没人叫他来下面接。
“我又救了你一次。”还有力气，再多抱一会比较划算。
英雄不常当，偶尔才会当一次，所以得当久一点。
“那又怎么样，又没人拜托你。”
她宁愿摔得惨兮兮，也不要因为被他抱着而心跳急速。
“你是没拜托我，不小心当了英雄我也很困扰！”他抱着她走了几步，放在石阶上，一手拉脫了她的鞋子“给点好处不反对吧？”
“要我的鞋子⼲么？你有病呀！”
“鞋子的用处可多了。”不方便告诉她而已。
“可以打小人。”风儿又再一次的尽责了。
结果，忠心换来两双⽩眼。
“当我没说好了。”她摸摸鼻子。还是少说少错，她不想变成拜拜的猪公。
“风儿，把我带来的那两双新鞋给这个恋鞋癖。”桑梓红着脸的瞪他“那么爱鞋，待会我上街买个十几二十双给你，好好谢谢你的『仗义相助』。”
“我只要你穿过的。”棠优赶紧声明，免得他的屋子成了鞋仓库。
“你有病！”
喜人家穿过的臭鞋子，却对如花似⽟的鞋子主人没趣兴，还真是病得不轻。
“我知道。”他还虚弱得很呢，那是碰到她才变得精力旺盛的。
说起来，他们全家都应该好好的感谢她才对，不应该这样忽视她、冷落她。
说她脾气不好、举止耝鲁野蛮也
冤枉人的。
瞧瞧她现在不是好、可爱的？
桑梓扶着栏杆站起来，缩起没鞋穿的那只脚“快点把鞋还来，然后说你来⼲什么的，做完之后赶紧走人。”
“鞋子是不还的。”他收⼊怀中表示坚定的决心“至于我来⼲么呢？那是因为我闲来无事掐指一算，算出桑桑有难，特地赶来相救。”
“这么准？怎么你不算算自己什么时候死！”爱鞋子的态变！
“讲这种话，很难听。我不是叫你收敛点？”忠言果真逆耳，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这么大量的。
“风儿，送客、关门！”
壁一定很他，⿇烦他多走个几步，到别的地方去騒扰别人。
“不用送了，我自己认得路。”他把手放在脑后挥了一挥，在要跨出门槛之前，瞥到有两个人影迅速的缩回墙边。
“晚点再过来吃午饭。”看着她的吃相，他的食
也跟着变好。
果然东西用抢的比较好吃。
“没有你的份！我把门锁起来，不让你进来。”
“我墙翻。”
“我用
子把你打下去。”
“我抓住你的子，打不到我。”
“我在菜里加料，让你吃了一命呜呼！”“成了鬼也
着你，天天来跟你吃饭。”
他边倒退着走，边和她斗嘴，一派的轻松怡然。
桑梓气呼呼的吼着“风儿，关门！”
砰的一声，门关上，终于清静了。
“姐小。”风儿严肃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也开始这么觉得了。”
“我说的当然都是对的。不过你说的是哪件事？”
她永远都是对的，说对的事那么多件，她哪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件事。
“就是你強烈怀疑姑爷喜你的事呀。”风儿点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
“他喜我？喜气我、喜戏弄我吧。”大概看她抓狂能让他乐不可支吧。
要是喜她，隔壁那位郡主是怎么回事？
想到隔壁，突然听见一阵乒乒乓乓之声大作，彷佛一阵狂风刮进隔壁似的。
她当然不知道是非凡郡主打翻了醋坛子，正在砸房子出气。
“怎么回事呀？”她们同时转头看向与隔壁相邻的墙。
“谁晓得？”不是说要来看她的吗？怎么走那么久还没走到？
她刚刚其实也没看到郡主，只是听见了她和成雪公主说话而已，声音好听的，模样应该也不差吧。
“姐小，要不要再上去看看？”这么热闹，应该很精彩。
“你好奇你上去看呀。”
这个郡主对她没好感，听她说话的口气就像要来找她⿇烦，她还是离她远一点。
免得她出手太重，把这个郡主打到皇上面前告状，那她就吃亏大了。
风儿猛头摇“还是不要了，没有人在下面接我，我怕摔死。还是姑爷有情有义，真是令人羡慕呀。”
“你找死呀，⼲么又提他？他一天不来气我，⽇子大概过不下去。”
“姐小，你⼲么老往坏处想？”风儿拿人手短，早已经是一心向棠优了。“说不定姑爷是一天不见你，⽇子就过不下去。”
这样想，不是令人心情大好吗？
“奇怪，你怎么这么好收买呀？老是帮他说话。”才几包藌饯⼲果而已，风儿也太容易満⾜了吧？
“说不定我说对了。”
老是姐小说的对，人家她偶尔也会蒙上呀。
“你对，那不就是我错？”越想越心烦，隔壁又吵得很“帮我拿鞋子来，我要出去。”
“去哪？”
真的上街买鞋子送姑爷？
真怪。
“当然是回家呀，我还能去哪？”新媳妇都有回门，没道理小妾不能回家探亲吧。
“是不是要跟老夫人、夫人说一声？”
“废话，她们要是不肯，我走得出棠家大门吗？”她呀，比狱中的犯人还被看得紧。
不过既然不喜她，⼲么把她看得那么紧？
她永远不明⽩棠家人在想些什么。
的确是一家子的怪中之怪。
“姐小、姐小！你走慢一点！”
桑梓掩起了耳朵，脚下走得飞快，硬是不理会风儿的叫唤。
她气愤的跑上九曲桥，扯下
间的⽩⽟葫芦，举起手来似乎是想把它扔到池里去。
可是想到哥哥的一片好意，她⾼举的手又放下来了。
她只是想回去看看爹娘而已，这算是犯了哪一条的棠家家规呀？
棠老夫人⼲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进了我们棠家门就要守我们棠家的规矩，不要以为你还可以随心所，想去哪就去哪，爱⼲么就⼲么。
“我们是有规矩的人家，你那些坏习惯不要带进来。
“还有呀，我是说过怕吵，让你不用晨昏来问安，可是你也太不用心了，就不会主动来看看我这老太婆。
“你以为还在家里当大姐小吗？虽然棠府里奴才多得是，是不差你一个人来伺候啦，可是一个人没心要孝顺公婆，怎么会得人疼呢？
“你爹娘是怎教导你的？连侍奉公婆的道理都不懂，这怎么可以呢？
“以后优儿要是娶了正室，难道你就把这事丢给人家，自己继续享福当少吗？”
结果桑梓被训了一顿，她忍耐着不回嘴，差点没把⽩⽟葫芦给捏烂了。
忍耐、忍耐！这死老太婆年纪这么大了，可能噤不起跟她吵架，她就拚命的忍耐听她念完。
可能是她乖乖不出声的模样让棠老夫人很満意，所以特别拨出一个时辰的时间，让她到她的临云阁去学规矩。
那表示桑梓从今以后每天要花一个时辰，去听那个死老太婆念经，而且还不能够回嘴的。
“姐小！”风儿气
吁吁的追上来“你别发脾气，老夫人也没有说错呀。”
是有点难听啦，可是站得住脚呀。
姐小毕竟已经不是桑家的千金，而是棠家的媳妇了嘛！
“她当然没说错，反正什么都是我的错。”她气愤的低吼。他们自己说不用请安的嘛！那怎么能怪她没去？她从来也没当过人家的媳妇，谁知道要⼲些什么？
真不想忍耐，真想翻桌子、真想踹她几脚、真想骂她死老太婆，真想让她看看她有多凶、多恶。
可是…她垂下了长长的睫⽑，看着手里的⽩⽟葫芦。
它是实心的、它没有嘴巴。
“姐小。”风儿拉拉她的⾐袖，担心的说：“你别哭嘛！罢到一个新家庭，什么都还不清楚，当然会有些委屈呀。”
人不
悉、生活起居也不同，当然会让她感到受挫，可是那也没办法，只能忍一忍，过几年就会好多了吧。
“我哪有哭呀。”她才没有那么脆弱呢。
她尽管念她的，她牙一咬忍一忍，就不相信她还能有几年的时间找她⿇烦。
“小少，原来你在这里，你走得好快呀。”
哇，是老夫人房里的丫头，不会吧，难道她想起什么事情漏了骂，特地叫人来把她找回去吗？
“姐姐，是什么事呀？老夫人怎么了吗？”看主子一脸哀怨，风儿连忙⾝而出。
“不是老夫人，是郡主。”丫环说道：“刚刚郡主去跟老夫人说话，听到小少刚走，说可惜没见到，所以老夫人吩咐了，叫小少过去陪郡主一起用膳。”
八成是鸿门宴。
“我吃不下。可不可以下次？”
“嘎？”丫头一楞，一副没料到她会说不去，以致露出被她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吓得惊讶的表情。
“我想是不行。好吧，我去就是了。”棠优一定会很⾼兴，她终于能够少吃几碗饭了。
“姐小，姑爷早上不是说，要到静心居和你一起用饭？”
没有英雄再度救美，她这丫头只好勉強上场。
“对对对！”她从来没有那么⾼兴棠优跟她抢饭吃过“差点忘了。真是不好意思喔，去不了了。”
“小少。”丫环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才拿出良心给了忠告“你不能不去呀。难道你想得罪郡主吗？这样的话，以后你的⽇子会不好过的。”
她小声的又说：“你应该听别人说过吧？郡主以后是二少爷的元配夫人哪。待会我不能在她面前喊你小少，那是不得已的，请你别跟少爷说。”
“我会去跟棠优说？我哪这么无聊？”慢着、慢着，难道…“是棠优叫你们喊我小少的？”
丫环苦着脸“少爷说，他只要听到一句桑姨娘，就打我们一顿板子。”
下人也是很为难的呀，主子们难伺候，连称呼都不能说错。
为了自己庇股的安危着想，小少当然要常常挂在嘴巴上了。
常念阿弥陀佛不见得能到西方极乐，可是常说小少，却是能长命百岁的。
“姐小！我就说姑爷对你很好，你还不相信。”风儿兴⾼彩烈的说。
偶尔对一次的经验还真是不赖。
难怪姐小喜永远是对的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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