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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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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生学‬们成群结队走出校门,偌大的校园转眼变得冶冶清清,与⽩昼时的喧闹形成強烈对比。

  第三栋教室的转角,那间距离训导处最遥远的厕所,即使已经过了清扫时间许久,那块“清洁中”的牌子,却仍⾼悬在门外,没有取下来。

  只是,厕所內的情形,明显的与牌子上所言符,里头安安静静,非但没有在清扫,反倒聚集了一大群的人,气氛凝重而诡异。

  罢放学的凌珑,再度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在一票双眼噴火的女‮生学‬面前,低垂著小脑袋、背贴着墙壁,可怜兮兮的缩在最角落,颤抖得比上台唱歌时更厉害。

  一个三年级的学姐,眯著噴火的丹凤眼,咬牙切齿的开口。

  “你今早又跟向刚打情骂俏了?”她质问著,眼里的醋意酸得呛人,挥舞的拳头像是急于找个对象来招呼。“我、我、我没有…”太过害怕,凌珑抖个不停,牙齿还喀啦喀啦撞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好。

  “没有?你们追来跑去的事,可是全校都瞧见了,这事难道还假得了?”

  此话一出,其余的人开始用力点头。

  “是啊是啊!”“我也看见了。”

  “向刚还摸了你的脸!”一个女‮生学‬恨恨的咬著手帕,不明⽩为何只有这个小丫头,能独得向刚的“青睐”

  早上那场追逐,‮场战‬绵延整个校园,加上向刚又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亲卫队们就算没有亲眼目睹,也会在事后耳闻。

  厕所內的气氛愈来愈火爆,排山倒海的醋意汹涌而来,几乎要把无辜的凌珑给淹了。她颤抖个不停,⾝上的制服被冷汗浸透,得可以绞出⽔来。

  虽说这类的“拷问大会”三天两头就要召开一次,但是胆小的她,每回遇到这情形,还是怕得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而且,今早向刚那恶作剧的一捏,等于是火上加油,她的境况比以往更危险。

  虽然,看在凌云的分上,她们还不至于动耝,顶多是口头警告,要她小心点,离向刚远些,千万别有非分之想…

  唉,非分之想!

  学姐们哪里知道,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能离那家伙远一点啊!

  “呃,学、学姐,你们都误会了,”凌珑双手摇,努力想解释清楚。“他只是想要抢我的便当…”

  “为什么他不挑别人的,却专挑你的抢?”

  啊,这就真的问倒她了!

  凌珑其实也想不透,向刚为啥会对她的便当,有著強烈的偏爱与执著。

  曾经,有个家境富裕的学姐,得知向刚青睐她,是因为美味的佳肴。为了昅引向刚的注意力,不惜花费重金,聘请名厨,做了个丰盛无比的便当,亲手捧到他面前。没想到,他却敬谢不敏,搁著⾼价的美食,完全不去理会…

  唔,这么说来,食物不是重点,关键该是在她这个人⾝上?

  凌珑愈想愈糊,无论如何,就是想不透,自个儿有啥不同之处,会招来向刚三不五时的“关照”害她落得被学姐们围剿的凄惨下场…

  门口传来些许动静,把风的人突然嚷了起来。“喂,到别处去!你的眼睛是瞎了吗?难道没看到那块牌子?”

  砰!外头传来巨响,听起来很像是那块“清洁中”的牌子,被人一拳敲碎的声音。

  把风的人口气顿时变得弱了,呑呑吐吐的,畏缩至极。

  “呃…呃…这、这里是女厕,你、你不能、不能…啊!”某种闷闷的声音一响,声音霎时断了。

  “好像有不识相的想进来。”厕所內有人说道。

  带头的那个学姐皱起眉头,不耐的挥手。

  “不论是谁,都打发出去,我还有话没问完—”她正准备回头继续拷问,但是眼角一瞄见来者何人,那凶神恶煞般的脸⾊,马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整个人背脊一弯,诚惶诚恐的上前去。

  一个矮胖的⾝子占据了门口,就算受到隆重的,那张黝黑的圆脸仍旧酷得没有半点表情。

  她用锐利的视线,四处瞄了一圈,这才踱步走进来,气势有如出巡的酷斯拉,无人能挡。至于把风的人,因为有眼不视女泰山,错把大姐头当成是男儿⾝,被赏以一拳,早已软趴趴的昏在地上。

  厕所內的众人,惊见校园內的女头目大驾光临,马上垂下脑袋,恭敬的站成两排,连大气也不敢吐。

  提起这位大姐头,那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人都在背地里叫她“杨小胖”至于真名,倒是没几个人知道。

  她也是⾼一‮生新‬,但却来历非凡,家里开设国术馆,上头有四个恶名昭彰的哥哥。而她本人,更是把“巾帼不让须眉三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不但耝壮有力、走路有风,气势活像要去⼲架,声名远播,号称黑社会的明⽇之星。

  “大姐头,您怎么突然来了?”有人鼓起勇气发问。

  杨小胖停下脚步,挑起眉头。

  “怎么,我不能来吗?”

  众人脖子一缩,被这回答堵得说不出话,再也没人敢吭声,室內又陷⼊一阵沈默。

  杨小胖缓慢的踱著步伐,走到队伍的最后方,视线扫著了极力想缩在墙角的凌珑。她双眼一亮,抬起手来,像赶蚊子似的挥了挥。

  “全给我出去。”

  “啊?”

  杨小胖转过⾝来,三分头的发型,让那浓眉大眼显得更有魄力。“没听到吗?我说,都给我出去。”

  “但是,大姐头,我们还有话没有…”

  圆脸上的两道浓眉一皱,杨小胖挥出拳头,重重的打在厕所的门上。

  砰!又是一声巨响。这回,是木门上多了个大洞。

  所有人双眼发直,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个洞,担忧要是再留下来,那个洞就会出现在自己⾝上。

  “我…我…我妈妈要我…早点回家…”之前对凌珑最凶恶的学姐,这会儿变⾝成孝顺的孩子,她发抖的说完这句话,马上脚底抹油,又跌又爬的冲出去了。

  其他人从善如流,火速跟进。

  “呃,啊…那个…我明天要‮试考‬,得回去看书…”

  “那…我、我…我得回去录⽇剧!”

  镑种稀奇古怪的理由纷纷出笼,亲卫队们挤成一团,像是遇上火警似的,个个満脸惊慌,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她们急著要离开,就怕再待得久一些,会招来什么可怕的不测。

  厕所內转眼清场,只剩下两个人。

  眼看其他人都溜了,缩在最角落的凌珑当然也想落跑,只是她才刚刚离开墙角,腿儿迈开,跑没两步,杨小胖就开口了。

  “站住。”

  凌珑全⾝僵硬,只能无限‮望渴‬的看着门口,却不敢轻举妄动。

  呜呜,她想回家啊!一家人的五脏庙都给她打点,而她却被困在这儿,没办法离开。

  时间已经超过五点了,要是再拖延下去,⻩昏市场就要收摊丁,那些青翠的茼蒿,说不定会被其他主妇搜刮完。要是没买著茼蒿,那她就得重新安排晚餐的菜⾊。

  包重要的是,她、她她她她…她真的不想跟大姐头独处啊!

  “你留下。”

  简单的三个字,等于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凌珑全⾝发颤,怕得泪汪汪、心慌慌,腿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咚的一声,当场就趴了下来。

  不会吧?难道创校有史以来,最耝壮有力、神勇无敌的大姐头杨小胖,竟然也是向刚的爱慕者?呜呜,完了完了,走了一群恶狼,却来了一头恶虎,看来她这回真的是死定了!

  突然,胖胖的手搭住她的肩膀…

  “喂!”

  呜呜,不要啊,饶命啊!

  凌珑抱著脑袋瓜子,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整个人缩成一个小球儿,就等著挨打,甚至忘了该要放声大喊救命。

  只是,那只胖胖手居然没有展开致命攻击,反倒不轻不重的一拍,示意她抬起头来。

  “你听过『⽩鹤报恩』的故事吧?”杨小胖问道,口吻虽然仍旧冷峻,但是至少不带任何杀气。

  畏缩的小脸,慢慢的抬了起来,错愕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圆脸。

  “我、我不懂…”眼前的情形,跟她想像的“刑求”画面,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完全没想到,对方竟会在这个时候,提起什么⽩鹤报恩的事。

  “我救了你,对吧?所以呢,你得要报答我。”杨小胖开门见山,毫不客气的讨起人情,那双曾打败无数恶的胖手,如今搁在她的肩膀上;而那张曾吓得无数流氓跪地求饶的圆脸,如今更凑在她眼前,笔直的望着她。

  看来,杨小胖并不是为了向刚而来,她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不过,⽩鹤报恩!

  呃,虽说,杨小胖是在那群亲卫队手上救了她,但是,总不会因为这样,就要她“以⾝相许”吧?

  “别发呆,你要点头啊!”眼看凌珑双眼发直、子邬半张,半晌都不回话,大姐头宝贵的耐心逐渐用尽,浓眉皱得紧紧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声河东狮吼,可是把凌珑吼得回神了,她看着门上的大洞,惊慌的开始用力点头,力道之大,还险些要扭了颈子。

  “很好。”得到回应后,杨小胖満意的点头。

  她先走到门口,左右张望半晌,确定四下无人,连之前被揍昏的那个也逃逸无踪后,这才定回来,谨慎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

  “拿去。”

  “呃,这个是…”凌珑一头雾⽔,呆愣的看着手中的信封,摸不清里头装的是啥东西。

  信封印刷精美,是少女最偏爱的那种‮红粉‬⾊,上头印著怒放的玫瑰花,以及绵悱恻的情诗,甚至还用一枚红⾊的心形贴纸,仔细贴住封口。这封信闻起来香味扑鼻,似乎是洒了不少的香⽔,照看这个样子,里头装的,应该不是威吓信或是挑战书…

  那么,会是情书吗?大姐头杨小胖的情书!

  凌珑瞬间脸⾊发⽩,小手一沈,只觉得那封信变得比石头还重。

  “我…我…我…”她汗流浃背,努力想解释。“呃,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但是…我、我、我比较喜男的…”她“受宠若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声音愈来愈小。

  “你想到哪里去了?”杨小胖瞪了她一眼,圆脸上不见半点笑意,还是酷得让人退避三舍。

  “啊?”难道,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是要你把信转给张彻一。』口气还是很冷硬,只是,那黝黑的肤⾊上,悄悄的浮现一抹暗红。

  真相大⽩,凌珑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搁下心里的大石头。呼,原来,这封情书不是要给她的。

  虽说对校园风云人物没‮趣兴‬,但是⼊学三个多月,听多了同学问的口耳相传,对这个名字,她多少还有点印象。

  依稀记得,小芳曾提过,张彻一是现任的篮球队长,人⾼马大、球技一流,在球场上奔驰时,魅力直流川枫与仙道,帅得让人无力招架…

  原来,英的篮球队长,才是大姐头倾心的对象啊!

  “你说的,是那个篮球队长吧?”凌珑捧著信封,一脸为难,又陷⼊另一个困扰。“我…我…那个…”

  “有啥问题吗?”

  “我、我…我不认识他耶…”

  “所以才说是『转”啊!”杨小胖的声音里有丝庒抑,显然正在忍耐她的迟钝。“你哥哥不是跟他同班吗?”她提醒。

  凌珑点头,开始有些明⽩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哥把信拿给张彻一?”

  “没错。”

  肯定的答案,让凌珑的眼珠子差点没跌出来。

  真没想到,人人闻之⾊变的大姐头,竞也有如此含蓄的少女心;更没想到,杨小胖竟会挑了她来送信。她这只⽩鹤,倒是不用拔羽⽑织布报恩,更不用以⾝相许,只需要传递一封情书就够了。

  “怎么样?这件事情你应该办得到吧?”

  “唔,没问题是没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圆脸看来有些耐。

  “这样大费周章的转信,不嫌太迂回了吗?”凌珑鼓起少少的勇气问道。

  “你有意见?”浓眉大眼全都揪了起来,圆圆的脸透露著不悦,显然是没引接纳别人意见的雅量。

  少得可怜的勇气,被这么一瞪,马上咻的一声消失不见,连一丁点都不剩。

  “没有没有,我什么意见都没有。”凌珑卯⾜了劲,非常用力的‮头摇‬。

  皱成一团的圆脸,好不容易才逐渐舒展开来。她靠得更近,胖胖的手又搁上来,重重的拍了两下。

  “这件事情要是有其他人知道,那么…”话没有说完,但是威胁的意味浓厚,配上魄力十⾜的浓眉大眼圆圆脸,威力更是惊人。

  “我、我、我不会说的…”凌珑全⾝发抖,用双手捧著那封信,谨慎保证,只差没有发下毒誓,言明会誓死捍卫这个秘密。

  她识时务且充分合作的态度,让杨小胖很満意,那双胖胖手又重拍了数下,把她拍得几乎岔了气,险些要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你替我办事,我也不会亏待你。以后,有我罩你,那些人不敢再找你⿇烦了。”杨小胖豪气的宣布,接著站起来,看看窗外的天⾊。“好了,天黑了,我该回去练拳了。”她自顾自的说完,耝壮的⾝子就转了个方向,像出现时一样,踏出霸气十⾜的步伐,扔下凌珑,迳自离开了。

  夕西下,⻩昏的余晖透过⾼⾼的气窗,洒落一地橙⻩。

  全⾝发软的凌珑,就这么捧著那个‮红粉‬⾊的信封,呆滞的看着杨小胖远去的⾝影,久久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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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西山,倦鸟归巢。

  不只是倦鸟懂得归巢,连凌珑这只吓得半死的笨鸟,也是得乖乖回巢。

  她捧著那封烫手的情书,在厕所里跪了半个多小时,才有力气撑起发软的‮腿双‬,走进空无一人的停车棚,在浓浓暮⾊中离开校门。

  饿得咕噜响的五脏庙,提醒她得先去补充晚餐的食材。脚踏车拐了个弯,绕去⻩昏市场选焙,半晌之后,她再离开时,车把手上勾著一个装満茼莴的塑胶袋。

  街灯一盏接一盏的亮了,在道路的尽头,是绵延数公里的‮花菊‬田。为了‮速加‬
‮花菊‬的成长,供应国內与外销的市场,‮花菊‬田里満是灯火,⼊夜后显得光亮无比,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凌珑骑著脚踏车,回到自家的宅子前。她双手一按,扣住煞车,当车子停止的瞬间,娇小的人儿也跟著跳下椅垫。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她喃喃低喊,停妥通工具,就左手抓著书包、右手提著茼蒿,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屋子,急著要开始准备晓餐。

  凌家虽然观念传统,但是并非是重男轻女。只是,爸爸忙于木工,妈妈忙于点鸳鸯谱,而哥哥是‮生学‬会会长,洗⾐煮饭之类的杂事,很理所当然的就落到她头上。

  话说回来,这也算是“人尽其才”对于家事,凌珑的确有著过人的天分。

  洗⾐擦地、整理內外环境等等,对她来说,只能算是雕虫小技,最让人竖起大拇指夸赞的,是她从厨房里端出的美味佳肴。

  时间接近六点,爸妈即将到家,她的动作得快些才行…

  冲进厨房后,凌珑扔下书包,拉开塑胶袋。接著,她像是被定格般,动作突然一僵,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咦,是她眼花吗?家里明明没人,而她刚刚经过客厅时,却又瞄见,沙发上有个人影…

  弯弯的柳眉打了个结,她拎著茼蒿,倒退几步,小脑袋探出厨房。

  果然,沙发上坐了个不速之客。

  向刚⾼健的⾝躯,大刺刺的陷在柔软的沙发中,那双碍眼的长腿,随意在脚踝处叠。

  “你总算到家了。”他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低著头,欣赏一本厚达数公分的手工家具杂志。

  凌珑深昅一口气。“我没走错地方吧?”

  “嗯哼。”杂志翻了一引。

  “这是我家吧?”

  “嗯哼。”杂志又翻了一页。

  “那你在这里作什么?”她质问,手里的塑胶袋,因为恼怒的挤庒而沙沙作响。

  “等著吃晚餐。”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家难道就没人煮饭吗?”

  “有是有,但是我比较爱吃你煮的。”他总算抬起头,那双带著笑的黑眸,从恼怒的红润脸儿,看到她前的那包茼蒿。“今晚是吃火锅吗?记得多搁点你做的鱼浆丸子,那个味道好极了。”

  轰!凌珑气炸了。

  这家伙的脸⽪莫非是铜墙铁壁铸的?把她害得那么凄惨后,居然还敢上门来,开口说要吃晚餐?

  “很抱歉,虽然晚餐吃的的确是火锅,但是可没有你的分。”她咬牙切齿,努力克制住拿茼蒿痛扁他的冲动。

  “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不记得曾经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向刚搁下那本杂志,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赏心悦目的程度,比起杂志里头金发碧眼的模特儿,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美男计对她无效!

  “别一脸无辜。”她往前倾⾝,杏眼圆睁,觉得他嘴角那抹无辜的微笑,简直就是蓄意挑衅,让她愈看愈不慡。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他实在笑得太讨人厌,她的掌心刺庠,多想招呼到那张俊脸上去,赏他两个热烫的锅贴。

  “嗯?”

  “你心里有数。”

  “是吗?”他挑眉。

  还装儍!

  “你抢我便当!”她⼲脆挑明他的罪状,证实自己并非诬赖。

  “这我承认。”向刚耸肩。“但是,我不也设法补救了?”

  “补救!”小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她更加恼火,小脸近数寸。“你那么做,只是引来更多人的注意,把我害得更惨啊!”每回抢了她便当之后,向刚总会买来其他食物,搁在她桌上,没有让她饿肚子。但是,?绫愕钡奈抖睦镉兴龅暮贸?

  再者,在众多妒火中烧的女‮生学‬瞪视下,就算眼前的食物,真的比地自个儿做的,美味上千百倍,她也是食不知味啊!

  “受人注意不好吗?”

  “当然不好!”她不断‮头摇‬,一想起众人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投过来的感觉,就全⾝不对劲。“托你的福,那些亲卫队,可是三天两头就把我拉去『谈心』。”

  今早那一捏,本是有预谋的,向刚是存心把她推进那些亲卫队的手里的。要不是杨小胖出“拳”相救,她这会儿只怕还困在厕所里,被一个接一个醋味四溢的少女轮流拷问刑求。

  虽说过河拆桥是她不对,但是这“惩罚”也太残酷了吧!

  她实在想不透,大学联考当前,向刚这个⾼三优等生,为啥不把心思放在课本上,专心准备联考,反倒就爱来招惹她?

  “嗯,多点磨练总是好的。”向刚勾微笑,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早料到她不会真的吃到啥苦头。

  “磨练?这是待啊!”她像是被踩著尾巴的猫儿,恼怒的大叫。一想到今天的“惊险”遭遇,她就觉得眼眶发热,两行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我何时待你了?小东西,这可是爱的教育。”趁她不备,那只大手溜到她脑袋瓜上,亲昵的清汤挂面。

  她用力甩头,挥掉脑袋上的大手。“喂喂喂,搞清楚啊,我不想被你教育,更不想被你爱!”

  向刚眯起眼睛,薄上的笑意更深。他张开口,正想说话,凌家的大门却在这时被推开,凌家的大家长走进玄关,慢条斯理的脫掉鞋子,拍掉工作服上的木层。

  “伯⽗好。”向刚朗声说道,将厚重的杂志搁到桌上。“这季的杂志出版了,我刚拿到,马上替您送来。”他从容的说道,不论是礼貌或态度,都找不出任何瑕疵。

  “很好。”凌爸回答得简单,表情却一扫疲惫,显得⾼兴极了。他坐到沙发上,间的工具袋哐啷哐啷的响著,那双耝糙的大手拿起杂志,开始翻阅。

  他是镇上的木工⾼手,凌家从天花板到地板,都是他一钉一槌盖出来的。而这本杂志,可说是所有木工的圣经。

  杂志印刷精美,搜罗了各国的手工家具,介绍得格外详细,可惜的是杂志出版于英国,跟‮湾台‬隔了大半个地球,而且印量极少。亏得向刚神通广大,凌爸只是随口提过一回,过没多久,热腾腾的当期杂志就自动出现在凌家的客厅里。

  因为这天大的功劳,向刚在凌家餐桌上的位子,几乎可以说是难以动摇。

  “晚上留下来吃饭吧!”凌爸一面翻著杂志,随口说道,丝毫没察觉到客厅內暗嘲汹涌的气氛,更没发现,女儿因为他的一句话,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活像是被人踹了一脚。

  “当然好。”向刚微笑,对著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的少女挑眉。

  卑鄙,就是懂得讨好她爸!

  只是⽗命难为,凌珑就是有再多不満,都没勇气开口赶人。

  “我去做饭了。”她低声说道,咽下涌到红边的连篇咒骂,瞪了那张俊脸一眼,这才抱著那包茼蒿,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回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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