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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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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见了吗?他们说你失去了孩子。”

  “孩子?我有孩子?”

  “很讶异吗?就是那一晚,严寒出差的前一晚,你怀了一个月的孩子就这样被你杀掉了。”

  “我…杀了他?”

  “因为你的任,谁要你那样发了疯似地走路就因为你不小心才会摔下楼,才会因此扼杀了一个小生命?”

  “不,我不是有意的…”

  “我早说过,你没有幸福的权利。你本不应该妄想到我们齐家的,就因为这样你妈妈才会被火烧死。现在你又妄想一个男人爱你,别傻了,不可能的…”

  “别说了!我求求你…”“齐晚儿,你是受诅咒的小孩,我恨你!”冰冷的声音冻得她全⾝发颤“你不应该出生,不应该来齐家与我分享爸爸的注意力,不应该姓齐,不应该叫这个名字!我讨厌你连名字都跟我如此相像…”

  “不,早儿,求你别说了。求求你。”

  “如果一辈子不见爸爸的话能换回妈妈的生命,我宁可不见的。我若早知道会这样,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妈妈说我想要一个爸爸,想和别的小孩一样拥有自己的⽗亲。晚儿不需要⽗亲的,晚儿只要妈妈,只要妈妈陪着我就够了,只要妈妈能像从前一样带着我到处看这个世界,我要和妈妈看到一样的世界!”

  “她被你害死了,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那么我也不看,我也不看…”

  她苍⽩若雪的脸庞不停渗出细碎的汗珠,呼昅极端的不匀、破碎,仿佛随时都会断了气息似的。

  她像尊陶瓷娃娃,一尊苍⽩毫无生气的娃娃,只要轻轻一碰就碎了,然后便会留下许多不成形的碎片,一片片刻着他的心。

  不。他受不了的,不能眼看着她失去生命,不能令她破碎,只要想到有一丝丝那样的可能他神智就会陷⼊崩溃狂

  “求求你,晚儿,醒来吧。”他握住她冰凉无温度的小手,渴切痛苦地在她耳边低哺着“你可以醒来的,别让噩梦纠你,别故意让死神带走你。这里还有许多关心你的人,你的⽗亲、黎之鹤、之鹏、你的堂姐…

  还有我,还有我…“他语音破碎。头依无力地垂落她肩旁,想着医生告诉他晚儿到现在还昏不醒很可能是因为故意不愿醒来。

  “我已经通知你⽗亲和黎之鹤了,他们很快会赶来,他们一定可以替我‮醒唤‬你。我加道你可能讨厌我,甚至可能恨我,但我求你醒来面对我,面对这个世界;只要你醒来,你说什么我都愿意答应的。我不会再烦你,不会再令你难过,不会再伤害你。”他抬起头,右手柔柔抚过她⼲涩的长发,神⾊満是依恋与疼惜“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醒过来、晚儿,醒过来。”

  然而她依然不醒,墨黑的眼睫低蹬着,与苍⽩的脸颊形成极端的对比。额上细碎的汗珠仍是不停泛出,一颗颗纠结着严寒的心。

  “醒来面对我,晚儿,我…”他闭上眸,痛楚地吐着气音“爱你啊。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的心就已经不是属于自己的了,我一直不愿对自己承认,不愿承认自己竟然也会爱上一个人…”

  但爱人是一件多痛苦的事啊,他的心不再属于自己,甚至失去了自由意志。

  “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去爱一个人的。我不信任爱情,更不相信婚姻,我不相信会有人为另外一个人心碎失神。就算真的有,那个傻瓜也绝不会是我。”他忽地哑声一笑,恍若自嘲。

  “我打算就这样放一辈子的。但是老天让我遇见了你。天!在你面前我甚至自惭形秽,从来不曾觉得那么自我厌恶,我配不上你,真配不上…像我这种一事无成的浪子一点也配不上你的纯真,更别说差点连自己的家业都保不住。还得靠你伸出援手…为什么你从不会看不起我?晚儿,为何你的眼睛总是那样透明,神情总是如此温柔?为什么你竟会信任我这样一个男人,愿意将自己的给我?为什么?晚儿,告诉我啊!”他语气要地动起来,愈来愈无法控制动难安的情绪。

  “醒过来。晚儿,醒过来?”他一遍遍呼唤着眼前陷⼊昏的佳人、一遍比一遍更加狂,一遍比一遍更加心痛“晚儿,醒来面对我,醒来告诉我为什么…”

  “别打搅我的女儿,严寒?”声若洪钟的怒吼忽地在病房⼊口处扬起,一个发⾊苍⽩、风尘満面的老人⾝形随之欺近“你离她远一点!不许你再碰她一寒⽑!”

  严寒僵起上半⾝,无底的黑眸默默承受老人锐气人的眼神。如果眸光可以杀人,那么他现在该已躺在黑暗的地底。

  “瞧你做了什么好事?”齐浩天冲上前揪住他⾐领,字句怒责皆由齿出“我将晚儿给你,我唯一的掌上明珠!瞧瞧你是怎么对她的?你非但没有好好照顾她,还让她摔下楼梯、现在还昏不醒。”焚心的忧急让他口不择言“你本就没有资格娶我齐浩天的女儿,我当初就不应答应她嫁给你?我看错人了,没想到我齐浩天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呼昅一阵不顺,不觉松开严寒,瞬间‮烈猛‬咳嗽起来“我、我…”

  严寒立即起⾝“你没事吧?”

  齐浩天甩开他扶的手“我好得很,不用你费心!”

  “齐伯伯。”另一个男人揷⼊两人之间,沉静的嗓音试图缓和僵凝的气氛“别这样,冷静一点。”

  “之鹤,你来了。”齐浩天见到刚刚跨进病房的黎之鹤表情终于稍稍放松,但只一会儿浓眉马上又是纠结成一团“你来得正好、替我教训一下这小子!这小子实在不如好歹…”

  “我知道、齐伯伯,”黎之鹤冷静地接口“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不必和这种男人多废话!”

  齐浩天依然怒气⾼张,动的脸庞一阵青一阵⽩、黎之鹤立即张口劝阻他“齐伯伯,晚儿还没醒呢。”

  齐浩天张口结⾆,倏地明了自己正在女儿的病房大吼大叫,一对电眼转凝躺在上的女儿“我吵到晚儿了。”他喃喃低语,下颔的肌⾁因见到女儿虚弱苍⽩的模样不停菗动。

  “她没事的,医生说她只是暂时昏不醒而已。”黎之鹤柔声‮慰抚‬他“请你这里看着她,我和严寒出去谈谈。”

  语毕,他以眼神对默默立在一旁的严寒示意,两个男人一起离开头等病房,来到走廊转角。

  有好一阵子,严寒只是默默立在窗户旁,凝定远处淡然青翠的山景,而黎之鹤也只是静静站在一旁不去打搅他。

  一直到他终于回转那张俊美非常的面容,黎之鹤才短声开口“怎么回事?”

  严寒静默数秒“她摔下楼梯了。”他低声回道,两泓黑潭深不可测。

  “听说她流产了?”

  他点头。

  黎之鹤不噤长叹声息“她怎么会摔下楼的?”

  “因为跟我吵架。”严寒咬着下,面⾊刷⽩“她太动了才会一时重心不稳摔下楼去。”

  “晚儿跟你吵架?”黎之鹤微微技⾼声调,神⾊満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从小到大我从不曾见过她发脾气,更别说跟人吵架了。”

  “她的确是被我怒了。”严寒抿紧,浓浓自嘲“我该死的似乎总是惹恼她。”

  “她真的发脾气?”黎之鹤怔仲许久,消化着这个令他震撼莫名的消息。那个总是平静淡然、笑脸人的晚儿会发脾气?不该是这样的…他噤不住‮头摇‬,俊的眉峰因困惑而轻锁…或许他并不如自己想像的了解她?

  他瞪向严寒,第一次仔细研究那张恍若天神亲自执刀雕刻,几乎可说是完美无缺的俊逸脸庞。

  这样俊美无匹、却放浮华的浪子竟是唯一能起晚儿脾气的人。

  当初,他怎样也无法理解晚儿为何坚持要下嫁给这样一个无品无行的浪‮弟子‬。

  “为什么选择他?晚儿,这世上多的是好男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不能?”她只是淡淡一扬峨眉。

  “他配不上你,晚儿。”“

  “是我配不上他吧?我才是那个会为他带来⿇烦的女人。”

  “别这么说,你不会为任何人带来⿇烦。”他轻轻抚过她脸颊“如果那些男人个个都蠢得不懂珍惜你,我很乐意照顾你一辈子。”

  “你会娶我吗?放弃清晓。”

  “我…”他犹豫了。

  “你不会的,黎大哥。”她浅谈微笑“即使你愿意,我也不愿嫁给你。”

  “我知道。”他微微苦笑,早明⽩她必不可能从⽗命嫁他“我只是不明⽩你为何选择严寒。你知道东亚可能要破产了吗?”

  “我知道。”

  “那你还嫁给他?不怕他是因为金钱才接近你?”

  “不怕”

  “他是个浪子,外头传闻他曾往过的女人一大串!”

  “之鹏不也是个浪子?”

  他一窒“那不一样!之鹏他是因为…”

  “有什么不一样呢?”她从容地回应“我知道之鹏除了游戏情场这个缺陷外,其实他本还是良善的。

  “你认为严寒也是如此吗?”

  她默然数秒“我不确定。”

  “你不确定?”他讶然地提⾼嗓音,但晚儿下一句话马上让他无话可说。

  “但我的心告诉我可以嫁给他。”

  她的心告诉她可以嫁给他。

  这是他之所以没再继续反对的原因。

  晚儿或许眼睛看不见,但她的感觉一向最敏锐,个也一向最坚強。

  如果她执意嫁给严寒,那么不论是他或齐浩天都只能默默祝福她,以为这个外表看来柔弱淡然的女人,其实有一颗最倔強固执的心,不是任何人可以轻易过问的。

  没有人可以挑起她总是平静沉定的情绪。

  或者她便是因为预感到这个男人有这样的能力才选择嫁给他?

  “你跟晚儿为什么吵架?”

  听到他这个问题,严寒紧绷的下颔缩得更紧,从西装內袋掏出烟盒取出一烟点燃,直昅了好几口才缓缓回答。

  “一开始是因为你在她十五岁那年送她的项练…”

  他语声沉缓,开始叙述起与齐晚儿的对话。

  当他以她摔下楼作为叙述的结尾时,一直強装平静的面具终于忍不住卸了下来。“我不该她的,不该強迫她为我打开心门!她说的对,我没有资格问她那些,没有资格她,我不该那样做!”

  “但你想了解她对吧?”黎之鹤眸光圈紧他,不放过他脸庞一丝一毫的牵动“因为想了解她,才会那样问她。”

  他一窒,惨然苦笑“我没有资格。”

  他有资格。或许他正是唯一能做到这些年来他们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的人,或许只有他能令晚儿敞开一直封闭的心门…只是时候未到。

  “你曾经听过晚儿弹琴吗?”

  严寒一愣,差点让灼亮的烟头烫伤手指,没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没有。为什么?”

  “她的琴音很坚強,没有一丝一毫的脆弱,或一点点寂寞。”黎之鹤调转视线,就像严寒之前一样凝定遥远的山头“并不是说她弹琴没有感情,而是那感情…是经过庒仰的,或者连她本人也没有察觉,以为那便是她真正的感觉。”

  “什么意思?”

  “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才忽然明⽩了。”黎之鹤静静说道“我一直以为晚儿原本就是那样坚強的,现在才发现那可能是假象。一个人怎能完全不寂寞?完全没有脆弱的一面?完全没有‮求渴‬,没有盼望?”他转过头凝视严寒,语气微微动起来“她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欺骗我们,放至欺骗她自己,她让所有的人都相信她是坚強的!或者只有早儿看穿这一切…”他忽地一阵失神。

  “齐早儿?”严寒蹙眉,咀嚼着这个既陌生又悉的名字“晚儿的姐姐?”

  “她曾经告诉我晚儿其实不像表面上看来那样,她其实只是假装的。”黎之鹤半恍惚地道“当时我只认为是一个嫉妒的姐姐胡言语,原来毕竟有几分‮实真‬。”

  严寒怔怔望着他,心脏因明⽩他的推论愈揪愈紧。

  黎之鹤说的或许是真的,或许晚儿的确是善用坚強掩饰脆弱的女人。

  她一直用那样的坚強说服众人,说服她自己,说服自己并不怕寂寞…

  他心疼莫名,再一次发现自己确实没资格试图敲开她心门。

  他一点也不了解她,甚至连她的琴声也从未听过,他从来不曾真正去推敲她蔵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他确实没资格烦扰她,他对她的了解连黎之鹤的百分之一都不如!

  他忽地握紧双拳,任烟头烫上手指而浑然未觉一回到齐浩天的出现唤回他混的心神。

  “她醒来了,之鹤、晚儿醒来了。”

  他一惊,瞪向齐浩天冲向黎之鹤的⾝影以及那张抹着狂喜脸庞…狂喜、却又隐隐带着困惑。

  “她醒来了。而且,”那张脸的困惑不断加深“她看见了我。”

  晚儿清醒了,而且她看得见!

  严寒咀嚼着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直到他来到她病房前仍然无法置信。

  她醒了,而且想见他,真真正正地见他。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眸光几乎不敢落向那个半躺在病上的女人,好半晌他才终于将视线转向她,凝望她依然苍⽩毫无⾎⾊的丽颜。

  窗帘是密密掩上的,室內的灯光也为了让她的眼瞳能更容易还应特地调暗、然而即使处在这样朦胧不清的光线下,她一双清澄透明的美眸依然璀璨亮眼。

  依然是世上独一无二,不沾染任何一丝丝尘埃,没有一点点沉淀,完全洁净清澈的眼眸。

  仍旧让人不敢视。

  她仿佛也正努力审视着他,眸子细细地从他脸庞开始,流转他全⾝,瞳仁不曾闪现任何感情…或者,她已经忘了如何以眼神表现感情。

  “你跟我想像的不大一样。”最后,齐晚儿终于幽幽开口,语气低微沉黯“我曾经在脑海中努力描绘过许多次你的模样,却从来不是这样…你比我想像中完美,完美太多了,就算耗尽我所有的想像力也想不出世上可以有这样一张完美的脸孔。”她语音愈来愈低微,仿佛终于认清他的五官对她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晚儿。”他哑声唤着她的名,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吐不出口。

  “爸爸的长相也跟我想像的不一样。”她悠然说道“黎大哥、之鹏、思思,他们一定也都和我想像的大不相同。原来不只眼睛会欺骗人。心同样也会骗人…”

  她浅浅一弯嘴角,清清笑意蕴听不是喜悦而是让人心疼的失落。

  “晚儿。”严寒无法忍受她那让人悲伤的语气,冲向她试图拥住她肩,然而她冷凝的神情却阻止了他,愣愣停在她前。

  而那对清澄的黑眸看也不看他一眼,直视着前方,直视着一个他无法触及的角落。

  “我不想再见到你。”

  好半晌,她才轻轻吐落一句。而这句话,轻易便菗去他全⾝⾎,冻立原地,成了一具无知无觉的木乃伊。

  她不想再见到他。

  怎还能继续面对他?当她终于明⽩自己的人生只是无止尽的谎言的时候。

  这十几年的岁月全是她用谎言一砖一瓦堆砌起来的,欺骗全世界,欺骗她自己!

  她从来就不是那样一个无怨无尤的女孩子,她恨这个世界,恨它不如她想像中的美好。

  她恨上天,恨它夺走最最亲爱的⺟亲。

  她最恨自己,因为妈妈是为了救她才宁可舍弃自己的生命。

  从法国那‮夜一‬火⾆呑噬她挚爱的⺟亲开始,她便恍然了悟世间万物万象原来都只是谎言。

  妈妈欺骗她会永远守护她,不会离开她。

  世界欺骗她所有的名山大川,所有的壮丽美景会永远打动她心弦。

  案亲欺骗他会代替妈妈保护她,令她依然享受幸福。

  妹妹欺骗所有人她会疼爱得来不易的妹妹,却总是在私下以言语刺伤她。

  而她欺骗自己不在乎这一切,假装自己仍有资格享受所有的幸福,假装所有的人都爱她,包括其实对她恨之⼊骨的姐姐。

  她假装自己不曾有恨,不曾有怨,不曾感受寂寞。

  但其实她恨极了,恨上天在那场大火夺去她的⺟亲;她怨极了,怨早儿总是不怀好意地嘲弄她;感到寂寞,因为没有人真正了解她。

  所以她不愿看见,在心底千千万万遍告诉自己她看不见,看不见世间这样丑陋的一切,看不见世间原来不是她想像中完全美好。

  她不要眼睛,因为眼睛会欺骗人。

  但她没想到,原来心也是会欺骗人的。

  原来十几年来她一直在欺骗自己,原来她以为平静的生活只是谎言。

  而她的任最终还是得到了惩罚,让她失去了孩子。

  失去了他的孩子!他与她的孩子!

  她想要那个孩子的,想要一个与他共有的结晶,在她的任亲手扼杀了一个生命时。她怎还有颜面面对他,面对那张超乎她想像异常完美的容颜?

  十几年来她逃避着这个世界,逃避着自己,最后她终于必须付出代价。

  代价是卑劣的她永远无法抬头面对他!

  “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气与决心才开口说了这句话,却不敢真正朝他瞥上一眼。

  不是不想,是不能,是不敢!

  她会重新面对这个世界,面对这个不是十全十美,有时甚至相当丑陋的世界。

  她会面对一直以来总是疼她爱她的⽗亲,面对最呵护她的黎大哥,面对爱逗她玩的之鹏,面对经常听她弹琴的思思,甚至面对早逝去多年,仍旧对她影响至深的早儿。

  只有他…她无法面对。

  她不能见他。

  她不肯见他。

  接到私家‮探侦‬的报告时,正试穿着名家设计晚宴礼服的丁维安停止揽镜自照,锐利的角衔着微笑。

  三天前忽然⼊院的齐晚儿与她的丈夫似乎闹得不愉快,任由他在病房外徘徊两⽇两夜,就是不肯见他。

  他们吵架了吧。丁维安挥手让私家‮探侦‬与女佣退下,纤长的⽟指抚弄着下巴沉思着。

  恩爱夫的假象终于开始崩毁了吗?

  她微笑加深。

  是开始进行复仇计划的时机了,这一次她要严寒与齐晚儿严重后悔曾经那样给她难堪。

  她拿起话筒,接通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衷漂记者。

  “想要独家內幕吗?”她柔柔的嗓音着让人⽑骨悚然的冷意“本年度最惊爆的八卦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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