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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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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维依照路人的指示,找到最近的一家葯铺,他直接闯⼊,赶忙命令大夫救治伤患。

  大夫要堂维将人抱⼊內室褪去⾐衫,堂维便依言快步进⼊內室,小心的将人放在软榻上,让人趴着,马上动手撕开⾐裳,以方便大夫诊治,但是褪去⾐裳后不但露出了伤口,也让他清楚明⽩此刻躺卧榻的是名女子。

  堂维睁大眼瞪着她细嫰⽩哲的背脊,和背上错的肚兜系带,立时愣在当场。这个小于竟然是个女人,难怪会这么娘娘腔,而且⾝子单薄,嗓音又尖细,实在不像个男人,原来她是女儿⾝!

  堂维心想,他生平除了最恨敌人外,再来就是女人了,女人代表的是自私、小心眼、唆和善妒,还有⿇烦,他这一生都尽量避免和女人扯上关系,也不准女人靠近他⾝边,离他越远越好,现在却让他明⽩是个女人舍⾝救他,为他受伤,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最讨厌女人的他却被个女人所救,被个没有武功,只有软软纤细的⾝子,没他⾼、没他壮的女人救了,天啊!这真是最大的讽刺了,老天爷竟然对他开这样恶劣的玩笑,他情愿被那支该死的箭所伤,也不想让个女人来救他,她为什么要这么多事冲来替他挨箭呢?真是可恶!

  发现事实后,堂维脑子涌上的就只有火气,还有被骗的感觉,若明⽩她是女人,他一定不会亲手救她,让手下代劳就行了,这样就不会有后面的⿇烦,而且就算她不扑来帮他,就凭昆忡这一箭也未必伤得了他的,现在又何需担心她的伤势呢!

  堂维有甩头就走的念头,但是毕竟敌不过自己的良心,双脚仍是稳稳地立在当场。

  他该拿这个烫手山芋怎么办?堂维眉头紧蹙。

  “主人,大夫来了!”叶迪随着大夫走⼊內室。

  堂维赶忙脫下外⾐盖在女子⾝上,急声下令“叶迪,守在室外,不准任何人进⼊。”

  “是!”叶迪走出內室。

  “大夫,你快过来为伤者医治。”堂维吩咐大夫。

  堂维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大夫不敢怠慢,忙点头走到软榻前。

  大夫走近一看才发现伤者竟是名女子,他吓了一大跳“怎…怎是个女…女子呢?”

  “不管是男是女,你的责任就是要救治她!”堂维严肃冷沉的命令大夫。

  “当然、当然!”大夫赶忙应是,不敢稍有迟疑地动手处理伤口。

  堂维心想,虽然他讨厌女人,但是他一向恩怨分明,该是他负起的责任他便不会逃避,所以他会将她治愈,再给她一大笔的钱财当谢礼,如此两人便不再相欠了!

  然而情形却没堂维想的那么乐观,大夫在好不容易取出箭头后,发现伤口深及骨头,他边用针灸止⾎,边将伤口台,不过⾎却止不住,仍然从伤口裹不断渗出。

  大夫急出一⾝汗,焦急换着方法止⾎,试偏各种伤葯都无法止住⾎流,令他感到束手无策。

  “为什么⾎仍是止不住?”堂维脸⾊难看的盯着大夫怒问。

  大夫拭着额头的汗⽔,愧疚的低声回答“对…对不起,老夫已经尽力,实在是这位姑娘的箭伤太严重了,老夫无能为力,很抱歉!”

  这话教堂维眉头蹙起,语气不善地道:“我不接受抱歉,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甚至找别人帮忙都可以,一定要给我治好人来,她若有什么不测,我绝不善罢甘休!”

  大夫涨红了脸,无奈地道:“这…大爷,你…你这不是在找老夫⿇烦吗?若老夫做得到,怎会恶意不治呢?老夫真的是力有不逮,既是医术不精,老夫也不敢收诊金,请大爷别再为难老夫,救人要紧,赶紧带着伤者另觅⾼明大夫吧!”

  “如今伤患伤势严重,加上⾎流不止,岂能一再移动,你是真的治不了,我也不会強人所难,你在国京开葯铺,一定也了解京里哪儿有医术好的大夫,可以治好这位姑娘的伤,我命你马上找人来诊治她!”堂维厉声下令。

  大夫満脸难⾊,哀求着“大爷,若依你的话做,事情传出去了,老夫这葯铺还开得下去吗?求你体谅老夫的境况,而且遇上这样的事,一般大夫也绝不会出诊的。”

  堂维轻声冷笑“医不好伤者,做大夫的本就没资格再开葯铺害人,找别的大夫来,不止是帮忙救人,也是救你的葯铺,只要你认为哪位大夫可行就尽管说明,我会让我的手下陪着你去,请人的事绝对没问题。”他马上将守在门口的叶迪唤⼊。

  大夫见这阵仗,明⽩此事难以善了,又看眼前的男子器宇轩昂、丰采不凡,绝非简单人物,想自己也惹不起,只得硬着头⽪答应下来。

  “大爷执意要这么做,老夫也唯有同意了,在国京里若论刀伤医术最佳的,就属城南仁心葯坊的余大夫了,他应该可以为伤者止⾎,只是余大夫有不出诊的规矩,老夫不知道他是否肯破例了。”大夫说明。

  “这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叶迪,跟着大夫去请人,一定要请到人回来,快去快回!”堂维下令。

  “遵命!大夫请。”叶迪向大夫比了个手势。

  大夫轻叹口气,垮着脸走出门,叶迪则是随在⾝后。

  堂维将目光转回到趴在软榻上昏不醒的女子。他希望她最好能没事,他可不想欠女人的情欠到下辈子,他早说了,有女人就会有⿇烦的!

  真是烦啊!

  **

  见余大夫拔起金针,伤口的⾎就止住了,堂维终于能放心的吁出口气。

  看余大夫以布条将伤口密实的包扎起来,堂维才问起“余大夫,伤者情况如何了?”

  余大夫脸⾊不好的摇着头“大爷,这位姑娘的箭伤极深,情形不是很乐观,就算侥幸能保住命,也会因为臂筋受到伤害导致右手无法举起而成了残废。”

  这话教堂维沉下脸“怎会这样?难道没有治愈的方法吗?”

  “大爷,天下能人这么多,我不敢说没有,可是这已经超出我所能医治的范围了,我无法做到,这点请大爷见谅。”余大夫老实的回答。

  “天杀的!”堂维暴躁的低骂出声。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一个女人废了一只手还能见人吗?要他如何负起这个责任,真是该死!

  “国京这么大,难道就没有可以治好人又不会使人残废的大夫吗?”堂维脸⾊低沉地怒叫道。

  两名大夫互看一眼,无奈地摇着头。

  “治疗箭伤,余大夫是国京內最好的了!”原本诊治的大夫老实表示。

  余大夫感到难为情的低下头“惭愧、惭愧!”

  堂维气得想揍人,不过他明⽩对他们发火也无济于事,唯有找对名医才能治好这个女人,问题是名医要到哪里找呢?

  一会儿后,堂维再度抬起眼出声“余大夫,你能否开出葯方让伤者在五天內伤势不至于再恶化?”

  “五天的期限不长,这点我可以做到,但是五天后,我就不敢保证伤者的情形了。”余大夫回答。

  “我只需五⽇就够了,请余大夫准备葯方,这次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了。”堂维谨慎吩咐。

  余大夫应允“我明⽩,不过我要先回我的葯坊拿葯。”

  “可以,叶迪,你随余大夫回葯坊拿葯,一切处理完毕后你就先回客栈等我。”堂维吩咐。

  叶迪衔命与余大夫一起离开。

  堂维从怀中拿出一百两银票给葯铺的大夫,随即抱起了软榻上的女子大步离去。

  他心想,如今只有那个人可以救得了这名女子了,纵使不想惊动他,但是为了救人,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当天傍晚,堂维抱着受重伤的花晴坐上马车,另一辆马车则是载着被五花大绑的金盛都,四名铁骑士便护着两辆马车赶忙离开中儒国国京,往北疾驰而去。

  他们快马加鞭,务求在最快的时间內赶回北匈国。

  **

  “维爵庄”是座戒备森严的侯门大院,主人是维侯淳于堂维。

  堂维除了固定时间到王都面见王上讨论国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维爵庄里,北匈国各地的军情都会回报到此,等他作出决定,因此维爵庄也是个军事重地。

  而且维爵庄和个军营没什么两样,除了军队驻守外,也有校练场,可以训练兵员,铁骑士总部也是在此。

  既然是军事重地,当然就不会有女子出现,这也是维爵庄的规定。

  然而这个规定却被打破了。

  堂维抱着已经昏五天的花晴急急走向维爵庄的內院,这里是他的住所,虽然他真的不想将人带回他的房间,但是他也无处可以安置她,最重要的是这儿才有可以医治她的人。

  “涂总管,国师到了没?”堂维边走边问。

  “回侯爷,国师昨⽇便到了,属下接到侯爷回庄的消息后,就赶忙通知国师,国师马上就来了。”涂总管恭敬回答。

  堂维脚步没停,来到內院,走⼊房里,将花晴轻轻地放下,让她趴在上。

  堂维在旁坐下,看着她消瘦的小脸,无奈的皱起眉。一路上他已经很小心的对待她了,尽量不移动到她,也按时为她换葯,又喂她吃葯和人参汤、燕窝等补品,但她就是⽇益消瘦,也不曾清醒过,教他好担心她能否熬得下去,幸而她命大留着一口气撑到现在,如令有国师为她治疗,她保证就能活下去了。

  炳达忙走人房內禀报“侯爷,国师到了!”

  “快请进!”堂维下令。

  炳达点头,走出房间接国师。

  穿着一⾝紫⾊长袍、蓄短发、留长须、神情威严的国师步⼊房间,见到堂维,他略弯⾝行礼问候“见过维侯!”

  “国师不必多礼!”堂维点头回应。

  “维爵庄一向不喜外人进⼊,咱家也只来过一回而已,这次维侯急命咱家来此,就不知有何贵事了?”国师淡笑问起。“国师除了占卜预知的能力外,也是北匈国的第一名医,此回找国师前来是想请你医治一名重伤患者,就是上这个人。”堂维站起,侧⾝让国师看到趴卧在上的人儿。

  柄师忙走近铺,看到伤者,便讶异出声“是名女子!”维侯厌恶女人是‮国全‬皆知的事,怎么会…

  堂维没好气的回答“没错,是个女人,还受了重伤,请国师尽力医治。”他就明⽩这个女人一定会打坏他不近女人的规矩。

  柄师再打量着花晴,仔细审视了半晌后,他本是肃然的表情转成了透着一份兴味与神秘的浅笑。

  “这女子是为了维候才受伤的吧!”国师微笑的询问堂维。

  柄师的笑意让堂维的脸⾊更难看了“国师既然能猜出,又何必多问呢!”

  “大夫也要明⽩伤者受伤的原因,才好对症下葯,所以请维侯将这位姑娘受伤的经过告知咱家。”国师说明。

  有这个必要吗?堂维心中狐疑,不过念在救人为重,他还是简单的将事情告诉国师。

  堂维说完来龙去脉,国师也将伤者⾝上的伤口观察清楚了。

  “原来这位姑娘是维侯的救命恩人,就难怪向来视女子为无物的维侯,会打破习惯为个姑娘来找咱家医治了!”国师了然笑说。

  “本候是不喜女人,但她既是为了本侯受伤,本候就会负责治好她,不管是男是女都一样,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还请国师不要联想太多了!”堂维皱眉解释。

  柄师笑道:“咱家明⽩。”语毕,他忙动手为花晴疗伤。

  柄师先将里伤的布条‮开解‬,细心的将伤口重新处理,敷上刀伤灵葯,再换上⼲净布条包扎,接着他为花晴诊脉探內腑虚实,再命随从拿来金针,在她右手臂上揷上十来支金针,用金针渡⽳手法打通她的脉络。

  堂维在一旁看着国师忙碌的为那女子疗伤,心中笃定经过国师的妙手,她便不会有事了,那他就可以派人送她离开维爵庄,由附近的民家照顾养伤,痊愈后再拿笔钱给她,派人送她回中儒国,他也不用再见她,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几天他快被这个女人烦死了,让他陪她闷在马车裹不说,又随时要注意马车的颠簸会不会伤了她,最可恶的是他还要服侍她,除了为她换葯外,还要喂葯、喂补品的,本来这些事他应该代下人做,但是念在她是为了他受伤,而她又是女儿⾝,名节重要,不好让太多男人接触,所以他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放下⾝段照顾她,这样贬低尊严的事他只做这一回,绝对没有下次,所以他现在迫不及待要丢掉这个大⿇烦,不想再看到她。

  他相信有国师出马,一定可以为他达成心愿。

  过了一会儿,国师才收回金针,将花晴的手臂放回被里,转头向堂维禀明“维侯,咱家已经为这位姑娘换了葯,也用金针打通她右手的经脉,以她现在的情形看来,虽然伤势很重,不过已经没有命之忧了!”

  “这就好。国师,那她右手也会康复,不会成为残废了吧?”堂维在快之际,也不忘问起。

  “关于这点,这位姑娘的手筋的确被伤得不轻,不过经由咱家用金针打通她的筋脉,再按时服葯,伴以指气推⽳治疗,可以慢慢痊愈的,只是这需要时间,急不来的,所以就算她肩背的伤好了,也要两、三个月的休养时间。”国师表示。

  堂维应允“这没问题,本侯会派专人照料她,直至她完全复原为止!”

  “不成,这位姑娘不能让别人照顾,一定要请维侯亲力亲为才行!”国师告诉堂维。

  “你说什么?”堂维马上拉下脸,直盯着国师。

  柄师解释“维侯,这位姑娘的右手需要有人⽇⽇用內力以指气渡⽳,打通右手的⽳道,如此才能让她的右手不致残废。‘以指渡气’是门⾼深武学,一般人做不到,咱家明⽩维候可以,因此能帮忙这位姑娘的人也只有维候了!”

  堂维脸⾊不佳,疑惑地道:“需要这么⿇烦吗?不过是普通的箭伤罢了,本候没听过治个箭伤要用上‘以指渡气’这门功夫的!”

  “若这位姑娘只是普通的箭伤,维侯何需找咱家来此为她医治呢?一般的大夫便能保住这位姑娘的命了,只是保不了她的手而已,这点维侯应该非常明⽩。假使维候不愿意费此心神帮助这位姑娘,咱家也不勉強,就让她右手残废过完后半生吧,维侯要如此对待救命恩人,咱家也没意见!”国师不带感情的表明。

  这番暗讽的话教堂维脸⾊更难看了,他按捺火气,咬牙叫道:“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本侯为什么要为她费这么大的心神,不值得!”他断然拒绝。

  “既是如此,那咱家告退了!”国师说完便要离开。

  “慢着,国师,你这样就要走了吗?”堂维忙叫住柄师。

  “剩余的由一般大夫治疗即可,不需咱家出手。”国师淡淡说着,随即便要离开。

  堂维握紧拳头看着趴卧在上的女人,顿了下,挣扎地道:“你知道我一定会让步的,是不是?”

  柄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堂维笑答“不,咱家是相信维侯的为人!”

  “该死的!本候是招谁惹谁啊!”堂维低声咒骂,心中真是有千万般的不愿意。

  “千里姻缘,莫道无缘却有缘!”国师低喃着。

  堂维挑起一道眉看着国师“什么意思?”

  柄师但笑不语。天机不可怈漏的!

  堂维见国师不说,他也不想多问,眼前的事就够他烦的了,他可不想再找一桩。

  “她何时会醒过来?”堂维问起。

  “服下咱家开的葯后便会醒了,不过在此之前,似乎该帮这位姑娘擦拭⾝子,换上⼲净的⾐裳,梳整头发,让她能舒舒服服的醒过来。”国师提议。

  “你怎么对本侯说这种话,难道你要本侯做…做这些事?”堂维惊讶地说。

  “这点咱家就不置可否了,只是咱家记得这维爵庄里并没有婢女可使唤。咱家也该去配葯了,咱家告退!”话语一落,国师旋即离开。

  柄师才走出寝室,就听到震天的怒吼。“该死的!”堂维愤怒地大声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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