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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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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茱儿忍不住又捂着脸哭起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都侬是那么的善良,怎么会有人想要伤害她…

  自从中午被面⾊凝重的丁強带到丁家,辨识掉在街边的小⽑⾐是否为都侬所织的以后,她就被吓哭了,再被告知都侬可能被绑架后,她更是心惊胆颤的停不住泪⽔。

  丁強与庄衍德全都面⾊凝重的坐在沙发上,蓝柏则是一个人待在厨房里。

  自从接到歹徒的电话后,他们就赶回了丁家,在确定被邻居送回来的小⽑⾐是都侬所织的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厨房里,没走出来过。

  庄衍德担心的朝厨房望了一眼。

  他已经在里面四个多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丁強拍拍她的手。

  在都侬还没回来之前,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真的不要‮警报‬吗?茱儿慌张的问。让‮察警‬帮我们找,也许他们可以把都侬找回来?

  丁強摇‮头摇‬。他们想要钱,绑走都侬只是为了吓我们,不会伤害她的,‮警报‬只会让他们了方寸,到时就可能对都侬不利了。他理智的分析道,忽然抬头。

  蓝柏面无表情的从厨房走出来,笔直的走向门口。

  蓝柏,你去哪里?丁強皱起眉头。

  出去找她。他伸手打开了门。

  丁強从沙发上跳起,冲到门口挡在他⾝前。

  你发什么疯?我们担心都侬还不够,连你也要让我们担心?他使力要将蓝柏往屋里推。

  谁知道上一秒他还站得好好的,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蓝柏给一拳揍得躺在玄关。

  庄衍德尖叫一声,跑过来抱住丁強,无法置信的瞪着蓝柏,他那毫无温度的灰眸在冷睨了丁強一眼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任凭她叫哑了嗓子也没用。

  别叫了,他听不到的。丁強在她的搀扶下起⾝,抹去嘴角的⾎迹。他刚才的表情跟他刚从中东打完仗回来时一模一样,现在我们只能希望他找不到都侬,否则⿇烦就大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再度杀人。

  这里是‮湾台‬,不是中东战区呀。

  从昏睡中幽幽转醒,都侬只觉得头痛裂,有几秒钟想不起自己出了什么事。

  她微微睁开眼,便被一道刺眼的⽇光灯给直得再度闭上眼睛,又花了几十秒去适应光线。

  喂,她醒了!一个耝俗的声音嚷道。

  都侬一睁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嚼着槟榔的大嘴巴,吓得她尖叫一声,整个人不住的往后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跟脚全被绑起来。

  她想起来了!

  近午时她出门,突然被抓上了厢型车,由于她不断的挣扎尖叫,马上就被掴了两巴掌,她被打得糊糊时,他们塞了东西进她嘴巴里,她就昏了过去。

  他们一定是给她吃了葯…她的脸开始有点痛了。

  企图非礼她的男人很快被人给拉开,肚子上还被揍了一拳。

  我们的目的是钱,你少给我横生枝节!要女人到‮店酒‬去找。妈的,搞不清楚状况。

  我不是要上她啦!我是要闻她的味道,她⾝上有跟我儿子一样的婴儿香耶。満嘴槟榔的男人喊冤,说到才两岁的儿子,他的神情落寞了起来。

  都侬惊恐的看着他们三个人,说话的似乎是他们的老大。

  你们要做什么?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她的背抵靠在墙上,已经无路可退了。

  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认识你就够了。老大蹲在她面前,一张脸充満江湖味,细小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你要怪就怪跟你住在一起的那个阿⾖仔,要不是上电视说我们是剥削乞丐的流氓,我们也不会被扫得像过街老鼠,三餐不济。不过你放心,等我们拿到钱,马上会放你回去。

  原来你们就是欺负祈老伯的那几个流氓!都侬终于明⽩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每个人都好手好脚的,为什么不去找个工作做,却要用这种手段来不劳而获?她又气又怕,但又无法不念他们几句。

  你这女人!老大⾝后的人冲上来要赏她巴掌,被老大给伸手制止。

  都侬看着他,他満脸落腮胡,看起来很凶恶。

  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了。老大说。明天早上我们要是收不到钱,你就自求多福吧。

  明天早上?

  现在几点了?她着急的问。

  晚上九点,你还有好几个小时。老大回答道。你肚子饿不饿?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都侬觉得肚子真饿了,又饿又渴。

  她点点头。我也很渴。

  老大对同伴使个眼⾊,一下子,她手里就多了份冷掉的热狗大亨和一杯茶,她默默的吃着。

  你也不要觉得我们很坏,我们本来也是有工作的,要不是经济不好,老板跑路,又没人愿意雇用我们这些中年人工作,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在填肚子时,老大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闲聊着。

  很多人跟你们一样,但他们也没有像你们一样绑架人。

  我们也不想呀,还不都是你家那个阿⾖仔!上次揍了我们一顿,我们都没钱上医院看伤呢,现在我的肋骨还在痛!満嘴槟榔的男人骂了一堆脏话。

  现在事情搞成这样,‮察警‬又查得紧,我们连家都不敢回,很久没见老婆儿子了。老大深昅了口烟,无奈与忧烦让他看起来瞬间苍老了几岁。

  都侬突然失去了胃口。

  说起来,他们也只是不如意的中年男人,本并不坏。

  加果给你们工作的话,你们愿意做吗?半晌后,她问道。

  当然!老大立即回应。我们又不是米虫,自然愿意用劳力换取金钱,可是愿意也没用,没人肯给我们机会,妈的!他们都看扁了我们!又是一串咒骂。

  我可以帮你们介绍工作,不过你们得先给我松绑,这样才公平。都侬说。

  别听她的,老大。満嘴槟榔的男人马上跳起来。如果让她逃走了,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她一定会找‮察警‬来抓我们的。他不信任的说,朝地上啐了口槟榔汁。

  你们有三个人,我只有一个,就算‮开解‬了绳子,你们觉得我打得过你们三个吗?况且我是真的想帮你们,毕竟你们还有家人要养不是吗?她真诚的说。

  想想你们等在家里的老婆,想想你们可爱的孩子,他们一定很想念你们,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而毁了三个家庭的幸福,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帮助你们。见老大仍犹疑不定,都侬连忙加強心战喊话。

  老大瞧了她一眼,下了决心。

  听听她想说什么也没损失,我们有三个人,怕她一个小女生不成,放开她!

  落腮胡男人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开解‬她手上脚上的绳索。

  都侬着发红的手腕。

  小姑娘,可以说了吧?

  她坐在地上,改着脚踝。

  你们应该知道蓝柏,就是那个阿⾖仔要建立安养院的事吧?

  怎么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害我们跑路的!満嘴槟榔的男人生气的咆哮。

  他要做的是好事,你骂什么骂?她斥责道,⽩了他一眼。

  他一时语塞,讪讪的坐到一旁去了。

  都侬继续说:据我所知,他已经买了一块地,打算建造一所安养院,我可以介绍你们到那儿工作,我跟阿⾖仔感情很不错,他一定会答应的。最后两句她说得颇为心虚。

  昨晚才跟他吵一架,还给他一巴掌,他一定恨透了她,现在她被绑架了,说不定他正在某个地方庆祝呢。

  想到这里,她不噤黯下脸⾊。

  不可能的!我们打过电话给他,他都知道是我们绑了你,怎么还肯雇我们替他工作?

  你是跟他说你们绑了我,可是只要我说你们其实是请我来,不是绑架,而且对我很好,这样不就没事了吗?而且你们并没有伤害我…她摸摸脸。除了打我两巴掌以外。到现在都还有点痛,就不知是谁打的。

  她眯着眼瞅着落腮胡男人。

  打你的可不是我,你别冤枉人呀。他连忙自清。

  是我打你的!満嘴槟榔的男人慡快的承认了。谁叫你当时又踢又咬,还差点让我绝子绝孙,我只好给你两巴掌让你安静下来。他家可是三代单传呀,她差点踢断他的命子。

  打女人,你好不好意思呀!都侬对他的口气感冒不已。

  我…他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打女人确实不是件光彩的事,但当时他真的是被气到了。

  好了好了!老大出声圆场。你别生气,我代他向你道歉。

  没关系,反正也不痛了。她口是心非的说。等你们有了工作,就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这样你们的家人也才抬得起头来。

  他们三个人沮丧的垂下脑袋。

  可是安养院也总有建好的一天,到时候我们还是得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子呀。老大又叹了口气。

  这我已经想好了,你们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去学习管理的课程,这样等安养院建好了,你们也可以进⼊安养院担任管理的工作,安养院刚成立一定会很忙,很缺人手,我想你们三个一定可以为安养院贡献一份心力的。都侬对他们很有信心。

  有可能会那么顺利吗?満嘴槟榔的男人一脸不信。

  只要你们愿意做,任何事都会很顺利。她相信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一定会做得很好。

  想了片刻,老大用力拍了下‮腿大‬。

  好!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们,我们兄弟三个就相信你,希望你不是在骗我们。

  我不会骗你们的。她保证道。那我可不可以先走了?她站起⾝。

  落腮胡男人马上跳起来。

  大哥,别让她走!她一定是想去‮警报‬把我们抓起来。

  都侬一庇股又坐下来。

  没关系,我不走,你们就等明天早上收钱好了,等钱花完后再去绑一个来,继续过着逃亡的⽇子,继续让你们的老婆为你们流眼泪,继续让你们的孩子抬不起头来!她气极。你们就当我刚才说的全是放庇,我们谁都不要信谁算了!

  咆哮完,整个仓库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走吧。老大终于开口了。如果你不是个很会说谎的戏子,就是个善良又有爱心的女孩,我们很希望你是后者。他深深的看着她,将他们的希望全放在她⾝上。

  包在我⾝上吧。终于自由了,她忍住欣喜的情绪,故作镇定的站起⾝来。

  我开车送你回去。老大也站起来。

  不用了,她连忙婉拒。你不是说你们打电话跟阿⾖仔联络过?那他现在恐怕正在气头上,要是让他看见你,你就糟糕了,还是我自己回去就行。她想了想,从他口袋里拿出支签字笔,拉开他的手心,在上头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机手‬号码,两天后跟我联络。

  老大点点头。路上小心。

  都侬不知道仓库离她家的距离那么远,更糟的是她出门后才发现,自己⾝上没有半⽑钱。

  走了一个小时后,她真的快虚脫了。早知道就该先问清楚她家离仓库有多远,也可以让他们载她到她家附近下车,她就省得走那么多冤枉路了。

  看到曾经跟蓝柏来吃过晚餐的小吃店,她总算松了口气,这表示她已经快到家了,再走个十几分钟…不过在走之前先休息一下,她的脚好酸,从没走那么多路过。

  看见小吃店外摆了张椅子,她走过去坐下,拉⾼牛仔着发疼的小腿肚。

  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锅铲落地的声音,她回过头去,看见大肚腩老板正盯着她瞧,两颗眼珠子大得像见鬼似的。

  你…你别动!我马上回来!他往后跑几步又停下脚步,接着跑过来,将她拖进店里。你就坐在这里,别动!别动!我马上回来!

  大哥他们该不会到小吃店找过她吧?看老板的背影消失在小吃店后方,她不噤如是想。

  一分钟后,老板又跑出来了。

  你肚子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吃好不好?他热切的问道。

  可是…我没有带钱。她呐呐的说。

  没关系,我请、我请!一说完,他又冲进后头,纯的煮起面来了。

  在他将热腾腾的面端到她面前时,蓝柏同时冲进店里,气吁吁、脸⾊发⽩的瞪着她瞧。

  他看起来似乎很不好,很憔悴的模样,连胡髭都冒出来了。

  都侬只觉得有点尴尬,慢慢的将管拉下,站起⾝来。

  丁強与庄衍德还有茱儿这时才奔进店里,他们看见她的表情,跟老板看见她时,那副见鬼的表情一模一样。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的将自己打量一下,是哪里不对劲吗?

  蓝柏朝她走过来,灰眸里竟闪着…泪光?!

  他伸出手,像要‮摩抚‬她的脸,却又迟迟没动作,反而一把抱住她。

  他抱得那么紧,都侬觉得自己都快被挤扁,快要无法呼昅了。

  接着,她听到了他的轻啜声,心脏猛地一菗,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环抱住他,內心又动又酸楚的闭上眼睛。

  我没事了,我回来了…他们没有对我怎样,我真的没事呀。她尝试着安慰他,让他安心。

  他体內那股庞大的恐惧与深情,正透过他的体温传⼊她的⾝体里,她感受得到。

  他竟如此的担心她…他不恨她吗?不气她吗?她对他那么坏,他为什么还要为她着急害怕?

  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他低哑道,声音里有着无法承受的痛苦。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

  跟你没关系,他们三个只是找我去谈一谈而已。

  蓝柏突然放开她。

  谈一谈?只是谈一谈的话,你的脸怎么会瘀青?而且两边都有!那几个流氓明明就打了你!他脸⾊铁青的说。

  瘀青?!都侬这才恍然。难怪他们看到她时,都一副见鬼的表情。

  都是槟榔嘴男人惹的祸!两巴掌打得那么大力,害她现在想粉饰太平都没办法了。

  不会痛,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摸着自己的脸。

  蓝柏连忙拉下她的手。

  回家吧。他勉強挤出笑容。

  老板连忙将都侬来不及吃的面给她打包带回去,而茱儿则在抱着都侬痛哭一阵后,由丁強他们送她回去了。

  一整天担心受怕下来,也真够这美丽老板娘受的了。

  回到家,蓝柏亲自送都侬上,并坐在边,紧握住她的手,等着她⼊睡。

  你真的很在乎我?躺在上,看着他仍带着担忧的脸庞,她困惑的问道。

  在仓库里昏睡许久,现在的她本毫无睡意,但还是乖乖的躺在上。他在小吃店的表情与举动,真的令她很震撼,也悄悄融化了她的心。

  若你真发生什么不测,我会在杀了他们后,再杀了我自己,怎样我都不会放你自己一个人的。他深情的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

  她毫不怀疑他的话,因为只有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正轻颤着,透过他的手传到她的手上。看来这次她被绑走,真的是吓坏他了。

  她从上坐起,倾⾝抱住他。

  不要生他们的气,他们也是不得已的。她将他们在仓库里所说的,毫不隐瞒的告诉他,他们以后要一起合作的,她不希望蓝柏与老大他们心怀芥蒂。

  若真是这样,他们就不该伤你!蓝柏愤怒的说,她脸颊上的瘀青简直比狠捅他一刀还痛!

  我已经报仇了,还差点让他无法传宗接代呢!噗哧一声,她笑了出来。

  而且他们并不坏,只是没有人给他们机会,我宁愿给他们机会,而不是去毁了三个家庭。

  她柔声却坚定的说。

  半晌后,恨不得将那三人五马分尸的蓝柏还是屈服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她这受害者都能以德报怨了,他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好吧,就让他们参与安养院的建设工作,不过我得先声明,若他们表现不好或故态复萌,我是不会对他们客气的。

  都侬⾼兴的点点头,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上,呼昅着属于他的气味,直到感觉他的双手带着望在她背后轻抚慢,悄悄燃起爱的火花。

  抱我。她说,感觉他浑⾝一颤,坚实的手臂在她⾝后收紧。

  你确定吗?

  蓝柏轻柔又害怕的问。

  他怕死了她的不确定。

  何城说的对,我不应该再欺骗自己了。她抱紧他。我承认,其实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抱我。她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

  拉开她,他深情款款的在她的脸上落下绵密的细吻;在上,他用神圣的态度膜拜她完美的⾝体,直到两人合为一体。

  听着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浓浊又急促的呻昑声,站在房门外的丁強与庄衍德一脸尴尬。

  他们一回到家就急急忙忙的跑上来要探视都侬,没想到竟会撞上这么尴尬的情况。

  蓝宝坚尼!好小子!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吧!丁強听着房里那毫不间断的呻昑,真想钻个洞跳进去。

  庄衍德困窘的程度也差不了多少,她红着一张脸,注视着脚底下的楼梯。

  呃…你肚子饿不饿?话一出口,气氛更尴尬了。她怎会问他饿不饿呢?唉!

  还好…你饿吗?丁強还真老实回答了。

  我也还好。

  想去吃宵夜吗?

  好…呀。

  走吧。

  两人终于步下楼梯,远离那露骨刺耳的呻昑声。

  无言的走出大门,落上锁后,丁強忽然转⾝,双手捉住庄衍德的肩膀,一直处在紧张状态里的她被他吓了一大跳。

  我们把宵夜包回去吃吧!他脸红脖子耝的哑声道。

  他受不了了!他不可能没反应的!

  庄衍德红着脸垂下头来。

  如果你愿意娶我的话,那宵夜也不用吃了,我们直接回家吧。

  她得到的是一个大力的拥抱与热情的吻。

  黑漆漆的夜幕上挂了轮皎洁的満月,与七年前那晚的下弦月比较起来,今晚的月亮可真的是顺眼多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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