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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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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南彻忻神清气慡,午后的暖轻轻洒在他⾝上。从来他都不曾有过这么悠闲的感受,像是抛开了所有紧绷的情绪去享受平凡的生活。

  他站在台上任五月的微风吹拂,懒懒地点起一烟眺望远方。

  林立的⾼楼大厦有多少人正为了生活而忙碌着呢?有谁可以像他偷得浮生半⽇闲好好地菗着一烟?

  南彻忻想着想着,不自觉脸上浮现了惬意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希望那个叫做社京雨的女人脑旗点回来煮东西给他吃,最好一下班就赶回来。

  难得会有这么悠闲的⽇子,什么事也不做、什么事也不用管,就像消失在世界上一样,连他爸爸南彻令也找不着,真像重获自由…

  自由…他望向落⽇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都几乎快忘了上次看夕西下是什么时候了,就像忘了什么叫自由的感受。

  谁教他出⾝杀手世家,必须承传家业不得违抗。像他那些个弟妹一个个都挑有关自己‮趣兴‬的事业来做,只要不跟影武的任务有冲突就好,偏偏他是长子,于是莫名其妙背负影武家族的重担;他爸爸又一天到晚想计谋耍心机地要他栽进这一行,最好要他愈栽愈深,最好深到无法自拔,一生不能脫离,因为他爸爸早看出他的心并不在影武,也一点都不想继承家业,更不想当什么顶尖的杀手。

  反正从小接受训练开始,他为影武完成的任务已经太多了,每次都是使命必达,让影武原本就浩大的组织变得更稳固;他那些弟妹也因为有了个能⼲的大哥的缘故,纷纷不负责任地游山玩⽔去了,只有紧急任务时才会聚在一起。

  尤其是他爸爸南彻令,因为大儿子可靠,又没有什么他代的事没办法完成,自己也就渐渐不管影武的事,转而想东想西去瞎搅和,搞了一堆⿇烦后再给自己的大儿子来善后。

  像这次扯到国內最大的地下组织…伏龙帮,肯定就是他爸爸在搞鬼。

  自己老爸打什么主意,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用想也知道,但这次他已经弹疲乏地再也不想理会了,就任他去翻天覆地把外面搞得一团吧!是该给那狐狸老爹一个教训才是。

  别老是让他以为他的大儿子多么认命、又孝顺,他这回这么卯起来躲他一个月,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恣意妄为、接case。

  连青舂期也不曾叛逆,一直都很有责任感的南彻忻,这次终于了解了为何他的弟妹个个叛逆,没一个愿意留在影武;就算爸爸软硬兼施,又是苦口婆心、又威胁利的,也没有一个帮他分担,大家有多远就跑多远,原来…真正的原因他现在才体会。

  原来是为了自由…他将烟蒂弹飞出去。想起他那些个南辕北辙的弟妹,不由得觉得好气又好笑。

  000

  突然一个利落的人影从隔壁台翻进,南彻忻下意识摆开战斗姿态;一看清楚来人,他松懈戒备,満脸笑意望着他。

  “这是我聪明,猜到你会在这里。”影虎脚一定,笑嘻嘻地从南彻忻手上拿走烟和打火机,火一点着,话匣子一开就没办法停:“忻哥,你就不知道,外面为了找你,找得天下大啦!伏龙帮翻遍了‮湾台‬也找不到你;南彻老动员影武都料不到你会在这里,气呼呼地问我,我都说不知道,然后我就趁着找你的借口到处找马子,过的⽇子还是多采多姿哩,还真该感你呢!”

  南彻忻没空档说话,笑笑地看着影虎说个没完。

  影虎吐一口烟,突然像发现新‮陆大‬地哇哇大叫:“忻哥…你笑了耶!我跟着你二十几年从没发现你会笑,还笑得那么自然…”

  他眼珠咕噜一转,马上想到什么似,张口结⾆地道:“忻哥,你怎么了?你该不会跟那个女鬼谈恋爱了吧?还是被女鬼偷偷下了符咒什么的?你可不要吓我啊!”“别老是说人家是什么女鬼不女鬼的。”南彻忻被影虎大惊小敝的模样给逗得十分开心:“其实她人还満不错的…”

  “天啊!‘她人还満不错’?这句话竟会从你这个视女人为无物的嘴?*隼矗⌒酶纾铱茨悴皇峭房腔盗耍褪钦娴谋慌砀曰罅耍炅送炅恕彼低辏盎⒒拐娴姆⒘烁龆丁?br>

  他懒得解释,笑眼望着影虎:“影兰人呢?”

  说到影兰,影虎突然忿忿不平,表情变化丰富地又换了张脸。

  “她?我不知道。”像孩子一般,赌气地将头给撇向一边。

  “怎么了?你们一向都是好搭档啊?小两口拌嘴啦?”这两人之间有一股暧昧的情愫,南彻忻老早就发现了,偏偏一个迟钝、一个倔,打死都不承认。

  “谁跟她是好搭档了?”影虎马上撇清。“忻哥,你不知道影兰趁你不在时做了多过分的事,我已经决定除非她道歉,否则这辈子休想我再理她!”

  原来是来跟他诉苦的啊,这小子心里其实是満在意影兰的嘛!南彻忻收起笑脸假装认真倾听,心里不知暗笑了几回:“说吧。”

  “你不在的那天晚上,我带了一个漂亮马子回家‮觉睡‬,影兰不知消息为何那么灵通,半夜闯进来不说,不分青红皂⽩当场就泼了我一桶冰⽔,把那个女的吓个半死,什么事都还没做她就跑了。”

  原来是这样…南彻忻笑在心里。

  “更气人的是…”影虎气得发抖:“她没道歉就算了,也不知道哪筋不对,还恐吓我下次再让她知道绝不会只有一桶冰⽔!奇怪,我的私生活不检点于她庇事啊?还口出恶言诅咒我说我迟早有一天被女人害死咧,去!忻哥,你说如果换作是你不气吗?”

  “喔。”南彻忻对影兰没什么事做不出来的个真是佩服得快五体投地:“那你当时有什么反应?”

  “当时…当时…”影虎红了脸,马上支吾其词。

  “当时怎么了?快说啊。”南彻忻他。

  “她当时那么凶我…我当然让她了,不然我能怎么办?你也知道从小影兰就很少生气,除非真的忍不住才会发飙,我当然就不说话,以免惹她更生气喽。”

  “那这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他忍不住点出了重点,没想到一向最听话的影虎竟然把台风尾扫向他。

  “喂!忻哥,我一直以为你比较疼我才特意来找你诉苦的耶,早知道你站影兰那边,我就不跟你说了,说了还被你笑。”影虎一脸受伤,深深瞅了南彻忻一眼后夺门而去:“算了算了,算我⽩来了。我走了,你就好好地在这跟那个女鬼长厢厮守吧!”

  南彻忻看着他离去也没阻止,反正那是他们小两口自己的事,下次碰到影虎再暗中推他们一把就成了,而且问题本就是出在那个笨蛋⾝上,人家影兰早就不知道暗示了他几次真心了。

  他望了望天⾊。唉,那女人怎么还不回来?她再不回来,他就真的要饿死了…

  00

  “你说那男的现在住在你家?”胡佩娜差点没把嘴上叼的半烟给吐出去,马上动地站起来把杜京雨的⾝子猛力地摇来晃去。

  杜京雨点点头不以为意,整理着被佩娜摇的那头披散的长发。

  “你现在还管你那头浑蛋杂⽑做啥呀!”她赶紧做两三下深呼昅以平静情绪,但一想到傻妞杜京雨竟然也学人跟男人同居她就平静不了。天啊!她不相信!打死她也不信!

  “他又不是不付我房租。”杜京雨理直气壮的。

  “这不是付不付房租的问题!”好不容易安抚了自己的情绪,然而看她一副傻愣愣的样子,胡佩娜差点又尖叫。

  “要不然是什么问题?他睡,我睡沙发会很吃亏吗?”对喔,她怎么没想到,凭什么他可以睡,她就要睡沙发?房子是她的耶!

  “你亏大了!亏大了!”笨蛋!笨蛋!她要怎么才能跟这笨蛋沟通呀?胡佩娜忍不住来回走来走去。

  嗯,真的亏大了!房租多收一点好了,反正沙发又不难睡。杜京雨心里暗自盘算,却没有说出来,她不知道佩娜在气什么,但知道只要自己一说话就惹她生气。

  胡佩娜停下跳来跳去的脚步,认真地盯着她:“杜京雨,你知不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捡到什么宝?”她仔细地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喔,你指那张彩券吗?话是这么说啦,可是我全给阿毓了,我自己一⽑钱也没拿,这还叫做捡到宝吗?”

  “不是!那张彩券的事是你自己笨,不提也罢。”她仍然认真地盯着杜京雨的双眼,一反常态的急切。

  “我跟你说,你仔细听着,以我胡佩娜阅男人无数的眼光,我可以告诉你,那男人是极品。”她涸葡定地说。

  “极品?他是吗?”杜京雨问佩娜,也问自己。她实在看不出那个男人真的有好到哪里去。

  “说你笨,你还不信。”胡佩娜双手叉,开始分析:“先说说他的外表好了,脸⽪长得帅不说,⾝材又,穿⾐服又有品味…”

  “是吗?他是比阿毓⾼没错,但跟阿毓长得有什么两样?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也没多一个还是少一个啊。”杜京雨嘟哝着。

  胡佩娜翻了翻⽩眼,拿毫无审美观的她没辙。“那不提外表。我跟你保证那家伙肯定很有钱。”对于看人口袋里有没有钱是她的天赋,这一点她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他有钱?真的吗?”提到钱,杜京雨打起了精神,一下子又怈气了:“他有钱⼲我什么事啊?我又不会去偷他的钱。”

  “哼!我就说你太嫰!”胡佩娜以“唯我独尊”的姿态从鼻孔噴出一口气:“男人口袋里的钱不是用偷的、骗的、哀求的,而是要他心甘情愿掏出来给我们的,我们说不要,他还得硬塞;万一说不够,他硬着头⽪也要变出来。这样你懂吗?”

  被佩娜的气势唬到,杜京雨张着嘴呆呆地点头。

  “懂了就好!”要让这女人的头脑开窍还真不是普通的累。“走,我们现在就下班去。”

  “下班?要去哪?”杜京雨不明就里地被佩娜推着走。“不用跟王经理请假吗?”

  “哼,我胡佩娜要走就走,什么时候请过假了?走吧,你得好好地彻底改造一番。”佩娜看了她一眼,猛‮头摇‬:“尤其是马上给我去配副隐形眼镜。”

  “不用了啦,我习惯这样了。”她扶了扶镜框。“突然改变我会不安的,而且我也没钱。”打消任何念头,只觉口⼲⾆燥,十分紧张。

  “没钱我借你!”胡佩娜手一把揽上她的肩,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就当做庆祝你离开了赵庭毓那个烂男人,从今以后,你就重生了。”

  杜京雨被打动了,心中某个部分仿佛就要觉醒。她看着胡佩娜…

  自信、不做作,虽然有时很任却从来不违背心意,也绝不勉強自己做自己不喜的事情…她可以这样吗?她适合过那样的生活吗?也许她也有属于自己的方向,她也应该会有一双自己的翅膀,离开过去,飞向未知的陌生领域,找一个全新的人生方向…

  一阵微风吹拂上她的脸颊,她闭了眼想了一想,勇气由心头源源而生,终于她睁开眼对佩娜灿烂一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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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一开,南彻忻知道是她回来了,连头也没抬一下,整个人摊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跟具尸体没两样。

  那家伙怎么了?该不会饿死了吧?算了,先去煮菜吧!突然让他看到她这副模样好像也怪别扭的…杜京雨习惯地扶了扶镜框,脸上空无一物让她浑⾝不对劲,还不只这样呢,她现在全⾝上下都让她不对劲。这男人最好一辈子都躺着不要起来算了,这样子…这样子他看到会不会吓死?杜京雨不敢再想了,她的不‮全安‬感早就到了极点。

  哼,算她识相,还知道要赶紧去煮东西,不过很可惜,他已经气了,现在没食,只有杀人的冲动…

  咦?她在做什么菜?炒得还真香…有一股起⾝的冲动,却马上又被他给庒抑了下来。人如果被饥饿控制情绪,那就太没人类的尊严了,反正这女的就是存心饿死他,他非要‮蹋糟‬食物来报复不可。

  “喂,炒好了还不吃,亏我煮得那么丰盛说。”杜京雨看着一桌子的菜很可惜地道,不过她可惜的不是浪费食物,而是浪费了那笔买菜的小钱。

  原本饿得气急败坏的南彻忻噤不起软语攻势,心想就夹两叶青菜意思意思一下,没想到或许是太饿了还是怎样,竟然觉得她煮的不可思议地好吃,没多久几盘菜被他吃得精光。

  吃了那么好吃的晚餐,南彻忻什么天大的火气也消了,突然觉得自己赌气的行为实在太幼稚,于是乖乖地收拾碗盘聊表一下自己的歉意。

  这女人窝在厨房⼲嘛?难道还有什么饭后甜点没有端上来吗?真是辛苦她了。

  “喂,女人,你煮的菜还真不是普通好吃呢。”他谄媚地走进厨房,哪知…“喝!你是谁?”

  厨房里竟有陌生女子!南彻忻马上浑⾝充満戒备,下意识又摆出职业的战斗‮势姿‬。

  “是我啦。”杜京雨看他正经严肃的模样,不噤觉得好笑。有差这多吗?太夸张了吧!

  “你是谁?”南彻忻搜寻着记忆中认识寥寥无几的女,庒想不起自己认识眼前的这名陌生女子。

  俏丽的褐⾊短发、明眸皓齿、合⾝的套装显示出⾝材玲珑有致、‮裙短‬下踩着细⾼跟鞋的‮腿双‬修长匀称,最重要的是她的⽪肤⽩皙中透着一点健康的⾎⾊,这是一个漂亮的女生,要说她有什么缺点,也只能勉強说她太纤瘦了…可是她到底是谁啊?如果男人看过她必定忘不了,难道他真的像影虎说的是那种视女人为无物的人吗?但他也不至于连尤物都视为无物吧?南彻忻简直快想破头了,却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他这么苦恼,杜京雨也満不好意思的,也许自己本不适合这种都会型的打扮吧!

  “杜京雨你认不认识?”唉,早知道就不听佩娜的瞎语了,把自己留了三年的长发就这么剪短,还耳子软听设计师的谗言染了一头揭发,做了三小时的SPA不说,还忍痛买了这一⾝的行头,佩娜还说她这样有多美多好看,原来都是骗人的!这样跟以前有什么两样,结果还不都是吓到人?连阿忻都目瞪口呆了好久,教她这下怎么办才好?

  “认识啊!难道你是…”他恍然大悟。

  “对啦。”她觉得自己实在好像小丑,恨不得变回她以前的模样。

  “杜京雨她妹妹吗?难怪声音那么像。”

  她差点跌倒:“你不觉得我跟杜京雨很像吗?”

  南彻忻很认真地上上下下瞄了她一眼,摇‮头摇‬:“老实说,你跟你姐姐一点也不像,我不是在说她的坏话,但说实话,你比她美多了。”

  原来这就是被称赞的感觉吗?杜京雨捧着自己热烘烘的脸蛋,以为自己此时置⾝云端轻飘飘的。

  真的姐妹都一个样耶!南彻忻眼看着她魂不守舍地飘出去觉得好笑,把碗洗⼲净后也跟着出去。

  “喂,杜京雨呢?”満室的女人清香气息让他十分不自在,他还是习惯跟那女人相处,感觉较没庒力,毕竟美女在他印象里都难伺候的。

  对方没回应,南彻忻找来找去终于看见她趴在地上着急地不知在找什么东西,竟然连裙子掀得老⾼也不知道,露出那双⽩皙纤细的‮腿双‬,让自诩君子的南彻忻內心拼命挣扎不已,不知该不该提醒她一下,而眼睛早忍不住瞟了过去。

  “你在⼲嘛?”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南彻忻放弃挣扎,毕竟眼睛吃冰淇淋的机会实在难得。

  “我的隐形眼镜掉了,帮我找!”该死的隐形眼镜!懊死的近视!杜京雨內心咒骂着,然而心疼昂贵的镜片,仍然死命地瞪大眼找。

  就在这里嘛!南彻忻‮下趴‬没两秒马上找到,头一抬正准备告诉她时却噤了口…只见她那片⽩皙的粉嫰酥正若隐若现地柠他的视线几尺之遥,南彻忻在心里惨叫了声。

  杜京雨看他动作停止,以为他找到了,开心地抬头却对上他深沉的眼眸,心跳无法控制地加剧起来,让她不明所以,却也差点窒息。

  “呃…找不到就算了。”喝!危险!虽然她迟钝,但是还是感觉到空气所流动的那股不寻常的危险气息,不知所措的她赶紧起⾝。

  “碰”的一声,她忘了自己人在桌底,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撞到桌角,痛得她眼泪差点进了出来。

  “你有没有怎么样?”好大一声,肯定很痛吧!南彻忻赶紧上前察看她的伤势,心里不断地责怪自己,都是他盯着人家瞧,她才会手⾜无措去撞到,可恶!

  “好痛…”天啊!痛死人了…不能哭,要坚強!杜京雨在心里告诫自己,然而这一撞像是断了她个底子的坚強,只能将泪⽔勉強封在眼眶。

  她是杜京雨,如假包换的杜京雨!她忍泪的模样太过悉,那眼眶含泪的楚楚可怜状…她的确是杜京雨。

  然而她是谁此时并不重要,南彻忻突然十分心疼她強忍的泪⽔,他倾⾝上前柔地吻掉那颗锁在眼眶里的晶莹泪珠,如蝶般的吻轻轻停住,飞到额头再飞到发际:轻吻又神圣地烙在眉间,滑过她小巧的鼻头,最后停在她颤抖而微启的两片红上…

  起初是抱着安慰心态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吻她,原本也只是打算点到为止,但是一碰到她娇嫰的,他就忍不住心疼,反而愈吻愈深;愈想控制,却愈无法收拾…

  杜京雨的道德观此时不断抨击着她,她想阻止他温柔而绵长的细吻,理智却愈来愈软化;她无力思考这样的行为是对或错,却可以感受他正在尽力地安慰着她…安慰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早忘了流泪,而一颗心却因为他的怜惜而涨到疼痛。

  “还痛吗?”他离开那嫣红的瓣,心里竟莫名油然而生了一股可惜之感,而手则自动帮她着头上撞到肿起的地方。

  她摇‮头摇‬。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地方比头更痛,那就是她的心,莫名其妙地痛着…

  “呃,对不起…”好沉默的气氛,他真的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到她才刚失恋。

  “没关系。”原来吻也可以这么温柔,她从来都不知道,在她印象中,接吻仿佛是⾆头互相着,偶尔互碰到彼此的牙齿,吻完之后还得擦去上留下的口⽔味。

  “你的隐形眼镜找到了。”他将那薄薄的一片放在她的手心,顺势起⾝。

  “谢谢。”当他手指触碰到她的手心,她竟感到一阵微微的酥⿇感,她不懂为何会这样,却无法抬头正视他。

  “你快去‮澡洗‬吧,我已经洗好了。”为了怕她尴尬,他只好用更自然的态度对她,然而语气里不同往⽇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喔,好。”她听话地起⾝,心里五味杂陈让她忘了自己脚踩五寸细跟鞋,重心还没站稳,眼看就要跌倒…

  南彻忻眼明手快,伸臂一揽,她就这么突然地跌进他的怀,惊吓未定,而她的心也不知为何而剧烈,是为了刚才那一跤,还是他结实的膛传来的香皂清香?杜京雨后瓣,觉得自己口⼲⾆燥得要命,在男人怀里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

  “你在吃我的⾖腐啊?不然为何赖在我⾝上死不起来?”嗯,她的头发好香…他揶揄着,却又一面享受她⾝上那股清新淡雅的香味。

  杜京雨轰地一声红了脸,该死自己竟然自作多情!懊死的⾼跟鞋让他有机可趁!最该死的眼前这个住在她家的男人,得了便宜又卖乖,害她紧张得要命,心脏差点跳到没力!哼,这男人分明在耍她嘛!可恶透了!

  杜京雨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气得脸红脖子耝的,叉起来死命瞪他。

  她很可爱,特别是在生气的时候,表情变化万千…南彻忻扬起嘴角那一抹笑,觉得欺负她很有趣。

  “怎么了?觉得有遗憾的话,我的膛可以再借你。”他对她挑起一边的眉。

  他笑起来好可恶!杜京雨此时有被打败的感觉,她被他气得牙庠庠的却无订可施!亏她对他已经开始有好感,她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好男人;亏她…呃…真的有点想赖在他的怀里。

  自己也不懂为何心里会有一股失望,她不说一句话地经过他的⾝边,往浴室走去。

  “喂…”他喊住她:“你的手艺很不错,菜很好吃。”

  她回过头,淡淡瞥了他一眼。“喔,谢谢。”走进浴室,准备关起门,文被南彻忻叫住。

  “呃,你的发型很好看,去哪剪的啊?”唉,自己明明就不是要讲这些的啊,真是太不坦率了。

  她瞅了他一眼,没答腔;门要关起来的时候,却被南彻忻一个箭步抵住…

  “⼲什么?”表面上冷静,杜京雨却清楚自己內心有一股莫名的期待。期待什么呢?她不敢去想,南彻忻的脸庞离她愈来愈近,她想逃避却无法动弹。他认真地盯着她,就像呢猎物一般,眼神炽烈且专汪。

  杜京雨吓死了,她从来不曾被男人如此仔仔细细地打量过;从她有记忆开始,男人连对她匆匆一瞥也不曾有过,他这样看她是什么意思?他想吓死她吗?

  他简直快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她那颤抖的模样是怎么回事?他会吃了她不成?简直跟刚被猎人逮到的小动物一样,害他就是忍不住要捉弄她。

  “你这口红的颜⾊我喜…”南彻忻又更接近她,他左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微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她。

  “你…你如果喜的话…我可以借你…不,给你也没关系。”饶了她吧!杜京雨紧张到直往后,现后背已顶到浴室的墙,忍不住心里惨叫了声。

  南彻忻没理她,看她瑟缩的样子就愈想接近她,尤其是那颜se人的‮红粉‬双就像在对他招手一样,害他没办法不去注意,不知不觉左手的大拇指已先代他品尝,轻抚过那微微颤抖的瓣。

  她像被电击一样,从背脊处直升起一股战栗。这种气氛连她都知道这叫暧昧,不是初出茅芦的她可以抵挡的,她只觉得全⾝无力都快站不住脚了,然而眼光却离不开南彻忻近在咫尺的俊脸,那长长的睫⽑下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和边那不经意上扬的弧度…

  她想开口,但是口⼲⾆燥地说不出半句话,怎么办?快叫他不要靠啊!她连呼昅都不敢,简直要窒息了。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他一手抵着墙壁,将她困在他和墙壁的小小空间里,覆在她的耳朵旁低声地道。

  多么低沉有磁的嗓音啊…连阿毓跟美女说话而刻意假装出来的声音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杜京雨差点失神,赶紧点头,想了两秒又飞快‮头摇‬。

  “你只要点头或‮头摇‬来回答就好了,我不会勉強你的。”她的⾝子还真香。

  他要问她什么?他该不会是想吻她吧?刚才的吻是意外,可是说实话感觉并不坏…可是她不能让他觉得她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啊!包何况大家又同住一屋檐下,吻了后看到了怪难为情的…而且她也还不确定他是不是个好男人,还是‮头摇‬好了…杜京雨总算头脑清晰了些,然而一抬头又被他嘴边那抹坏坏的笑容给惑,不知不觉违背自己的初衷,傻傻地点了头。

  他仍然覆在她的耳朵旁,只不过更靠近、更温柔:“我问你,老实说…”

  又是这么有磁的声音,杜京雨这下真的紧张到快晕倒了,偏偏他又要讲不讲的样子,真的是吊尽人的胃口了。

  快问啊!她的勇气是強装出来的,再撑下去她那薄薄的脸⽪肯定会破摔!

  “你是不是有去整容?”

  轰地一声,她从脖子红到耳,恼羞成怒地红着一张脸,马上二话不说用力把南彻忻狠狠推出去浴室,再“碰”的一声关上门。

  可恶!可恶!竟然说她去整容!杜京雨跌坐在门边,气得眼泪都快迸出来了。

  害她以为…害她以为…以为他想吻她…天啊!她真是太不知羞聇、太丢脸了,她再不敢走出这个门了啦!想着想着,她又羞又恼,中的怒火也直线攀升。

  “叩!叩!”南彻忻敲着门。咦,没回应,不会气炸了吧?还是别玩了。

  “喂!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对不起,别生气了。快开门,我跟你说话…”还是不理?他不死心:“你再不开门,我闯进去,你就别怪我哦…”未说完,门被人用力打开,出现杜京雨怒气冲冲的一张脸。

  “⼲什么啦!你耍人还耍不够是不是?”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跟他讲话了,杜京雨叉着,口气极糟。

  他一改琊恶的模样,诚恳到杜京雨吓了一跳,易心软的她火气消了一半。

  “我发誓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现在我讲的才是真话。”此时的他一脸直率坦,教人不相信也难。

  “说吧!”她真的败给他了。

  南彻忻竟然也会有呑呑吐吐的时候…

  “说真的,你今天真的很漂亮,你的改变都很适合你…我不太会夸奖人的…”他停顿了下,清清喉咙,认真地直视着她道:“所以,你要更有自信,你其实真的很不赖…”

  门轰地一声又关起,她还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只不过这回是捧着自己红红的脸蛋傻笑个不停。

  #_#

  夜里,杜京雨难得地辗转难眼,她第一次突然觉得自己的有点大…

  “应该可以再躺一个人没关系吧?”她望向那个自动自发到沙发呼呼大睡的人影,长脚不自然地垂放在外头,她良心有点过意不去。

  杜京雨翻来覆去的同时,她并不知道沙发那头也有人难以成眠。

  天啊,睡不着…该不会是⽩天睡太多了吧?南彻忻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轻易地就找到他的烟和打火机,他看向屏风后那张上头睡得沉沉的人影,决定小心点不吵醒她,于是蹑手蹑脚地跑到台去。

  咦,他不是睡着了吗?跑到台⼲嘛?偷看一下不会怎么样吧?反正那么黑,他又看不到她在看他…她侧着脸,眼睛眯成一条线,然后再透过那细偷偷地望出去,这一望她不噤傻眼。

  月光投在他⾚裸的上⾝,古铜⾊的肌肤闪耀着光芒,她顺着月光一路瞧下。

  那微翘的黑⾊头发被风吹拂着,从他的侧睑可以明显地看到那排又长又翘的睫⽑;⾼的鼻梁下是吻过她的好看的薄…想到这,她的脸又是热烘烘一片。

  月光照耀他的膛,结实的肌⾁线条随着呼昅起伏,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吐着烟,似在深思着什么,看起来沉稳又优雅。

  唉,别再盯着人家看个不停啊,杜京雨,你不是说他跟阿毓长得没两样吗?杜京雨虽这么警告着自己,但在她这么仔细一瞧过,才发现她早推翻自己之前的论调,开始认同佩娜的说法。

  为什么这么宁静的深夜,她想的不是她爱了三年却仍忍心离她而去的阿毓?她刻意忘记从前的点点滴滴,只隐约想得起那些寂寞与不堪的回忆。

  但就像佩娜说的…忘掉一个男人轻而易举,只要把另一个更好的男人摆进心里。

  这倒是没错,如果眼前这月光下的男子愿意让她摆进心里就好了…她不噤微微一笑。这怎么可能嘛?她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女人…

  但是她清楚自己心里的痛已渐渐剥离,其实她有些感这意外出现的男子,让她应该是最伤心痛苦时却一点也不难过。

  靶他突如其来的一个轻吻,让她相信世上还有美好;感他给她诚恳的称赞,让她对自己有信心…

  她的眼⽪逐渐沉重了,最后留恋地再看了那月光下的⾝影一眼后,缓缓地带着一抹微笑⼊眠。

  再次确定她终于沉睡后,南彻忻忍不住大呼一口气。

  他老早就发现那双在黑夜如星子般盯着他不放的眸子,虽然他下意识地不去确认,然而那眼神里的专注他却可以感觉得到,其实是他不想破坏彼此那分宁静与‮实真‬感。

  南彻忻走向她的边,不动声响地瞧着她的睡颜,就连他都被自己満心溢出的莫名柔情给吓了一跳。

  从一开始不把她当女人来看,到现在莫名其妙地在意她的一举一动,这是怎么回事,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却一点也不想深思。

  难道是因为她变美了吗?这样他不就是不折不扣的⾊胚?南彻忻苦笑。

  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逐渐在乎这个傻傻的、却爱故作坚強又容易心软的女子,也许有二天他会为了保护她而选择离开,然而明天的事谁知道?但自己却清楚此时內心的悸动。

  他望着她睡容上带着浅浅微笑的瓣,用手指轻轻地划过。

  你知道吗?其实今天真的很想再吻你…

  窗外月⾊已逐渐下沉,南彻忻知道自己必定要‮夜一‬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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