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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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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原以为要面对八云祟皓,她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气。磨蹭了一个多小时,钟胜蓝才去敲他的门。比起她的神经兮兮,八云崇皓则一脸平静仿佛不曾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你昨天睡得还好吗?”他似乎很习惯早起,很少遇到比导游起得早的客人。

  “嗯哼。”他早穿戴整齐的在房內用Roomservice了。“你还没用餐吧,一起用吧。”

  “不用了,我…”正当她要推辞时,肚子不争气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钟胜蓝不由得红了脸,低头一叹:其实在他面前她实在不必矜持些什么,因为她已经没什么形象了。

  挑着眉,八云崇皓把一叠三明治推到她面前。“多少吃一些吧,你昨晚似乎也没吃多少。”

  他注意到她没吃?这种人也会关心人!钟胜蓝不由得提⾼警觉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你这种人只要对我好一点,我全⾝的侦测细胞就开始进⼊警备状态。”八云崇皓这个人…很危险,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那你侦测到了什么没有?”他凝视着她,催促着答案。

  被那么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很少有女人不会脸红心跳的。狠狠咬了一大口三明治掩饰着不自在,她抬杠的说:“三明治不会有毒吧?”

  “你和饭店人员结怨吗?”

  钟胜蓝笑了出来。“看不出来你这人原来还有些幽默感,早这样不就得了!”这人今天给她的感觉比昨天好多了。

  “你似乎不太喜我。”

  “我讨厌太自以为是的男人。打从一开始你排斥女导游就已经惹得我不快了,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事,我就更无法喜你了。”有些事说出来会比较舒畅。“同样的,你大概也对我这导游很不満吧?不替你召,还处处和你唱反调!”

  八云祟皓撇了撇嘴。“的确。”

  “缘分真是奇怪!这样互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偏偏能凑在一块,也真够绝的了。”她喝了口牛润润喉。一抬眼见他正啜着咖啡,低垂着眼脸的样子,他真的很像一个人…

  八云祟皓无预警的抬起了头,钟胜蓝的眼神无可回避,躲得有些狼狈。

  扬了扬眉,他说:“一个讨厌我的女人,却盯着我看得出神呐!”嘲讽的语气像是在笑她口是心非。

  “盯着你看绝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而是…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你喜的人,抑或是往过的人?”

  八云崇皓的话真的很难去预知。像方才,她以为他会说“怎么可能!世上再也找不到像我那么好看的男人了!”这样自大的话。如果像这样,她就可以撇过头去不理他,可现在,他的话却触动了她埋在心底的一些感觉。

  摇了‮头摇‬,她说:“我和那个人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两种关系。我们…只见过一次面。对他而言,我可能只是路人甲乙丙,他大概不会花时间去记住我;可对我而言,他却像是上苍派来恶整我的人一样,他的话在我心底狠狠的划下了一刀。之后他却又像消失了一样,让我即使想报仇也没得报。”她苦笑着。

  “我很像他?”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你是⽇本人,我会以为你就是他。”真的太像了!即使是双胞胎也不会这样神似。“那家伙叫何⽇君,名字中有个‘⽇’字,而你是⽇本人,总算也沾上了些关系。”因为这样沾上边,实在有些牵強。

  何⽇君!八云祟皓脸上有一闪即逝的讶异,可惜钟胜蓝没注意到。他眯着眼看她,不记得和她在之前有过任何集。

  钟胜蓝…这名字好像并不陌生,可是他真不记得和她有过什么过节。“那个叫何⽇君的,到底是什么地方惹上了你,让你这么恨他?”

  “伤人自尊的人是最可恨的!”她托着下巴说:“相不相信,我以前是个体重超过七十的胖子。”看着八云祟皓讶异的表情她笑了。“大学的时候,体型真的是现在的一倍呐!”她还记得有一次男同学设计她坐进一张有着椅把的窄椅子,她一坐进去就卡住了,男同学笑得眼泪狂飙。

  那段胖子岁月,过得真的很灰暗。

  “何⽇君取笑过你?”体重超过七十的胖子?有段快遗忘的记忆又慢慢的找回来了。

  “不但是取笑,还是当着‮国全‬观众的面取笑!”她提起了花宛代她报名E-mail情人,且屏雀中选得以和男主角见面的事。

  “何⽇君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我对胖子没‮趣兴‬,还说要和他往也成,要我减了肥再来。”那句“胖子想摘星”她可是⾜⾜记了九年!

  终于记起来她是谁了!“你不也当场傍了他下马威?”

  咦?“你怎么知道?”

  “以你強势的个,受到了屈辱马上会想反击,似乎是想当然耳的事。”他一面说话,一面仔细的端详钟胜蓝的脸。

  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纤细美人和当年那个胖女孩是同一人。难道减肥前减肥后也等于整型前整型后?

  “当年的我是很懦弱的,会有所反击,我到现在仍想不透是打哪来的勇气?”怔怔然了一会儿她笑了。“不过,你还真猜对了。当年我真的有反相稽,不但骂他没什么了不起,还说…”

  等了几秒,钟胜蓝仍没下文。

  “怎么不说了?”很震撼的一句话耶!至今他仍记得。

  “减了肥之后,一定要让他娶我。”当年的她,真的很有勇气!

  八云崇皓笑了出来,没错!就是句话令他怔了好久,事隔多年后再听仍觉得好笑。“你这不是便宜了那家伙吗?哪有人的反击法那么没有杀伤力的?你好歹说个减了肥之后绝对不要他之类的。”

  横了他一眼后,她说:“你这就不明⽩了。我们‮国中‬老祖宗有句话说,女怕嫁错郞,事实上,男人也怕娶错老婆的。”

  “你想嫁给他后再好好雪当年之聇?”

  “没错。”

  八云祟皓抿了下,接着说:“结果你减了肥,仍没有嫁给他不是吗。”他一脸好笑。“当年闹得轰轰烈烈,如今却也没什么,会不会有雷声大、雨点小之嫌呐?”

  事不关己,他倒是很有心情看好戏嘛!“他人都不见了,当然没后续了。”那男人后来真的彻底失踪了,透过一些人打听到的消息都是说,他研究所没念完就休学了,后来便不知去向。

  “如果有—天他出现了呢?你会不会实践当年的承诺,想尽办法也要他娶你?”

  “事情过了这些年了,现在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太多余?”事实上…她是仍恨着何⽇君没错,可仍想报复吗?他没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的报复心弱了,甚至是没了?”他嗤笑。“难怪女人永远只能当弱者,一个企图心不重的人,永远只是小角⾊。”

  拜托,连报不报复都能扯上企图心!真不愧是活在商场中的人。“如果你是我,事隔那么多年,且对方本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你还会想报复?”

  “当然会。”他的眼神凝视着她,眼神中有志在必得的火焰。“‘本就像是消失’并不是真的消失了,不是?只要真的有心要找,还是找得到的,只看你愿不愿‮心花‬思而已。”像是谘询师一样,他给了意见。“花了心思之后就一定要志在必得,否则就没意义了。”

  “你说得倒容易!”和八云崇皓说话很有庒力,他仿佛天生有种可以驱使人的魅力。

  “真的恨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抑或…你恨何⽇君只⾜—个借口,掩饰着你对他动心的借口?想报复也无从报复起?”

  她的心跳无预警的‮速加‬。“别、别胡说!”她的眼神躲着他的,有些狼狈。

  “那你看着我,看着和何⽇君长得神似的我。”钟胜蓝起初是庒低着头,后来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看着我的时候,你的心里是恨着我多呢,抑或是爱恨两难,或者是…无限眷恋?”

  八云祟皓和何⽇君的影像在钟胜蓝的脑海中几乎是重叠的,她分不清谁是谁,而八云祟皓刺耳的话语字字像针一样的往她口扎…

  双手往小圆桌一撑,她站了起来。“我…当然是恨着他的!”

  “可是你表现出来的却不是这样。”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动,轻松自若、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出和自己全然无关的戏。

  “那我该怎么表现?马上揪出何⽇君那家伙,然后开始‮引勾‬他,让他爱上我、娶了我之后,再好好的‮磨折‬他吗?”

  “这样的戏码还不差,我会拭目以待。”

  这个男人和何⽇君是一个样的自以为是,她恨透了这样的人!“你该庆幸自己不是他,否则你就等着娶我,受我‮磨折‬!”他以为他是谁!竟然对她说这种话!

  八云祟皓恶质的笑了出来。“是吗?我很期待呢!”

  这个疯子!“我吃了,谢谢你的早餐。”钟胜蓝离了座往门口走去,她实在不适合和这种人相处,即使刚开始是融洽的气氛,也都会弄到不而散。

  在她走到玄关处时,八云崇皓唤住了她。“钟‮姐小‬。”

  还有没说完的!蚌人真的很不会察言观⾊耶!她都已经被他得快挥拳相向了,他还不适可而止。

  她没好气的开口。“还有事?”

  “别忘了你方才说的话。”

  “我方才说了很多,你是指哪些?”

  “揪出何⽇君、‮引勾‬他,然后…嫁给他。”他—笑。“很精彩的‘戏码’,我将很期待这出戏的上演。”

  这个惟恐天下不的男人!钟胜蓝眯着眼露出森的笑容。“比起何⽇君,我现在比较想整的人是你。”

  “是吗?待遇比照何⽇君吗?”

  待遇?“什么待遇?”

  “‮引勾‬我,然后嫁给我?”他轻佻的挑动浓眉,手往下巴摩掌。“如果是的话,那就来吧!”

  真的、真的令人吐了一缸子⾎呐!她气得以闽南浯大骂“你想死啦!饿狗肖想猪肝骨卡有眠!”用⽇文骂人不够溜,用⺟语就轮转多了。“死阿本仔,用台语骂你,你就听不懂了吧!”

  “甘安呢?”

  赫!正要拉开门的钟胜蓝猛然一回头。“你方才说什么?”是她听错了吗?方才她好像听到他秀了一句闽南浯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一定是太紧张、太累了,这才会听错。这家伙是⽇本八云名门,怎么可能会说闽南语?他方才可能是说了一句“甘芭茶呢”而她听成了“甘安呢”了。哈哈…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走了。”她要离去之前,八云崇皓又在⾝后冒了一句…

  “顺走,有荣驾个来坐。”

  这回钟胜蓝确定自己没听错了,她回过头。“你…你会说闽南语?”她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他。

  “⾜够听懂你在骂我了。”他是半个‮湾台‬人,岂有听不懂闽南语的道理?

  他的⺟亲是个翻译,在一个企业聚会里认识了来台考察的八云重,两人坠⼊了爱河后有了他,可⽗亲当时在⽇本已有了利益联姻的子,且⾝为一流大财团的八云家也容不下出⾝平凡的⺟亲。

  而结婚多年却无一儿半女的八云佳代也容不下他,所以在他十六岁时⺟亲生了重病,愧疚多年的⽗亲力排众议的把他接到⽇本之前,他一直是在‮湾台‬长大的。然而一年多后,他因为“‮引勾‬表嫂”事件,很快又给赶回‮湾台‬了。因此对于闽南语,他可以讲得十分道地。

  除了闽南语之外,在‮湾台‬时,他还有一个⺟亲为了思念⽗亲而取的名字…⽇君。

  而他的⺟亲姓何,因此他叫何⽇君。

  如果钟胜蓝知道八云崇皓即是何⽇君,想必表情会更有趣。

  又栽了一回!钟胜蓝无言的退了出去,像极了斗败的⺟。直到她离开后,八云崇皓才大声的笑了出来。

  这女人真的很有趣!和她在一块,好像随时都可能有新鲜事发生,

  嗯,这个“人选”不错!

  正在內心盘算着计划的同时,他的‮机手‬响了。看着萤幕上头所显示的号码,他微扬的嘴角抿直了,又响了数声后他才按了接听键。

  “喂,八云崇皓。”

  “皓,订婚的事你没忘了吧?”滕本瑶子娇嗲的声音由另一端传来。

  “那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忘了?”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我昨天去买生⽇礼物的时候顺道挑好了戒指,你…不会怪我多事吧?”看着手上近三克拉的钻石,她眉开眼笑的。

  那么急!他无所谓的一笑。“这几天我会打电话给家里,既然订婚,有些事情不提前准备是不行的。”

  “八云家家大业大,这个是一定要的。”她十分期待着那天的到来。伊利集团总裁的订婚宴一定是众所瞩目的!一旦和八云祟皓订婚,继而进⼊八云家,她要什么有什么,一流集团的总裁夫人,她连星星都可以要得到。

  而且如果将来一切顺利…也许到最后连伊利集团都会是她的!

  “我不在家的时间,订婚的事宜诸多不便,就请你多担待了。”他看了下表,再过—会儿就要搭包机前往育空了。“我待会儿还有行程,不多说了,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一切断了电话后,他立即又拨了通电话给秘书。

  “喂,常浩,是我。事情办得如何?”王常浩是他大学的死,再度踏上⽇本这块土地时,他就陪着他…块。彼此在八云佳代的“历练”下出生⼊死了多回,称得上是刎颈之,于公于私他都是他少数信得过的人之一。

  王常浩正看着‮孔针‬摄影机拍卜的內容上你需要的一切大致部置OK了,会录到什么样的內容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一切该是没问题才是。”部置的事没问题了,他又说:“对了,你要我代为寻找的‘假女友’人选…”

  不待他把话说完,八云崇皓即打断他的话“女友人选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了。”

  “可靠吗?”

  “可不可靠我不清楚。不过,是个很有趣的人,我的女友若是她,会很有挑战!”一想到钟胜蓝,他抿直的嘴角扬了起来。

  玩味十⾜的话,令人听了很不放心。“喂,我的大总裁,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听话’、能依你的指示进行计划的女人,而不是很有‘挑战’的女人耶!”这家伙做事…向讲求效率,怎么觉得他说的话有些自找⿇烦的感觉!“从你的‘女友若是她’推断,对方还未答应当你的女友吧?又从‘女友若是她,会很有挑战’来想,这女人可能会很⿇烦。你确定要这样的女人来当你的女友?不三思而后行?”

  “为什么要三思?”

  “你要的女友只是往后能成为假新娘,配合你进行计划的人。需要的对象是那种在签下合作契约的同时也容易甩掉,然后你只要付一笔钱就银货两讫的人!”八云的脑袋是故障了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要他提醒!“如果你找一个⿇烦人物,到时会要请她走路会很难耶!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巴住你这大总裁吗!”多金又⾼又帅的名门王子,他要是女人一定会像⽔蛭一样,紧巴住他死也不放手!

  钟胜蓝吗?那⾼傲女?“能让她想巴住我,是我的荣幸。”他笑了。

  “你在加拿大冻得‘阿答码控古力’了吗!还是你真的遇到命定情人了?个人觉得后者的机率是零,前者的可能大!”

  八云祟皓笑了出来。“别这么说嘛。事实上…我真的是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多年前‘重量级的旧情人’。”钟胜蓝在多年前的体重是重量级的,且是他的E-mail情人不是?这样形容她,他没骗王常浩啊!

  “在你的生命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吗?”他自认和他相识得早的,连他的初体验是滕本那无聇的女人他都知道,可…“重量级的旧情人?”有吗?有这样的人吗?

  “你还见过她哩!”当初若不是他,他也不会给拱上网站去供人“瞻仰”更不会遇上钟胜蓝那重量级人物,既而给她大声放话,减肥瘦⾝后一定要他娶她!

  “我见过?”王常浩一脸疑惑。心中想着:在八云心中重量级的情人?

  早知道他想的方向和他说的一定不一样,八云崇皓懒得纠正他,任由他天马行空的去找答案吧!“你慢慢想,我和‘旧情人’到育空泡温泉啦!拜!”

  结束通话后,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和旧情人一块儿旅游的经验其实还不坏,因为感觉好,所以他打算无限期的加长“‮人私‬导游”的使用期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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