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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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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做什么?”

  宁缙背着灰⾊的登山袋,怒目而视坐在他公寓门口的男人。当他的眼光落到对方皱巴巴的西装上时,心里的怒气消失了些。

  向来着重打扮的兄长,怎会变成这样子?活像个流浪汉!満脸的胡渣子,炯亮的眼睛不但无神还布満⾎丝,连一向盛气凌人的气势都不晓得跑哪去了。眼前的男人就像个…为情所困四个字,怎么想都和宁纪不对盘,被人抛弃也跟他不搭,但他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还真像哩!

  “你到哪去了?”宁纪蹙着眉,扶着墙摇摇晃晃想站起来。坐⿇了‮夜一‬的腿,因为⾎不流通而无力可使,还是宁缙好心伸手扶了他一把,才能顺利站起⾝。

  宁缙没马上回答,拿出钥匙打开门,让兄长进来。

  “玮玲没告诉你吗?我一星期前去登山了。”

  依宁缙的想法,八成是玮玲告诉兄长他住的地方。上次和宁纪在玮玲的公寓碰面时,面对兄长的“碎碎念”勉为其难地给了电话号码,条件是宁纪不能怈露给⺟亲,他还没准备好面对让他离家出走的那场⺟子冲突。

  “玮玲没告诉我。”宁纪眼光严肃地注视弟弟。“我打了两天电话都找不到你的人,最后是叫征信社调查的。玮玲没来找你?”

  “玮玲知道我出门去了,怎会来找我?”宁缙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玮玲怎么了?”

  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自宁纪脸上消失,他扶着宁缙客厅的一张竹杆椅坐了下来,把脸埋在手上。

  “她会到哪去?”

  “玮玲怎么了?”宁缙他蹙起眉。

  “她躲我,该死,她居然敢躲我!从那天后,我再也找不到她!她不在她的公寓,也不在PUB里,每个地方我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她!”

  兄长沮丧的模样,让宁缮不忍落井下石责难他,何况他本搞不清楚状况。玮玲为什么要躲他?

  “连PUB裹的人都不知道?”他纳闷着,玮玲向来很有责任感,不可能抛下一切一走了之。“她没向公司请假吗?都没说要去哪里?”

  “没有,什么都没有!”宁纪咬牙切齿地咒骂。“她以为一走了之就可以甩了我?别想,我不会放了她的;永还都不放她!”

  他握紧拳头,彷佛手心里掌握的空气是玮玲,紧紧握住不肯放松。

  “谁也别想把她抢走!”他朝着假想敌人挥拳,宁缙马上摇手表态。

  “我可没有跟你抢她的意思,你找错人了吧?”

  “她一定有跟你说去哪了,只是你不肯告诉我!”宁纪突然怒气腾腾地冲向弟弟,一把伶起他的外套,宁缙使力挣脫开。

  “你疯了呀!”他瞪着兄长。“我去登山,就算玮玲想找我也找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玮玲莫名其妙地失踪,你又是这副寻找逃的弃夫模样…”

  “你胡说什么?”宁纪破人这么一形容,像怈了气的⽪球似的软倒在椅上。

  “我哪有胡说?看看你那个样子,哪还像精明⼲练的群智集团主脑?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是在你门外怈了‮夜一‬的蚊子。”他瑟缩了一下,嘴上仍然逞強。“我找了玮玲一星期了,完全没有她的消息,我真的很担心…”

  宁缙实在无法把往⽇意气飞扬、总是⾼⾼在上的兄长,跟眼前失魂落魄的男子联想在一块。这次宁纪是真的坠人爱河,才会一副快溺死的样子。

  觉得空气有点烦闷,宁缙打开窗户。窗外的天⾊沉,昏暗的有如⻩昏时候,而实际上只是早晨。今天的云层很厚,灰⾊的云雾占领天际,还下着⽑⽑两。才十月,空气里的凉意已带着初冬的味道。

  “你吃过没?我去泡咖啡。”他走向流理台,俐落地从柜子里取出放咖啡⾖的罐子,磨粉后放进新式的义式咖啡调理壶煮,没多久香郁的味道弥漫全室。

  趁着煮咖啡的时间,他取出松饼粉调⽔,为两人煎了两片松饼。这时候咖啡也煮好了,他将咖啡注人两个马克杯,连带将松饼端到茶几上,招呼宁纪一道享用。

  “吃后我帮你想想玮玲会去哪。不过,你究竟对玮玲做了什么车,让她跑得不知去向?”

  宁纪真的饿了,昨晚滴⽔都没进,坐在弟弟的公寓前等待。不顾烫⾆的咖啡,強灌了一口苦涩的咖啡,大口吃着松饼。

  “我不了解她。”宁纪的语气是愤怒的。“我跟她求婚她却跑掉,我从来没遇过这种女人!”

  “若薇不也是吗?”宁缙嘴里満是食物,口齿不清道。

  “你懂什么?”宁纪恶狠狠地瞪他。“若薇的情况不同。”

  “哦…”他拉长声音“那你跟玮玲是什么状况?”

  “我们…”宁纪言又止,机警地看了弟弟一眼,语气保留道:“我要她跟我结婚,她却躲我。阿缙,嫁给我有这么可怕吗?她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觊觎宁纪夫人这个宝座?为什么她不肯要?”

  “问题不在于她知不知道,在于既然有这么多女人巴望当你老婆,为什么你不随便挑一个,而硬要塞给玮玲呢?”宁缙目光锐利地看进兄长狼狈闪躲的眼中。

  “我…我就是要她!难道你以为我随便什么女人都要吗?”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宁缙摸了摸鼻子,眼里有着笑意。每当兄长像个坏脾气的孩子不讲道理时,就是他辞穷的时候。看来,他是爱惨玮玲,却嘴硬不肯承认。

  “你有没有到玮玲她家裹找?”

  “当然有。管理员说她那天早上十一点左右回去后没多久,便拾着⽪箱出门,没再回到公寓。”

  “等等,回去是什么意思?她从哪里回去?”宁缙咄咄视兄长,大有非查出真相不可的意味。

  “她是从我公寓回去怎样?”说漏了嘴的宁纪乾脆承认。“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没有強暴她,这是两相情愿下发生的事!”

  这点宁缙倒信得过兄长。宁纪或许会耍些手段惑玮玲,却不至于強暴她。

  “那…事后你有没有说什么?”他呑呑吐吐地问。

  “我叫她乖乖待在我的公寓,把一切都给我处理,然后到公司处理了些事,没想到回来后,玮玲却不在。我打电话到她公寓,又亲自跑了一趟,还是没找到人。最后还委请征信杜帮我调查…”

  “你没告诉玮玲你爱她吗?”

  宁纪不以为然地瞪视弟弟。“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一天到晚把爱挂在嘴上啊?那是小孩子的玩意,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娶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对于兄长的冥顽不灵,宁缙只有‮头摇‬叹气。

  “你这种态度,就算把玮玲找回来也没用。”

  “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地大吼。“你到底帮不帮忙?不要在那里说风凉话!”

  他有说风凉话吗?宁缙表情无辜。从没见到要人帮忙还这么凶的人。

  “我刚问你有没有到玮玲的家里找,指的是她在中部的户籍所在地。我是不知道那个地址啦,不过,我有她家里的电话…”

  宁缙慢呑呑的一席话,点醒了宁纪。

  懊死,他居然没想到!人事部就有她的资料,他却⽩⽩浪费时间,像无头苍蝇闯。他往昔的理智、冷静到哪去了?

  “哥,你要去哪?”宁缙见他霍地站起⾝,往门口跑去,连忙问。

  “我回公司。”困扰了他数天的消沉情绪全数抖落,宁纪眼里闪着有神的光彩,恢复了雄视阔步的凛然神威。

  宁绘知道自己不必为他担心了,倒是玮玲,他该不该打电话向她偷偷报讯?

  想了一下决定不要。宁纪要是再找不到玮玲,倒楣的人可是他哩。

  风尘仆仆来到彰化县的一个小镇,虽是秋末,放眼望去仍有花海一片,豪华的黑⾊房车停靠的地方,是一栋古⾊古香的深宅大院,从外面看不出里头有多大。

  迸老的大门之前,挂着各⾊灯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附近车道停満各式名车,宁纪一下车,立即有人从门里出来。

  “这位先生是?”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黑⾊西装,眼里有着惑。瞄了一眼宁纪乘坐的黑⾊房子,认出是千万名车的劳斯莱斯,不敢小觑他的⾝分,

  “我叫宁纪。”他冷静自若地道。

  “,宁先生是来参加老太爷的寿辰吧?这里请,⿇烦司机把车停过去,会有专人引导。”

  宁纪不置可否,掩饰眸里的惊异。

  这次他没有冲动行事。从人事部调出玮玲资料后,给征信社调查,两天之后马上有了回覆,结果令他颇为讶。

  他完全没意料到玮玲会出自这样的家庭。

  孟家是彰化的望族,田产颇丰,以花卉和葡萄园耕种为大宗,也有稻田和其他果树园。孟家子嗣众多,今年九十大寿的孟老爷子共生了六子五女。长子从商,拥有数家公司,其中一家负责将孟家的花卉运销到国外。次子和最小的老六是农业专家,管理田产及耕种事宜。三子是民意代表,现担任县议员。四子是律师,孟家的法律事务由他负责。五子担任⾼中校长。

  五个女儿都是平凡的家庭主妇,但她们的老公个个不凡,三个嫁给中部商界的重要人士,一个的老公是海军少将,另一个嫁医生。

  再说到孙子辈,每个都有精采的经历,全是各界的精英。但,这当然只限于男,女人只有乖乖结婚生子,唯有玮玲跑到台北自谋生活,算是孟家的特例。

  玮玲是孟家最小的儿子孟廷凡最小的女儿。因为最小,所有的骄纵、任都可以被原谅。孟廷凡育有一子两女,为人开通,对玮玲到台北工作的事未置一词;可孟老太爷就有话说了,始终无法谅解,他还是认为女人最好的归宿是嫁个好老公,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到外面抛头露脸。

  虽然单从征信社那里得到玮玲的家庭背景,宁纪还是没有估算到今⽇的冠盖云集场面。似乎中部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全到孟家向孟老太爷祝寿,自己两手空空来,好像不太妥当。

  走进花木扶疏的庭园,大厅正门口两边是铺陈红中的收礼台,那里挤満人嘲,少他一个应该没人会注意到。

  其实虽然到处挤満人,但宁纪器宇轩昂、陌生的脸孔,仍得来不少好奇的注视。他穿过人嘲,寻找玮玲的纵影。据征信社告知,玮玲这几⽇一定待在家里。

  痹篇挤在大厅祝寿的人嘲,宁纪来到连开了近百桌筵席的中庭。在这么拥挤的人摹中找人,有如大?陶搿?br>

  “这不是宁董事长吗?”突然传来的招呼,吓了宁纪一跳。他转⾝向说话的人,一张三十多岁、堆満笑的圆脸出现眼前。

  “你是远程的游经理。”宁纪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马上认出来人是曾经合作过的生意伙伴。

  “宁董事长真是好记。”游智远笑咪咪道。“没想到会在我外公的寿宴上遇见。”

  “你外公?”

  “对啊。宁董事长不是来参加外公的大寿吗?”

  “不。”宁纪尴尬地一笑。“我是来找人的。”

  “是…什么人?”

  “我来找玮玲。”

  “啊,玮玲表妹啊。”游智远恍然大悟。玮玲是宁纪的秘书,这点他早知道。“找到了吗?”

  “这里人太多,我没瞧见。”

  “那我带你去找好了。玮玲一定是跟家里的女眷待在女厅应酬客人。”

  游智远带路,痹篇人群,在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走了约三分钟左右,来到另一栋建筑物。这里环境清幽,屋外植了几株月季。

  游智远推开法式长窗,带他进⼊一座宽敞的房间。

  名为女厅,就是专供家里的女眷招呼女客人的地方。二十来坪的空间,布置得富丽堂皇。挑⾼的天花板上有两盏附有电风扇的吊灯,金⾊的扇叶正轻缓地旋转。家具是层层叠叠的雾金与雾银搭配,流露出欧式皇家的风华。

  散置在室內各个角落的沙发上,生了十来名装扮华贵的‮妇少‬和年轻‮姐小‬。宁纪一进来,马上引来不少惊讶的眼光。他很快扫了她们一眼,视线落在较远角落被一名‮妇少‬勾住手臂,跟个年轻男子谈话的玮玲。

  她穿了一件金⾊丝缎搭配金⾊‮丝蕾‬的吊带洋装及小外套,盘着蓬松的发髻,流露出內敛的风雅气质。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显得心不在焉。

  “玮玲是孟家最小的孙女。她呀,可不像我们念完家专就结婚,人家是在台北上的大学,还留在那里工作呢。只有地敢反抗爷爷。哲夫,你们这些喝过洋墨⽔的,最喜这种‮立独‬自主的新女对不?”孟玮华娇笑着对夫家那边的小叔说。

  哲夫微笑地张嘴想说什么,为一道突然投过来的凌厉眼光顿了一下,他循着视线看过去,和正走过来的俊伟男子照了一下面。

  好锐利威猛的眼光。

  “玮玲啊,哲夫可是…”孟玮华发现小叔的失神,跟着看过去,眼睛不由瞪大。喝,好帅的男人!

  “玮玲。”宁纪三步并两步,很快走近他们。

  乍听到他呼喊的玮于,吓的转过⾝,眼中充満无法置信。

  “你别想逃了!”看儿她眼里的退缩,他伸长猿臂将她強拉⼊怀中,玮玲惊呼一声。

  “你…你这是做什么?”哲夫⾝而出。

  “少管闲事。”宁纪没好气地道。

  “喂,你…”“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游智远见现场气氛不对,连忙揷进来打圆场。“宁董是玮玲的老板,他有事找她。”

  “就算是要找人,也不必用抢的吧?”哲夫嘲弄地道。“看看他那样子。”

  “宁纪,放开我。这里是我家,你想⼲嘛?”玮玲敛起浓密有致的柳眉。这家伙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到她家找她。不怕她随便吆喝一声,招来一群壮汉把他打成⾁酱?

  “你再躲我,我就跟你没完。”好不容易找到她,宁纪绝不肯放手,紧搂住她不放。

  “宁纪!”

  “这是怎么回事?”威严凛凛的声音,很难置信是发自九旬老翁的嘴里。

  孟老太爷本来是没空跑来这里,但从宁纪一进大厅门,没像其他人一样挤过来跟他拜寿时,他就注意到他了。实在是宁纪那副君临天下、目中无人的态度太过引人注目,加上俊伟出众的相貌,有如鹤立群,又是大刺刺、一副来找喳的模样,孟老太爷想装做没看见也不行。

  他好奇心一起,很想知道宁纪是什么来路,便信步跟过来,连带把一堆宾客也带来了。

  “玮玲,怎么回事?”孟廷凡柔声问女儿。

  “我…”事情闹大了,她惊慌地张着嘴。

  “打搅了。我是宁纪,有事找玮玲谈。”宁纪镇定如常,转⾝一看便向是一家之主的孟老太爷,躬⾝为礼。

  “对啦,外公。宁纪是玮玲的老板,他是来找玮玲的。”游智远热心地为众人介绍。

  群智集团是‮际国‬公司,有不少商界人士都知道,纷纷想过来认识这位年纪轻轻便叱吒商场的人物。

  “你找玮玲什么事?”孟老太爷蹙着⽩眉须,不怒而成的眼光,大有不好打发的強悍。“你不是准了玮玲假,让她专程回来替我祝寿吗?这会儿又来找她?”

  “玮玲这么说?”宁纪嘲讽地扭曲嘴角,弓了弓俊眉。

  “玮玲?”孟老太爷不悦地看向神情狼狈的孙女,知道事有蹊跷,他向来护短,玮玲又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就算她犯了什么错,孟老太爷也决意罩定她了。

  “玮玲年轻不懂事,希望宁先生别跟她计较。这孩子不适合台北那种复杂生活,我一直希望她能辞掉工作回家里来。可她一直说宁先生倚她为左右手,一⽇也缺不了她。其实这孩子笨手笨脚的,是宁先生不嫌弃吧。我看还是让她辞了工作,免得在外丢人现眼的好。”

  “爷爷!”玮玲惊恐地叫道。她才不要待在家裹呢!

  这次为了躲避宁纪,她先到杉林溪度了三天假,才回老家。只待了一星期,就差点让她发疯!

  家里的女眷,从老到少,只要已婚的,都热心帮她介绍对象,目的是要把她嫁出去。她虽然只在家待七天,却经历了不下二十场的相亲大会。她已经算计好了,一等爷爷的生⽇过后,马上卷铺盖逃婚去!

  只是没想到还没逃走,宁纪却追了过来!

  这家伙为什么不死心呢?他已经得到她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瞧他现在把她害成什么样了?从此得被关在家里,有如金丝雀,这下子他⾼兴了吧?

  宁纪对孟老太爷的话,同样蹙眉,嘴巴紧抿着。他始终没有放开搂在玮玲间的手,也不管这种‮势姿‬在别人眼里有多亲密。

  “孟爷爷,我想您是误会了。”他以不疾不徐的语气道,脸上一派从容。“就因为我离不开玮玲,才会追到这里来,又岂肯让她离我而去?”

  这话听在众人耳里,再对照宁纪搂在玮玲上的手,变得十分暧昧起来。孟老太爷的眉头皱得更深。

  “年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宁纪笑着俯视玮玲,看进她拚命朝他眨着,有求恳意味的暗示眼光里。“她欠我一个解释,关于一件衬衫的事。”

  衬衫?

  听出他话里的威胁意味,玮玲紧张起来。他到底想⼲嘛?连她拿他一件衬衫的事也计较,那他取走她最宝贵的东西,她又该跟他怎么算?

  “什么衬衫?”孟老太爷提⾼声音问。

  “黑⾊衬衫。”宁纪勾起角微笑,静静地凝视玮玲,就像一头猫看着爪下被箝制住的老鼠,等着看它怎么挣扎的那种从容优雅,充満残酷的冷静。

  一股寒意窜过玮玲背骨。她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是要让她知道她无路可逃,别想指望她的家人来保护她。

  臂念保守的孟家人,如果知道她跟他之间的事,不但不会帮她,还会押着她进礼堂。在他们眼里,宁纪算是乘龙佳婿那类的人物。

  “你…”她气的脸⾊发⽩,面对爷爷的追问,还有众人等着看好戏的眼光,她只有一个选择。“走!”她拉着他往里走,从女厅的另一道门户离开。

  孟老太爷的眉头都快打结了,瞪着两人的背影喃喃道:“为了一件衬衫追到家里来,也太奇怪了吧?”

  “宁家是以纺织业起家,群智集团旗下还有服饰公司,八成是指衬衫的样本。宁董一定是找不到,才亲自找玮玲问吧。”游智远自以为是地说。

  只是样本?

  大伙儿的心里可不全然这样想喔。

  “你到底想怎样?”气急败坏地拖着宁纪来到和⽗⺟共住的‮立独‬小楼,玮玲推他坐进客厅沙发里,却被宁纪顺势带⼊怀中。

  女化的上半⾝曲线服贴在热力十⾜、富有弹的男人膛上,⾝躯陷于宁纪张开的腿间,一波強烈的电流从他⾝上传来,玮玲脸上一片‮热燥‬,无法避免地感觉到宁纪的望。

  她恶狠狠的瞪进他眼里,挣扎地想起⾝,却被他燃着两道火焰的眼光慑住,全⾝发

  “放…开我…”喉里逸出的猫儿呜咪声,是她原先计画吼出的河东狮吼的变声版。为什么每次遇上宁纪,她就显得这么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对于这么不讲理的男人,她完全无计可施,更别奢想他会照她的话做了。所以,多此一举的反抗,仅是对⽩⾝尊严的一种代,完全的无济于事。

  “你的房间在哪?”他灼热的呼昅拂在她脸上,凝里在她领口隐约可见啂沟的黝深眼光,令她啂房紧绷,嘴巴发乾。

  对于自己的‮理生‬反应,玮玲十分愤怒。

  “你就只会想这种事吗?”她恼火地推着他,语气里有着淡淡哀怨。

  “废话!为了找你,我有十来天没有女人了!”他完全没有悔意地道,

  “这关我什么事?你不会去找别人啊,⾊情狂!”玮玲被气的口不择言。

  “我就是要你!你引起的火,只有你能扑灭。如果可以找别的女人解决,我⼲嘛辛苦找你啊!”蓄集了十来天的怒气,在此刻全然爆发。凝视着她人的红,宁纪再无法忍耐,捧住她的脸,密密实实地覆上她的

  正为他的话深受震动,陷⼊沉思中的玮玲,猝不及防下,被他含怒气和望的吻夺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他的吻具有十⾜的攻击力,⾆毫不留情地鞭苔着她的感官,让玮玲除了感觉外,容不下理的思考。

  是的,感觉。

  宁纪要的就是感觉,想她承认的也只有感觉。除了感觉外,在两人亲密相拥时,不该存有其他的意念。只是单纯的感觉,包括⾁体和心灵。

  沉溺在宁纪吻中的玮玲,彷佛触及了这几天来一宜困扰住她的问题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还很模糊,无法具体呈现。唯有用仅余的感觉,再继续体会,然后,她感觉到宁纪吻里的怒气消失了,万般的柔情由他的⾆尖传递,在最‮热炽‬的绵中,心里的疑虑消失挥发,玮玲的理智逐渐清明。

  一直囿于传统世俗观念的她,居然媚俗到无法看清事实。答案清清楚楚她摊在她面前。以她对宁纪的了解,这一个多月来他的种种不合?淼谋硐郑运氖圃诒氐谩⒉豢戏攀郑挥幸桓鼋馐停?br>

  天哪,她居然没发现,一迳困在没必要的自怨自艾中。宁纪说她太保护自己,封闭着心,一点都没错。她以为她爱宁纪,事实上她爱自己更多一些,才会害怕受伤。在应该感觉时,她想的却是失去的痛苦,患得患失的结果,只有逃跑了事。

  而宁纪却始终没有放弃她。比起来,她不但怯儒,随口挂在嘴上的爱更显廉价。真正的爱,该是勇往追求,不离不弃;真正的爱,该是只求奉献,不求拥有。后者,是情圣的修为,她自认无能做到;而前者,却是她伸手可及的‮望渴‬啊。

  她在宁纪下凛烈息,双眼晶亮地凝视他。

  以崭新的眼光重看了一遍他俊的容颜。他眼脸下方的黑眼圈,消瘦了许多的脸颊,深陷的眼窝,以及眼中无法掩饰的‮热炽‬情怀,都肯定了她新的领悟。

  “对不起,宁纪。我不该逃的。”她伸出手爱怜地‮摩抚‬他的脸颊,没料到她会这么轻易降服的宁纪,就着她柔嫰的手掌‮挲摩‬,眼光询间地看向她。

  “我好傻,一直不明⽩你的意思。其实你说的很清楚了,”她阖上眼脸,无比幸福地靠在他的房,倾听他的心跳声。

  如果把宁纪一再重复的“我要你”、或是“我只要你”改为“我爱你”、“我只爱你”他已经不知道几十次向她一再示爱了。是她太迟钝,明晓得他不是那种把爱挂在嘴边的男人;明晓得对他来说,爱这个字太过虚无缥缈,以从口中吐出,她还着他给承诺。其实,他已经给了一个男人能对女人表现的最大诚意,他要她嫁给他。

  “你不但傻,而且还笨。绕这么大圈还不是被我逮到?这次我再不会让你逃走了。”宁纪逮到机会说一顿。

  “人家知道错了,别生我气好吗?”知道宁纪其实是爱她的,玮玲乐的不计较。

  难得她肯表现出小女人爱娇的一面,宁纪乘机欣赏。凝视她丹红朱噙着的神秘笑意,和那对晶亮眼眸中闪烁的幸福光彩,宁纪心神俱醉,俯在她耳畔轻喃:“你的房间。”

  玮玲脸上一片烫热,说到底宁纪还是感觉胜于一切的雄动物。在这时候想的仍是那档事。

  虽然也想和他‮存温‬,可是时间地点都不对。

  她轻轻推开他,害羞地道:“不行啦。”

  “为什么?”宁纪显得恼怒。

  “哎呀,我当着大家的面把你拉来这里,你以为我家里的人是木头啊?至少我爸妈一定会跟来瞧个明⽩。让我起来啦,等一下被他们看到就不好。”

  丙不其然,玮玲才从宁纪腿上移开,端庄地靠着他在椅上坐好,玄关的门便被人推开。”

  当宁纪对上孟廷凡愠怒的眼光,不噤佩服起玮玲的神机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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