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了!梁善福觉得自己的忍耐已到达极限!
现在她的境况真可说是寸步难行。她很想赶紧离开这里,除去那些教她不知如何应付的察兰国百姓,更令她困扰的是这几来她心中不断腾升的莫名焦躁与不安!
澳装出城已不可能,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成为众目焦点,眼前唯一之计便是硬闯出城!事到如今她已无暇顾及其它,想尽快离开这里的念头强烈到让她顾不得冷静、理智。
说做便做!起弯刀,她霍然打开房门,久候的人们随即围上前来…
“让开!”美目一瞪,威仪立现,民众带着敬畏的心情退后数步。
“姑娘请留步!”方才向前几步,便被一名男子挡住去路。“敝国王上有请姑娘至皇宫一游,还望姑娘赏脸!”男子恭敬地邀请。
“我没兴趣!”侧身走,却教两名身形瘦长的外族男子拦住。抬眸一望,竟是那一夜掳走她的人,心中顿时一愣。
“姑娘心中一定有诸多疑问,何不随在下人宫,让王上为姑娘一一解惑?”男子善于察言观,赶紧抓住机会游说道:“姑娘若肯赏脸,出城之事好谈…”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忖思片刻,梁善福点头答应,不理会心头那股莫名的怯意,她决定将事情明白!
“无极师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外面都在传察兰出现了另一个圣女?”
容貌娇的女子脸不悦地娇嚷道,华丽的服饰显示出她非凡的身份。一旁坐着一名同样身着华服、尊贵雍容的中年美妇,细看之下,两人有着相似的轮廓。
“无极,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中年美妇沉着地问道。“听说穹苍已将这名女子进皇宫内,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们可不能不防。”
“岂有此理!王兄竟敢与我作对!我才是真正的圣女!”少女忿忿然地咬牙道。
“银霜,冷静一点!”中年美妇轻斥了声。“咱们是来商量对策的,发怒于事无补!”
精明沉着的眼转而望向荆无极。
“无极,听说那名女子拥有本教镇教宝刀绯月弯刀,果真如此,情势对我们非常不利,你心里可有对策?”
“据寒江回报,那名女子手中握着的确实是代表圣女身份的绯月弯刀。”荆无极好整以暇地道,仿佛事不关己。
“那就把刀抢过来!”银霜眼凶光,杀气腾腾地道。“最好连人也杀了!”
“人在皇宫里,岂能说杀就杀?”中年美妇眉头微蹙了下。
“娘,你是皇太后,怎会没有办法?”
“皇太后?哼…”当年的庆妃娘娘冷笑了声。“有名无实罢了!你王兄可不比你父王,属于他的地盘我一步也越不得!”走了一个拔岳,又来一个穹苍,眼看即将到手的权势又飞了,怎不教人气恼!
“那…我们该怎么做?无极师父,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你要为霜儿想想办法呀!”银霜气恼地跺脚。
庆妃心里倏然一凛,女儿的话在她心里挑起涟漪,不动声地看了荆无极一眼,见他好似无关紧要的模样,神情一转沉冷:
“无极…那把刀不是应该早已经随着月丫头长眠于地底下吗?我不明白为什么它还会在察兰出现?”
面对庆妃怀疑的质问,荆无极仍是一派安适泰然:“它从何而来、为何出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确实重现了。”
“你有什么打算?”虽然很不满意他的回答,但面临非常时期,她不能和他闹翻了。
“以不变应万变…”闲适的低柔嗓音徐扬。“我想…近内王上便会召我进宫,届时再做打算吧!”
说罢,轻弹指,守在门外的寒江立即走进房里,面无表情地抬手,摆明了送客之意。
庆妃强下心里不悦,临走前撂下话:
“无极,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别忘了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和霜儿有事,你也逃不了!”
有人在偷窥她!
梁善福猛然睁开眼,下意识从枕下出弯刀,迅速坐起身来。
爆灯微微闪烁,在徐徐飘的纱幔上投下幽微的光晕,抬眸扫视一圈,视线之内并无人影。
走出寝室,园内银白月光迤逦一片,树影幢幢,风吹拂着窗幔,发出细细的声响,除此之外,一片静寂。
莫非是她多疑?不可能呀…她不会错认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皱起眉,徐步踱回内室,环视周遭…她住的寝宫既宽大又舒适,可几来她老睡不安稳,除了陌生,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天从察兰王那里听来所有有关于她的事…正确说来是十岁以前的事。
不是没想过自己的身世,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一国公主!
往事虽已不复记忆,但连来脑子里总闪过一些支离的片段,扰得她心绪不得安宁。
苞着是深夜里那怪异的视线!这己不是第一次,她敢肯定绝不是她的错觉!
视线的主人并无意加害于她,否则她不会安然无恙地醒来。
会是谁呢?察兰王没有必要这么做…皇宫里守卫甚为严密,有谁能出入自如呢?会是宫里的人吗?
百思不得其解,她放弃地轻叹口气,将弯刀重新置于枕下,躺回上试着让自己人眠。
帘外,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缓缓自梁上飘下,无声无息地仿若幽魂般,墨蓝的瞳光在黑夜里隐隐闪动…
为了证明自己的感觉无误,梁善福决定今晚一窥究竟。
深夜时分,她调匀呼息,闭上眼睛,躺在上装睡,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鼻端隐隐闻到一股陌生的气息…竖耳细听,却是一点细微声响也无。
突然间,那股连夜来熟悉的迫感笼罩住她全身,直觉地睁开眼…
“你…”疑问尚未说出口,她已被点住道,无法动弹。
黑亮的澄眸圆睁地盯视着眼前男子的脸庞。
月光淡洒而入…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也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狭长的墨蓝眼瞳深邃如魅…
这双眼…好像似曾相识…心头莫名升起一丝怀念。
惊觉到自己的恍惚,她忙回神,再次问道:“你是谁?”
这人来去毫无声息,可见功力极为高深,小柄城邦内竟也有如此高手!
男人并没回应,眼光始终停驻在梁善福脸上,幽幽渺渺地,教人无法猜测他意为何。
她不曾见过男人这样的眼光…很深…很沉,仿佛想要穿透人心似的…没来由地,她的心口扑扑跳着,一股热气跟着窜上双颊。
他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从不曾这样手足无措,梁善福又慌又恼,急怒道:“你到底是谁?夜间皇宫有何企图?”
“你不认得我?”男人终于有了回应,边勾起一抹笑。“月牙儿,这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
“我该认得你吗?”
眉心纠起小结,她仍未适应冰月公主这个新身份。月牙儿?这是冰月公主的小名吗?他识得她?
男人敛下笑意,俊颜更贴近了几分,忽地伸出长指徐徐划上她清丽脱俗的眉眼…
“你…你在做什么?”梁善福被他突来的举动惊愣了下,从不曾与男子如此近身接触的她,着实吃惊不小,脸颊不试曝制地浮起两朵红晕。
“眉眼依然…我不会错认…”
没理会她的话,长指沿着瓣滑下细颈,停留在单衣襟口上…蓝瞳扬起,住她怔愕的眸,在她还来不及意会他的意图时,推开白色的单衣,徐缓地拉下仅存的兜衣…
“你…”眼看着自己前的肌肤一一现,澄亮的乌瞳显然圆瞠,霎时羞愤进,一阵热意泛过眼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快住手…”
“这个疤还在呢…”男子的动作蓦然停止,幽冷的蓝眸直凝住她的左,低柔地喃语:“那一刀刺得不轻呀…”
梁善福微一愣愕,随即顺着他的视线垂望。那道疤…他怎么知道的?
“你到底是谁?”怒狠狠地瞪视眼前的男人。
对于她的质问,男子的回应竟是将贴上她口的疤痕轻吻着。
脑子轰然一响,梁善福只觉一股热烫涌上脸颊及口!这人…到底在干什么?
她应该要叫的,可他的手贴在她右上…就在她的心口上,温热的掌熨煨着她的心,引发急速起伏的震动,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半晌,男子才缓缓抬眼,对上她圆睁的眸,角慢慢地勾起一抹笑。“忘了我是因为这一刀吗?”
梁善福不解地皱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认得我…你到底是谁?”
轻敛眸,他为她整好衣襟:“小师父…你一向叫我小师父。”
小师父?仿佛有些熟悉,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片段…
“伤脑筋呀…本以为将你送得远远的就没事了,真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低柔的嗓音甚是人,听似伤神的语调却隐隐着一丝淡淡的温情。
伸手拂去她颊上的发丝,为她拉好被后,他迅速点了她的睡。沉睡前,梁善福忽然想起仿佛曾在哪儿听过这样低醇温柔的声音…
一个让人感到安心的声音…
察兰皇宫大厅里,梁善福呆愣愣地望着站在大厅中的男子。
昨几个深夜的事尚来不及消化,今便又见着同样的一张脸,心惊之余,她更觉诧愕!
没想到他…他竟是察兰国国师!
一国国师夜闯皇宫…他是为了要确定她的身份吗?
“王兄,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接进宫里?”
一道高傲的女子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有些恍惚地将视线移向声音的来处,却冷不防对上一双充敌意的眼眸。
“这女子冒充圣女分明是居心叵测,王兄竟还任外面的盲沸沸扬扬,别忘了我才是真正的察兰圣女!”
银霜脸忿然地瞪视着那张令她感到刺眼的美丽脸庞。
眼前这浑身充怒意的女子便是自己的姐姐?
梁善福有些怔愕地眨眼。怎么她非但看不到一丝姐妹之情,反倒被一股强烈的恨意密密笼住?
面对她咄咄人的质问,穹苍王只是淡淡地撇一笑:
“银霜,你是在怀疑王兄的判断力吗?方才你也看见了冰月手臂上的月形疤痕,那是你们进圣月官之后所烙下的印记,是察兰皇室公主独有的,这一点荆国师应该也很清楚才是!”精明沉敛的眸转而望向荆无极:“国师,看来当年那场火烧死的并不是冰月…依你看…会不会是有人故布疑阵呢?”
旁坐的庆妃闻言脸色不微微一变。
荆无极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弯身拱礼道:“王上推断的不无道理,这个中缘由,臣下尚须时间好好思考!”
哼!好个惺惺作态!
穹苍王心下不悦,却仍是一脸笑意,侧脸瞧着梁善福,为她介绍道:
“冰月,站在你面前的正是我跟你提过的,察兰至高无上的荆无极国师。”带笑的语气似赞似讽。“在你…被误以为“已死于那场大火前,国师一直身为你的指导师呢!”
“小师父…”梁善福不觉喃喃道,一股熟悉感缓缓漾过心头。
微讶于她口之语,察兰王喜道:“王妹可是想起了从前之事?”
“没有…”微带惑地摇头,明眸不自觉地直盯住荆无极,昨夜他吻着她口伤疤的那一幕蓦然阀进她脑海里,心房突地跟着隐隐痛。
“唉!”穹苍王刻意地大叹一口气。“若非冰月丧失从前的记忆,这真相早巳水落石出,当初设下阴谋之人哪里还逃得了?谋害圣女可是一条死罪呀!太后,您说是不是?”矛头倏然转向庆妃。
庆妃心神一凛,强自镇定地。“冰月公主失而复得是件可喜之事,王上应该高兴才对,至于那些伤神的事,不妨由荆国师处理…”微微一顿,继而巧妙地转移话题:“只不过…眼前倒是有一件更要紧的事,让王上您给忽略了…”
“什么事,太后不妨直说。”嘴巴这么说,心里其实早巳明白她所指何事。
“众所皆知银霜是现任察兰圣女,而今又冒出一名圣女…虽说冰月公主的身份无可置疑,但毕竟事已至此,王上不认为应该正视民听,稳定民心,好免去无谓的纷?”
自觉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他应无拒绝之理,庆妃含笑地瞅着穹苍王。
好个正视民听!穹苍王在心里冷笑了声。
“太后提醒的是,长老们已鉴定过冰月的身份,就连绯月弯刀也确认无误,依圣月教见刀如见人之律,是应该将圣女之位还给冰月。”
一番话让庆妃与银霜母女俩花容倏白。
“王兄,你不能这么做!”银霜急怒道。
“王上,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此仓卒下决定并非明智之举。”庆妃按怒意,强颜而笑地紧跟着道。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当着自己与荆无极的面说出如此大胆的决定,半点忌惮也无。
穹苍微眯起眼,神情似笑非笑:“我看不出来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对,毕竟长老们也都同意了,还是…荆国师您觉得不妥呢?”话语稍一顿,光内敛的眸别有意指地瞟向荆无极。
庆妃见机赶紧又道:“荆国师身为圣月教主事者,这事应该先同他商量商量,也许荆国师有不同的看法。”
“无极师父…”银霜也心期盼地望着荆无极。
荆无极看似颇为伤神地沉了好半晌,墨蓝的眼瞳带笑地回视穹苍隐含挑战意味的眸光,闲适地道:
“既然长老们都同意了,我也无话可说…”
“师父!”
“无极!”
庆妃与银霜不约而同惊呼了声。
“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荆无极仍旧不疾不徐。“冰月公主毕竟离开察兰好长一段时间,身为圣女的资格仍有待确立,臣既为圣月教主事,理应谨慎。”
穹苍徐懒地挑高一眉:“国师的意思是…”
“臣想请冰月公主移居圣月宫,这数年来,银霜公主毕竟一一领受了成为圣女后的诸多试炼,冰月公主又岂能免俗?如此也免落人口实!”
移居圣月宫?这算盘打得好啊!
穹苍双眸微微眯紧,不动声地问:“之后又待如何?”
“待臣确立冰月公主确实具备圣女资格后,王上不妨再为两位公主举办一次武艺竞赛,以确立最后的圣女人选,如此一来,便可免去不必要的纠纷。”荆无极认真地蹙眉道,好似一心为主解难分忧。
好个荆无极!横竖他半点损失也无!
穹苍敛眸忖思了半晌,而后目光炯炯地锁住那双看似无害的蓝眸,心里暗道:荆无极,这是你对本王下的战帖吗?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之事!既然下了战帖,就该付出代价,本王也有游戏规则的!
“这办法是好…只不过…”穹苍佯装为难地蹙眉。“本王该如何对察兰子民代,原以为死于大火之中的冰月公主何以复生?当年保护圣女生命安全可是国师与圣月教之责啊!今会演变成这局面,认真追究起来,国师与圣月教众长老都难辞其咎,本王若不查办,只怕…难杜悠悠众口!”
明眼人哪里会听不出这话中之意?荆无极一点也不意外他会借故为难。
“王上所言甚是,冰月公主一事确实是臣的疏失,臣在此向王上请罪!”
一旁的庆妃闻言黛眉不觉紧蹙,她没想到荆无极竟会任由宰割,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心头隐隐觉得怪异。
尽管心中起疑,她仍帮口道:“王上,这事不能全怪荆国师,况且事隔多年…当年先王都能体恤,王上何不网开一面?”
穹苍面色一凛,疾言厉道:“先王是先王,我有我的做法!太后莫要手这件事!”
他毫不给面子的拒绝教庆妃脸色一阵青白错,心中怒恼却只能暗暗咬牙。
“荆国师,本王也不为难你。”穹苍转向荆无极道:“只要你这几全心指导冰月,如能让她重登圣女之位以弥补她这几年所受的苦,本王便不再追究你与众长老之过;若不然…本王要你卸下国师之职以谢罪!”
闻言,庆妃与银霜心中俱是一震。穹苍王的用意昭然若揭,不仅明目与她们母女作对,更存心在她们和荆无极之间制造矛盾与冲突!
庆妃微眯起眼望向荆无极,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回应!
顷刻间,宫里大厅一片云诡波谲,暗涌动。
梁善福忍不住微微蹙眉,虽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并不十分清楚,但她可以感觉到他们彼此之间隐隐的敌意与对立,唯一不明白的是她这位冰月公主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哪边是敌人?哪边又是可信赖的人呢?
思及此,她的眼光不自觉地又移向荆无极。对他,她有一种信赖熟悉的感觉,可却又夹杂着一股不安与心痛的莫名情绪…心痛?好怪异呵,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使用这样的字眼…
面对三双眼瞳的视,荆无极却是一副无事人模样,温淡的笑貌依然俊美人,但见他朝穹苍王恭敬拱礼道:
“王上肯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臣却之不恭,必当尽力而为,不负王上美意。”
他的回答令庆妃与银霜脸色大变,但庆妃毕竟深沉老练,旋即敛容,在心里暗自思索盘算。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对于荆无极这么轻易就答应,穹苍王虽颇感意外,却也不甚在意。对他而言,冰月当不当上圣女他并不在乎,她只是他的一只棋子,用来牵制荆无极与太后,他的目的在于拔除圣月教,真正统揽察兰!
“本王会昭告至察兰城百姓,让大家拭目以待这场鲍平的竞争,在冰月公主移居圣月宫这段时,你可要好好保护公主的生命安全,她可是不能有一丝损伤哟!国师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
最后的宜告表示事已定案,然而穹苍王与荆无极、庆妃三方都明白,这只是开始罢了,真正的战争在后头!
“无极!”
皇宫前苑,庆妃唤住正要出宫的荆无极。
荆无极停下脚步,眼色微一敛沉,随后开一弧浅笑,回身恭敬问道:“太后有何吩咐?”
庆妃脸上漾笑,却是暗自打量着他。“今堂上之事,可是你的权宜之计?”
穹苍在朝中布下的势力极大,她不能失去荆无极这样一个强力的盟友!但…她必须先清楚他是敌是友。
“太后信不过我吗?”荆无极不答反问。
“不要跟我要嘴皮子!”庆妃微怒地眯起眼。“我要一个真真确确的答复!”
“太后何必心急,无极做事一向有分寸。”笑意仍刻在弧上,只是蓝眸浮上一丝冰冷。
“哼,你今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了,我如何相信你?”
无所谓地耸耸肩,荆无极淡道:“信或不信,全凭太后自己,无极无须证明什么!”
语毕,不再多言,悠然转身径自离去,小径上独留庆妃恼怒怔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