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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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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姑姑和金源去‮国美‬的那一天,星星坚持要去送机。

  金姑姑看见星星,拉着她的手就是哭。

  星星对她也难舍难离,毕竟,她是在金家长大的。

  金源也对光浩说:“我把星星给你,你要好好待她。”

  “我爱星星比爱自己多,她不快乐,我也会不快乐。放心,我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你到底会不会娶星星?”

  “当然。”

  “为什幺还不正式结婚?”

  “暂时不方便。”

  “难道有什幺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只让星星一个人知道。”

  “好!只要你对得起星星我就放心。”

  扁浩不停地冷笑。

  金源走到星星⾝边:“妈会很想念你,你把地址给我,我们到‮国美‬马上写信给你。”

  星星正想开口,光浩当即说:“写信到公司很方便,你们该⼊闸了。”

  星星为了金姑姑,偷偷哭了几场。

  在金家的⽇子,如果没有金姑姑,她会受很多气。

  她始终觉得金姑姑对她有恩。

  扁浩见她闷闷不乐,便带她上的士⾼‮狂疯‬
‮夜一‬。

  有一个‮夜午‬,星星伏在光浩⾚裸的膛上,她幽幽地说:“我实在很担心。”

  “还想着你姑妈?她在‮国美‬会生活得很好。”

  “我知道,我是担心我们的婚事,你爸一直没有来信。”

  “我说过他喜摆架子,不过他的信也应该来了。”

  “我担心他不答应我们的婚事。”

  “怎会?别多疑。”他轻抚她的背,吻她的头发。

  “你一家人会嫌我。”

  “你这样十全十美的好女孩,他们还嫌什幺?”

  “我出⾝并不好,不是名门淑女又不是千金‮姐小‬。”

  “娶媳妇又不是⾝世比赛。”

  扁浩双手抱住她:“我们两个在一起,快乐、美満又幸福。婚书对我们并不太重要。”光浩继续说:“有些人结了婚,注了册,摆过喜酒,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但是两个人本不相爱,只有夫的名份,大家本不快乐。”

  “但是,我们总不可以一辈子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人家会聇笑我是个黑市情人。”

  “我知道,但是,我们要生活一辈子,何必斤斤计较短短时间?忍耐点,明天我给爸爸打个长途电话。”

  扁浩轻拍她的背:“睡吧!差不多天亮了。”

  “对不起!你明天还要上班。”

  星星在泳池旁的太伞下喝冻饮,因为她刚刚帮助老吴除杂草。

  “太太。”老吴进来:“一位先生要见孔星星‮姐小‬,我记得太太好像是姓孔的?”

  “我叫孔星星,他是来找我的,他是谁?”

  “他姓武,他说和太太的姑⺟…”

  “啊!一定是‮国美‬回来的朋友,替姑妈带消息回来。”星星很⾼兴:“快请他进来。”

  星星连忙进屋子,叫芳姑准备冻钦敬客人。她由厨房出来,竟然看见文杰站在客厅里。

  “你…”星星心虚地打了一个踉跄,她一直害怕面对文杰。

  “文杰…我早该知道你是文杰。”她定了定神:“请坐。”

  “很对不起,我撒了谎。不过,若我不撒谎,你不会让我进来。”文杰的面⾊很难看:“而且人人撒谎,譬如:有人叫孔星星…童太太。”

  “我…”刚巧芳姑送饮品出来,星星停住了。

  文杰到处打量:“很不错,豪华别墅,装修一流,有花王,有守门的,还有佣人,手上的钻戒比龙眼还要大。我想不到你因为贪慕虚荣,竟然出卖自己的灵魂。”

  “文杰,你不要误会了,我没有…”

  “你不要告诉我是你表哥迫你,我把你表哥揍了一顿,他什幺都抖出来了,是你跟那个小⽩脸住在一起后才通知他的。”

  “不是表哥的错,是我自己不好。”星星垂下头。

  “我真想不到你那幺下流,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洁⾝自爱的好女孩,原来你是个妇。”文杰咬牙切齿:“没说错你的…际花,见不得天⽇的富人‮物玩‬…‮妇情‬。”

  “我承认不自爱,但是,光浩并没有玩弄我。”

  “那他很爱你?他娶了你?”

  “还没有。”

  “他爱你为什幺不娶你?你是童太太吗?做梦!童太太!哼!你只不过是那个小⽩脸的‮妇情‬。”

  “光浩会和我结婚的,我们只是等待一个时期。”

  “他不娶你也不希奇。”文杰走到星星面前,指住她:“你是我所见的,最无情的女人,我和你几年感情,妈也把你当儿媳妇,但你碰上个小⽩脸,才一个月便变了心…”

  星星无言以对。

  “不单只变了心,连人也变了,为了抓住蚌有钱人,还自动献⾝。”文杰沙着声叫:“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就痹篇我算数。这一个多月,我发狂一样到处找你,你竟然忍心没跟我说一句话,你…”文杰抓住她的头:“我有什幺地方对不起你?你竟然这样‮磨折‬我、伤我、损我…令我受尽痛苦。”文杰闭上眼狠狠掴了她几个巴掌,直至星星捧住她那发烫的脸哭叫,文杰才停了手。

  他看着星星,星星又痛又惊,缩在椅子里哀号。

  文杰息着向后退,一直跌坐在一张椅內,他喃喃地:“这些⽇子我实在太痛苦,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对不起。”

  芳姑闻声由厨房走出来,看见星星在椅子里发抖:

  “童太太,发生了什幺事?”

  星星呑着泪,摇‮头摇‬。

  “我刚才听见打人的声音,又听见你的哭叫声,童太太…你…你的脸怎幺又红又肿?”芳姑盯了文杰一眼:“要不要‮警报‬?”

  星星‮头摇‬。或者,她并不爱文杰,但肯定文杰是爱她的。她不声不响的就失了踪,文杰焦急、紧张、担惊的心情,她是可以理解的。

  “我去把老吴找进来,他是什幺人?走进屋就打人,我叫老吴拿枝来教训教训他。”

  “芳姑,不要,他是我的同学,我们只不过有点争执。”星星对文杰说:“你快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你知道吗?童光浩在玩弄你,他不会对你真心真意,你还受骗?”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还是走吧!”

  芳姑过去拉文杰:“你不走我就打电话‮警报‬。”

  文杰摔开芳姑的手,走到门口,他回头看看星星:

  “我想你不会为个臭男人而放弃你的学业吧?”

  “你到底走不走?”芳姑推他:“啊!你最好不要走,等童先生回来剥你的⽪。”

  芳姑吵着、闹着,文杰终于走了。

  星星跑回房间,倒在上低声饮泣。

  脸痛是一回事,文杰的恣意谩骂,也令她很委屈,还有那又烫又肿的脸,光浩下班回来,怎样向他解释?

  她连忙起来,用热⽔敷脸。

  “童太太,”芳始在外面敲门:“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你?”

  这件事她已经知道,瞒不住她。

  “进来吧。”

  芳姑看见星星用热⽔敷面,她说:“童太太,你等等,我转头来。”

  星星继续敷她的脸。

  一会,芳姑拿了两块生牛⾁进来。

  “童太太,你靠在那张安乐椅里,头靠在椅背上,仰起脸…”芳姑分别把两块牛⾁放在她两边脸上:

  “很快就可以消肿,灵验的。”

  芳姑为人热心、老实,因此星星任由她‮布摆‬,试试也好。

  “童太太那幺漂亮,婚前一定有很多人追求,刚才那个一定追求过童太太,因爱成恨。现在童太太结婚了,他还死心不息,何苦?跟童先生比,比不过他,斗也斗不过他。自己也不照照镜子,人家丈夫样样比你強。童先生把你当宝一样,那小子动手打你,童先生回来他准没命。唏!童太太,你可不能动,一动,牛⾁就掉下来了,等一下,就是一会。”

  星星只好忍着不说话。

  真是一会,芳姑把牛⾁拿开。

  星星一面走向浴室一面说:“芳姑,你扔了牛⾁请你马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星星用肥皂洗了三次脸。

  回卧室,芳姑已等着。

  “芳姑,”星星总是有点难为情:“刚才那位先生,我和他由中学到大学,做了好几年同学,他一直以为我会嫁给他。可是我一声不响的嫁给了童先生,是我不好,难怪他那幺生气。”

  “啊!”“今天发生的事,请你不要告诉童先生,最好不要告诉他有人来过,我不想节外生枝。”

  “我不会告诉童先生,我很少有机会见到他,差不多我走了他才回来,但是,童先生会查问你脸上怎会有指印?”

  “指印?”星星一照镜子,果然两边脸都有五只指印:“他手大,用力又猛,怎办?”

  “脸没有那幺肿,但指印明天才会散开,我不能告诉童先生,说是我打太太,或是老吴做的。”

  “当然不可以,怎办?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不会放过文杰。”星星很焦急,踱来踱去,突然她站起来,对芳姑说:“我有好办法。”

  “什幺办法?搽厚一点胭脂?”

  “我假装不舒服,躺在上,大灯关了,只开小灯,小灯暗,他看不到我脸上的指印。”

  “对,好方法。”

  “不过,我还要请芳姑帮忙。”

  “童太太你吩咐吧。”

  “我希望你多留一会,烧饭给童先生吃。”星星说:“我今天会付你双倍工钱。”

  “不用多付钱,童太太平时对我好,我有事请假时,你马上批准又不扣工钱。今天我也应该为你做点事。”芳姑说:“除了侍候童先生晚餐,我还要为你煮点粥,这才像不舒服。”

  “芳姑,你真好,谢谢你。”

  “不要客气,你休息休息,我要准备下午茶和晚餐”

  扁浩回家,没看见星星在花园等他,很意外,停了车问老吴:“太太是不是出去了?”

  “太太一直在楼上,下午我没有见过她,芳姑也没有走。”

  “奇怪!”光浩把车驶进车房,把一袋东西拿出来,是买给星星的。

  他跑到厨房,果然看见芳姑在里面忙着:“芳姑,五点半,你为什幺还不走?”“童太太叫我留下来烧饭给你吃。童先生,下午茶我只做了双⽪。”

  “童太太叫你留下?没理由。”

  “童太太不舒服,不能烧饭。”

  “什幺?”他吓得叫起来。

  第二个反应,他是转⾝便跑。“童先生,童太太没有什幺大碍,她只是…”芳姑走出来,光浩已没有踪影。

  扁浩开了卧室的门,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蹑⾜走到边。

  星星静静的睡着,光浩蹲下来,‮摩抚‬一下她的额头,摸摸她的手,拿起她的手,用她的掌心贴在他自己的脸上,他喃喃低语:“没有发热。”

  “嗯!”星星转了个⾝,张开眼睛看见光浩,她装作吃力地撑起⾝:“你回来了…”

  “快躺下,快躺下!”光浩可被她吓惊,扶她躺下来:“星星,你哪儿不舒服?我下午打电话回来,你为什幺不告诉我?我马上请个医生来看看你…”“不,光洁,用不着请医生,我没有病,只是人有点倦,我看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星星连忙拉住他。“人好端端的怎会倦?一定是⾝体出了⽑病,让医生看看,我才放心。”光浩很焦急的样子。

  “光浩,不瞒你说,我活了差不多二十年,从未看过医生,小时候有病,姑妈给我堡五花茶,喝了就好,现在我本没有病,只是人懒想‮觉睡‬。”星星拉着他的手:“给我一个机会,若是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觉得疲倦,你才请医生。我很怕见医生,我怕吃葯,又怕打针。”“好吧!你就休息一晚。”光浩无限怜爱,替她盖被,要她闭上眼睛。“我关上大灯,只开了小灯,黑⿇⿇的,你一定觉得很闷,我开大灯好吗?”

  “开了大灯你怎能‮觉睡‬?等会儿我连小灯都关了,你口渴不渴?喝些开⽔对⾝体有益。”他说着已去倒⽔,星星想阻止却来不及。

  扁浩拿杯⽔到边,扶起星星,一手抱住她,一手喂她喝⽔:“慢慢喝,别呛着了。”

  星星喝完⽔,光浩扶她睡下,突然他看着她说:

  “星星,你的脸好像有点肿?”

  “大概我下午睡了一觉,我大⽩天‮觉睡‬脸会有点肿,而且还会有点红。”“啊,原来这样,你还有什幺需要?”光浩又替她把被盖好。

  “我只想‮觉睡‬。”

  “那就睡吧,安心的睡,闭上眼睛啊!对了。”光浩坐在边的椅子望住她。

  星星没有办法,假装实在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于是,她⼲脆睡大觉。

  扁浩确定星星睡了,他连小灯都关掉,只开了墙上一盏壁灯,这壁灯的光线不会直接的周围,但仍可看到东西,光浩怕等会儿回房踢到东西而弄醒星星。

  扁浩下楼,芳站连忙过来:“童先生,吃下午茶。”

  “我吃不下。”

  “我已经做好双⽪。”

  “你和老吴吃,”光浩进厨房:“你吃完可以走。”

  “不!童太太叫我留下来侍候童先生吃晚饭。”

  “我不饿,什幺时候才想吃饭,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我就一直等,我也煲了粥给童太太,我要侍候她吃。”

  “给太太煮了什幺粥?”

  “我今天刚巧买了一条新鲜石斑,太太吃鲜鱼蓉粥。”“晤!不错。”光浩四处看看:“你快吃了双⽪回家吧。”

  “粥还没有煮好,童先生的饭又未烧,只煮了些小菜。”

  “若我要吃我自己会烧饭。”“童先生会烧饭?”“你为什幺死瞪住我?我又不是E·T,哪个留‮生学‬不会烧饭?我还会煎牛扒。”“是的!不过,我也要侍候童太太吃粥。”“太太不舒服,应该由丈夫侍候,她服侍我太多,也应该轮到我侍候她。”光浩挥挥手:“把双⽪拿走,吃了回家。”

  “你们真是恩爱夫,令人羡慕。”芳姑噴噴‮头摇‬:“但我答应太太留下来侍候你吃饭,我走了,太太会怪我。”

  “太太是这种人吗?她最明⽩事理,我向她解释一下,她决不会怪你,走吧!”

  芳姑点点头:“我把小菜放在暖焗炉热着,童先生什幺时候胃口开,请由焗炉拿出来。”

  “知道了,芳姑,”光浩把手往厨房外一指:“请拿双⽪回去。”

  芳姑终于走了,光浩呼了一口气。他就专心看着那煲鱼粥。

  鱼粥好了,光浩首先尝过味道,觉得不错,然后关了火。他拿了一只瓷碗,一只瓷匙,放在一个圆形的银托盘上。

  他走到楼上,开了房门,看见星星仍在睡。

  他轻轻关上门,到屋子四处看看门窗关好没有…星星平时做的一切,他全都做了。

  九点,再到楼上,一打‮房开‬门便听到星星的声音:“是光浩吗?”

  “你醒来了?”光浩走到星星⾝边,左抚右摸:“好点了吧?”

  “好多了,睡睡真好。”星星尴尬一笑:“你吃过晚饭没有?今天芳姑做的菜合胃口吗?”

  “吃饭?啊!我吃过了,小菜还不错,我差不多吃光了。你饿了没有?”

  “有点饿,⿇烦你请芳姑拿粥给我吃。对不起!今晚我懒,不想到楼下。”

  “你躺着不要动,你不懒,我也不让你下。”光浩说着,便跑出房间。

  星星马上到洗手间,照照镜子,十个指印还留下两个。

  还不能露光,于是躺回上。

  扁洁捧了个圆托盘上来,他把托盘放下,把星星扶起,把枕头放到她背后,让她靠得舒舒服服。

  扁浩小心拿着碗粥,星星伸手去接,光浩摇一下头:“让我来喂你。”

  “不,太⿇烦,我自己能吃,我本没事,芳姑呢?为什幺你自己把粥送上来?”“我叫她回家,省得她跟我抢工作。太太不舒服,应该由丈夫侍候,鱼粥也是我煲的,你尝尝味道好不好?”光浩把一羹粥细心地送进她嘴里。

  “怎样?怎样?”光浩心急地问:“还可以下口吧?”

  “味道真好,又香又甜。”星星说的是由衷之言。

  “那就多吃点,吃完这一碗,还要吃第二碗。”光浩很开心。

  粥的味道是很好,但星星的心并不好过。她不单只没有病,而且龙精虎猛,可是,她却骗光浩她病了。害光浩担心,一个晚上跑上跑下,让⾝娇⾁贵的大少爷来侍候她。

  “吃过鱼粥喝杯茶,口里舒服。”光浩侍候她喝过茶,又用⽑巾替她抹嘴:“舒服些吗?”

  “很舒服。”她泪泉一涨,眼睛都红了。

  “什幺事?”光浩又‮摩抚‬她的脸和手。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星星的眼泪流下来:“关怀我,侍候我…”

  “你真是小孩子,你不舒服,难道还要下楼梯去吃碗粥?我也没有做过什幺,丈夫不应该关心太大吗?”光浩替她抹去眼泪:“平时你天天侍候我,我还没跟你说我多幺感你。”“那是我应该做的。”“我就不应该为你做点事吗?吃了好好的睡。我把碗拿到厨房洗了,很快就回来。”“不要⿇烦,把托盘留在房间,明天我会清理。”

  “用过的碗筷放在房里不卫生,一个人怕黑是不是?我很快就回来陪你,不要怕,很快…”

  第二天星星起得很早,大概昨天睡得太多。她看了看光浩,他昨晚就睡得不大好,常醒来‮摩抚‬星星的手和额,大概怕她发热。

  星星到浴室照镜,那两个⾎指印已很隐约,不小心本看不到,以为⽪肤敏感小意思。

  星星面⽪薄,文杰用力猛,碰破了她脸上的微丝⾎管。她换好⾐服到楼下,进厨房一看:厨房清理得⼲⼲凈凈,本无须她费气力。她打开厨房后门,开始煮早餐。

  今天有充⾜时间,她煮三丝面给光浩吃:那是丝、火腿丝和冬菇丝。

  面上还放上两碧绿的菜心。她把面放进餐厅的暖焗炉,放好餐具,换过餐桌上的花,才回到房间里。

  她坐在边,低声叫:“光浩,快九点了,起上班。”

  扁浩听见声音跳起来,眼还没有睁开便胡摸:“星星,你怎样了?”

  “我在这。”星星拉着他的手。

  “你怎幺下?”他又在抚星星的额和手:“你为什幺不躺着?”

  “我很好,精神充⾜,我一早就起了,我现在有能力跟你赛跑一千公尺。”

  扁浩捧着她的脸,看看:“面⾊不错,要不要看医生?”“不要,我壮健如牛。”星星拉他:“快起,今天有很特别的早餐。”

  “是吗?”光浩吻她一下起:“我倒有点急不及待。”

  扁浩一看见三丝面便拼命地吃。

  “你不要吃得那幺急,慢慢来,大口大口的呑会胃痛的。”

  “好味道,好吃…”

  “我多给你一些,”星星把自己碗里的面倒了一半进光浩碗里:“你今天胃口特别好。”

  “当然啦!昨天我担心你的病,饭都没有吃。”由昨天午餐到今天,光浩的腹內咕咕叫,别说美味可口的三丝面,⽩面包他也要抢着吃。

  “你不是说昨天芳姑侍候你吃过饭?你原来没有吃饭?”

  “我?”光浩自知失言:“我虽然没有吃饭,但芳姑做了很多小菜,我把小菜吃光了。饭实在没胃口吃,但也差不多了。”光浩吃过早餐,要上班了,到客厅人口,光浩深深吻她:“早上车房的风大,你不要出去,我上班后你好好‮觉睡‬,我下班马上回来,到写字楼后我再给你电话。”

  “光浩,其实我…”星星习惯每天送光浩出去。

  “乖乖,去‮觉睡‬。”光洁拍拍她的脸:“我下班后买车厘子给你吃。”

  扁洁走出花园,星星还站在那儿,一会,光浩驶车经过屋子,看见星星,给她一个飞吻。

  她在那儿站了好久。

  “童太太,早安!”

  “啊!芳姑,早!昨天⿇烦你了。”

  “⿇烦我什幺?我什幺都没机会做。”芳姑摊了摊手。

  “起码你要烧饭给童先生吃。”

  “童先生本没吃饭。”

  “对!他说你烧的小菜味道好…”“他撒谎,我给他烧了四个小菜,放在焗炉內热着,现在四碟菜原封不动,一口也没有吃过。厨房少了四个面饼,他大概吃面。”

  “四个面饼我今天煮早餐用了。”

  “那他本什幺也没吃。”

  “完全没吃晚餐?”星星诧异。

  “何只晚餐?下午茶我做了双⽪,童先生说没有胃口吃,硬要我和老吴吃了。童先生因为担心你不舒服,下午茶和晚餐都没有吃。”

  “啊!”星星心里不忍,叹气:“怪不得他刚才吃早餐像打冲锋一样,原来他饿了半⽇‮夜一‬。”

  “他知道你不舒服便要我走,他说太太生病,应该由丈夫侍候。”

  “那些鱼粥,美味的鱼粥…”

  “我走的时候粥刚煲下,还没有调味,”芳姑说:“粥是先生煲的。”

  “真难为他,我装病不单只吓得他连饭也吃不下,还要他做厨房工作,侍候我。”星星鼻子酸酸的:“我真过意不去,唉!都是自己不好。”

  “我做工做了十几二十年,见过很多夫妇,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像童先生对太太那幺好,听见你不舒服便失了魂;在公司忙了一天回家还要做家务,服侍太太。童太太,你真好福气,令人羡慕。”

  “光浩对我实在好,我很幸福,”星星看看表:“我回卧室,先生快要打电话回来了。”

  “标准的恩爱夫!”芳姑边说边回到厨房。

  星星也上楼回房间。

  活了差不多二十年,从来没有人像光洁那样为她废寝忘餐,也没有人为她煮食物、喂她吃东西,或者除了孩提时候吧。总之,由出生到现在,只有光浩一个人重视她、在乎她、对她关怀备至。

  昨天她假装生病,原是无意,但却试到了光浩的真情。若光浩如文杰说的,是个花花公子,只不过玩弄她,人都到手了,还会把她当宝?还会为她紧张得吃不下,睡不宁?

  昨天光浩没说过什幺动听的话,但是他的表现感动了她。

  她开始觉得,光浩爱她比她爱光浩多,那是不公平的。

  至于文杰,他怎会找上门来?

  表哥告诉他地址?

  不可能,表哥本不知道她住在哪儿。光浩怕金源再利用她,一早就断绝他们来往,金姑姑想寄信给她,也只能寄到光浩公司。是谁?

  电话铃响,她马上拿起电话筒,又是光浩那柔如舂风的声音:“在等我的电话?”

  “你要我上‮觉睡‬。”

  “这才听话,你还有哪儿不舒服?”

  “我很好,只是…好想见到你。”

  “你不舒服,我应该留在家里陪你,不应该扔下你上班。不过,今天要签合同,是大生意。我签完约马上回去。”

  “不!不要为了我影响你的工作,五点半我在花园等你。”⾝为人妇,应该尊重丈夫的事业:“你工作吧!我听你的话,‮觉睡‬了。”

  “你喜吃什幺粥,叫芳姑煮给你吃。‮觉睡‬吧!有人在外面敲门。”

  “我挂上电话了。”但她仍然握着电话筒,她听见有人进光浩的办公室,光浩叫他放下文件,电话叮的一声,光浩以为她挂了线,他便放下电话。

  星星把电话按在口上,她感到內心很温暖。

  过了好一会,她跳下,和芳姑一起去市场买菜。

  把光浩喜吃的东西都买下来。

  她焦急,五点钟就站在花园等光浩。

  那半小时真的过得好长、好长。

  老吴都发觉到了。

  因此他一直守在门边。

  扁浩回来了。星星情不自噤地跑上去接他。光浩马上停车,让星星进车厢去。

  星星双手揽住他的,把头搁在他的肩膊上。光浩觉得她今天有点特别,特别热情。

  车驶进车房,光浩匆匆关匙,拥着她便‮吻亲‬。

  好一会,星星着气,声细细地说:“光浩,我爱你。”

  “你爱我?”光浩狂喜,捧住她的脸:“你还是第一次亲口说你爱我。打令,为什幺…”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有理由的,又或者理由太多不能—一尽数。”星星看着他的眼睛:“我有这个感觉才能告诉你。”

  扁浩也在看她的美丽眼睛,像触电一样,两个人又吻在一起。

  扁浩把游艇开到海‮央中‬,他和星星并肩坐在甲板上垂钓。

  等待鱼儿上钩,突然星星问:“光浩,你有多大?”

  “为什幺突然问这个问题?”“没有理由做太太的不知道丈夫的年龄。”星星好笑。

  “我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光浩很忸怩:“我很老,说出来怕你不再爱我。”

  “原来我爱的不是童光浩,而是他的年龄,”星星点一下头:“我从未看过你‮人私‬对象,如果你不说,我只好翻看你的⾝份证或护照。”

  “我十二月一⽇便是二十九岁了,比你大九年,是不是很老?”光浩担心地望住她。

  “才二十九岁,三十不到。我还以为你至少有三十岁。”

  “我的样子很老?”他吃惊。

  星星掩着嘴笑:“我从未见过男人对自己的年纪那幺紧张。”

  “我已经比你大九岁,如果样貌更老些,那我实在配不上你。”

  “刚相反,你样子像二十四岁,但是办事能力像三十岁,你看,便宜都被你占尽了。”

  “真的?”光浩很⾼兴,伸手揽住星星,星星叫着:“别动呀,瞧!你把我的鱼吓跑了。”

  “你不介意我大你九年?”

  “那才好,丈夫比太太大,丈夫一定宠太太。”

  “就是嘛!你年纪那幺小,怎忍心和你争,所以事事让你。迁就你、宝贝你。你一撒娇,我就投降了。年纪小些,真占便宜。”“唉!你为什幺不迟出生十年?若你十九岁,我比你大一岁,那我反过来要迁就你,宠爱你。”星星得意地瞄他一眼。

  “那我宁可吃亏些,因为我不喜娶个姐姐,同年也不好。我喜太太比我小。小八、九岁最适合,我可以尽量疼她,保护她。”

  “大男人主义。”

  “我没有欺负过你,小太太。”

  “什幺大太太、小太太?我是童太太。我不喜做小太太,那本是小妾…薄命怜卿甘作妾。我命不薄,也不甘作妾。”

  “啼!鱼来了!鱼来了!”光浩突然大叫:“一条小石斑!今晚的鱼粥有希望了。”

  把小石斑放好,星星道:“芳姑说,你那天听见我不舒服吓呆了,要是听见我死了呢?”

  “我会晕倒。”

  “那幺严重?”

  “当然严重,你是我最亲的人,你死了我怎幺办?”

  “你还有爸爸,还有家。”

  “我没有爸爸…我是说,在这儿没有。”

  “你可以回‮国美‬去。你还好,我可惨了,如果你死了,我便一无所有。”星星轻叹气,把庒在长发上的太眼镜搁在鼻子上:“我不单是个‮儿孤‬,连个亲人也没有,我也不能去‮国美‬,走投无路。”

  “你有我,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都不重要。我虽然有家,但我不会喜那个家,只喜和你在一起。我希望你长命百岁,也希望自己长命百岁。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不会扔下任何一个。”“不!你要一百零九岁。”“对!我忘了我大你九年。真的不介意我那幺老?”

  星星双手抱住了他,低声说:“我喜。”光浩灵魂儿飘上半空,拥着星星热烈地吻她。两支鱼竿飘在⽔上。光浩下班回家每次都是天喜地,看见星星就开心,也总会带点吃的或不能吃的小礼物给星星。今天一反常态,无精打采,又没有礼物,空着手回来。

  星星一看,不对呀。第一个反应:“光浩,你不舒服?”

  扁洁摇‮头摇‬。

  “今天公事太忙,倦了是不是?上睡一觉,我叫你起吃晚饭。”

  “我不想睡。”

  星星在他的⾝边转来转去:“光浩,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我好担心,告诉我,求你。”

  “今天,爸爸的信来了。”星星的心直往下沉:“他反对我们的婚事,要你离开我?”

  “也不是,他只是把难题给我们。”光洁把一封由‮国美‬寄来的信给星星看:“你看了便会明⽩。”

  星星微抖着手把信笺拉出来,两大页纸,她一共看了三遍。

  信的內容大意是这样,光浩答应⽗亲回港两年內不谈情,不结婚,但是现在却做不到,他不喜有一个破坏誓言,不守信义的儿子。光洁的⽗亲也作出适当的让步,就是不反对儿子谈恋爱。

  他也提出反问,那叫星星的女孩子如果真心爱光浩,为什幺不可以多等十八个月?

  急不及待地结婚,因此而迫使光浩对⽗亲背信弃义,是否有这个必要呢?

  星星未进人童家便与未来家翁反目,将来怎样相处?

  扁洁的爸爸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星星会不会因为爱光浩而甘愿再等十八个月,然后步进童家,童家会为她而开之门。光洁的爸爸的确把难题给星星自行处理。光浩的爸爸很厉害,他并没有直接拒绝光浩,怕影响⽗子之情。

  他也趁机会考验星星对儿子的爱情是否坚定。“星星,对不起,我爸爸就是这样顽固倔強,”光浩蹲在星星⾝旁:“晚上我再写信求他,这些⽇子,你已经够委屈了,怎可以再等一年半?”

  “光浩,你不要这样说,自从我们在一起,你从来没有令我受委屈,你又不是把我关起来不许我见天⽇,你到哪儿都带着我,在外面人家都把我看作童太太,我也没有听过什幺闲言闲语,当然,能结婚正式做童太太是我唯一的心愿…当然,遗憾的是你不能带我出国公⼲,但是,你也没有扔下我一天。”

  “公⼲的事,我都由别人去做,除非回‮国美‬开会。”

  “我明⽩的,我们未结婚,带着个⾝份不明的女人出国公⼲,是会令你很尴尬的,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本没委屈。”

  “但是我爸爸还要你等一年半。”“一年半后我还不⾜二十二岁,就算二十二岁嫁人,也不算老,”星星点一下头:“你爸爸要考验我,我接受他的考验,我等你一年半,用行动证明我是真心爱他的儿子。”

  “啊!星星!”光浩跪在地上:“我感你。”

  “快起来!”星星去拉他:“写信告诉你爸爸,星星也不喜一个不守诺言的丈夫。”

  扁浩不肯起来:“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这一年半的时间內。”

  “我本无家可归,只怕你爸爸不喜我们未婚先同居。”“他不会知道,我没有带你回家,也是不让他有机会知道。”

  “你起来,我不会走,你爸爸不能影响我们的感情。”

  星星张开眼睛,竟然看见光浩坐在她的边。

  星星一惊:“我睡过了头?”

  “没有,你每个早上都是八时起给我煮早餐,然后侍候我起。”

  “你为什幺大清早醒来,”星星看见他穿了一套金栗⾊的T恤套装:“今天为什幺不穿西装?”“不要老问为什幺?”光浩吻她一下:“早安!太太!”

  “早安!”星星娇笑:“老公!”

  扁浩从后面拿出一枝玫瑰:“送给你的。”

  “谢谢!”星星接过花,嗅了嗅,好香:“怎幺是红⾊的?你一向送⻩玫瑰。”

  “偶然变一下会增加情调。”光浩把星星抱起来,送进浴室:“梳洗完了吃早餐。”

  星星看了看浴室,瓷面盆放好⽔,并有她的面巾。

  架于上挂着一套玫瑰红的套装裙,这套裙是上星期光浩陪她逛公司,硬要她买下的。

  欧洲货,九千多,星星舍不得买,只不过是常服,又不是晚装,但是光浩坚持要她买下。

  扁浩为她在浴室准备好一切,像平时她侍候光洁一样,为什幺?

  她不明⽩。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吗?不是,大热天,都九月了。

  她穿上新套装,把头发束起来,盘了个髻。

  她回卧室,看见卧室一切收拾整齐,并铺上了新买的罩。

  “光浩,都是你做的?”

  “除了我还有谁?芳姑十点才上班。”

  “这些工作是我做的,男主外,女主內。”“夫不应该分你我,做点小事也算不了什幺。”光浩把玫瑰花揷在她的髻上,又替她拿双⽩⾊⽪鞋,鞋头有球玫瑰红⾊的鞋花,还有手袋一套,光浩说:“新鞋子,可以在房间穿。”

  扁浩这样侍候她,她反觉浑⾝不自然,也很奇怪。

  扁洁拖着她的手:“我们到楼下吃早餐。”

  “我还没煮呢。”

  扁浩一直就是嘻嘻笑。

  到楼下,星星要转人厨房,他拉她到饭厅。

  一进饭厅,星星又呆了,餐桌上已经放好了餐具。

  扁浩为她拉开椅子,星星傻戆戆的坐下来。光浩从暖焗炉里拿了两大碗粥出来:“试试味道!”光洁殷切地看着她,她不能不吃一口:“好美味,好鲜甜!”

  “你喜就好,”光浩一直脸露笑容:“粥里有瑶柱,鲜带子,和鱼⾁,还有姜葱丝。”

  “怪不得那幺好吃,很多带子!”

  “你喜吃带子呀。”

  “堡粥要好多时间。”

  “我五点多就起了。”

  “摸黑起为了煲粥?”星星说:“你喜吃粥为什幺不告诉我?”

  “你喜吃鱼粥,又喜吃带子,全部都为了你。”光浩说:“摸黑起,只是为了让你吃一顿美味的早餐。”

  “光浩…”“要笑,可不准感动得流眼泪。如果你真的欣赏我的心意,多吃一碗。”“好,我再要一碗。”星星真的感动得眼眶也红了。

  “你坐着别动。”光浩抢着起来,又拿来第二碗粥。

  吃过早餐,光浩挽着她的走出花园:“星星,你知道我今天为什幺特别开心?”

  “不可能因为做了大生意。”

  “当然不会为了这些小事。”光浩把一个钥匙小⽪包放进星星的掌心。

  到车房,一辆金闪闪的跑车,停在光浩平治跑车之旁。

  “保时捷!”星星低叫。“你的保时捷。”

  “你为了它运到而开心?”

  “晤!快请我游车河兜风!”

  “我还是送你上班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今天整天不上班。”

  “又是为了保时捷?这也需要庆祝吗?真像个小孩子!”

  两个人上了车,星星用光浩给她的车匙打了火,把车倒后驶出,经过小石屋星星轻轻按一下汽车的号角。老吴走出来一看,笑瞇了眼:“太大,你的新车好漂亮,闪得我眼睛都花了。”

  老吴边说边去开门,星星把车驶出别墅。光浩问:“怎样?还満意吗?太太!”

  “好満意,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拥有一部这样华贵的跑车,老公大人,你想为送你去哪儿?”

  “天涯海角!”“天涯海角,拍文艺片?”星星瞄他一眼:“最近你长胖了,要多做运动。我们到五星俱乐部去打网球。游泳。”

  “做户外活动?”光浩面有难⾊。

  “怎幺?没‮趣兴‬打球了?”

  “不,只是我们没带网球⾐、泳⾐。”

  “那还不简单?我开车回家拿,这里离家不远。”

  “你看多⿇烦,车子开来开去。”

  “没比去天涯海角烦吧?”不是假期,BOOK场地容易,十几个回合下来,都是星星赢。

  游泳比赛三比二,又是星星赢了,奇怪的是,星星看不出光浩故意让她。

  星星很开心,认为赢得开心。“该走了,我们去吃午饭。”

  “就在这儿吃,省时。”

  “我在外面订了桌子,不去不行。”

  于是星星换过⾐服陪他去吃饭。

  午饭后光浩拉星星去发型屋,要理发师给她梳了一个很特别的发型,还噴上金粉、红粉和银粉。

  然后又吵着回家。

  “今晚又没大BALL,梳这种发型本是⽩浪费,谁欣赏?”

  “我欣赏。”

  “那还好!”星星点了点头。

  回家,把车驶进车房,进客厅一看,星星吓了一跳。

  客厅的地毯拉起,地板光滑滑。

  客厅也像开嘉年华会:闪灯、气球、彩带…热闹到不得了。

  包奇怪的是:有几个‮店酒‬侍者来来去去,看见光浩叫童先生,看见星星叫童太太。

  “谁‮犯侵‬到我们的两人世界来了?”星星‮议抗‬。“没有E·T。今晚我在家里,请些朋友回来吃点东西,跳跳舞。”

  “啊!”星星点一下头:“但是你为什幺不预先告诉我?”

  “做女主人实在不容易,我不想你劳累、‮心花‬思,这些事由他们做好了。”光浩问:“都给‮店酒‬去做,你不反对吃自助餐吧?”

  “不!”星星摇一下头,实在令她意外,她有点不能接受。

  “因为有尾酒会,客人六点便到,我们应该更⾐准备接客人。”

  星星懒懒的,任由他‮布摆‬。

  她从浴室出来,看见上放着一件鲜红的晚礼服:“哗!像个大太。”

  “你很少穿红⾊的,应该突破一下。”

  “我也来突破?”

  “不好吗?”光浩把晚服拿起,放在她手上:“换⾐服吧!别弄糟了漂亮的发型。”

  啊!原来发型配服装。

  早有预谋,一切都在他计划中。

  穿上晚礼服,很合⾝,照照镜子:口开得低,露出了整条脖子。

  脖子光脫脫,穿这种晚礼服,一条项链是少不了的,但她没有项链,她总不能又戴那个花颈环。

  她对着镜子皱皱眉。

  扁洁走过来,穿了一套⽩⾊礼服,红⾊领花,红玫瑰襟头花,红宝石袖口扣和袋口扣,和星星配成了情侣装。

  扁浩走过来,星星的手还抚住脖子:“你好俊啊!”“叨光,都为了配你。”光浩把一只心形的红丝绒盒子放在梳妆台上,从里面拿出一条钻石项链替星星佩戴在脖子上。“看!多美!多⾼贵!”“又是那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链?我叫过你不要买钻石链…”

  “我又不是庄利,我送钻石链又没有企图。而且文夫送礼物给太太,可于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也不必找理由。”

  “你那张嘴呀…”

  “很可爱,是不是?”光浩说着,就吻她。

  然后,他把她拖起来,转了一个圈。

  “我从来没有打扮得这幺隆重,发型、晚服、脖子、手指、手腕都是钻石。像个贵妇。”“平时淡扫娥眉,偶然浓装抹,令人耳目一新。”

  “这样就不怕我们的大少爷看腻。”“我看你一辈子都看不腻,我只想我的朋友既羡慕又妒忌:我有一个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太太,而且我的太太一会儿像小女孩,一会儿又是贵妇,所有人都佩服你。”“够了,我已经够开心,嘴巴都笑倦了。”“不怕,你尽管笑,你年纪轻,小笑、大笑都不会把脸上的粉笑下来。”

  “你的嘴巴…”“可爱呀!”他又‮吻亲‬星星的

  星星捏他的鼻子,笑着说:“还玩?你的朋友怕都来了。”

  “现在到楼下也差不多。”光浩又为她噴了些香⽔。然后星星挽住扁浩的手到楼下。

  果然过不了多久,光洁的朋友都来了,这些人,星星都和他们吃过饭,有男有女。

  每个人看见星星,都恭贺她,并且还奉上一份礼物。

  星星找机会把光浩拉过一边。

  “莫明其妙,他们都恭贺我?”

  “恭贺你找到个如意郞君呀!”

  “今天又不是我们正式结婚。”“人家不管这些,人人叫你童太太,是不是?”星星点了点头。“就是?!女人最怕嫁错郞,你找到个好情郞,这当然值得恭贺。”

  “但是,他们送礼给我,这又是什幺名堂?”“啊!”光浩煞有介事:“我们请吃尾酒、自助餐、舞会,他们好意思不带点礼物空着手?”“你什幺时候变得那幺势利?”“这不叫势利,叫规矩。又有客人来了,又有人向你进贡了…”星星莫明其妙收下许多礼物。‮店酒‬侍者捧着托盘。推着餐车…送酒、送小吃。

  那些‮姐小‬太太们都围上来,称赞星星有多美、多美。突然光浩过来,拖住星星的手:“人客都到齐了,我们去饭厅。”“这幺早就吃晚餐了?”

  “不,是要你去主持一个项目。”

  一脚踏进饭厅,看见餐桌上有一个巨型蛋糕。

  “有人生⽇吗?”星星低声问光洁:“不会是你?”“我们前去看看。”光浩怂恿她。

  星星走向前,那蛋糕围了很多鲜杨梅,不过最触目的,还是用油噴了两行字:吾爱,愿你有十个快乐的二十岁。“我?”她茫然。

  扁浩的嘴巴已经送上来,吻她:“打令,生辰快乐。”“生辰快乐。”大家说。真的是自己,光浩忙了一天,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今逃邺十岁生⽇。但是,她连自己的生⽇都忘了。光浩把有花球的饼刀放进她的手里,然后再握着她的手,在生⽇饼上切下一刀,星星的眼泪已忍不住涌出来。

  扁浩一面替她抹眼泪,一面低声在她的耳边说:“我说过不可以感动得流泪的,今天是好⽇子,我要好兆头。”星星连忙展开了笑容,和光浩把饼切开,分给客人。

  “拿两块给老吴和芳姑。”星星说。“我会叫侍者送进厨房。”

  星星很开心,一直合不拢嘴,和客人谈谈笑笑。

  扁浩一早已安排好游戏节目…寻宝游戏。一只大箱子,里面有许多发泡胶粒和礼物,不过也有些礼物里面只有罚唱歌或表演跳舞之类。

  于是,有客人菗到名牌打火机、金笔…也有人唱歌、跳草裙舞…

  这幺一闹、一哄,又到吃自助餐的时间。

  星星亲自拿了两碟食物到厨房。

  “⿇烦你送一碟到石屋给老吴,吃过晚餐你该回去了,时候不早了。”

  “童太太,恭喜你,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否则我也会给你送包长寿面。”芳姑笑嘻嘻。

  “别说你,连我自己也忘了今天是我的生⽇。”“不可能呀!”“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年多少岁?”“是二十吧?”“对!二十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开生⽇会。十几年来,我已经忘记自己是什幺时候生⽇。”“你自己都不知道,童先生又怎幺会知道?还为你请客庆祝。”

  “我也觉得奇怪,他令我很意外,很感动,也很开心。”

  “呀!童先生真是一位最好的丈夫。”芳姑又在赞叹。

  “星星!”光浩找到厨房来,把星星拥了出去。

  晚餐后,大家又到客厅跳舞,光浩最喜和星星跳舞,大家玩得很开心。

  差不多到天亮,人客才全部散去。

  星星想收拾东西,光浩摇‮头摇‬:“‮店酒‬明天自然会派人来清理。”

  扁浩一把将星星抱起,一边上楼梯,一边说:“在搬进来的那一天,我就应该抱你进房间。”“有旧账一起算。”

  扁浩把星星抱进房间,轻轻放在上:“今天开心吗?”“应该说是昨天了,昨天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最‮奋兴‬、最満⾜的⽇子,但这些都是你赐给我的,光浩,我好感你。”星星第一次主动拥吻光浩,光洁竟然心跳得不能自制。

  扁洁动了真情,竟无念,脑心合一,对怀中的女人爱得要命。

  星星躺在他怀里细诉:“我一出生⺟亲就去世了,爸爸因为大爱⺟亲,所以对我很嫌弃,他当然不可能为我庆祝生⽇。爸爸去世,我住在姑妈家,第一年,有一天吃午饭时,我的饭碗里有只蛋,晚餐时,姑妈把一只腿子放在我的饭上。表哥马上问,姑妈笑说那天是我的生⽇,当时我好开心,觉得姑妈比爸爸还要疼我,她简直像个天使,当晚,我仿佛听见姑妈和表哥在吵架。第二年,我天天看⽇历,脖子等长了,到我生⽇那天,吃午饭时没有蛋,晚饭也没有腿子,我知道生⽇没有人为我庆祝了,我只好一个人偷偷躲在厕所哭。从此之后,没有人再提起我的生⽇,时间太久,我自己也忘了。”星星耸耸肩膊,笑笑,却流下泪来。

  扁浩把她拥紧些,吻去她的泪:“连文杰都忘了吗?”

  “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会知道?”

  “他没有问吗?”“没有,文杰是个大情大的人,就算我告诉他,文杰:今天是我生⽇。他最多只请我吃杯冰淇淋。”星星摇一下头:“他太不了解女孩子了,这也是我们为什幺认识了五、六年竟然无法由朋友变成恋人的原因。”“文杰不是爱上你吗?”

  “他是的,他大概认为对那女孩子专一,娶她为就是爱,其实,爱还需要很多其它,比如格相投,思想一致…不过,文杰真是一个好人。”

  “以后你也不会爱上他了?”

  “不可能了,因为有你已很⾜够。”星星为光浩解去领花,让他舒服些:“光浩,我很感你,你为我摸黑起煲粥,及时把新汽车送到,在俱乐部打网球、游泳一直让我。安排好美味的午餐,带我去杭了个漂亮发型,为我在家盛大庆祝,送我很漂亮的晚礼服还有项链,你的朋友们的道贺和合作,那巨型生⽇蛋糕给我的惊喜,游戏节目、晚餐、舞会…你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令我快乐,让我过一个毕生难忘的生⽇。”

  “我为你做的一切不是希望你感我。”光浩一面‮头摇‬一面‮摩抚‬她的脸,他的手是多幺温柔。“是因为爱我?”

  “是的!”光浩捧起她的脸:“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子,也是最后一个,我爱你,宝贝。”“吻我!”

  扁浩和星星躺在上看书。

  星星突然放下书说:“光浩,我再下一个星期要回学校注册,还有大半个月就开课了。”“你还要上学?不要再念书了,你现在已经是有家庭有丈夫的家庭主妇。”光浩吓得扔下了书。“光浩,我还有一年便大学毕业了,半途而废,不是太可惜?”

  “大学毕业还不是要嫁人?”“我现在还没有嫁人,你爸爸要我等你一年半,我大学毕业刚好赶上和你结婚。”“这样,你见文杰的时间比我还多。”光浩很不开心。

  “我不会理他的,你对我没有信心?”“我对你有信心,但是,我起你已经上学,我下班你也许没有下课。遇上你‮试考‬,我们的约会应酬全部都要取消。”光浩说来凄凉:“我可以一早起来送你去上课,接你放学,但是早上我们不能通电话,也不可能一起吃午饭,我听不到你的声音,我没有心情做生意。”

  “难道一逃邺十四小时黏在一起?”“那就最好不过。”光浩揽住星星,求着:“不要再上学,你到学校不在家我很担心,你是这儿的女主人嘛!怎能整个⽩天都不在家?”

  “你的理由真多,太烦了。”星星捶他一下:“明天你替我写封退学书,随便找个理由好了。”“星星,万岁!”光浩用力把她抱到前。“你把我挤扁啦!别忘了代我向各位教授道谢。”

  “知道了。”光浩太⾼兴,吻、狂吻混在一起。

  星星咭咭笑:“我还有条件。”

  “只要你留在家里,你提出一千个条件,我都答应。”

  “我只有一个条件。”

  “你说吧。”“我要生个儿子。”“什幺?”光浩呆了呆:“你再说一遍!”

  “我要为你生个儿子。”

  “因为我不让你上学吗?”

  “也是原因,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我爱你,好想为我所爱的人生个孩子,那是我们的爱情结晶品,那孩子是你的,是我的,是我们的。”星星伏在光浩的前,好真切地说。

  “还有呢?”

  “因为我是个‮儿孤‬,因此,我可以说是没有童年的,小时候我盼望的一切都得不到,别的同学有洋娃娃,我没有;同学有单车,我没有;同学家有秋千,你知道吗?我好喜秋千的,但我家没有;小时候我好喜吃朱古力,但家里本没有零食;⽗亲节、⺟亲节同学和⽗⺟去吃西餐,我一次都没去过,因为我没有⽗⺟,也没有家…”星星又感触起来,长叹一声:“将来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他们拥有一切:温暖的⽗⺟的爱、良好的教育、玩具、零食、秋千…他们要什幺便给什幺,每个节⽇我们都带他们去庆祝,我要他们做最幸福的孩子。”

  扁浩突然黯然无语。

  “光浩,你为什幺不说话啦?”“太多不幸的孩子!”“所以,我们要爱孩子。”“但是,暂时我们不能养孩子。”“为什幺?”

  “我们还没结婚。”“啊!”“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是私生子,不过这并不重要,将来可以补办手续,但是,如果爸爸知道你未婚生子,因此而看不起你,反对我们的婚事,那岂不糟糕?”

  “唉!”星星无精打采:“为心爱的人生个孩子也是罪过。”

  “那是一件美妙的事,不过,你还要等一年多。”光浩安慰她:“我们一结婚马上生孩子,好不好?”光浩说。

  “没有⽗⺟希望自己的孩子做私生子的,我会等,也愿意等,但是,我实在有点不明⽩,我是不懂得‮孕避‬的,没做过,也没吃过什幺,我和你一起几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孩子。”

  “有些人结婚三、四年还没有孩子,他们也没‮孕避‬。”

  “会不会是我不能生孩子?我很渴望有你的孩子。我想,我应该去检查一下。”

  “没事的,不要担心,要检查也要等到结婚前,反正现在我们还不能结婚,是不是?”光浩吻吻她:“明天我替你写退学信,睡吧,嗯!”星星的确想为光浩生个孩子,可是,她也颇喜享受现在的两人世界生活。光浩天天陪着她,她本不寂寞,而且,谁愿意孩子做私生子?

  她很⾼兴自己能整个地拥有光浩,她已经感到很満⾜。

  其实,星星本就像个福少。芳姑常常这样说的。她收到安娜的信,她仍然希望星星到澳洲念书。

  星星回她一封信,怪她把地址告诉文杰。

  那一次,她和光浩都受了苦。

  大学开学的那一天,下午,文杰的电话来了。

  “今天为什幺不上学?”

  “我已经退学了。”

  “就为了那花花公子?”文杰又控制不住自己:“还有一年都不念下去?一定是那自私的小⽩脸不准你念书,他对自己没有信心,怕失去你。”“文杰,你能不能平心静气?你吵得那幺厉害,我很难开口说话。”

  “好,你说,你说!”“是我自己不想念书,我有一个家,我不能拋下家去上课,你明⽩吗?”“我不明⽩,只觉得你很笨,你要跟他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但没理由因为他而放弃学业。”“人各有志,你不是我,文杰。”“是的,我不是你,所以我不了解你,真的不了解你,你变得又快又厉害。”

  “文杰,你怎会知道我家电话?”“上次到你家,看到电话号码便记住了。”他顿一下:“上次我太鲁莽,我不该动手。”“算了,你又怎会知道我住在这儿?安娜告诉你?”

  “我的确追问过安娜,我知道你会和她通讯,但她不肯说,求她都不肯,那天你姑妈和表哥去‮国美‬。我也有到‮机飞‬场,我由机场一直跟踪你们到那儿。”

  “原来是这样的,我还错怪了安娜,你来电话,但是…”“你到底呢还是不?”“,但最好光浩不在家的时候,我不想多生枝节,请你原谅我。现在光浩快回来了,下次再谈吧!”

  星星挂上电话,没有再去想文杰。她赶紧忙着给光浩做下午茶。放弃学业当然是可惜。但是她始终认为女人最后的归宿,是有一个美満的家,一个深爱自己的丈夫。她已经全部得到了。有没有学士衔头,对星星来说本无关重要。已经是十月底了,天气还没有凉。

  今天星星由客厅走到厨房,由楼下走到楼上。

  因为自从光浩上午给她电话后,中午、下午都没有电话回来。

  她想打电话到光浩公司,又觉得不好,因为她从没有打电话到公司找过光浩。

  应该尊重男人的事业。他办公的时候,不应该騒扰他。

  四点,光浩突然回来。“光浩,你真是把我吓死了,”星星扑出去他:“怎幺你电话也不来一个?现在才四点钟就下班了?”“我想你,偷回来见你。”光浩紧紧抱住她:“我…”“怎幺了?”

  扁浩没有说话,星星仰起脸,细看光洁,发觉他神⾊不对。

  才只不过半天,他好像憔悴了,眼睛也好像深凹了。

  “光浩!”星星拖着他坐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我爸爸回来了。”

  “你爸爸?什幺时候回来?”“昨天晚上,昨天我没有回家,今天中饭时他到公司找我。”“因为我们的婚事?”光洁摇一下头:“他回来视察,是为了公事。”“我要不要去见见他老人家?”“暂时不要去,他心情好像不大好,又没有提起你。”“会不会不喜我们在一起?”“他也没有说,”光浩握着星星的手:“对不起,今晚我不能陪你吃饭,爸爸要我陪他。”“你爸爸回来,你应该多陪他,要不要换套⾐服?”“不!不必。星星…”光洁言又止:“我”“光浩,有什幺话,你说好了,你喜怎幺做,我一定投赞成票。”“爸爸要我回家睡,我当然不愿意,爸爸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我回来了没妨碍你拍拖吧?你女友肯不肯放人?’星星,你叫我怎办?”“你爸爸回来,你应该回家住。有一句俗语,宁可给人知道,不要让人见到。或者,他已风闻我们同居,但是,如果他回来了,而你又天天不回家,他知道我们未婚同居,他会看不起我的。”

  “我晚上不回来而扔下你,我实在不放心让你孤伶伶地留在家。”“傻瓜,如果你去公⼲呢?”“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没有出外公⼲。”光浩握着她的手,眼睛红红:“我们共同生活后,没有分开过一天。”“现在我们也没有分开,每天你也可以菗时间回来看我。”星星反过来安慰他:“你爸爸又不是回来长住,大不了一、两个月。他回去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对不对?”

  扁浩点着头。“你什幺时候陪爸爸吃饭?”“七点。”“这儿离你家远吗?”“不近,大概要开车一小时。”“那幺,你六点钟就要回家了,要他老人家等你就不好。来!我们先吃下午茶。”

  扁浩胃口不好,吃得很少。

  星星没有想过自己,反而为他担心。

  六点钟,星星送他上车,光浩揽着星星吻了一次又一次,依依不舍。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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