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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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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和雯雯已经把功课做好,正在等江森,波比今晚有公事应酬,不来了。“哥哥说,无论今天或明天,我都不可以爱江森。”

  “为什幺?”雯雯递给她一瓶松子仁。“因为他说二姐和江森很相配。”

  “废话!你和江森就不配?对呀!江森配不上你。”雯雯不屑地翘翘嘴:“我一直以为松柏最疼你。”

  “他是呀。”

  “是呀!如果他最疼你,他就不会下这道命令,你们谁跟江森要好,关他什幺事?他偏心,什幺好的都留给玫瑰,你哥哥是对你好,但对玫瑰更好。疼你的人又少了一个,现在只有你妈咪是最维护你的。”蝴蝶每次心里难过便扁扁嘴。“幸好这时候又补充个江森,不然的话,可就惨了!说真的,昨晚我也看到,玫瑰对江森,痴痴地望,八九是看上江森。”

  “是吗?”蝴蝶侧着头想一想:“二姐是一整晚坐在江森⾝边。不过,她请江森做舞伴,他们当然在一起,未必是二姐看上江森。”

  “你这人什幺时候才长大?玫瑰请他做舞伴,已经表示喜他,否则一堆男同学不请,为什幺就只是请他?那还不表示她对江森有意?”

  “二姐真的喜他?那我和江森分手。”蝴蝶有点黯然。

  “为什幺?”

  “两姐妹争一个男孩子不好。”“你是自我牺牲成全他们?”

  “也没有办法,家里每个人都支持二姐,我跟她争,争不过的。”“你一点也不喜江森?就这样子送了出去?”“我是有点喜江森,有个人关心自己、照顾自己,实在是不错的,我和江森在一起也很开心,爱好。格也没有冲突。”“既然都对上了,为什幺还要自我牺牲?如果玫瑰对你好,或者考虑一下,男朋友重要?还是姐妹情深?但玫瑰一向对你不好,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她不肯承认有你这个妹妹。”“真的,她为什幺要这样做?我们是亲姐妹。”“她没把你当妹妹。”

  “我一直以为她不大喜我,看样子她是恨我了。”

  “所以,没理由把江森让给她。虽然,江森并非十全十美,但是暂时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好。你们多少也有感情的,虽然未必到谈恋爱的地步,对不对?”

  蝴蝶点了点头。“那就不要退出,和江森继续。”“我和江森来往,万一被二姐知道,告诉爹地,我准没命。”

  “哪有这幺巧?大家生活圈子不同。”雯雯忽然想起了说:“不过,有两个问题一定要解决:第一,江森在认识你之前,是否和玫瑰拍过拖…”

  蝴蝶抢着说:“我不要做第三者。”“第二,他是否一方面追求你,另一方面又和玫瑰保持来往,一个三心两意,见异思迁的男人,还是让给玫瑰吧。”

  “对!绝对的是。”蝴蝶同意。“一会等他来,大家说个明⽩。”

  蝴蝶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幸好江森匆匆赶来了。

  “我们有话问你。”雯雯说。

  “我也有话跟蝴蝶说。”

  “你什幺都不用说,先回答我们的问话:你和玫瑰相识在前,你们本来已经在拍拖,后来认识了蝴蝶,觉得蝴蝶更美,便见异思迁,这件事,你是瞒住玫瑰的。”

  “没有这回事。”江森面⾊大变:“谁说?陆玫瑰?她讲。”

  “是我说的。你们是大学同学,开学已经大半年,也就是说,你和玫瑰认识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你们没有产生感情?”“我们都看得出,二姐很喜你。你们要好,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事。”

  “蝴蝶,你听我说。”江森诚惶诚恐:“玫瑰是有点喜我,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她请客,请我吃茶;但她喜我,并不等于我喜她,我一向把她当普通同学看待,你才是我第一个喜的女孩子。”

  “玫瑰已经很好,她配你不会令你委屈,况且当时又没有蝴蝶。”

  “甚或可以说我配不上玫瑰,但感情这回事,是不试曝制,没有所谓应该不应该,它不受常规主使,它要来便来,很难解释。或者让我举个例:蝴蝶和波比认识比我早,而波比也十分喜蝴蝶,但我知道蝴蝶只把波比当好朋友,从未爱过他,为什幺?”“因为波比并非蝴蝶的理想对象。”

  “玫瑰也不是我的理想对象。我喜年纪小,个活泼的,蝴蝶就是我的理想对象,所以我第一次看见她,便追求她。”

  蝴蝶和雯雯换一个眼⾊,觉得他说得很清楚明⽩,令人感动。

  “好吧!我们相信你和玫瑰没有谈恋爱。但,她似乎对你一片痴心,你便周旋在蝴蝶和玫瑰之间,做成一个三角局面。”“绝对没有这种事,玫瑰和我是同学,蝴蝶是我的女朋友。”

  “但昨天在玫瑰面前,你本不敢和蝴蝶讲话。”

  “那太冤枉我了!其实是蝴蝶不准我接近她,我一直希望和她详谈,我也曾请她跳舞。”

  “真的,雯雯,江森多次要求和我一起,是我痹篇他。”雯雯翻了翻眼。“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江森望住蝴蝶时,眼神确是情深一往:“我知道你对我有疑问,我向你发誓…”“不用了,没那幺严重。”蝴蝶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他。

  “要!空口讲⽩话没用,发誓才有诚意。”雯雯就不会那幺单纯,况且,维护好朋友利益,正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好,我发誓,”江森举起手“我对蝴蝶真心真意,若有半点欺骗成分,不得…”

  “唏,慢着,这誓言不好。”“雯雯…”蝴蝶很同情江森。

  “他可以跟其它不同女孩子发同样的誓,他岂非对人人都真心真意?那有什幺意思?江森。”雯雯打断蝴蝶的话。

  江森知道雯雯烦,但没办法,她是蝴蝶最亲近的人,他再次举手:“我发誓只对蝴蝶全心全意,除了蝴蝶,我不再跟任何女孩子朋友,若有违誓,不得好死。”

  “我现在相信江森对蝴蝶是真心的了。”雯雯満意,识趣地站起来:“你们谈谈,我叫佣人送点心来。”

  雯雯出去,江森坐到蝴蝶的⾝边,拉着她的小手:“我的誓言你満意不満意?”

  蝴蝶点点头。“我们会继续做好朋友?”

  蝴蝶再点一下头:“不过,我未进大学前,我不能介绍你认识我的家人,因为,爹地下过命令,我一天进不了大学的门,我就不能支男朋友。我们偷偷摸摸来往,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尊重你?”

  “绝对不会,因为我了解你。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満⾜,不会诸多要求。”“谢谢你。”蝴蝶吐口气:“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碰到二姐,我知道她有点喜你。”“追求她的人很多,她很快会找另一个对象。”“起码这几个月不会。”“我和她说清楚好不好?”“怎样说?”

  “坦⽩告诉她我不喜她。”江森轻拍着她的手背说:“我喜的只是你。”“不可以这样,”蝴蝶急起来,反接江森的手:“二姐自尊心很重,那会伤害她。”

  江森提起她的手轻吻:“你教我怎样做,我全都听你的。”“逐渐疏远她,她应该感觉到;同时暂时避免碰见她,我不想刺她,更怕她怪我和你来往。若让她知道我男朋友,而那男朋友又是你,她一定会告诉爹地,那我真的要死了。”

  “这个你放心,我们是同学,她的去向我比较容易清楚,她去的地方我们不去,本碰不上。”

  “对!我怎幺没想到?”蝴蝶开心起来:“担心死我,现在没事了,雯雯怎幺还不回来?”“肚子饿了,是不是?”“我很馋嘴的。”“小孩子嘛!这样的格才可爱。别的女孩子,这不吃、那不吃,减肥呀!扮斯文,多做作。”“你对女孩子这样了解?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以前是不是有许多女朋友?”

  江森一愣马上摇手:“不是!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我是听大哥说的,他真的有许多女朋友。”“看你紧张成这样子,就算你以前有女朋友,也是很平常的,只要不是二姐就好了,我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江森面一红,委屈的说:“我不是已经发过誓了吗?”

  “是的,下次不再提。雯雯回来了,吃点心了

  蝴蝶俯伏在上,屈起两条小腿,轻松地摇呀摇,一面唱歌一面看相片。这些相片,是她上星期⽇和江森、波比、雯雯,去离岛度假屋时拍摄的,大部分是她和江森合照。

  最近,她和江森,已经有单独约会,主要因为雯雯的祖⺟、⺟亲移民在即,雯雯要多陪伴家人,减少出外活动。

  蝴蝶和江森,也试过单独去看电影和吃晚餐。

  蝴蝶感觉到,他们是在拍拖。

  敲门声,蝴蝶忙把她和江森的相片一手拋人下,顺手拿了本小说。“今天没出去,做乖乖女?”“哥哥,”蝴蝶看见陆松柏有点意外,他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你今天有空回来?”

  “我的论文还差两页纸就大功告成,下星期我搬回来。”松柏坐在边,低头看蝴蝶手中的小说。“那就好了,我要向表姐报喜讯。”

  陆松柏又皱皱眉:“报什幺喜?”“你说过忙完毕业试会女朋友。”“那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过。再说,也不关彭美娜的事。”“为什幺不关表姐的事?她一直追求你、等你,我曾答应她,等你写好论文,忙完了,你便会有时间会她。”“你真多事!擅作主张。”“你以前不女朋友,是要好好念书,争取好成绩,做爹地最出⾊的儿子。现在大学毕业了,应该结婚啦!还不女朋友,你到底有什幺打算?”“我大学毕业也不会结婚!”

  “哥哥,你不结婚吗?你对女孩子没‮趣兴‬?你真是,真是…”真是什幺?呑呑吐吐。”

  “你是基…”

  “吓!”松柏一掌打在她的庇股上:“我是这种人吗?”

  “哗!要命幺?”蝴蝶一翻⾝,仰伏在上。“谁叫你胡言语。”松柏还捏她的鼻子。

  “唷!你心理不平衡,有待狂。”蝴蝶由上跳起来,扑过去搔松柏的

  松柏也回敬她,两个人左闪右避一会,松柏终于投降,两手一挡,笑着:“停战。”

  “停战?停不了。”“不要,你这个调⽪女…喂!我道歉。”松柏笑得几乎没气。

  他们从小就喜这样玩,最近两年,蝴蝶力气大了,她又玩得疯,总是她占上风,松柏叫投降。“道歉?打了人,捏了人,道歉?等我搔死你!”

  “好了。”松柏捉住她两只手,笑了一阵:“罚我送你一盒朱古力,如何?”

  “哈…那还差不多。”

  松柏靠着头坐,脫掉⽪鞋,只穿一双⽩袜,两脚伸放在罩上。

  蝴蝶靠着他坐。“哥哥,你会不会做独⾝主义者,一辈子不女朋友,一辈子不结婚?”“不会。”松柏摇一下头,拿着蝴蝶的小手,数她的指头:“我将来一定要成家立室,生儿育女,晤!一定要有个女儿,像你小时候一样,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仙女。”“我就希望你生个儿子,也像你,你是我所见最英俊的男孩子,你以前是个最漂亮的BB仔。”

  松柏看她一眼,用手背轻抚她的面颊。

  两兄妹自小靶情好。“哥哥,你什幺时候才追女孩子?”“等你够大了,追你。”

  “哗!亲兄妹又不能结婚。”“如果我们本不是两兄妹?”

  “除非你不姓陆吗?”

  松柏笑。他‮头摇‬说:“不开玩笑,说正经的,你知道二姐为什幺不开心吗?”“二姐不开心?我没注意,你怎会知道?”“我回来停好车,由车房出来,看见玫瑰坐在吊椅上,呆呆地望住前面,我叫她,她都听不到。”“她可能在听音乐。”

  “没有。没看书、没看小说、没吃零食,一个人,什幺也没有做,我问她为什幺发闷不出去玩,她说没有人约。”

  松柏担心:“上星期我回来吃饭,听妈咪说,她以前天天通电话,最近连打电话的习惯都没有了,看样子,她很可能失恋。”“二姐有拍拖吗?怎幺没见过她的男朋友?”蝴蝶翻过⾝,打开头柜,拿了瓶夏威夷果仁,再翻⾝,揭开盖,拿一颗放进松柏的嘴里。“江森呀。”蝴蝶拿果仁的手停下来:“江森?”“你真是大头虾,玫瑰生⽇那天,他不是来过?长得也算英俊。”“啊!二姐的男同学。男同学又怎会是她的男朋友?”

  “他不是普通的男同学,他是玫瑰当晚的舞伴,若非要好,怎会请他做舞伴?”

  “当晚表姐也是你的舞伴,你们要好吗?”蝴蝶继续吃果仁。“但玫瑰把他介绍给我认识,她就没有特别介绍其它男同学。”“就算二姐喜江森,也未必证明江森也喜她。哥哥,我做妹妹的不敢跟二姐说,你还是劝劝二姐,先弄清楚江森是否喜她,单恋是不会有结果的。”“以玫瑰的格,若对方无意,她是不会自作多情的。要是她爱上江森,一定是江森也喜她,那就不是单恋。”“江森对她好,可能纯粹因为彼此是同学,互相帮助,而二姐误会他是在追求她。”“那就太不幸。但玫瑰条件那幺好,差不多是校花了,江森没理由不喜她!”

  蝴蝶耸耸肩:“谁知道,说不定他早有女朋友?”“你的话也对,有空我跟玫瑰谈谈。”松柏搔搔她的头顶:“喂!你连男孩子也没见过多少个,怎幺忽然好像蛮有经验似的,雯雯灌输了你不少知识?”

  蝴蝶缩着脖子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雯雯人细鬼大,主意多多,真担心她把你带坏。”“带不坏的,哥哥,我年纪也不小,快十八岁了。”

  “二十一岁才好。”“那时可自主‮立独‬了,是不是?”

  松柏満含深意地笑一笑,忽然他说:“我们倒不如去吃自助餐,把玫瑰一起拉去,免得她困在家里闷坏。”

  “好。”蝴蝶跳下:“我赞成。”

  “你就是贪吃贪玩。”松拍‮头摇‬,倒不是真正责备。“小孩子本⾊,反正还没到二十一岁。哈,今晚我穿条向⽇葵的大花裙子…”她真是有得玩就开心。

  陆松柏一回家便找小妹妹。

  避家说三‮姐小‬在卧室更⾐。

  陆松柏进蝴蝶的房间,她穿了条青葱⾊吊带‮裙短‬,⻩T恤,正在低下头,把长发刷向前面。

  “咦!穿好⾐服了,你怎会知道的?”陆松柏⾼兴,又有点诧异。

  “出去不换⾐服?穿套运动服随街走,爹地会说我穿不适当的⾐服出现在不适当场合,没有家教。”

  “但我没有跟你提过,你有第六灵感?”

  “你向我提?你又不知道…”蝴蝶把头向后一昂,长发细丝似的散在肩上,脸儿红扑扑:“哥哥,刚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幺。”

  “我奇怪你怎会知道,今天我会和你出去。”“你和我出去?”蝴蝶这才意外,瞪大那双⽔汪汪的桃花眼:“去哪?”

  松柏很开心地掏出两张电影票来:“刚买回来的,排了一大阵子队。”“看戏?”“你一直吵着要看‘‮红粉‬猪’,由明天起我不用再上学,由宿舍回来便去买票,让你开心一下。”松柏说:“这几个月,因为要写论文和应付许多校试、公开试,几乎半年没有和你去看电影。我说过大学试一完,便会好好陪你,补偿一下。”

  “但是…,”蝴蝶早已和江森安排好一天的节目,其中一个项目,就是去看“‮红粉‬猪”江森也是为了讨她心昨天排队预先去购票,今天晚上还会带她一起去吃⽇本菜,然后再到江森家吃糖⽔:“哥哥,真对不起,今天不能,我没空陪你。”

  “你没有空?”松柏脸⾊一变;但,回心一想,这小妮子贪玩,古灵精怪,谁知道她说真说假:“你⾐服都换过了,头发也差不多梳好,正在准备上街。”“是的,我早已和朋…我的同学约好了。”“又开玩笑,雯雯不是陪她祖⺟去了瑞士?刚去没理由就回来。”“雯雯是我最要好的同学,但我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好同学,今天…”蝴蝶是有点心慌,她很希望赴江森的约,但是,她又不想松柏生气,其实,她也很希望和他一起玩,但今天不适合:“今天是我一个同学的生⽇,我一早就答应了要参加她的生⽇会。”

  “真的吗?”

  “真的,你知道我从来不骗你。”

  松柏轻叹口气:“真不巧,平⽩浪费了两张票。”“买了不要浪费,你可以和别人去。”

  “跟谁去?”“爹妈和二姐都去了姑⺟家。找表姐,你考完试,也应该陪陪表姐。”

  “谁说我应该陪她?你不要擅作主张。你不去算了,反正我赶功课没睡好,今天就蒙头大睡。”“你不去看电影吗?”

  “不去!一个人看有什幺意思?”“哥哥,你不要生气,同学的生⽇会我不去了,我陪你看戏。”

  松柏终于笑了一下:“我没有生气。我承认有点不开心,但怎能怪你?我事前又没有跟你约好。”松柏搔搔她的发顶,把刷子回她手上:“对朋友要守信用,答应了人家怎可以不去?电影未下画,今天不看,改天还可以看。”

  蝴蝶松了一口气,松柏不怪她就好。她突然想起了问:“哥哥,你买了哪家戏院的票子?”

  “你想溜出来和我看电影?不要了,跑来跑去太辛苦了。你若喜,下次陪我看一次,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吧!穿著好了去赴约…”

  江森和蝴蝶吃完点心、冰淇淋,才散步到戏院。

  江森第二次拖蝴蝶的手,他內心十分甜藌。

  他们来到戏院大堂,刚站了一回,一个影子挡在蝴蝶的面前。蝴蝶抬起头,吓了一大跳:“哥哥…哥哥…”

  松柏的面⾊也不大好,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蝴蝶和江森都听得出,他在生气。“你不是到同学家参加生⽇会吗?”他说话时,望住蝴蝶和江森的手:“如果你一个人,我还以为你溜出来和我看戏。”

  蝴蝶慌忙推开江森的手,道歉:“对不起,哥哥,我是撒了谎…”“爹地的话,你还记得吗?”“记得,我未考人大学前,不准男朋友,但我…”“记得就好,和我回家。”“松柏,”江森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松柏按一下手截住他:“你是玫瑰的男朋友,怎幺又会来牵我小妹子的手?”

  “我和玫瑰只是同学,但我和蝴蝶她…”“玫瑰是我妹妹,她绝不会介绍普通男同学给我认识,我清楚她。那晚参加舞会的男同学也有好多个,她为何独介绍你?江森,至于蝴蝶,她还是小孩子,请你不要騒扰她,我两个妹妹不是任由你挑选的。”松柏说完便走,蝴蝶忙追上去,江森捉住她的手臂:“你哥哥对我有误会,但你是信任我的。”

  “我相信你,但,如果哥哥回去告诉二姐,就等于告诉爹地,爹地会惩罚我的。”

  “那怎办?”

  “等我电话。哥哥…”蝴蝶追上去,拼命走,终于进了松柏的汽车,她气地说:“哥哥,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

  松柏没说话,默默地驾驶。蝴蝶偷看他,他拉长脸,当松柏生气的时候,他多半不说话。

  他为什幺这样生气?

  他怎会到戏院的?他跟踪她?没有这个必要。他刚才说,以为她由生⽇会溜出来陪他看戏,难道他也买了那戏院的票子,那幺巧?若真是就难怪他生气。“哥哥,我有什幺不对的,你骂我吧!不要不理我。”

  “我不理你有什幺关系?”松柏负气说:“你已经有男朋友。”

  “他怎可以代替你,你是我亲哥哥,我们一起成长十几年,江森只不过是个朋友。”“你随便和朋友拖手的吗?”“很多男孩子和女孩子上街都是手拉手的啦。”“那就证明你们在拍拖。”“我和江森还没有拍拖,他只是我的朋友,只不过他是男孩子罢了。”

  松柏的车驶进车房,他下车,蝴蝶连忙跑上去拖住他:“哥哥,我们先聊聊才进去,好吗?”松柏不置可否地步向泳池那一边。

  蝴蝶步步追随,她最担心松柏把她和江森的事,告诉玫瑰,因为,她最近才知道,松柏并非只疼爱她,对玫瑰也十分关心。她站在他⾝后:“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说是去参加同学的生⽇会。”

  松柏不声不响,他生气向来不喜说话。

  蝴蝶只好继续“忏悔”:“你疼我,特地买了票子和我看戏,我却骗你和江森约会,我实在错,哥哥,你惩罚我吧。”“在我的记忆中,你从未撒谎骗我,如今为了个江森。想不到你们进展得那幺快,玫瑰的生⽇舞会距今有多久?”松柏回过头来,看了蝴蝶一眼“爹地不准你男朋友,你知道的,你私自和江森约会已经不应该,你还抢姐姐的男朋友。”“我和江森来往其实是找个伴代替雯雯,因为雯雯移良后,我就孤独了。”蝴蝶辩解:“我没有抢二姐的男朋友,江森并不是二姐的男朋友,或者二姐喜他,但是江森并不喜二姐。”“我绝不相信我的妹妹会单恋或主动追求男孩子,玫瑰和江森的事,我已经问过玫瑰,玫瑰说,她一进大学,江森就对她有意思,而她也觉得江森斯文、英俊,而且又是⾼材生,不过,玫瑰因为从未过男朋友,所以,她害羞不敢和江森谈。后来玫瑰功课有点追不上,我又因为要考毕业试,常留在宿舍,那时候,江森便乘机主动要求帮忙玫瑰,教她做功课,天天打电话来,他们的友谊便展开了:他们常在外面看戏、吃茶,有时候一班同学,有时候单独,江森还要求玫瑰带他回来,想认识她的家人,但玫瑰又怕羞,这样子暗中来往了几个月,不知江森怎的,突然对玫瑰好像冷淡了,甚至忙得没时间教她做功课,玫瑰心想,江森一定是生气,她把他收起来,不介绍他认识她的家人,太不尊重他,因此玫瑰才要求爹地开舞会,原意是要把江森引进来,江森也很⾼兴答应做玫瑰的舞伴,还暗示当晚会送她一份神秘礼物;但当晚他突然又表现冷淡,连神秘礼物也没有送,而且自那晚开始,江森对玫瑰更疏远,玫瑰跟我说时还不知道原因所在。”松柏冷笑‮头摇‬:“现在我终于明⽩了,原来江森见异思迁,在舞会发现你比玫瑰更美丽,便转移追求你,这样不忠诚不专情的男孩子,你值得为他伤害自己的姐姐?没有更好的男孩子吗?”“哥哥,你让我说几句话好不好?”蝴蝶真是吓了一大跳,她不明⽩玫瑰为什幺要撒谎,那晚她的女同学谈,说玫瑰借舞会拉住江森的心,雯雯亲耳听到的“你完全误会了,我并不是在舞会认识他的,江森绝对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我们一早就认识了,所以,江森也不可能追求二姐。哥哥你也说我比二姐漂亮?”“是的。但你念女校,你在哪儿认识江森的?如果不是在玫瑰生⽇会里。”“波比介绍我们认识的,因为他们是同学。”

  “同学,怎可能?”松柏冷言失笑:“你说过波比在外国留学回来不久,江森在这儿念大学,而且,他们的年纪相距好多年,也不可能是中小学同学。”

  “念中学时他们是同校不同级,江森是波比的低年级同学,他们因为…”蝴蝶被磨了半天,有点倦,她又是个不会为自己辩护的人:“哥哥,你到底相信不相信我的话?”“我相信你的话,不过,我也要求你做一件事。”“可以,”蝴蝶走到松柏面前:“能做的我一定做。”“把江森让回给二姐。”

  “你这样说始终认为我抢二姐的男朋友。”蝴蝶委屈,也不服气:“你就只相信二姐的话,什幺都为二姐设想,你不公平,你偏心,你疼二姐比我多。”“怎会?你知道我从小最疼你。刚才我说错了,你把江森让给二姐吧。”

  蝴蝶‮头摇‬走开去,她是感觉到松柏在变,他真的不再那幺疼她:“为什幺一定要找我让,为什幺吃亏的一定是我?”“你让是因为你条件好,你一点都不吃亏,因为你比玫瑰年轻又美丽。”松柏跟过去:“玫瑰二十一岁了才找到江森;以你的条件,二十一岁定有许多比江森条件更好的男孩子追求你。其实,江森配玫瑰还可以,但配你就嫌条件不⾜,毕竟你比玫瑰条件好。”

  这些话飘进蝴蝶耳里,令她很开心,很受用,说“但是,就算我肯让,江森也不会喜二姐,江森真的从未喜过二姐。”“那是玫瑰的问题。你总算为她尽了力,对不对?”“这样为她失去江森有什幺价值?”

  松柏皱了皱眉:“你和江森的感情这幺深,达到不能分开的阶段?”“偷偷摸摸约会,到如今也只是较好的朋友,其实,我和江森来往,完全是因为雯雯要移民,找个人来代替她,第一爹地不准我男朋友,第二我也不是那幺需要男朋友。不过,有个男朋友也不错,有个人疼惜自己、讨自己心,又不会孤独寂寞。”

  “我们不疼你吗?以前我忙学业,很少时候陪你;雯雯走后,我多菗时间陪你,你就不会寂寞。”松柏握着她的肩膊:“是不是有了江森,就不再喜哥哥?”“怎会,到今天为止,哥哥始终是我最喜的人。妈咪才排第二,将来结了婚才会更改名次。”“那就听哥哥一次。”“真要和江森绝?”蝴蝶嘟起小嘴。

  “绝对你和江森不公道,暂时分手不见面。”

  这个可以接受,因为,她要提防⽗亲,偷偷摸摸也不痛快,但她没说什幺。“暂时不见面,对你和玫瑰都有好处。”

  “对二姐有好处,你偏心,疼二姐,分明要我让二姐,对我有什幺好?”蝴蝶撒娇嘀咕。

  “偏心?要说这话的应该是玫瑰。”松柏用食指轻逗她的鼻尖,说:“你的好处才多:第一,你和玫瑰毕竟是姐妹,为了个不相⼲的外人翻脸?让一下,给玫瑰一个机会,将来后果怎样,玫瑰也没得怨。第二,尝试没有雯雯、没有江森,你是否真的那幺寂寞、没人关心?第三,考验一下你和江森的感情,如果分开了,你每天想念他,觉得没有他本不能生存,那证明你真的找到了一个心上人;否则,失去了又有什幺相⼲?第四,做爹地的乖女儿,还有…”

  “你烦不烦,一直数下去,我连吃晚饭都不用吃了。”蝴蝶仰起脸咬他的手指。

  “哗!你又扮小狈。”松柏笑着缩手:“怎样?肯不肯听我一次话?”“不听也不行,你唠叨得像个老头。”蝴蝶吐⾆头扮鬼脸。“答应了,可要算数!”“算数,以后再也不敢撒谎骗你。”

  松柏用手背抚她的面颊,他的表情是愉快的,和刚才判若两人,说:“诺言何时实行?”

  “即⽇生效,今晚通个电话,先通知他,或许要见他一次大家来个君子协定便正式实行。”“你真乖,我送你一份大礼物。”

  “是什幺?”蝴蝶抓住他的手:“是什幺来着?玩具、饰物…”“那要看你有多乖,暂时保守秘密,也许你所希望的全都有。”

  “不能赖帐的。”

  “一言为定。”松柏伸出尾指。

  蝴蝶也伸出尾指,勾着他的尾指哈哈大笑…

  晚上蝴蝶给江森打了个电话,江森很紧张,担心她出事,蝴蝶觉得很难在电话里跟江森说清楚,若雯雯在就好,她主意多又肯为蝴蝶出头。

  蝴蝶只是约了江森后天到学校接她下课,无论如何也要找一处清静的地方说清楚。

  蝴蝶也没和江森聊太久,因为松柏请她出外吃韩国菜,正等着她。

  第二天,蝴蝶一下课便回家了,因为松柏补请她看昨天的戏。她回家先到松柏房间,但他的房间冷清清没有人,她只停留了一会便离开,刚进房间掩上门,突然听到松柏的声音,似是由玫瑰的房间传出来,她开了一条门,看见松柏果然站在玫瑰房门口,他们声音不大,蝴蝶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內容。

  蝴蝶心慌,糟糕,哥哥把昨天找到她和江森的事告诉了二姐?

  不会的,松柏昨天答应过绝不会把她和江森来往的事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二姐),他从没有骗过她。

  那,松柏到玫瑰房间说些什幺?松柏已离开,玫瑰关上门,蝴蝶也连忙掩上门,跑到浴室去。她以为松柏知道她回来,会进她房间。

  但,松柏并没有进来。蝴蝶心慌慌,胡思想。

  她匆忙‮澡洗‬,穿了条裙子,拿个钱袋,便跑到松柏的房间去。

  松柏正在穿⾐服,天蓝的长上,配上件蓝⻩格子的针织⾼级名牌上⾐,他的⽪肤⽩皙,穿什幺颜⾊都好看,他说:“蝴蝶,你什幺时候回来的?校服都换了。”

  “回来不久,只是⾐服换得快。”“好,我们早点出去,先陪你去吃雪糕。”“咦!不知道二姐回来了没有?”“她下午没有课,在房间看书,下星期她开始‮试考‬。你找她吗?”

  “没事,”蝴蝶摇一下头:“只是想找她一起看戏。”

  “她不能去,你知道她功课老是追不上,最近又没有人替她补习。”

  “哥哥,你放假了,可以帮帮二姐。”

  “所以由明天起我暂时不能陪你,玫瑰非要恶补不可。”

  “我们后完电影马上回来,你替二姐补习。”

  “不用,我刚替她补习过了。今天我们真的要好好玩一晚,走吧!去吃雪糕新地。”松柏一手拿起⽩⾊⿇纱西装外⾐,一手拖起蝴蝶。蝴蝶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原来松柏到玫瑰的房间是替她补习。

  蝴蝶不噤怪责起自己,她发觉自己越长大越猜疑,越长大越心狭窄,她以前是个无忧的快乐女孩。

  吃饭前她要到超级市场,去买两瓶开心果,因为玫瑰最喜在看书时吃开心果。

  “想不到你还关心玫瑰。”松柏很欣赏地看着她。“她是我亲姐姐啊!我一共也只不过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怎可以不关心?”

  江森来接蝴蝶下课,一起去吃午餐,她花了许多⾆,一顿午饭下来,江森始终拒绝暂时分手。蝴蝶其实很怕烦,江森令她烦,语气也重了:“你不答应,哥哥会告诉二姐,二姐一定会告诉爹地,自从我长大后,爹地已经没有打过我,说真的,他也只不过打过我一次,那一次是我把二姐打得太伤。你是不是想我爹地打我一顿才开心?”“蝴蝶,我一天见不到你,我就活不下去。”江森握着她的手,哀求:“以后我们小心点,不会给人发现。”“怎样小心?”

  “你来我家,我家很‮全安‬。”“一天到晚窝在你家?你家人怎样看我?”蝴蝶推开他的手:“我讨厌偷偷摸摸,我并不是和你绝,只是暂时不见面,况且你和我都要‮试考‬。我已经答应了哥哥,不能反口,你为我设想一下好不好?”“分开多久?”江森鼓着气,几乎想哭。“过了十八岁生⽇,我会向妈咪争取。”“你不会另男朋友吧?”江森咽一下,好不容易才和蝴蝶有所进展,当然不想分开,短暂都不想。

  “我能男朋友,就不用提今天的事。不过,我希望你利用这段时间和我二姐培养感情,说不定她更适合你。”“蝴蝶,要不要我发誓,我从未喜过玫瑰,想都未想过。”“我明⽩,你别多心,是我请求你尝试和她往。”“我不会这样做,我很喜你,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往,我会专心一意,死心塌地地等你。”

  “那随便你…”蝴蝶也很矛盾,她想给玫瑰一个机会,但又不是那样‮望渴‬江森追求玫瑰。

  唉!又小心眼妒忌了,何必看得那幺紧,正如松柏说的,将来会有更多更多的男孩子追求自己,为什幺不给别人一个机会,给自己更多机会?

  而且更可以考验一下,她是否已经爱江森?如果她发觉分手后十分想念他,她还可以马上把他召回来。

  松柏说的:对自己要有信心。松柏还说:对江森也要有信心,若他出国念书,分开三、四年怎幺办?

  爱情要经得起考验,否则很难获真爱。应该是吧!

  蝴蝶一踏脚进家门,便发觉气氛不对。玫瑰哭得眼睛‮肿红‬,缩在⽪椅里,一看见蝴蝶便盯住她。

  姐妹感情不算太好,但,玫瑰从未用这种态度对待她。

  陆太太不在,陆先生应该未下班回来,松柏也不在,甚至,管家、佣人看见蝴蝶回来,都纷纷往佣人间走。

  最吃惊的是大姑⺟不耐烦地在厅里走来走去。蝴蝶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但大姑⺟一向不喜她,怨陆太太把这小女儿宠坏。蝴蝶也怕大姑⺟。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速速离去好,蝴蝶连忙轻步踏上楼梯。

  “蝴蝶,你过来。”大姑⺟大喝一声:“看见我便走?作贼心虚。”

  “大姑妈。”蝴蝶急走过去,恭恭敬敬站在她面前。

  “从小我就看得出你野、反叛、心肠又狠,为了几条小鱼,就把姐姐打个半死,完全不念姐妹之情。”

  大姑⺟对着她吼。“蝴蝶以前年少不懂事,早就知道错了,大姑妈。”

  “知道,你知道?嘿!长大了更厉害,横刀夺爱,天下间那幺多男生都不要,就是要抢姐姐的男朋友,你知道错?有姐妹情?”“大姑妈…”蝴蝶好震惊,东窗事发,松柏呢?怪不得松柏不在,原来他真的出卖了她,蝴蝶痛心又难堪,一时无语。“做了坏事没话说了吧!你十⾜像…总之,你是个小妖精。”

  蝴蝶对大姑⺟的话很反感,她讨厌别人冤枉她:“二姐,有些话,我今天要跟你说清楚,在你二十岁生⽇之前,我并不知道你爱上江森,而江森我早就认识,他一直在追求我,我承认暗中男朋友是我不对,我会向爹地道歉。但这件事,应该与你无关,因为,你虽然喜江森,但他对你绝对无意,你也知道爱情不可以勉強…”“姑妈,她做错事还骂我自作多情…”玫瑰未说完便放声痛哭。

  大姑⺟可心痛死了,她一手拉开蝴蝶便骂:“你有没有人?做错事不道歉,还含⾎噴人!江森不追求玫瑰,玫瑰会自作多情?你以为你二姐是什幺人?玫瑰一进大学,江森就千方百计追求她,他们本来感情已经很好,玫瑰错就错在公开带他回家,被你有机会认识江森,你看见人家长得不错,就騒了,也不知道你用什幺方法,竟然惑了江森,江森贪新忘旧转移目标,晤!不对,其实江森这男孩子不错,都是你,你真不要脸,连姐姐的男朋友也抢,你…该…死…”大姑⺟并非第一次骂蝴蝶,每次蝴蝶都默默承受,从来不敢反驳,但她觉得大姑⺟今天实在太过分,骂她小妖精、騒啦、惑啦,把她说成是个下三流女人。她终于忍不住反驳:“我没有惑江森,本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江森已经太喜我。”

  大姑⺟指住蝴蝶,几乎直指到她面⽪:“你不要手段,江森怎会变心?”

  “因为二姐条件不够我好…”蝴蝶气不过来,冲口而出。

  玫瑰又放声大哭。“你说什幺?你说什幺?”大姑⺟瞪眼翻脸,想吃人的样子:“你够胆再说刚才的话,看我会怎样对你?嘿!以为自己是什幺东西,这个鬼样。”“我是比二姐漂亮,”蝴蝶火在头上不顾后果,本她是有反叛的一面:“每个人都这样说,她…”“?”!“啪”!两个巴掌又狠又辣,蝴蝶差点被打倒在地上,她一面双手捧脸,一面不服气地嚷叫:“你为什幺打我?你凭什幺打我…”

  她这幺大个人,陆华昌才打过她一次,那时候,她还是小孩子。“我是你长辈,你満口胡言我不能打你?你太任、放肆。”

  蝴蝶的⽪肤像撕裂一样,她痛得眼泪也流下来,十几年来对大姑⺟的不満,如⽔银泻地般涌出来。

  “长辈?你是什幺长辈,你偏心、黑⽩是非不分,你本没资格做我的长辈,我不会怕…”蝴蝶嚷。“啪”!又是一个巴掌,由头顶到耳门,她耳朵嗡嗡响,眼前冒星,⾝体摇晃,她抓住椅背尖叫:“你再打我,我咬死你…”“你敢放肆?”

  她定一定神,站住脚,睁大双眼一望,原来是陆华昌愤怒地站在她面前。

  蝴蝶立即不出一声,毕竟,他是⽗亲,而且,她上江森,被陆松柏出卖,⽗亲打她,是迟早的事。陆华昌指住蝴蝶命令:“马上向大姑⺟道歉,请求她原谅你。”

  蝴蝶望向大姑⺟,大姑⺟不屑地冷笑,双手拥抱住玫瑰,她眼中可能本没有蝴蝶。“我只能向爹地道歉。此外我不会请求任何人原谅,因为我本没有对其他人不起,是他们伤害我!”她一说完话,便奔向楼梯。“蝴蝶,你回来,你给我回来。”蝴蝶当没听到,一口气跑上楼梯,到松柏门口,开门,她要向松柏大兴问罪之师。

  为什幺要害她?为什幺那样险?

  门似乎锁上,她推不开,嘿!做了错事关起来不敢见人,她用手背擦着泪⽔,最后用⽪鞋向房门踢了几下才离开。

  转⾝想回房,陆太太由房间出来,看见蝴蝶那张‮肿红‬的俏脸,由于她⽪肤细嫰如婴孩,那些指印清楚地在脸上,⽪下的微丝⾎管也破裂了,十分可怜。

  “蝴蝶!”她奔上前捧住女儿的脸,说:“他们下手这样重。”

  蝴蝶扑进⺟亲怀里,现在,全世界就只有陆太太一个人疼她,精神一松弛,忍不住痛哭起来。

  突然她推开⺟亲:“妈咪,原来你在家里,刚才他们打骂我,你为什幺见死不救?”

  “你知道我一向也怕大姑妈,她权威惯的。”陆太太轻轻‮摩按‬女儿的睑:“我替你敷生牛⾁…”“妈咪,我知道你没有办法制止大姑妈不打我,但是有个人维护我,我也不致于孤立无援。”“凡事离不开理由,本我也不赞成你和江森拍拖。”“你说过如果我男朋友,你不会反对。”蝴蝶推下⺟亲的手。“我可以支持你朋友,但是,我不希望你年纪那幺小便拍拖,朋友和拍拖是不同的,尤其是江森,我不喜你和他拍拖…”“啊!我明⽩了,原来一屋子人都朝着二姐,都疼她。”蝴蝶双脚一顿,哭得一塌胡涂:“你们都不疼我,你们都偏心,眼中只有二姐…”她边哭边说边冲进卧室。陆太太追上去:“蝴蝶,这与玫瑰无关…”

  蝴蝶反锁了房门,不睬不理不闻,因为,谁的说话她都不再相信,在陆家已没有人再疼她。

  她倒在上,胡思想。

  陆家每个人都不喜她,她也不喜每一个人。特别是玫瑰和松柏。

  她恨玫瑰搬弄是非,拉大姑⺟来对付她;松柏为了玫瑰丽出卖她,她对他也不会原谅。

  陆华昌打她是迟早的事,连⺟亲也偏向玫瑰。她到底犯了什幺弥天大错,不听话拍拖而已!玫瑰失恋是她自作多情,人家江森看不上她,怨得了谁?自己下不了台便找蝴蝶⿇烦,实在太不公平。

  天⾊渐暗,她没有开灯,什幺都想过了,也哭倦了,正想人睡,外面有门铃声(每个房间都装上门铃),蝴蝶还是闭着眼不理。“蝴蝶,你睡着了是不是?爹妈和大姑⺟出去了,快吃饭啦。”

  “假情假意,虚伪。”蝴蝶喃喃地说,不理他。“蝴蝶,只有我两个人吃饭,我叫厨房弄了几味你喜的小莱。”

  爹地、妈咪、大姑⺟一定是陪玫瑰去吃喝、逛公司、陪她大购物,逗她开心。

  每个人都只关心玫瑰的喜乐,却没有一个人安慰她,爱护她,甚至是不问不理。

  她想到这里,又伤心得哭起来。

  她什幺都比玫瑰好,但一家人就只疼惜玫瑰,连一个看得上眼的男孩子,大家也联手帮着玫瑰和她抢。“蝴蝶,你不肚饿吗?蝴蝶,你醒一醒,你饿了睡不着…”蝴蝶的肚子叫了,真的肚饿了,但她不会理松柏,她讨厌他。既然他疼玫瑰,为了玫瑰出卖她,那他就不应该惺惺作态,假装关心她。她才不笨,不上当。

  松柏拍了一会门,以为蝴蝶睡了,便黯然离去。

  蝴蝶就这样躺在上睡过去了。

  蝴蝶避了松柏几天,终于还是给他捉住了。

  “蝴蝶,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

  “误会,怎会这样说?”

  “你痹篇我,又好像不愿意和我说话。”“发生了那天的事,我被大姑⺟打了,难道还可以跳来跳去呼唱歌吗?”蝴蝶想起来心还在痛:“我只好低调处理,少说话。”“其实都是我不好。”松柏用拳敲一下头:“我不应该劝玫瑰不可太痴心,江森不是个爱情专一的人,他疏远她可能外面有女朋友…”“嘿!终于招供了,原来那天他到玫瑰房间,真是把她和江森的事,告诉玫瑰,但玫瑰为什幺不马上发作?”蝴蝶心里暗忖。她就马上跟踪江森,第二天刚巧被她碰上了“啊!原来她要找证据。”“但玫瑰也不对,她不应该把大姑妈带回家,她不应该让大姑妈知道这件事,大姑妈一向疼她,自然紧张,她应该当面和你谈,她就会知道,那天其实你是向江森提分手的事。我也和玫瑰说过这件事,她就是死心眼,老认为没有你,她和江森一定会有好结果,亲姐妹为了个不相⼲的外人,不值得这样。”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但要你挨打,不公平!”松柏想‮摩抚‬她的脸:“现在怎样了,脸儿还痛不痛?”

  蝴蝶一转⾝,痹篇,她不能忍试期是心非的人,她对松柏已经没有什幺好感:“早就不痛,我是铁打的。”“蝴蝶,不要难过,大姑⺟一向自尊自大,爹地也怕她几分…”“我全都明⽩,我不怪任何人。”蝴蝶挥一挥手。她真是心里有数,总之,她也不再天真,以为自己是家中宠爱的小鲍主,其实真正的公主是玫瑰。

  “蝴蝶,”松柏捉住她挥动的手:“你真的不恨我们?”蝴蝶技巧地把手菗出来,假笑:“你知道我从小不会恨人,而且全家我最小,每个人都可以打我骂我教我。”“其实那天,我…”“哥哥,我求求你,好吗?”“你说,我什幺都依你。”“从今之后不要再提那天的事,因为一切已经过去了。”

  “好!我答应你。”松柏释然点头:“今晚请你吃自助餐,好吗?”“明天有测验。”“你放学后我去找你,然后去看电影。”“明天我要打班际篮球赛,我也不知道什幺时候才打完。”“有空就告诉我,我带你去玩。”“以后的⽇子比较忙,因为学校快要考升级试,而且还有几个比赛举行,放了暑假再说吧。”

  松柏一心要逗她开心,便热情地说:“暑假我们到大姑⺟的别墅度假…”他忽然觉得不对劲,他像用针去刺蝴蝶,急忙改口说:“其实我们可以到大屿山租屋度假。”“好的,到时再说。我要回房间等雯雯的电话。”“她不回来‮试考‬吗?”松柏表现他的关怀:“她会不会不回来啊?”“不会,她答应请求学校让她补考,她念完中七才正式移民,唉!差不多时候了。”蝴蝶说着,已经回到房间去。

  松柏站在外面,轻轻拍了拍门框,他心里面老是觉得不舒展。

  蝴蝶好像有点变,不再开怀亲切地和他闹玩,总觉得她在避他。

  大姑⺟打她的事,她一定有芥蒂。

  蝴蝶一向太快活又乐观,希望她很快忘记那次最不愉快的事。

  事情真的好像一去无踪,没有人再会提及蝴蝶因为抢姐姐情人被人掌掴的事。

  大姑⺟没有来过,本她极少到陆家,一年不到十次,每逢一些大节⽇才来,如陆华昌夫妇生⽇、松柏和玫瑰生⽇。蝴蝶还没有到十八岁,本没做过生⽇。倒是陆家一家五口常要到郑家去,比如每年大年初一,要去郑家拜年。陆太太更是每星期去两次郑家,陪这大姑⿇将。陆华昌如常对待蝴蝶,毕竟他公事忙,向来在家时间不多,不过他似乎对蝴蝶温和些,起码不会像事发前,他常针对小女儿。陆太太显然在內疚,买了许多夏装送给蝴蝶,连秋冬装,也向⽇本、英、法订购了。陆松柏本在赎罪,除送了蝴蝶一对巨型⽑娃娃,又送了她一对名牌网球拍,并且常邀请她看戏、拍照,甚至乐意陪她跑海洋公园。蝴蝶最初仍耿耿于怀,因为一切由他而起,便把表姐彭美娜请到,三个人去逛街,她半途溜走,剩下松柏和彭美娜。最出乎意料之外的人是玫瑰,蝴蝶很清楚玫瑰的格为人,既然认定蝴蝶抢她情人,她起码一年之內不跟她说话,但这次玫瑰并非如此。虽然,她不会对蝴蝶很热情,一向姐妹感情也普通;但是,这次却不同,见了面也有谈几句,只是玫瑰似乎心情一直不好,极少有说有笑,这也难怪的,她失恋嘛,况且‮试考‬成绩又不算好,勉強合格。

  不多久,蝴蝶便原谅了玫瑰,她本心肠软,而且受软不受硬,所以,虽然江森也曾多次约会她,在学校附近苦等,蝴蝶都拒绝了他。

  “我们说好暂时分手,你怎幺又来找我,想给我添⿇烦?”“我们已经分开一段⽇子没见面了。”江森这些⽇子,也挨了不少单思。

  “你没听我的话,我说过会找你的,不是你找我。”“但你一直没有找我,蝴蝶。”“你这人好自私的,自己考完试就想去玩,你不知道我正在‮试考‬吗?”蝴蝶和江森分手后,就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心情自然不好,但她并没有渴切地要找江森安慰。对他并非朝思暮想,可能感情还不深厚。总之,从相识到目前为止,还不是太需要男朋友,尤其要偷偷摸摸甚至挨打,何苦?“我不会妨碍你的,我帮你温习功课。”江森用好可怜的目光望蝴蝶:“我天天想念你,蝴蝶,没有你,我心灵涸普虚。”“那你为什幺不去找我二姐?她也考完试,她也涸普虚寂寞。你知道吗,我二姐真的很喜你,你们两个其实也十分登对,二姐很好的,对男朋友又痴心一片。”“你为什幺总是把我推销给你二姐?”江森无奈又伤心的样子,很不満。“我二姐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喜你,你以前对她是不是有意思?”蝴蝶第一次提出疑问。

  江森红了脸,挥挥手,想哭的模样,说:“我再一次发誓,如果江森有说过爱陆玫瑰,江森不得好死。”“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

  “你没事吧?”江森忙握着她的手:“受了委屈吗?”“没有。”家事就不方便提,亲姐妹争一个男孩子也不是什幺光彩事:“我希望全心全意‮试考‬,多拿几个A送给爹地。‮考我‬完试再给你电话,嗯…”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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