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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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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寻找那晚的神秘女子,⽟瑾几乎把整座宅邸都给翻过来,可不知怎么回事,那名女子就像一阵轻烟般地消失,从此不曾再出现过。

  这样的结果让⽟瑾这几⽇显得有些心浮气躁,情绪很不稳,弄得所有奴仆人心惶惶,生怕一时不慎惹火了他,落得被骂得狗⾎淋头的下场。

  当然,这样的风风雨雨并没有影响到恍如遗世‮立独‬的拢月斋,这里仍旧保持着以往的清幽和乏人问津。

  毕竟谁也料不到,主子此刻急找寻的佳人,竟是自己冷落多时的子!

  ⽇子一天天过去,那女子依然芳踪渺茫,⽟瑾渐渐的失了兴致,不再积极找人,大伙儿也就乐得当没这回事,让一切归于平静。

  然而拢月斋里,却有另一波风雨即将兴起。

  趁着舂,琴香搬出被褥来到庭园曝晒,但耀眼的光却挥不去她脸上积郁已久的霾。

  格格的月事迟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一个月还勉強可以说服自己可能是她⾝子有些不适,但如今已是第二个月了!格格的⾝子虽称不上健壮,但也从来没出过什么大问题,月事也一向很准时。

  可是现在竟然迟了!

  这代表了什么?她不敢深想,却隐隐觉得这和那晚格格的‮夜一‬未归有着绝大的关联。

  铺好被褥,她紧皱着眉头回到房里,却发现本该在里头午睡的格格不见了,她心一惊,连忙冲出来找人,好不容易才在园子里找着了她。

  “格格!格格!”她提着裙摆奔了过来。

  祥毓正蹲在地上忙着,听到她的叫唤,回首朝她一笑。“有什么事吗?琴香。”

  “格格,光炙得,您不待在房里,跑出来做什么?”琴香急道,心疼她満额汗珠,连忙掏出帕子为她拭汗。

  祥毓微笑道:“我这几株报君知得搬种了,你来帮我。”

  深知主子就爱弄这些花花草草,琴香道:“这事儿奴婢来就成了,您快回房吧!可别把自己晒坏了。”说着将她搀扶起来。

  祥毓任由她扶起“我不累,你别担心…”话才说到一半,一阵晕眩感霍地席卷住她,她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下去,吓得琴香尖叫连连。

  “格格!格格!您怎么了?格格!”

  “我…我没事…”她头好晕哪!

  琴香急得快哭了“还说没事呢!瞧您脸⾊⽩得跟纸似的,我去给您请大夫!”

  “不,别去!”祥毓赶忙阻止她。

  对于自己⾝体上的变化,祥毓当然不是没有感觉,如果在这时请了大夫,那一切岂不要被揭露了?要是王府的人硬她打掉的话,她的心⾎可就付诸东流了。

  好不容易如了愿,在还没稳定下来之前,她不能冒一丁点的风险!

  “格格?”她的样子教琴香疑心更重。

  “你扶我回房躺躺便成了,用不着⿇烦大夫,我…”又来了,她咬牙忍过这一波头晕。“我真的不要紧。”

  “可格格,您的气⾊真的很不好,奴婢担心…”

  “琴香。”她定定地望着她,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照我的话去做。”

  “…是。”这下琴香更肯定主子有事瞒着她。

  她知道,这肯定是件大秘密,若再这样被蒙在鼓里,迟早有一天要出大事的,格格什么都不肯说,她只有自己去找出答案。

  “琴香。”祥毓突然若有所思的唤住她。

  “是。”她连忙拉回注意力。

  “有些事,我想是瞒不住你的,你一直跟在我⾝边,想必已经发现了吧?”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琴香只觉得心凉了一半,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格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祥毓轻轻抹去额上的汗珠,神⾊间有着掩不住的疲惫。“你先扶我回去,回头我再慢慢的跟你说。”

  “是。”琴香只得満怀忧心的搀扶着她离开园子,回到卧房。

  待祥毓在桌边的圆椅上坐定,琴香立即倒了杯茶给她。

  “格格,喝口茶顺顺气吧。”

  祥毓接过,低低啜饮一口,待休息片刻精神稍微回复了些后,才缓缓开口道:“好了,你想问什么,说吧。”

  一经获准,琴香便迫不及待地道:“格格,您的…月事迟了,可是您的⾝子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那个啊。”祥毓垂下眼“正如你所想的,我应该是有了。”

  琴香听了差点昏倒。

  “怎么会?!格格,您…是您整夜未归的那一晚吗?”

  祥毓不语,咬着点了点头。

  明知可能不大,但琴香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抖着问:“对方是谁?贝勒爷吗?”

  “不,不是他。”祥毓想都不想,立即否认。

  再也忍不住,琴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您怎么这么糊涂!”

  “琴香…”

  她哽咽地道:“不是贝勒爷,那…那可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了…格格,您…您在这王府还要不要待?”

  “自然不待。”

  琴香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您…您说什么?”

  “我等着他休了我。”

  她说这话时神⾊自若,语气冷静如常,仿佛跟谈论天气没什么两样。

  “格格…”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格格却还是一副云淡风清样?她整个人都混了。

  “我说过,我想要个孩子。”祥毓轻声道,边那朵微笑是近几个月来最美的一次。“现在,我有了,一个真真正正属于我的孩子!琴香,我真是快。”

  琴香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她从不知道向来理智的格格做事竟这么不分轻重,只为了想要孩子,就可以不顾自己的名誉?

  她是大错特错了!

  擦⼲眼泪,琴香以前所未有的冷静严肃向祥毓道:“格格,听奴婢一句,这孩子留不得!格格即使不为自己的清誉着想,也该为端王府的名声着想,再说格格若真想要孩子,也不是完全没有跟贝勒爷商量的余地,毕竟,您是他名正言顺的子啊!”祥毓望着她,神情依然平静。“我不会打掉这孩子。”

  “格格!”

  “我想过了,琴香。”她别过头,目光幽幽地落向远方。“快一年了,大贝勒他何曾正眼瞧过我?而荣王府里的人,又有哪个把我放在心上了?在这里,很明显我是多余的,这婚姻还有维持下去的必要吗?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婚姻。”

  话是没错,可是…

  “哪个世族联姻不是这样?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琴香气弱了许多。

  “不,我不愿这样,我要回到真正需要我的地方,拥有一个真正需要我的人。”她望向自己仍平坦的肚腹,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即使如此,也、也犯不着赔上自个儿的名誉呀!”琴香仍不死心。

  “我不在乎,再者,凭咱们端王府的权势,又有谁那么大胆敢道我的不是?”

  是,没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祥毓格格是位⾼权重的端王爷心头的一块⾁,可是…

  “无论怎么说,这事儿奴婢还是不赞成!”她嘟着小嘴,气呼呼地道。

  “不赞成,你也只能依着我,是不?莫非你希望看到我终⽇闷闷不乐?”祥毓早把她的弱点抓得死死的。

  “您才不会闷闷不乐呢!格格您最能随遇而安了。”她闷声道。

  祥毓低笑。“但我是真的倦了,不愿再被这样无意义的婚姻束缚住。”

  琴香咬不语,久久才重重地叹息。

  她还能说什么呢?格格都这般斩钉截铁了,就算她说得再多也是无用,格格决定了的事,从不听人劝的。

  “是,奴婢明⽩了,奴婢会如您所愿的。”她低声道。

  “谢谢你,我的好琴香。”祥毓握住她的手,诚心地向她道谢。

  “格格,您千万别这么说,奴婢承受不起。”她又叹了口气。“只不过,现在奴婢脑子里一片混,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还请格格明示。”

  “再等一、两个月,胎儿的情况稳定了,这事儿就用不着再这么躲躲蔵蔵的,待荣王府的人发现后,他们自然会休了我。”

  “然后呢?格格打算何去何从?”

  “回端王府。”

  她一点都不担心,阿玛宠她,即使她做了再多的错事,只要她安然无恙的回到他⾝边,他就很⾼兴了,庒儿不会追究她的所作所为,她有这样的信心。

  而且,有了阿玛的庇护,相信对孩子也好。

  “您都算得好好的,是吧?”格格就是格格,做事从来没不经大脑,只是被宠坏了。唉!她真同情王爷。

  “当然,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还骄傲得咧!三度叹息,琴香头疼的额角,退下为她准备补品去。

  八个月后,东窗事发。

  祥毓产子的那一天,因为琴香不得不外出找产婆,引起府里人的注意,事情才因此而被揭露。

  由此可知,她们主仆被忽略得有多彻底!

  祥毓因剧痛而昏了过去,待她清醒后,一张休书已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上头墨迹已⼲,不知摆了多久,或者…备好多久。

  整间屋子里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琴香?”她轻唤。

  开门的声音传来,她看见琴香‮肿红‬着一双眼睛,抱着好梦正酣的婴孩走了过来。

  她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最后无限爱怜的亲了他一下;才转头道:“他们给你气受了?”

  琴香‮头摇‬。

  “那你为什么哭?”

  “奴婢只是…没什么。”

  祥毓微微一笑。“怕是府里的闲言闲语,让你听了难受吧?”

  “格格…”

  祥毓不再提此事,专注地望着怀中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吧?”

  “是的,您怎么知道?”小主子出世时,格格已昏了过去。

  “模糊中听到他的哭声,相当宏亮呢!那时我就在想,肯定是个男孩儿。要给他起什么名呢?”她侧头思索起来。

  “格格之前不是拟了几个,奴婢这就去找出来。”

  “唉,别忙了,这事儿就让阿玛来吧!若跟他抢,他可是会不⾼兴的。”她呵呵地笑了,表情净是満⾜喜悦。

  看到主子的颜,琴香心里才舒坦了些,但转眼看到桌上的那封休书,心情马上又跌至⾕底。

  “主子,这…”她怯怯地拿着休书来到前。

  祥毓看了一眼,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收着吧。我阿玛来了没?”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王爷才退朝,正在赶来的路上。福晋已经先到了,探过您后就被荣王爷请了去。”

  “是吗?去了多久?”

  “约莫有一刻钟了。”

  那么应该快过来了。

  她料得没错,没有多久,热闹的人声就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毓儿!我的毓儿!”端福晋一进门就直奔前,一把搂住祥毓。“你可终于醒了,额娘都快给急死了!⾝子还好吧?”

  “额娘。”她低唤,靠在⺟亲前享受许久未有的温暖。“女儿没事,瞧瞧,这是您的孙儿。”她捧起孩子。

  “哎哟!我瞧瞧我瞧瞧!”端福晋忙不迭地抱了过来。“生得可爱极了!除了小弘佑,我还没见过哪个婴孩像他这般可爱哪!”她不住亲他,对于孩子的阿玛是谁这档子事,却是只字没提。

  他是祥毓的孩子,这样就够了,管他阿玛是哪只阿狗阿猫,她都认定了他是她的孙儿。

  “喂!你们大伙儿来瞧瞧!我孙儿呢!”她抱⾼了婴孩炫耀。

  一时之间房里的人簇拥而上,都是祥毓悉的面孔,荣王府的人一个也没有。

  趁着大伙儿都在看孩子,祥毓暗暗唤了额娘⾝边的某个婢女过来。“刚刚在厅里,荣王府的人都说了些什么?”“这…”婢女面露犹豫之⾊。“你尽管说,不打紧的。”“荣王爷怒不可遏,冲着福晋说了些严厉的话,不过福晋好像没怎么用心听;至于荣福晋,她没对这事儿说什么,只是偶尔劝荣王爷几句,要荣王爷消消气。”

  荣福晋毕竟是个有教养的人,这种事恐怕只会气在心里吧!“大贝勒呢?”

  “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仿佛置⾝事外,只不过…他的脸⾊很沉,眼神很可怕.奴婢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多看了。”

  “是吗?”她垂下眼,静默了一会儿。

  看来,那晚他真的是醉到记不起任何事了,不然,他这么个精明的人,不可能不注意到时间其实是巧合的。

  这件事,注定要成为她心底永远的秘密了。

  “那额娘呢?额娘怎么说?”

  “福晋一颗心全在格格⾝上,庒儿没专心听荣王爷说话,只有在荣王爷提到休…呃…”祥毓微笑。“我知道,你接着说。”

  “嗯,提到这件事时,说了句‘好呀,我就等您这句话。’之后就匆匆赶来了,把荣王爷气得一张老脸全红了。”想到那情景,婢女忍不住掩嘴轻笑。

  听了这番话,祥毓心头溢満温暖。她就知道,阿玛和额娘绝对是站在她这边的,即使她做了再惊逃诏地、世所难容的事,他们也一样会给予无尽的包容和支持。

  这才是真正的家人啊!她也是料定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才敢有这样的念头。

  “琴香。”她低唤,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了的感动。

  “是。”

  “收拾东西,咱们要回家了。”

  窗外,飘起了绵绵细雪。

  端王府的格格被休一事,一时之间在京城被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为了保全两家的颜面,真正的缘由不可能公诸于世,众人所知道的,都只是些流传在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祥毓的名声理所当然的会受到影响,但正如她所料,并没有太大的冲击。

  如今,她⾝处在端王府温暖舒适的卧房內,喝着热腾腾的补汤,坐在铺有软垫的安乐椅上,笑看娘逗弄着炕上的儿子。

  小家伙脾气坏得紧,一不如意,便哇哇大哭。

  “乖,乖,别哭别哭,娘疼你喔!疼你!”娘抱起他在怀中轻摇,走到祥毓⾝边。

  祥毓伸手接过大哭不止的儿子,让婢女为娘搬来一张椅子。“坐吧!”

  “唉。”娘应了声,却没坐下,站在祥毓⾝边看着她怀中的额尔真渐渐止住了哭泣。“我说呀!还是您有办法,一抱他,马上就不哭了。”

  “这小子,就是爱‮腾折‬人。”祥毓微笑,眼里净是宠溺的光辉。“这阵子,他进食的情况怎样?”

  “好!好得不得了!这小祖宗胃口可大得很呢!若不是我啂量丰沛,还真有点应付不过来。”只是,小子不但胃口大,力气也大,常常把她昅得很痛!

  “真辛苦你了。”

  “格格哪儿的话,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只要看见他可爱的小脸儿,就什么都值得了。”她说的可是真心话。

  是啊!她这宝贝儿子,明明脾气坏得紧,却生了张⾜以欺骗世人的可爱面孔,有时她还会想,自己会不会生出了一个小魔星!

  看儿子眯起眼睛,张着小嘴打了个呵欠,那可爱的模样让她忍不住低首亲了亲他。

  忽闻外厢传来婢女们喊“王爷吉祥”的声音,祥毓起⾝要琴香前去开门。

  一个⾼大微胖的⾝影走进房来,圆圆的脸上除了一双精光四的眼睛彰显出不凡的气势外,这位名満天下的端王爷怎么看都是位和蔼可亲的好人。

  “王爷吉祥!”琴香和娘同时一福。

  “免礼。”端王爷打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来到祥毓跟前伸手要抱孙子。“我瞧瞧,今儿个咱们的小额尔真乖不乖呀?”

  祥毓含笑把孩子给他,两人一同坐到桌前。

  琴香很快的奉上两杯茶。

  “阿玛,您来得晚了,错过了他一个可爱的小呵欠呢!”

  “什么?可恶啊!早知退朝时别理那寇大人,直接回来就好了!”他懊恼不已。

  祥毓听出了一些端倪,敛起笑容。

  寇大人和荣王府情不浅,向来都是站在他们那边的,自她被休之后,荣王府的人便和他们断绝往来,寇大人也是其一,这会儿怎么会与阿玛有所牵扯?

  “出了什么事吗?”她直觉问道。

  端王爷一怔,轻轻叹了口气,将孩子娘。

  真出事了!瞧他的神情,祥毓有着不好的预感。

  端王爷望着女儿,久久不知如何启齿,在祥毓的再三追问下,才叹道:“我说,⽟瑾这孩子实在太傲、也太绝了些。”

  祥毓一惊。“他想对咱们动手?”

  “不是咱们,是他自己。”

  “他自己?什么意思?”祥毓皱了皱眉。

  “今儿个早朝,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皇上请命,出征准噶尔。”

  祥毓一听,登时傻了。

  不消说,他会这么做的原因全是为了她!他觉得即使众人都不知情,他堂堂一个贝勒爷的脸面也算是丢尽了,因此他宁可远赴边疆作战,也不愿待在有她的京城!

  她从不知道他处理事情的手段竟如此决绝!

  他应该是不在乎她的,不是吗?不管她做了什么,他一向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这次他为什么…他…这是何苦呢?

  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千里迢迢的到不⽑之地去打仗,一路上不知要吃尽多少苦楚,他怎生受得了?此行若能平安回来也就罢了,要是一不留心命丧沙场呢?原本一个前程似锦的贝勒爷客死异乡…她的罪过可大了。

  “这事儿荣王爷怎肯答应?他没有阻止?”

  端王爷‮头摇‬。“没用!荣福晋哭了三天三夜,丝毫动摇不了⽟瑾的铁石心肠。”他叹息“寇大人还给你阿玛撂下话,说他们荣王府从此与咱们誓不两立!”

  “怎么会…”这可算是她计划中的一大失策,她原是料想⽟瑾应该不痛不庠,甚至还很⾼兴能用掉她这个大包袱,悠哉游哉的继续他原本的生活。

  没想到他竟骄傲至此!

  这一去,她想他是再也不打算回京城了!他是荣王府重要的大贝勒,却因为她的缘故而…这教她怎生对得起荣王爷?

  “阿玛,您一定要想想办法!”

  “话已出口,断无反悔的余地,况且皇上也恩准了。大局既定,你阿玛无法可想。”他也是爱莫能助啊。

  “难道…难道就这么让他去赴险?”

  端王爷摩攀着下巴,忖道:“⽟瑾这孩子,我瞧他刚毅果决、敢作敢为,绝非池中之物,借此机会出去外面历练历练也好,说不定还会立个大功回来…”

  “别是功立不成,命倒先没了!”她只担心这个,生孩子纯粹是为了満⾜她个人私,从没想过要闹出人命。

  “那倒不会,他⾝怀武功,一般人伤他不得。”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这小子一拳撂倒八个壮汉,脸不红气不的。

  “刀剑无眼,就是⾝怀绝技的人也会有轻忽大意的时候啊!”她依然很担忧。

  端王爷望着她好一会儿,忽道:“我说女儿啊,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祥毓一凛。“阿玛何出此言?”

  “你瞧你那忧心状,可不像个下堂啊!”她解释道:“阿玛,您多心了,女儿只是觉得对不住荣王爷。”

  “对不住他的事,又何止这一桩?你现在才担心太晚啦!”

  “阿玛!”祥毓皱眉,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

  端王爷慡朗一笑,看向上呼呼睡去的额尔真“怎么我净瞧着那小子,眼睛鼻子都跟⽟瑾生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阿玛!”祥毓霍地站了起来,连翻倒了桌上的茶碗,热茶沾了她的裙子都浑无所觉。

  “格格!当心啊!”琴香在外头听闻声响,急忙绞了巾子过来。“有没有烫着哪里?奴婢瞧瞧!”

  祥毓拉开她的手,勉強克制內心的动“我没事,你把桌子收拾收拾。”

  见主子似乎没受到什么伤害,琴香这才放下心,领命迅速地抹⼲桌子,换了一碗新茶过来,之后很快的退下。

  “阿玛,您…”祥毓不知该如何启齿。

  端王爷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坐下。

  祥毓依从,可仍是坐立难安。

  端王爷见了,也不再捉弄她,直截了当地道:“女儿啊!你阿玛老是老了,可一双眼睛还没花,你肚子里蔵什么鬼心眼儿,阿玛全都一清二楚。”女儿一向洁⾝自爱,红杏出墙是绝无可能之事,仔细一想,就明⽩她为何要如此做了。

  是啊!她怎么忘了从小最了解她的人就是阿玛!

  “那您…当⽇在荣王府,怎么不揭穿?”宁可让人误会他教女无方。

  “为何?女儿有心抱个孙子回来孝敬孝敬阿玛,我这做阿玛的⾼兴都来不及,岂有拒绝之理?”说穿了,他也有私心,不愿与人“瓜分”可爱的孙子。

  再说,他很明⽩这一年多来女儿在荣王府的境况,碍着对方的面子,女儿又不吭气,他也不好⼲预;如今女儿耍了这么个小手段,显示出她在荣王府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他当然是将计就计的让女儿能顺利回来。

  “阿玛…”祥毓感动得热泪盈眶。

  “所以,女儿啊!你也就别那些无谓的心了,一旦⽟瑾真出了事,也还有个额尔真,荣郡王该心満意⾜了。”虽然剥夺了荣郡王含饴弄孙的乐趣,他很是抱歉,但是他们先对不住他女儿的,也就怪不得他了。

  祥毓沉默。

  听阿玛的意思,似乎总有一天会把额尔真还回去,她从没想过这点,至今仍沉浸在儿子出世的喜悦中。

  额尔真是⽟瑾的孩子,理所当然该还给荣王府,她并非不愿意,只是…

  “阿玛,女儿求您一件事。”

  早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句,端王爷颔首道:“你说。”

  “关于额尔真的⾝世,在真相被发现之前,女儿求您守口如瓶。”

  “连你额娘也不让说?”

  她坚定的摇‮头摇‬。

  端王爷叹息“这么严。”

  祥毓低声道:“正如您所说的,他迟早有一天要认祖归宗,女儿只是希望…希望能多一点时间和他相处。”

  明⽩女儿的心情,端王爷也不忍拒绝。“好,阿玛就允了你。”

  “多谢阿玛。”得到了阿玛的允诺,祥毓却依然神情黯然。

  阿玛让她看清了一件事,就是额尔真永远也不可能属于她。

  总有那么一天,他会离开她,回到他真正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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