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正深着,键盘声滴滴答答地敲个不停,而萤幕上的画面也跟着这不间断的敲击声,字数慢慢地累积着。
一字成一行乃至一页又一页,这时江雨琦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萤幕,而此刻她事实上存在,但实际上她又不存在。因为,她的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小说中的內容,就算原本有什幺其它的想法,也会被搁置一旁,等到工作完成后,她才有法子清出⾜够的空间去处理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小说写到她预定的进度时,她关掉萤幕、摘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地动了动⾝体后,这才转过⾝看向倚坐在头的关子毅。
“你心情不好吗?”她问。
最近这几天,随着她的工作进了最后阶段,能休息的时间就更少;而休息时间少,表示她没有时间去做些工作以外的事。这当然也包括不能陪伴他。
当她因为赶稿,而忙到没时间料理自己的三餐,常常有一餐没一餐的,所以每每一到他觉得她应该吃饭的时间,他便会直接打电话来,直到他确定她已经将食物送进口中后,才会心満意⾜地挂断电话。
等到他下班后,他也一定会带些她喜吃的东西回来,陪她一起吃晚餐。
到了半夜,他如果还没睡,或者是睡了又恰巧醒过来…她猜他一定是设好闹钟把自己叫了起来…他便会主动地问她要不要吃消夜。
他这幺做,让她觉得好窝心,好感动!
是啊,她其实也不需要什幺甜言藌语、贵重礼物,她需要的就是这种适时的关心与呵护而已。
在他⾝边,她就是觉得自在、舒适、没有庒力,要真有什幺不想做的事,只要她撒个娇、低声求一下,他总是会很乐意地帮她把不想做的事情给拦下来。
可是这几天,他表现得实在很奇怪!嗯…他还是一样记得提醒她该吃饭的时间,会带饭回来陪她吃,在半夜时做消夜…可是她总觉得他好像有什幺话想对她说,却又不肯说。
她在想,他是不是在和她生闷气呢?因为她太忙没空陪他,所以他生气了?
她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当自己与关子毅的关系逐渐地加深,当她很确定自己喜他的程度与⽇俱增时,却很意外地发现他有很多反应,和个孩子相差不多远。
当然,她不是指他孩子气,而是他的反应会让她有这种感觉。就像现在这样,她知道他心情不好,而他也表现得够明显,可是他却绝对不会承认…
“哪会,我看起来像心情不好的样子吗?”关子毅逞強地说。“等一下我要出去,不一定几点回来。”
他的确心情不好,而且心情不好一阵子了…应该这幺说,从那天李宏步来找过他,跟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的心情就开始十分低落。
他低落,不是因为宏步提的那些什幺天谴不天谴的事。
他低落,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爱上她了,而且是很爱、很爱的那种;但是他却不脑葡定她是不是就像他爱她一样地爱他。
这事,他怎幺也没法子开口问她。虽然,他非常、非常想知道。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她该会是怎样的?
她不是应该为那男人神魂颠倒、魂牵梦萦吗?她不是应该想时时刻刻知道她的男人⾝在何处、位于何方吗?她不是应该希望他能分分秒秒都要求他陪在她⾝旁,好让她能感受他的存在吗?
可是她没有。
当他有事必须加班时,她只会要他不要太累;当他有事必须和客户应酬时,她也从不过问他们要去哪;而当他回到她家时,她最常做的就是坐在电脑椅前打字。
这样的她,真的爱他吗?
他们往至今也快三个月了,从最冷的一月底,到现在舂暖花开,时序都快⼊夏了,他还没从她口中听到任何一句她说爱他的话。
“喔,那你要去哪里?”江雨琦好奇地问。
自从关子毅“搬”进她这里之后,他从来没有在晚上九点过后出门…除非是她临时想吃什幺东西。
“朋友约我到PUB喝两杯。”一般女人听到男朋友要到PUB喝酒,总会有点不⾼兴吧?他这幺想着。
“喔,这样子啊。”她点了点头,然后说:“嗯,那你好好玩,记得,回来的时候要坐计程车,不然很危险。”
“你不生气?”她不生气,他倒是生气了。
难道,她就这幺不在意他!她难道不晓得PUB都是个什幺样的地方吗?
那里可是充満了一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男女女!而她听到他要出门和朋友喝酒,连拦都不拦,反而祝他和朋友喝得愉快?
“我为什幺要生气?”她没时间陪他,他朋友能陪他,自然也是很好的。
“没有,”他深深地昅了口气后说:“我只是问问而已。”这下,他可闷得很。
因为,他的朋友本没约他喝酒,他只是一时气愤随口说说,要是她开口要他不准去,或者是求他不要去,那幺他就可以趁机说,他为了她牺牲了和朋友社的机会,要她为此补偿他一下…如果照他心中的脚本走下去,那幺他至少可以知道她是很在乎他的。
可现在,她不仅准了,还要他玩的开心点?
好,那他就玩得开心一点让她瞧瞧!
“我快迟到了。”他起更⾐,抓着外套准备离开。临行前虽然他的心里非常的不⾼兴,但他还是习惯地说:“记住,肚子饿了就去吃东西,别太懒。”
“好的。”听他这幺说,江雨琦嫣然一笑,算是给他个答案。
在他离开后,她回到电脑前,连线上网到一个著名的旅游网站。
前些天,美琪和几个朋友出国度假回来,给她带了些当地的明信片和旅游资料…蓝天、碧海、⽩沙、椰影,嗯,全是她喜的原素!
她或许不太喜烈⽇下的沙滩风情,不过近晚⻩昏的景⾊,她一点都不讨厌;那特有南国的午后清凉,她更是喜。
“他会不会喜呢?”她看着网站上的套装行程简介,着实令她十分心动,而价格也在她可以负担的范围。“是送他的礼物,应该会喜。”作了决定后,她马上进行订购手续。
她记得,他曾经跟她说过,下个月他会帮自己排一个礼拜的假期,打算休息个几天。
既然他打算休息,应该不介意跟她出国玩吧?
反正也只是待在度假村,吃睡、睡吃,有体力就当个普通的观光客四处逛逛,没体力就留在度假村当个闲闲的旅人,沿着沙滩走个几步路,踏踏⽔也不错。
他对她的好,从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点点滴滴全在心头。她也知道自己依赖他的程度与⽇俱增,那经相处而产生的感情,早就慢慢地从喜变成爱。
是啊,在心里她清楚地知道,她爱上他了。
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清楚地看到爱的轮廓,体会到爱与被爱的感觉。
只是,她还没准备好跟他说。
人难免在面对所爱时,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明明知道没必要怕,可就是会不知所以的紧张。
她需要时间来准备告⽩的那一天。
想想,在有银⾊月光的洁⽩沙滩上,天上繁星点点,眼前海浪轻拍,⾝旁有南风轻拂,即便像她这幺个不怎幺浪漫的人,应该也说得出浪漫的话,做出浪漫的举动吧?
所以,这个月她努力工作、增加收⼊,为了她的爱之旅而努力。
女人啊,在面对爱时,应该要主动、要勇敢,只要自己确定站在面前的,的的确确就是心所爱的人。
她已经确定了,现在,少的就是坦⽩的时机。
为了这个时机,她还得再努力工作个一两个礼拜!
“你们说说,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幺?!”
当这句话出现在芭乐、李宏步与关子毅的三人小聚会时,一般来说,这样的话一点也不令人讶异。
因为芭乐,那个老是把不到美眉的芭乐,三不五时想到,便会义愤填膺地来上这幺一句。
但是,今天,同样的词句,不同的人来说,得到的效果却大大不同。
必子毅很难得的多喝了几杯,此时的他,不再顾及形象,不再去考虑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为何,只是很沮丧地扯着朋友的臂膀直问…
“宏步,你说说,女人心里到底、到底想的是什幺?!”
“呃,这个问题呢…”
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李宏步完全无法招架,因为这该是属于他们的台词,今天让子毅给抢了过去,让他十分地不习惯。
再者,堪称女人专家的关子毅都有这样的惑,他们这种学有不精的人又怎幺会知道呢?
“喂,我说子毅啊,”最最最吃惊的人莫过于芭乐了。“你今天是吃错什幺葯啦?”他啧啧有声地说:“你这个大情圣,你这个甩掉N多女人的大情圣,居然会回过头来问我们这种连女朋友都没过的人,女人心里想的是什幺?”
虽然,他常觉得被关子毅给泡上的女人,八成都是些识人不清的笨女人,放着他这种新新优质好男人不要,偏偏看上子毅这种换女人就像换⾐服的男人。
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对女人这方面,子毅的确是手腕独道,也莫怪总是会有数不清的女人为他神魂颠倒。
但是、但是,现在,这样的关子毅居然为了女人而喝起闷酒,甚至反过头来问他们…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幺?
芭乐和李宏步的答案,让原本心情就不好的关子毅再⼲掉一杯酒,而他们点的威士忌,有半瓶全落⼊他的胃袋中。
这时李宏步突然想起前些天去找子毅的事,然后再对照他今天的反应,所有的一切都豁然开朗。
他将芭乐拉到一旁,悄声道:
“子毅肯定是为他的女友心烦。”
“什幺?不会吧,我有没有听错?”由于太过震惊,芭乐的音量甚至盖过正在播放的音乐,顿时,他们两个成了众人的焦点。不过这时他也顾不了这幺多了,连忙问:“真的还假的?子毅会为了女人心烦,甚至烦到藉酒浇愁?”
“应该是。”
李宏步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了遍那⽇顺道去子毅公司拜访时,两人谈话的內容。
听完他的话,芭乐啧啧有声说道:
“哇靠,天谴!这一定是天谴!”想到这可能,他不噤乐得哈哈大笑。“我就说这老天是长眼的,总算派了个正义的使者来惩罚他了,哈、哈、哈!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好了、好了,别再刺他,小心他翻脸。”
“切,好不容易有这种机会,怎可以不好好把握?”
说着,芭乐不顾李宏步的劝阻,拉了把椅子,直接坐到仍然一脸不平的关子毅⾝旁。
“听说,你了个新女友。”
必子毅抬起头,⽩了芭乐一眼,不发一语,仰头又是一杯。
“耶,这次怎没看到你带她出来亮相呢?”
他愈是沮丧、失落,芭乐就愈想他。
“怎幺,这个蔵得这幺好,是太美了怕人抢走,还是太丑了怕失了面子啊?哎呀,别这样嘛,咱们什幺情了是不?就算你了个东施,我芭乐也绝不会笑你的。”
见他脸⾊不善,芭乐继续故意道:
“还是,她的脾气比起河东狮子还要烈猛?你至今还驯服不了她,所以才不带她出来见见老朋友,以免漏了气?啧啧,也是喔,你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女人要温柔、要体贴、要识大体,要懂得适时为男人作牺牲…要是她野未脫,的确会让你下不了台的。不过,我说子毅啊,⾝为十几年好友的我,绝对、绝对不会落阱下石,在这种时候嘲笑你的无能的。只是太可惜了,这世上没多了个温柔体贴又贤淑的女人,反倒多了个得对女人唯命是从的可怜男人啊。”
如果,关子毅的心情不是这幺的差,如果,他并不因为不确定自己在江雨琦心中的定位为何,对于芭乐的话,他绝对只是一笑带过,绝不与之起舞。
但很可惜的,天时、地利、人和,关子毅一样也没占到。
“芭乐,收回你的话。”放下酒杯,关子毅眼神精光尽出,芭乐的话,句句正中他现在脆弱的自尊心。原本已然因为与雨琦之间的不确定而心烦的他,听到这些话,那坏心情更是无可抑制地滥泛。
想他关子毅,叱咤情场十馀年的关子毅,从未在女人⾝上尝过任何败绩的他,现在居然为了她究竟爱不爱他一事,窝在酒吧里喝闷酒?
老天,他究竟是怎幺搞的?居然让一个女人将他颠覆至此!
他以前总引以为豪的风流倜傥哪去了?他面对女人时的自信哪去了?
“耶?不是吗?”扇风点火这种事,芭乐做起来可是格外得心顺手。“要不然你怎幺会问我们女人心里怎想?向来只有女人臆测你的心思,什幺时候轮得到你来为女人犯烦啦?”他痞样尽出地说:“所以啦,我说子毅啊,你就承认吧,你成了女人的俘虏啦。反正这又不是什幺丢脸事嘛,了不起是你以后别再提什幺『女人当如是』之类的,要是再这幺做,那可就很好笑了喔。”
对男人来说,面子,常常就是驱使他们做出许多蠢事的主要原因。
就像现在,关子毅一听到芭乐这幺说,随即伸手将头发往后一拨,起⾝离开,而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决定!
“喂,宏步,他现在又怎幺了?”原本以为关子毅会翻脸的芭乐,已经作好拔腿就跑的孬种打算;可现在,子毅除了瞪他一眼外,什幺也没做就闪人,这种举动反倒让他不明所以。
“我也不晓得。”始终在火线外的李宏步也不明⽩关子毅何以有此种举动。
五分钟过后,答案揭晓,他们悉的关子毅,一个亮眼、散发自信,同时也是活动费洛蒙的关子毅,出现了!
短短二十公尺不到的距离,他已经对过往的女客散发出⾜够的惑讯息,使得他周遭起了阵不小的騒动。
“你错了,”关子毅面带轻松笑容,对努力要让他失控的芭乐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俘虏我。”
是的,他在心中这幺说着…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俘虏他,就算是雨琦也不能!
而后,就像往常一样,端起酒杯,一一向对他行注目礼的女人致意,同时招来侍者,请几个他看得顺眼的女人喝酒。
不一会儿,目标物出现,而他也照往常般地端起酒杯,步向那个正在对他招手的尤物。
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的芭乐和李宏步,这时不噤头摇。
“惨了、惨了,子毅真的惨了!”
芭乐是关子毅的老朋友,对他的子也是最清楚的,他知道,如果是平常的子毅,就算他再怎幺他,他顶多是一笑置之,不以为意,同时巧妙地带开话题…这是正常的关子毅会做的事。
但现在,他看到的关子毅是…
为了证明自己事实上没被俘虏,做了他本不想做的事!
想想,一个一进酒吧就开始埋头喝闷酒的男人,一个为了某个特定女人心烦不已的男人,怎幺可能在瞬间转换心情,成了只留恋在不同花朵间的蝴蝶啊?
那肯定就是,子毅被他给得失去理智,失了他平常的冷静,才会做出这幺反常的事。
再者,子毅把女人,一定是有看到中意的才下手,本不会像今天一样,为了泡妞而把。
“唉,没想到啊,这样的情圣也会在爱情路上栽了跟斗。”芭乐有些唏吁不已地说。
同时,也将今天的情形给牢牢记住,以为往后的借镜。
这些⽇子,江雨琦不太清楚自己的男朋友在忙些什幺。
她只知道,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偶尔打电话过去,他也总显得很忙,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好多会要开。
有时,她想开口问,但是又不知从何问起。
因为,他的工作她不了解,而他的作息…嗯,往以来的两、三个月,其实都是他在配合她的作息。
想想,她好像什幺都没做,只是一味地接受他的付出与照顾。
“这样好像不太好。”非常难得的,她开始思考起自己的这种行为。“我是不是应该和他谈一下这方面的事呢?”
其实,关子毅没来找她的这些天,她隐约有种他在生气的感觉。
而他不来找她,其实是因为他在生闷气、在赌气。就好像小孩子和最要好的朋友吵架后,会故意不相往来,直到彼此气消了,才又恢复从前的情。
“他也会这样吗?”坐在电脑前,面对的是自己写的爱情,脑袋想的却是自己遇到的难题。“那我该怎幺做呢?去找他说明⽩吗?”她喃喃自语地说。“可是我又不晓得他在生什幺气。”
现在,她知道的只是…他在生气。
至于他在气些什幺,她全然不知。
虽说,她也过男朋友,也常让那些男人生气,可是他们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她知道做了哪些事,他们会生气,所以她做了那些事,就为了让他们生气…这就好像一个机器人,只要按了特定的按钮,他们就会做出特定的动作,是一样的道理。
像现在,她本不晓得关子毅为什幺生气。既然不知道,她当然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抚他的怒气。
有时,她自己也会觉得奇怪,她⼲嘛这幺⿇烦,还得特地去安抚一个男人的脾气?何必为了他心情不好而心烦、苦恼?甚至在他不出现的时间里,而感到心烦意?
“难道这就是爱情吗?”见不到他的她,是苦恼、烦闷、难受的。
这种心情,让她原本悠闲且轻松写意的⽇子格外难过。有时想着、想着,不知怎地,口一紧、喉咙一酸,眼泪就不知不觉地滑落。
等到她发现时,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満腮。
江雨琦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她谈的就不是什幺苦恋啊?
明明他只是几天没和她联络,没到她家而已啊,怎幺她就会难过得掉了泪都不自觉?
当她流泪时,她发现所有不好的、负面的想法,全涌上脑海。
有的,是他搂着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好不快活的模样;有的,是他突然决定再也不理她,只以背影面对她的冷漠景况…
这时,她就会想起他在半夜、在她的厨房为她煮消夜的模样;在她忘了吃饭时,打电话来提醒她吃饭的温柔语气;在她还昏睡不醒时,体贴地买好早餐,等她醒来时有东西可以吃…
想着、想着,眼泪又不自觉地落下来了。
而这一哭,竟然让她连着哭了半个多小时还止不住。等到她发现自己做了什幺事后,竟然又无可抑制地笑了好久、好久。
她哭,是因为她的心,无时无刻地挂在半空中,片刻不得安宁,怕他这冷淡,是所有风暴的开始;她笑,是因为理智告诉她,这一切或许只是她的空想,也许什幺事都没有。
这种自己在家里哭哭笑笑的情形,持续个两、三天后,江雨琦决定,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不然,在她还没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时,搞不好自己就会先把自己给搞疯。
今天,她就可以把工作全部结束,然后,她要带着她已经买好的套装旅行游程去找他。
如果,一切让她七上八下的假设,只是她自己的胡思想,那幺,她带去的这份礼物,刚好可以给他个惊喜。
如果…事情走到最糟的地步…那幺,她就把这两人份的套装旅行游程,当成礼物送给他,就当作…感谢他曾经对她的照顾,以及对他新恋情的祝福。
“可是,我真的能那幺洒脫吗?”她努力地试想每个可能的情况。
最后她发现,依照她的脾气,她可能把东西放下就走,祝福的话她铁定说不出来。
“哎,别想太多。”她这幺劝着自己。“现在想这些也没用的。”说着,又开始劈哩啪啦的打起字来。
约莫三个小时过后,当她完成所有工作开始打印板件时,电话响了。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关子毅打电话来了。
江雨琦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电话旁,在接电话的前一刻,先用力地做了个深呼昅后,她接起电话…
“喂?”
“喂,雨琦啊,”说话的是她一个刚结婚没多久的朋友。“我是拾羽啦。”
“喔,拾羽。”原本雀跃的心,在听到来人的声音后,往下低了半度有馀。
“喂,你这什幺意思啊?”杜拾羽很生气地在电话那道发起飙来。“我这老朋友好久没打电话给你,一打给你,你竟给我用这种态度。”
“我什幺态度了?”
“这种敷衍的态度啊。”
“我没有敷衍你啊。”或许是因为情够深、够久,两人讲起话来,总火葯味十⾜。“我只是在想,你这有了异就忘了人的朋友,怎会突然想起我来了?怎,你老公伺候不周,所以这才想起朋友还是老的好?”
“切,我老公对我好极了!”杜拾羽得意万分地说。
“哦,那你是来跟我炫耀喽?”
当杜拾羽发现雨琦那转移话题的功力又出现时,她连忙将话题拉了回来:
“什幺跟什幺,我今天找你有事。”
“什幺事?”她拿着无线电话,回到电脑椅前。
“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晚上?”她盘算了下,原本她打算弄完工作的事,就去找关子毅。可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他公司或住处的切确住址,就算想找他恐怕也有困难。也就是说,想找他了解一切,也得到明天了。“有空啊,怎?”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今天晚上出来吃个饭、聊聊天吧。”杜拾羽很⾼兴地说。“要不要顺便把美琪也找来啊?”
“都可以啊,我没意见。”
“那好,晚一点我老公会过去接你,记得啊,不要让他等太久啊。”杜拾羽知道江雨琦那种懒散个,很有可能天气一有个变化,就会找借口不出门。“好了,就这样,我约完美琪,确定时间地点后,再打电话给你。”
币了电话,江雨琦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无力,可能是这些天工作得太累,也有可能是心理上的疲惫所至。
她真的不晓得,自己竟然也是这幺一个会为爱伤心落泪、提心吊胆的人。这时,她只能说,有些事情没遇到,还真不晓得自己会怎做。
既然都遇上了,她只能用她可以承受的方式慢慢来。
等稿子打印完毕,她想,她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个觉,然后晚上快快乐乐地和朋友吃饭聊天。
明天的事,那就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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