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报告,教务处报告,现在请五年级各班老师派十位小朋友到办公室大楼四0六室教室,领取二年级各班的教科书。再报告一次…”扩音器里传送着设备组长的声音。
罢点完生学姓名的刘小菲马上下达指一有:“一号到十号的同学现在马上到四0六教室领教科书,领了书直接送到二年十七班的教室里去。”
“Yes,sir!”
五年十七班一号到十号男生得令后马上冲出教室。
望着他们灵活的⾝影,刘小菲摇了头摇。
“老师,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一个女生问她。
“你们先自由活动,但是不能离开教室,可以看书,可以小声谈。”
“老师,那我们可不可以下棋?”
“可以、可以,不要太吵就好。”
“Yeah!”
刘小菲轻吁一口气,总算暂时摆平了这群萝卜头。还好,去了十个支援二年级的生学,教室里只剩三十个。
唉开学,刘小菲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自己新接下的这个班级,那就是…七八糟!
她又摇了头摇,然后便埋首教师晨会时发下的注册三联单,对照着生学名册开始在上头填写生学姓名。一个名字要写三遍,外加三遍五年十七班x号。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选班级⼲部啊?”
一个女生悄声来到她的批改桌旁,怯怯一问。
“选班级⼲部?哦,等小朋友都到齐了再说。”
选吧部?她这才又想起自己这个学年度带的是五年级,不能像去年教一年级生新时一样,⼲部都由她来指定。五年级的班级⼲部是该由生学们自己选出没错。
唉,教⾼年级有好处,相对地也就有坏处。这里少了一事,那里就多出一事。本来三联单上的生学姓名,她也可以指定一个字迹娟秀的生学来负责抄写,无奈她还不悉这些将跟她相处两年的生学,哪知道谁的字迹娟秀?何况生学彼此之间也不全认识,他们从四年级升上来时已全部打散重新编班。
可不,她瞟了生学们一眼,发现他们正在认识新同窗,以各种方式。
“报告,教务处报告…”
“老师,我!”
扩音器梩刚响起设备组长的声长,生学们就争相举手,自告奋勇。
“我!老师…”
“不要吵!”刘小菲大喊一声。“十一号到二十号去。”
被征召的十名生学马上冲了出去。
很好,前十个还没回来,这会儿又去了十个领自己班的教科书,教室里只剩二十个,而且都是女生;刘小菲眼前清慡不少,耳也清静多了。
她写字速度够快,四十张三联军快顷完了,一号到十号男生也回来了。
“报告。”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五年级生学果然是比较懂规矩的,进教室之前知道先喊一声“报告”
“进来。书都送到二年十七班了吗?”她问第一个进教室的生学。
“报告老师,书都送到了。”
“没有问题吧?”
“没有。”
“很好。你们先回座位,等一下就发新书。”
十一号到二十号很快就回来了,一人手上捧了大一叠新教科书,吁吁地将之卸在讲桌上。
“辛苦你们了。”
“老师,现在就发课本吗?”
“嗯,你们先坐好。”
刘小菲很快地发下新书,然后指导生学选吧部。他们彼此虽不完全认识,但四年级时的风云人物倒也很快就崭露头角,脫颖而出,新任⼲部顺利产生。
接下来是分配打扫工作,他们班分配到的外扫区是学校后门附近的垃圾场,生学叫苦连天。刘小菲决定用菗签方式将他们分组,各组组长出列猜拲决定轮值的顺序。生学们心服口服。
发下三联单,抄好联络簙之后,扩音器里传来打扫时间专用的音乐…“少女的祈祷”生学们马上按照刚出炉的打扫工作分配表,各司其职,认真积极地清扫着;扫完就可以放学回家了,今逃诹半天。
“各位老师,您辛苦了,现在我们准备放学。”
总导护的声音未落下,生学已开始关窗户,纷纷到走廊上排队。随着音乐送生学出了校门,刘小菲才稍感松懈。
但生学放学并不表示她可以下班,下午还得参加学年会议。
由于她跟五年级其他各班的老师还不,这顿午饭她是跟去年同教一年级的几个女老师一起吃的。
“小菲,恭喜哦!荣升五年级。”她去年的学年主任⻩老师对她半开着玩笑。
她抿而笑。
“怎么样,五年级生学好带吗?”另一个年资不浅的老师问道。
“还感觉不出来,不好带也得常,现在说不带是不可能了。”
“五年级是你的第一志愿吗?”⻩老师问。
“嗯。”刘小菲在上学年度结束时教务处发下的新学年级务工作志愿表上填了五年级当第一志愿。大部分老师都明⽩⾼年级级任老师总是同一批人在轮,今年五、明年六,送走毕业班之后又回到五年级。除非有人申请退休、调动,或被征召至各处室担任组长,否则几乎从不出缺的。
“学校要你负责什么重要工作?”
罢才那位年资不浅的老师再发一问。这是內行人问的问题。学校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担任⾼年级的级务必须在一些校內重要活动或常态组织团体中担纲挑大梁。诸如带铜管乐队、培训国语文竞赛选手、带球队、舞蹈队、田径队、理办营养午餐…等等。
“训练巧固球队。”刘小菲答道。她在生学时代是一名体育健将,矕⼊选柄家女⾜队,是个“国脚”学校相中她在新学年里担任巧固球队教练一职。
“巧固球本来不是那个谁在带的吗?”
“他请辞了。好像是打算参加主任甄试,今年不想再带,要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准备试考。”刘小菲解释着。
“哦。小菲,带球队很辛苦耶,不是每天七点就得到校晨训吗?”
“是呀。”
“没关系啦,我们小菲年纪轻,又是运动健将,带球队算什么?难不倒她的啦。”⻩老师说得轻松的。
“是学校要求你带球队,所以才希望你教⾼年级吗?”
“也许吧。不过我本来就打算教⾼年级。”
“为什么?”
“去年教一年级教得我手忙脚,生学太小了,好难教。”
想起过去这一年的教生学涯,刘小菲有种不堪回首的感觉。她是个耝枝大叶的人,对那么小的小孩实在没有太大的耐心。一句话讲了三遍,生学还是一脸的茫然;要他们排队行进场,她几乎是赶鸭子似的跟在后头;写考卷时,间它是非题第一题题目是不是写错了;上课上到一半时告诉她:老师,我尿子了…
“小菲,你会给生学补习吗?”
另一位老师问到重点了。他们学校课后辅导的风气很盛,生学一般从三年级起就开始补习,升上⾼年级以后每班参加补习的生学占全班人数的百分比更是大幅提⾼。这也是⾼年级老师很少换人的主要原因之一。有外快可赚,既得利溢者多不愿轻言放弃。
“会。”她不忸怩作态,照实回笞。
填五年级当第一志愿是因为她缺钱;缺钱的理由是她买了房子。毕业之后才教了半年书的她,噤不住在房屋仲介公司上班的小学同学大力游说,糊里糊涂地有了成为有壳蜗牛的雄心壮志,在家附近买了间二十来坪大的预售屋。她打的算盘是用买房子来存钱,免得钱是怎么花完的都不知道。反正家里不靠她的薪⽔过⽇子,她⼲脆跟老爸借贷了免息自备款,拍着脯向双亲保证她缴得出尔后每一期房钱,然后就成为有屋阶级了。
不错,她是缴了几期房钱,但毕竟不过才教书一年的她,每月薪⽔只有四万多,买了房子之后,她是能省则省,人家暑假出国旅游,她是爬山、骑车睡大觉。因而捉襟见肘的⽇子提醒了她该思另辟财源的路子了,于是她有了教⾼年级的念头。
幸好她还有带球队这一项专长,否则想在学校里带⾼年级,谈何容易!
“既然都教了五年级,她当然要给生学补习了。”⻩老师接腔道:“很多人想教都苦无机会,她如果不补的话会被人说成‘占着茅坑,不拉屎’;再说家长们也会有意见。你们没听那个谁说过吗?她那年家里有事,心里烦,所以就没帮生学补习,结果就有家长向她兴师问罪,问她为什么偷懒,别班老师都补,她不补,害他们的孩子跟不上别班的程度。”
“不过,补习到底还是不台规定的事。小菲,你还是要注意一点。”一位老师好心提醒她。
“我知道。”
“你就什么事都跟着你们学年那些前辈走,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天塌下来也有他们顶着。”⻩老师以前辈的口吻教导她。
“知道了,谢谢你。”
开学已一周,刘小菲庆幸着自己的班级经营已渐上轨道。一切看来都进行得很顺利,只除了在学年会议上领到个教学观摩的工作。
没办法,谁教她是学年里的新人呢?新人就是菜鸟,菜鸟活该要被老鸟欺负。学年主任在会议上说得很清楚,她的加⼊,新人新⾎新气象,希望她的教学观摩能让大家耳目一新。
才怪,哪有这样三言两语地就把教学观摩这种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工作丢到她⾝上的?去年她教一年级时,这项工作是用菗签来决定由谁担任的,过程公平、公正、公开。不过,她只在心梩发发牢騒,没敢推辞。
“小菲,在改习作啊?”
庄伟翔这节也没课,特地到她教室里转了转,他是十六班的级任老师。两班教室并未相连,而是成直角,中间被楼梯和厕所隔开。
“庄老师,你也没课啊?”她放下红笔,抬头问他。
“对,生学去上音乐课。我刚才是想回办公室一趟,看你教室里没有生学,所以过来看看。”他坐在生学的课椅上,和她面对面。
“音乐课才一节而已,你大老远从五楼回对面的办公室,不累啊?”
“反正在教室里也没事做。”
“哪会?我有这么多作业要改。”她朝批改桌上那一大叠国语习作噘噘嘴。
“你去年刚毕业?”他把话题岔开。
“对。是不是看起来还很好欺负的样子?”她开着玩笑。庄伟翔是学年里属年轻辈的老师,和她没有代沟。
“你是不是不太⾼兴学年把教学观摩的工作扔给你?”他心领神会地笑笑。
她马上嘟起嘴。“算了,我早就有心理准备,只希望下学期的教学观摩别再找我做就感不尽了。”
“放心啦,一次就可以免疫,下学期一定不会是你,明年也不会。”
“真的?”她好⾼兴。“那又该谁做呢?”
“不一定,到时候看谁比较凉,就该谁喽。”
“睋,对了,你是不是负责艺术宮的事?每天早上要教美术班生学昼昼?”
“对呀。我们学年没有‘英英美代子’,大家都是‘归工全代子’。”
“归工全代子?”这个她就听不懂了。
“整天都有事可忙的意思啦。”
刘小菲笑完了,才又同他请教:“社会科教学观摩要怎么做,你给我一点建议好不好?”
“你还问我?学年主任不是要你让我们‘耳目一新吗?”
“说是那么说,我的经验怎么比得过你们嘛。”
庄伟翔莞尔。“其实你只要把握住一些重点就可以了。例如掌握住教学情境,尽量让课堂上的气氛轻松活泼,避免流于单向式的教学。还有一定要设计生学的活动,让他们多参与讨论,你可以多设计一些问题让他们举手抢答,愈热烈愈好,才不会出现冷场。”
“那也得生学会回答才没有冷场,万一举手的生学不多怎么办?我总不好事先模拟实境吧,有点教生学做假的感觉。”
“那也是权宜之计。要不然这样好了,你只要鼓励他们尽量举手抢答,知道答案的举右手,不知道的举左手,你挑举右手的生学起来回答就OK了。”
“好,现在请小朋友写数学习作甲本第十三页。”
数学课下课前十分钟,刘小菲要生学做随堂练习。她则来回巡视他们习作的情
这时…
“刘老师。”
一位看起来像是生学家长的女子在教室外喊她,她马上出了去。
“你好。”她看看女子和她⾝边的生学,看样子是个转生学。
“你就是刘老师吧?注册组长叫我带他来找你报到,他今天刚转来。”
女子将注册组给的通知单到刘小菲手中。
“从彰化转来的?”刘小菲迅速看了一眼通知单,边问边看了看眼前的男孩,看起来⼲⼲净净,颇为乖巧的样子。
“对。老师,我是他姑姑。”
“所维仁?这个姓很少见。”
“是的。”女子点点头,样子显得有些急切。她在赶时间。你给他安排个座位?”
“好的。所维仁,你跟我进教室吧。”
“老师,那我走了。”女子向刘小菲告辞,继而代侄儿道:“维仁,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所维仁朝姑姑点了点头便随刘小菲进教室。
刘小菲向全班生学介绍过他后刚好敲下课钟。一群生学马上围着新同学问东问西,刘小菲则利用下课时间批改作业。
第三周起,刘小菲跟其他各班老师一样,开始了“夕事业”课后辅导:同事间戏称其为“养鸭”
她和两个四年级女老师共用一间“鸭寮”也就是课辅教室。那是学校附近的一间公寓,二房一厅,可供三个老师上课用。
“庄老师,我们学年课辅都用哪种教材?”开课前她向庄伟翔讨教。
“一般我们都用‘最⾼⽔准’和‘无敌’这两种。你到大门外那家参考书总汇跟张老板订货,他会帮你送到上课的地方。”
“哦,谢谢。”
“你有多少生学?”
“目前向我登记的有十七个。”
“你上哪三天?”
“一、二、五,你呢?”
“二、四、五。”
她正要转⾝回自己的教室,庄伟翔喊住她
“小菲,你在哪里上课?”
“恒生西葯房楼上。”
“哦…那里不是几个去年教三年级的女老师在用吗?今年她们都升上四年级,应该会继续使用才对呀。”
“有一个不上了,把教室让给我。”
“哦。”庄伟翔好像还有问题,但没问。
“你在哪上课?”
“就在我住的地方。”
“哦。”
“你不住学校附近?”
“我家离学恔不远,不过有一段路就是了,如果要生学走到我家上课可能远了一点,有全安上的顾虑。所以我还是决定在学校附近租房子当教室。”
短暂的闲聊后,她回教室陪生学午休。二十分钟的午休时间里,她班上的生学全都乖乖趴在桌上觉睡,令她十分満意。
但她注意到所维仁并没有睡着,虽然他也女安静静地侧趴在桌上,但双眼却瞪得好大,直直地望着窗外。她直觉地感到这个孩子是不快乐的。他已经转来一周了,很少见他主动跟同学讲话,上课也从不主动举手发问。
她看过每个生学的学籍资料,包括所维仁在內,班上有好几个单亲家庭的生学,而所维仁的情况最是特殊。
下午第一、二两节是美劳课,她等美劳老师到达教室之后,征得其同意,借了二十分钟带所维仁到校园內一棵老榕树下,准备做一次个别谈话。
“所维仁,你已经转来好些⽇子了,还习惯吗?”她和蔼地间。
他没回答,防备的眼神看着刘小菲。
“你现在跟姑姑住一起?”
“嗯。”“为什么不继续跟爷爷住呢?”
“爷爷要我搬来跟姑姑住,她会教找功课。”
“姑姑结婚了吗?”
“她是我最小的姑姑,还没结婚,大姑姑和二姑姑已经结婚了。”
“她在哪里工作?”
“合作金库。”
她看得出他回答问题的态度十分谨慎、有些紧张,于是改用轻松的口气问他:
“你喜什么?”
“打球。”
回答时他脸上有一丝羞赧,刘小菲捕捉到了。
“哦?什么球?”
“躲避球。”
“所维仁,我们学校有巧固球队,你有没有趣兴参加?”
他的眼更亮了,奋兴地问:“我可以参加吗?”
“可以。巧固球队刚好是我带的,如果你有意愿,我就推荐你参加,下衷篇始晨间训练,七点以前要到恔,你能办到吗?”
“能。”他涸葡定地点着头。
“学校会先发同意书给家长签,你的家长会同意吧?”
“我姑姑应该会同意,她很疼我。”
“好。”刘小菲点点头。“你回教室去上美劳课吧。”
“老师再见。”
所维仁转⾝朝教室大楼奔去,步子又大又快。刘小菲猜想他也许还是块田径队的料呢!
六点到,刘小菲结束了第一天的补习课程,生学都离开之后,她和另两位四年级女老师边收拾边聊天。
“小菲,你的鸭子不多耶,才十几个吧?”林⽟华问。
“十几个还不多啊?”她自己已经很満意了。
“⾼年级不是应该有二三十个吗?”陈美昑保守估计着。
“这我不清楚,可能要过一阵子才有那么多吧。”她决定明天就去问庄伟翔招生秘诀。
“欸,这个周三下午学校没排活动,我们两个要去明山洗温泉,你要不要一起去?”
“那么会享受啊?”
“偶尔放松自己一下嘛,不为过啦。”
“那好啊,我也去。”
刘小菲和她们年龄相仿,谈起话来可以比较放肆。她也觉得该慰劳自己一番,节⾐缩食的⽇子过得够久了。
“洗了温泉再去PUB跳舞。”林⽟华补充。
“好。”她又慡快附议。想当年她的死还没去⽇本定居时,两人也常在外狂疯流连。
年轻不能留⽩,谁规定当老师的一定要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何况又不是去做坏事。
“喂,请问所燕,所姐小在吗?”
“我就是,你哪位?”
“你好,我是刘小菲,所维仁的级任老师,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所维仁,不知道方不方便?”
“哦,好,你等我一下。”
刘小菲在线上等着,听起来像是所燕去换了一个电话接听,也许她不想让侄儿听见她和老师的谈话。
“喂,老师请讲。是不是维仁在学校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家庭状况。开学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我对每个生学都还不是完全了解,实在很惭愧,所以我每晚打几个电话跟家长聊聊,没什么特别的事,纯粹是和家长做例行的沟通工作,你别担心。”
刘小菲的确每晚做功课,比生学读书还用功。她先从单亲家庭的生学开始着手。辅导主任曾在晨会上提醒老师们要注意单亲生学的监护权问题,如果孩子的监护人是爸爸,那么自然不能让妈妈从学校把孩子接走。
“哦,原来是这样子,你很关心生学,我想维仁是遇到好老师了。”
“不敢当。这是我应该做的。”刘小菲客气道,接着就问她:“我知道维仁跟你住,恕我冒昧问个问题,我知道他是单亲生学,学籍资料的家属栏上只填了他祖⽗⺟,⽗亲和三个姑姑的名字,请问他的妈妈呢?”
“这个…”
“我知道这是个人隐私,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能体谅,我只是希望尽可能多了解一点生学的家庭状况,这样我在辅导生学时才比较有依据。”
所燕不由紧张了些:“维仁需要辅导吗?”
“我说过我对他还不是很了解,只觉得他过分沉默,不太参与同学的活动,下课时也常常一个人留在座位上成站在走廊上发呆。我认为他这种年纪的孩子要跟新同学打成一片应该不用花那么长的时间才对,他现在的情形可以说有违常理。”
“这样啊…老师,维仁暑假才搬来台北跟我住,之前一直跟爷爷住在彰化。我爸妈就是发现他太安静了,又不知该怎样开导他,才决定要我接他土来台北。他的功课一直没什么问题,只是个比较內向,以前的老师曾跟他爷爷说过他不大合群。你刚才说的情况我都能理解。”
“他爸爸呢?为什么不跟他住一起?”
“不瞒老师说,维仁他爸爸,也就是我弟弟…他不方便跟维仁一起住,⽗子俩也很少见面,这一点请你原谅我不能多谈。为了我弟弟,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维仁的妈妈呢?”
“他妈妈在生下他之后托人将他给我们,从此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了。”
“所姐小,我还有个问题要请教你,维仁今年十一岁,学籍资料上他爸爸的年龄栏填的是二十九岁,那就是说你弟弟在十八岁那一年就有维仁这个儿子了,是吗?”
“是的。”所燕觉得很尴尬。“希望老师不要见笑,维仁是我弟弟年少不懂事,在外荒唐时闯下的祸。维仁柀他生⺟托人送回我们家时,我弟弟才刚去服兵役。对于维仁,他起初本无法接受,在我爸妈的坚持下做了DNA比对之后,他才勉強接受这个事实,不过维仁愈大,长得倒真是愈像他了。”
“维仁知道自己的⾝世吗?”
“他不很清楚,我们只告诉他说妈妈已经过世了,爸爸的工作不适合跟他住一起。”
“哦,这样呀。”刘小菲沉昑着。
这是什么样一种状况?对十一岁的所维仁来说一切似乎都太沉重了,无怪乎他会如此沉默。
“老师,维仁跟我提过你想推荐他参加学校巧固球队,是不是有这回事?”
“是呀,他跟你说啦?他的⾝材很好,体能应该佷不错,他也很有趣兴打球,所以我就想推荐他参加球队,只看你同不同意了。”
“同意、同意,谢谢老师栽培。对了,老师有没有在帮生学补习啊?我们家附近的生学好像都有在自己的老师那里补习耶。”
“我有给生学补习。”
“那你看维仁需不需要补习?”
“我看过他以前的学业成绩纪录,程度中上,我想暂时还不需要吧。”
“那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叫他去你那里上课好不好?”
“看情况再说吧。谢谢你,所姐小,耽误了你很多时间。”
“哪里,老师再见。”
币上电话,刘小菲脑海里又浮现所维仁脸上他那种年纪不该有的冷漠。也许她应该对他多付出一些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