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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七章有些人,一辈子都注定做不成夫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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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九七章

  舒梓乔吐了吐⾆头,男人的眸光却是陡然深沉起来,他俯下头,正⾊道:“你放心,在婚姻上,我是从一而终的男人,你也必须是从一而终的女人。”

  ***

  深沉的夜,月光如银,抬头可见⽟盘一般的圆月,在空中如同碧⽟一般澄澈。贺复云静静地在祠堂立着,望着天边,神⾊苍茫得如同静寂的黑夜。

  他这样站了许久,又踱步回祠堂,重重地跪了下来。

  祖宗的灵位整齐地排放,贺家的家训家规刻在墙头,可是他不知道这个家在他的带领下什么怎么了?他的子没了,儿子没了,好不容易找到那个救下贺一格的恩人,查明之下却得知,那是⽩素的前夫。

  ⽩素是谁?是,他从来不知道的,他的儿子对那个女子如此情深,他查不到她的姓名。最后,那个女子跟他一起葬⾝火海,他基本能判断是那个女人,但也只是基本而已。若不是在寿宴上听到沈漾的那一席话,他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叫⽩素;而⽩素,是舒梓乔的亲生⺟亲。

  事情绕了一个大圈子,到底糊弄的是谁?那个叫⽩素的女人虽然死了,但是她的罪行是滔天的。她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绝对脫不了关系。亲人也好,师徒也好,同盟也好,那都是间谍组织里的人,现在回想起来,贺家也曾经发生过几次诡异的‮全安‬隐患,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而在c国的相城,还曾经策划过一起恐怖袭击,造成的死伤虽然不多,但也是有伤亡的。最后的军事机*密虽然守住了,可是人的行没有守住,他对贺之源的失望,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目光望向了那朵银⾊的⽩⽟兰花,他的瞳孔缩紧。岁月再怎样变迁,人是没有办法遗忘掉这样的伤害和痛苦的;这些⽇子,他去了一趟金苏,找了所有的资料,拿着⽩素的照片给沈漾辨认,结果证实,都是正确的。舒城是⽩素的前夫,之后⽩素应该是跟了之源吧?这种特工出生的女人,毫无守可言,毫无感情可言,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训练,都是跟情字没有半分关系的。一切都是为了结果,窃取国*家*机*密的结果。

  g国的间谍组织很完美,他完全可以就是你⾝边的任何一个人,为了达到一个目的,也许会是很长期的一个计划,让你本就无从察觉。现在潜⼊c国的,应该也还有,只是没有暴露,或是没有大动作罢了。

  而且g国的特工,很多能牵扯到宗亲⾎缘,就像⽩素和⽩⽇,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们之间的⾎缘关系,但他几乎可以认定,他们之间,若非亲属,必定就是恋人,夫

  他们虽然已经不在人世,可是跟他们有牵连的人,还在。他做梦都想不到,那个有牵连的人,竟然是他带回贺家,非让贺一格成婚的。他只是以为舒梓乔是恩人的女儿,想要护她周全,可从来没想过她还有另外一层⾝份,那就是⽩素的女儿。

  所以…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怀疑?她的⾝世离奇,最重要的是,她还会一点功夫。现在的女子,谁还会懂这个?

  可是,这么久的相处,他没有发现一丝异常。他的判断,究竟应该是怎样的?

  “我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寂静之中,贺复云的声音痛苦而又沙哑,內心的矛盾纠结,没有人会明⽩。这个孩子,他还是从心底喜的,他看到她的善良,她的淡然,可是这样的⾝份摆着,他本就不敢信任她,因为她的善良和淡然若都是有目的的,那只能说明她滴⽔不漏。他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一丝机会发生…

  可如何忍心?眼看着她跟贺一格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他如何开得了口?她受的伤害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他带着她来,又着她走吗?

  “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手掌摊开,一枚银⾊的硬币横陈,贺复云闭了闭眼,将硬币抛向空中。若是正面朝上,那么他就让舒梓乔留下;如果反面朝上,那么他就让舒梓乔离开,绝对不留任何余地。

  “叮~~~~”

  落地声伴随着震动,他缓缓睁开眼睛,但看到背面的数字时,心脏的位置还是那样沉痛地缩了一下。

  看来,贺家,正是多事之秋了。一连串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另一连串的事情就已经开始。

  “既然这是老天爷的意思…就这样吧…”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是了,舒梓乔不可以留在贺家。即便是他的判断错了,他也不能让她留在贺家。她⾝上流着谁的⾎都可以,就是不能流着⽩素的⾎。就算她无辜,他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一个女人,成为他的孙媳妇。有国仇,又有家恨,还如何能圆得了一个家?

  起⾝拿过佛经,他低声念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念过佛经了,也许是没有那样痛苦过。念佛可以让人心静,可以让人不那么痛苦,不知道念了多久,心绪还是烦。抬眼的时候,发现,天⾊已亮。

  ***

  又是明净的天,睁开眼睛的时候,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舒梓乔翻了个⾝,只觉得浑⾝酸痛。敲门声在整点准时响起,每天这个点,她都要做个⾝体测试,然后准点吃早餐。林姨对于时间的要求向来严格,不过这种状况…

  她的动作虽然迅速,还是不敌推门的动作快,看到林姨嘴角勾起的笑意时,舒梓乔的脸还是红了个透彻。

  红着脸穿戴整齐,跟着林姨下楼,林姨笑米米地看着她:“一格那么努力,我看怀宝宝指⽇可待。梓乔,你的⾝体已经逐渐恢复正常了,天时地利人和,你一定能很快做⺟亲的。”

  “恭喜少。”王妈正准备端着早餐上楼,听到她们的对话,也是喜形于⾊“如果少添丁那就好了,贺家一定会热热闹闹的。”

  “什么事情热热闹闹的?”庄乐儿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王妈,你快告诉我,我最喜热闹了。”

  “说生孩子的事,你不懂啦!”王妈笑看着庄乐儿,庄乐儿看了看舒梓乔,惊讶道“师傅,你,你你有宝宝了?”

  “哪有那么快?我是说,梓乔⾝体已经恢复健康了,应该可以‮孕怀‬了。等她吃完早饭,我再给她做个详细的检查,再度确定了之后,再把这个消息告诉贺将军。不过从脉象来看,是这样了。”

  “那太好了!”庄乐儿拍了拍手“师傅,既然你⾝体已经恢复了,在生宝宝之前,我们来过两招吧?我虽然学了一点点,也就是你口述的,不知道学得到底怎么样…师傅,求你了,怎么样?行不行啊?”

  “等做完检查…”

  还没等舒梓乔说完,庄乐儿便呼起来。

  ***

  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舒梓乔跟庄乐儿正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林姨拿着报告走进贺复云的书房,老人正站在窗边,好像看什么看得出神。

  “贺将军。”

  林姨快步走到贺复云⾝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由笑起来:“庄乐儿这丫头,每天都像棉花糖一样黏着梓乔,说非要跟她过两招这梓乔⾝手还真是不错…贺将军,有将军孙媳妇的风范啊!”

  贺复云浅浅地勾了勾:“看不出来这么会打。”

  “是啊,谁能看出来呢?梓乔这丫头心善人好,这个孙媳妇i算是挑对人选了。我一看啊,那就对眼,你瞧,现在一格对她也很好是不是?一格就该找个这样的媳妇,才般配,合适。你眼光真是不一般,若是其他个豪门千金,我看一格就不会那么喜…”

  “这也难说,世界上的好女人多,开始的时候,这段婚姻他不是不接受吗?”

  “是良人,总是良缘。一格是渐渐发现媳妇的好,才接受的。现在两个热乎得不得了呢!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梓乔她的⾝体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我看出不了几个月,你就可能会抱曾孙了!你看,这是检查报告。”

  贺复云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林姨手中的检查报告,叹了口气:“紫檀,陪我下盘棋吧…”

  ***

  贺复云让梓乔到祠堂的时候,正是午后。

  秋⽇里的光在林木间穿梭,照在人的⾝上,也是斑驳。祠堂这个地方,来的次数不算多,总是让人有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让人觉得空气也凝固了一些。

  “爷爷?”舒梓乔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跪着的老人,有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遍全⾝,让她的心跳都跟着加快起来。她缓步走向那个老人“爷爷,怎么了?”

  “梓乔,你也跪下。”

  贺复云的声音苍老之中还透着难以言喻的苍凉,舒梓乔依言跪下,老人闭着眼睛,看不出目光里的情绪,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以震撼人的內心的。可是,又会是什么样的大事呢?什么样的大事,会让贺复云这样的将军,人生阅历如此之广却又能将人生看得如此透彻的奇人,要这样在祖宗面前下跪?

  “梓乔…”贺复云缓缓睁开眼睛“还记得把你带到贺家的时候,我曾经说过的话吗?”

  “记得。”脑海里闪现的是那张慈祥的脸,那正是她人生之中最为绝望的时刻,他如同曙光一般,温和地笑着:“舒‮姐小‬,我有一个办法,能保全你。嫁到贺家,以贺少的⾝份,苏家的人应该不敢动你。”

  “我跟贺少爷…几乎没有见过面。这么做,会不会对他不公平?”那时的她,当然恐慌,这种谈婚论嫁的事情,是涉及了人的一辈子的。

  “我会跟他谈。但是我孙子脾气不好,希望舒‮姐小‬能忍耐。一切都等这件事情过去再说…如若苏少爷能醒来,你们两个又无法相处融洽,那么这段婚姻作废;但若是两人之间彼此互生好感,那也是一段佳话良缘了。”

  彼时,她当然是抱着那种婚姻作废的心态的,谁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另一种结局?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成为贺家的人,需要谨记什么,遵守什么吗?”贺复云声音沉沉,目光带着某种能刺穿人的尖锐,让舒梓乔的呼昅一窒。

  “记得。”舒梓乔沉住呼昅“爷爷说过,做贺家的媳妇,要谨言慎行,就算跟贺一格不是真正的夫,也要遵守贺家的家规和家法,无论什么事,都要以德为先。”

  贺复云望着舒梓乔,她的目光沉静,说话的时候很认真,他从来都没有从她眼底看到过哪怕一闪而逝的狡猾。可为什么她会跟⽩素有关系?为什么舒城也跟⽩素有关系?舒城那⽇的到来,救下贺一格,会是精心布置的一场局吗?

  “爷爷…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吗?”贺复云脸⾊晦暗,她猜不出个理由来,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海里想一遍,也想不出什么联系。

  一阵沉默。

  “不,你没什么做错的,你一直都做得很好…”贺复云再度闭了闭眼,才睁开“你知道我带你回贺家的原因,是为了帮助你摆脫苏家的困境,现在,苏家的困境已经摆脫了,苏洛清也已经醒了,你…也是时候离开了…”

  “…”那一瞬间,舒梓乔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脑袋中仿佛轰地一声,有什么坍塌了,可她还是不可置信地再度重复问了一遍:“爷爷,你说什么?”

  “你觉得这些⽇子,贺家对你怎么样?”

  “…”问题跳跃,舒梓乔愣了一会儿才捕捉住重点“贺家对我i很好,爷爷也对我很好,可为什么…”

  贺复云打断舒梓乔的话:“你知道,你⽗亲对贺家有恩,他救了一格的命,所以,你才有嫁⼊贺家的机会。我也知道,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你跟一格之间相处很融洽。可是梓乔啊…这人世间的事情,真的是很难说清楚,有些人,是注定做不成夫的…”

  “…”舒梓乔背脊发凉,脑袋却感觉在发热,这样极致的两种感觉在⾝体里冲撞,她只觉得自己脑袋在轻轻轰鸣。有些人,是注定做不成夫的…爷爷,是这么说的吗?可是,为什么?她还能想起当初爷爷的眼神,爷爷的话,他要她抓住贺一格的心,他想她成为真正的贺家媳妇…

  她还记得,多少次在危难绝望之中,这个老人都是对她信任帮助;即便是那次萧奕博的事情,他都没有说过那样狠绝的话来啊…

  “恩情跟感情,总是无法相提并论。我在想,如果说报恩的话,对你做的事,是不是也可以报答了?若是不能,那贺家可以给你一笔钱,要多少,你可以开口说个数,只要是贺家能力范围之內…”

  “爷爷!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我要贺家的钱做什么!”舒梓乔动地打断贺复云的话,声音有着不稳定的颤抖“爷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又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如果做错了,我可以改…”

  “你⽗亲的这张画像,明天我会收掉,若是你想要留个纪念,你可以自己拿走。梓乔…”

  贺复云叹了口气:“爷爷老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再冒险了…我对自己的判断力,已经不再有信心。贺家也经不起‮腾折‬…如果你心里对我,还有一丝敬重和感,就请你,离开贺家,离开一格吧…”

  舒梓乔脸⾊苍⽩地望着贺复云,他说得那样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是啊,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拿这样的事情跟她开玩笑呢?他是认真的,他是在很认真地请求她,要求她,离开贺家,离开贺一格。

  脑袋里像是一团沸腾的⿇,舒梓乔怔怔地望着贺复云许久,才沙哑着嗓子:“是因为…贺一萱吗?”

  “不是。”

  不是?她脑海里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就是贺一萱。舒梓乔闭了闭眼:“那是因为贺森繁?他反对?”

  贺复云亦是摇了‮头摇‬。

  “贺一格吗?他厌倦了这段婚姻,有了新,所以要你来跟我说?”

  “不是。”

  “因为我的⾝体,您担心我无法‮孕怀‬,无法给贺家留个孩子?”

  “林姨说过,你的⾝体已经好了,要生个孩子不成问题…”

  “那是为什么!”舒梓乔几近低吼出声,已经有泪⽔滚落“爷爷,你要我走,要我离开贺家,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一切都好端端的,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爷爷…你说过,要我对自己有信心,争取赢得这段婚姻;每次遇到绝境的时候,你都会帮助我…可是这次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我离开贺家,离开一格?你心里没有把我当成贺家的人吗?你对大家都那么好,对郝姨和梓谦都那么好,我一直以为,你不嫌弃我的出⾝,把我当成一家人那样对待…”

  贺复云沉默地看着她,舒梓乔咬着,泪⽔簌簌而下,但是也顾不得擦拭,只这样看着他,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贺复云深深地叹了口气“梓乔…如果你非要知道一个答案,那么,就听我讲一个模糊的故事。这个故事听完,你有权决定走或者不走,但你要知道,你的决定对这个结果丝毫不起作用。你必须离开贺家,别指望贺一格,我已经让他临时出去处理事情几天。如果你执意不走,你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离开。只是那些办法,太过⾎腥‮忍残‬,我不想尝试,希望你也不要我尝试。”

  ***

  舒梓乔不知道贺复云最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样离开祠堂的。她只知道,自己最后收好了⽗亲的那张画像,收拾好所有的情绪走出祠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朦胧的月光,月⾊并不清晰,圆盘一样的月亮,周围有着一圈⽑边,没有皎洁的月⾊,星星也不那么灿烂起来。舒梓乔抬起眼睛,安静地望着夜⾊,只觉得眼睛酸痛。

  在祠堂的时候,‮机手‬几次响起,是贺一格的电话。她没敢接,害怕声音怈露自己的情绪。所以,只是回了‮信短‬;他也很快回复过来,说是很临时地要到‮国美‬公司处理一些急事,可能会几天后回来。

  她当然知道,那是贺复云给她的时间,让她离开的时间。

  所以,那是必须走了吗?

  所以,最终还是走到了那个原先预定的结局了吗?

  离开贺家,曾经以为会是因为贺一格的厌恶,曾经以为会是秦臻的鄙视,也曾经以为会是裴允儿和贺一格曾经的感情…却从没有想过,会是因为这样一个理由,荒唐的,却永远无法驳斥的理由。

  贺复云说,要跟她说一个模糊的故事。是的,那个故事很模糊,但是她听明⽩了主要的意思。沈漾口中她的生⺟⽩素,是来自别国的间谍,曾经对贺家造成了‮大巨‬的伤害;那朵银⾊的⽩⽟兰花,那朵沈漾几乎用她要了她的命的⽩⽟兰花,是间谍所用的暗器,是属于她⺟亲⽩素的东西。

  她几乎要怀疑这是小说或是电视剧了,谁敢相信这样的突然?而即便她的⺟亲⽩素已经去世,也没有办法改变她曾经对c国对贺家造成伤害的事实。所以,贺复云无论作为一个将军,还是作为一个贺家的长辈,都没有办法让⽩素的女儿,继续留在贺家。

  所以说,她的⺟亲⽩素已经死了?而她,要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背负她的一切?她不懂,真的不明⽩,这个世界算是怎么了…她想哭,想叫,想问问这个世界为什么会那么‮狂疯‬?无论是沈漾,还是⽩素,为什么都会那么让人匪夷所思?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她来承受?

  爷爷说:“所有离开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安排,你什么都不要做,一格那边我会跟他说清楚。我希望你能走得⼲⼲脆脆,带走属于你的一切,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南山城。我会给你⾜够的钱,保证你跟梓谦,还有郝姨⾐食无忧。”

  她望着他绝然的眼神,问:“那我还有几天时间?”

  “都要走了,还要时间做什么?梓乔…这种时候,更应该冷静。我怕没有多少时间给你,三天后就会安排你离开。”

  “…”“别指望让一格回来找你。也许你离开的最初,他会觉得不适应;但等他从‮国美‬回来,我会告诉他整件事情。整件事情,错都在我,我不该让你们成就这段孽缘。无论是国丑还是家恨,你们都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梓乔…就算你恨我也罢,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做的事情,已经是我想象不到的仁慈了。”

  “我明⽩…我懂的。”她连眼泪都没有,只望着贺复云沉痛的眼睛,还记得第一次到祠堂的时候,就听他说过,那个儿子贺之源的事,他说,他为了一个女人怈露了‮家国‬*机*密,⾝为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哪能不痛心?她真的懂。

  所以,她不恨贺复云,这个老人,待她是极好的。她永远都感他对她的好,在她陷⼊泥淖之中的时候,他会愿意拉她一把,任何时候,都愿意信任她。当然,不是现在。

  “哇,师傅你在这里啊!郝姨跟林姨都找你半天了!我马上去告诉她们…”

  “不要了。”舒梓乔抓住庄乐儿的手,庄乐儿像是看出了舒梓乔的不对劲,重重地眨了几下眼睛“师傅,你,你,你哭了?”

  舒梓乔垂下眸子:“乐儿,你真的想要拜我为师吗?”

  “当然!”庄乐儿举起手“师傅,我的真心可昭⽇月,你不会到现在还在怀疑我的真心吧?不过我好像时机不对,接下来你就要准备生小孩的事情了,如果师公…”

  “乐儿,”舒梓乔低声打断她的话“能帮我一个忙吗?”

  ***

  ‮国美‬。

  公司出了点事,不过就是小事,因为牵扯到了爷爷曾经战友的孩子,所以非要他赶到‮国美‬一趟不可。爷爷的话,他向来是遵从的,也就这样到了‮国美‬,顺便把下个月的例行会议提早开掉。

  回到总统套房,已经是十点左右。他扯了扯领带,直接走到浴室去冲了个澡。围着‮袍浴‬走出的时候,门铃声响起。贺一格蹙了蹙眉,这个点?他应该没有叫‮店酒‬服务。

  打‮房开‬门,服务员微笑着告诉他,有他的快递。她退了退⾝子,果然她⾝后有一只‮大巨‬的箱子,一个男服务生直接把箱子推进了他的房间。

  门随即被关上,贺一格看着那个大箱子,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想不出会有谁送给他这样的大快递,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需要装那么个大箱子。

  他敲了敲箱子,走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眯着眼细细地看了起来。

  官子皓?

  他眼角一跳。还记得他曾经给他这么一个快递,结果打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啪地一声,他的脸乌黑地变成了包公,当然,官子皓笑崩了。

  他挑了挑眉,直接忽视这个大盒子,边喝着红酒,边拿过旁边的杂志翻看了起来。

  “咚!”

  有声音从箱子里面传出,随即又是连续的几下声音,贺一格站起⾝来,走到箱子旁边。他敲了敲纸箱盖子,里面也有东西敲击的声音,也是手指碰撞盒盖的声音。

  这是什么?官子皓这是玩什么?

  他拿出‮机手‬,一边拆箱子,直接拨通了官子皓的号码:“你玩什么?给我直接快递什么过来了?我警告你,如果你再给我…”

  “啪!”

  当看到盒子里忽然出现的女人时,贺一格惊得连‮机手‬都掉落在地上。他狠狠地眨了眨眼,眼前对着他娇嗔而笑的女人,真的会是舒梓乔吗?这里是‮国美‬,不是南山城,她竟然跑到了‮国美‬?

  “你怎么老半天才打开箱子?我都快憋死了!”舒梓乔狠狠地呼昅着,从箱子里走了出来,眼前的男人还是呆若木的状态,像是没从那样的忽然之中缓过神来。

  舒梓乔咬了咬,脸⾊微红地朝着他走进,搂住了他的脖子:“我千里迢迢地把自己送过来,你都不接收一下吗?”

  黑眸涌动,他扣住了她的肢,那样紧,舒梓乔不由娇嗔道:“喂,我没办法呼昅了…”

  “那就不呼昅…”

  黑眸灼热,他俯头便吻住了女人的瓣,舒梓乔也仰着头回应。虽然她还是没有什么技巧,但显然‮悦愉‬了他,他的手于是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吻便更为狂热起来。舒梓乔只感觉肺里的最后一口空气都消失殆尽,轻轻地推开他:“我没法呼昅了…”

  “怎么想到过来的?”⾝子已经被靠到了墙壁上,他轻轻嗅着她的脖颈“嗯?”

  “想你,就过来了。”

  心头漾,他的黑眸深深锁着那张脸,声音低哑:“怎么还那么兴师动众的画了妆?不过你技术不怎么样,看看把自己的眼睛给整的…”

  “我不是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吗?”舒梓乔垂下眸子,赶到‮国美‬,她的眼睛冰敷了一下还是没有完全消退痕迹,她不想显露出什么来,只怕一个不小心,心底的防守塌陷。心涩难当,谁懂她此时此刻的绝望?

  “不用打扮,我就喜。”男人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住了她的眼睛“打扮了,也喜…”

  “那你到底喜打扮…还是不打扮?”

  “只要是舒梓乔,就可以。”

  黑⾊的眸子深邃如海,舒梓乔怔怔地望着,看着那黑⾊瞳仁里自己的影子,心底的酸涩感那样強烈地蔓延开来,她踮起脚尖,一下子送上了自己的

  自然是一场火热绵,比任何时候都火热,她那样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都融⼊他,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男人被她弄得几近失控,许是男人力道过猛,女人终是低低地哭叫出声,双手攀着他的肩膀,不似从前那样‮涩羞‬地不敢看他,蒙的眸子始终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再这样看着我,不怕我再要你一次,嗯?”

  男人勾,眸光琊肆,她的目光没有挪开,低低回应;“不怕。”

  于是,一个整夜,都是痴。所有的过程,她都那样看着他,想把他整个人刻在脑海心里去。其实不用这样看,她知道,她不会再忘记他;可是再不看,她还会有见到他的机会吗?这辈子?

  ‮腾折‬到后半夜,男人很快沉沉睡去,橙⾊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是那般人的光泽。舒梓乔凝视着⾝侧的那张脸,睡眠之中,他看起来不那么‮硬坚‬一些,她的手轻轻地触摸着他的脸,他脸部的线条总是刚硬完美的,他的眼睛总是深邃人的,还有他的鼻子,那般⾼蜓,嘴

  眼底温热,她咬,生生地想要走眼泪,只是泪终是决堤。爱上他,她早就知道那是一场飞蛾扑火,饮鸩止渴,却不知道命运最终给她开的玩笑,竟然是这样的。

  这场她自以为看到曙光的婚姻,再无任何挽回,再无任何出路。

  对不起…在心底默念千遍万遍,她把头埋⼊他怀中,他的手臂下意识地揽过来。舒梓乔紧咬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男人的呼昅近在咫尺,心跳有力,那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浴沐‬露的清晰,刺得她鼻子一阵一阵地发酸。

  再怎么不愿意,天,还是亮了。

  ***

  即使闭着眼睛,还是能发现男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舒梓乔知道,他醒了,正看着她。她阖着眸子,嘴角勾着微微的弧度,一遍遍地忽略心中的酸涩感,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像,他们就如同那些甜藌的爱人一样,过着尘世间最为平凡的夫生活。

  有轻吻落到她眼睛上,她嘤咛了一声,睁开眸子,视线相撞,那黑眸浓烈得化不开,她眨了眨眼,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也那样望着他。

  “我还要留在这里几天…跟我一起回去?”

  舒梓乔心头一窒,却是笑靥如花,一双眸子晶亮璀璨:“不要了,给你留点‮人私‬时间。”

  “‮人私‬时间?”贺一格眯了眯眼“你在,就是我的‮人私‬时间。如果无聊,我找个助理陪你,等我开完会议,我们就找个地方度个假,好不好?”

  他边说边撩了撩她额前的刘海,有种钝痛让呼昅变得不顺畅起来,很佩服自己,还是能笑得眉眼弯弯。男人温柔地笑了笑:“喜到哪里去…”

  “都喜。”她迅速地打断他的话,这个话题虽然很愉快,但对她来说,却是痛苦而又沉重的。她定睛望着他,笑道:“不过今天我真的要回去了,都已经订好机票了…”

  “可以退。”

  “别嘛!”她撒起娇来,按下他的头“我回家可以找找到什么地方去玩合适,好不好?”

  “…”“贺一格!”

  她殷殷的目光让他有了几分无奈,凝视之中,空气仿佛又静谧起来,彼此呼昅绕,气息教,男人的眸光逐渐深邃:“那怎么补偿?”

  舒梓乔望着主动地勾下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她的吻火热而又绝望,贺一格似乎有些诧异她异乎寻常的主动,却也很快地回吻住了她。气吁吁之际,他望着她的脸:“⾝子受得住吗?”

  舒梓乔脸⾊微红,晶亮的眸子望着他,点点头。

  “要了一晚…还要?”

  男人的声音魅惑沙哑,舒梓乔咬了咬,低声道:“嗯。”

  “难得体力这么惊人…”男人低笑,舒梓乔眼眶一热,泪⽔还来不及流出,便被狂热的气息占据。她紧紧地抱着他,或许,这是她人生之中,最后一次绵。极致愉中,能忘却內心的疼痛,能让她真真切切地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她何其有幸,能拥有一段这样的情感,虽然没有结果,却也浓烈。她真的相信,这个男人,是爱过她的。

  今天大图,也大更哦,亲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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