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为老不尊
梦中齐妙置⾝于一悬空漂浮着的庄园中,庄园三面环山,一面是⽔,瀑布临空洒下,有源源不断的⽔流从山⾕中奔腾而来。
天光明亮,⽔面倒映着⽩云,齐妙走向⽔边,竟能漂立在⽔上,一路到了岸边,就置⾝于一片芬芳四溢的花园中,最奇怪的是各种鲜花争奇斗,竟是不分季节一同开放。
齐妙与花间翩翩起舞的蝴蝶说话,采了鲜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又往背后那座半⾝在雾中的阁楼里走去。
正当这时,阁楼忽然熊熊燃烧起来。她的⾐裙沾了火星,蹭的窜上火苗。她吓的惊呼逃,还是被大火呑噬了⾝躯。极度的绝望吓得她惊声大叫。
“妙儿,妙儿。”一只大手抚上她的额头,随即拉住她的手,极具安抚的意味。第一时间更新
齐妙张开眼,面前一张放大⼲瘦的脸,又吓得她叫了一声。
“不怕不怕,我在呢,是梦魇了吗?”
这声音⼲涩沙哑,气弱的很,是她的新婚夫婿⽩希云。
齐妙息片刻才头摇:“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希云以手臂半撑着⾝子侧在她⾝旁,右手保护意味颇浓的拉着她的手:“梦到什么了,就吓成这样儿。”
“梦到我被烧死了。”齐妙闭上眼,梦中的恐惧尤在。
⽩希云却已在她说出这话时紧抿了,半晌方道:“你不过是受了伤发烧,才做了噩梦罢了。你是世子夫人,怎么可能被烧死?以后不要胡说了。第一时间更新”
“我知道。”齐妙笑着道:“你用午膳了吗?我去预备。”
刚要起⾝,就被⽩希云搂住了,二人一同跌躺在榻上:“不必去了,待会儿就要用早膳了。”
“啊?”
“你睡了一整天了。”
齐妙想不到自己竟睡了这么久。
“你昨儿用了药吗?吃了些什么?”
想不到她醒来没顾自己脚上的伤势,竟是先关心他。
⽩希云温柔含笑,当然那笑容在齐妙眼中也有些寒:“君逸请来的李大夫昨⽇已经进府里来了,你脚上还疼的厉害吗?”
“已经好多了。”齐妙坐起⾝查看脚上的伤势,竟然“奇迹般的”没有痊愈!
难道说她的⾎已经失去治愈的效果了?
齐妙依旧闻得到她⾝上散发出的淡淡馨香,也许是昨⽇发热出了很多汗,这会儿动作之间从敞开的领口能闻到略浓的花香。
这味道还未曾散去,可脚上的上伤却没有好起来。
齐妙存疑,又拉过⽩希云的手来,诊治过他双手后,见他病情并无恶化,这才松了口气。前天她刚过门时,看那架势还以为他会立即驾鹤西去呢。
“我去小厨房瞧瞧,给你预备些合适你⾝子的,还有这位李大夫开的药,我也要去看看。”只要他还活着,她的⽇子就有指望。否则只⽩永舂就会将她生呑活剥了。
“你脚伤成那样还下地做什么?已经有厨娘在小厨房了。”⽩希云感动不已,伸臂环她的拉着她躺下“你才刚退热,⾝子还弱呢,先歇会儿。”
她哪里弱,一觉醒来分明神清气慡的。
“我真的没事。”他的肩胛骨很硌人,带给她一些全安感,齐妙觉得心跳速加,略有些僵硬的往后挪了挪:“你看我真的没事。”
“别动。”
⽩希云霸道的圈着齐妙的。虽然病中的他并未有多少力道,齐妙轻易就可以挣脫,她却有些眷恋这个人并不广阔的怀抱。就如同乍一见她,她就忍不住落泪一般,有一种宿命牵引的感觉。第一时间更新
齐妙将此归结于原主与⽩希云早就相识上。
二人休息片刻,婢子就抬了食盒进来,将小几摆上,齐妙与⽩希云相对而坐,静静地用罢了饭,冰莲又端了药碗来。
⽩希云接过乌黑的汤药就要吃,却被齐妙拦住了。
“先别吃,拿来我看看。”
迟疑着将精致的⽩瓷描金小碗递给齐妙,⽩希云笑道:“有什么好看的?”
齐妙先将碗凑到鼻端闻了闻,随即就在⽩希云尚未反应过来时吃了一小口。
“傻丫头!你做什么!?”⽩希云蹙眉,想去夺她的碗,却因手臂无力慢了半拍。第一时间更新
其实他多年来一直都是靠意志力強撑着自己动作的,可依旧觉得⾝上的力气越来越小,人也越来越虚弱。
他若不是有意志力,怕早就已经瘫在上成了一滩烂泥。
“我尝尝好吃不好吃。”齐妙将碗递还给⽩希云,笑道:“你快吃吧,温度刚好。”李大夫下的药很温和,与她命人去抓的药十分相似。
⽩希云无语的将苦到⼊心的药一饮而尽。刚刚放下碗,就听见廊下婢子的声音:“侯爷,世子才刚服药,这会儿还…”
话没说完,就已听见外间珠帘哗啦作响。
⽩永舂一⾝深紫⾊直裰,头戴金冠负手而来,⾝子虽略微有些发福,依旧不减风采。第一时间更新
不理会⾝旁婢女的阻拦径直进了內室,瞧见⽩希云与齐妙都在拔步上,二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小几,就难免将目光移到她在小几下纱裙半掩的**上,一双雪⽩莲⾜因烫伤并未穿鞋袜,在大红单与浅粉长裙的衬托下,显得极为人。
齐妙急忙缩脚到裙摆之下,急切之下膝盖碰上桌面,疼的她昅气。
⽩希云将薄被盖在齐妙脚上。
自知道⽩永舂竟对儿媳妇有了那样的心思,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他竟如此贸然闯⼊內室来。
“⽗亲。”现在还不是真正撕破脸的时候,⽩希云凝眉招呼。
他強忍怒意时,惨⽩⼲瘦的脸上就显得更加狰狞了。
“嗯。”⽩永舂只随意应了一声就到了畔“齐氏,烫伤的如何了?”
作为公爹,贸然进了儿子与媳妇的卧室,还敢靠近畔说话,且是越过儿子只盯着儿媳,恨不能直接将人装进眼中去。
他将⽩希云置于何地!
齐妙银牙紧咬,控制着自己没将桌上的茶碗丢在⽩永舂脸上,别开眼不去看他,也当做听不到他说话。
⽩希云道:“给侯爷看座,上茶。”又对⽩永舂道:“⽗亲,请坐。”
冰莲与爱莲将圈椅抬来,放在內室与外室之间的落地圆光罩旁。⽩永舂无奈之下才去坐了,道:“昭哥儿⾝上也好些了。第一时间更新齐氏到底是有福之人,她一进门,你这儿就好多了,还能起来用饭了。”
那语气淡淡的,本听不出关切,仿佛是在遗憾⽩希云为何不死,若是不死他也要加把劲儿将人气死似的。
齐妙便看向⽩希云。
⽩希云面上依旧一副冷淡表情“多谢⽗亲费心了。⽗亲正事繁忙,可不要耽搁了正经事,如今侯府还要靠⽗亲支撑呢。您快些去忙吧。我这⾝子正如您所说,有了起⾊,相信很快即可痊愈了。”
⽩永舂闻言嘲讽一笑“是啊,⽗亲就等着你痊愈呢。”
他将“痊愈”二字咬的很重,在齐妙耳中分明说的就是反话。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哪里有为人⽗是这样的。第一时间更新
若不是她看⽩希云如此忍让,知道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机,她一定要将命人将他打出去。
“⽗亲对儿子的心儿子那里不知。”⽩希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道:“⽗亲,⺟亲说您已经在调查茶壶之事,不知可查出是谁动了手脚?”
“我来正是为了此事。”⽩永舂望着齐妙好柔和的侧脸,看着她略有些凌的长发顺着颈边蜿蜒而下垂落前,那雪⽩的肌肤让人有一种想在上头蹂|躏留下痕迹的冲动。
他开始口⼲⾆燥,虽人坐在圈椅上,⾝子却是向前倾的:“齐氏,你且放心,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齐妙依旧不语。
若是她的脚没有因为刚刚涂了药还没来得及包扎而⾚⾜,她一定会下地走人,离着老⾊鬼远一些。
可是她现在只要动作就会让他看到他的双⾜。
她不说话,⽩永舂都觉得这女子是娴静温柔易害羞的子,心下喜的紧,有意亲近,又有⽩希云横在中间,这会子做的太明显了也难免叫人说嘴,就只好作罢。
“罢了,我明儿再来看你。”⽩永舂的话是对⽩希云说的。
“不劳烦⽗亲。”
⽩永舂负手离开。
到了门前还不忘对齐妙回眸一笑。
齐妙被他那样眼神恶心的连早饭都快呕出来了。
⽩希云怒极之下杀人的心都有,原本用对了药⾝子略好受了一些,这会儿也觉心脏急跳。
齐妙察觉他的动,忙吩咐婢女将小几撤走,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这才坐到侧躺的⽩希云⾝边:“世子爷,您生气了?”
⽩希云没有动作。
“世子爷,您若是真的觉得公公做的不妥,就赶快好起来吧。”只要她好起来,她就有个依靠。
她是鼓励的话,听在⽩希云耳中却十分悲伤。
他知道现在他是没事的。
可是四年半之后呢?
他卯⾜全力也只能护着她四年半而已,生死不由人,他去之后,她是否还要走前世的老路。
思及此,⽩希云眸中寒光毕露,翻⾝起来叫了碧苑“你去一趟聚贤阁,告诉骆公子,就说我要的人请他尽快送来。”
碧苑行礼,匆匆去了。
齐妙便问:“你又采买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