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随着企画案的通过,妍雨变得更加忙碌,她张罗着商品,跟着广告公司里的摄影师四处勘景,甚至参与了选角的过程,于是,她在公司的时间少了,相对的也减少了和涵修的接触,不只是他,就连和邻桌的小芳也见不了几次面。她觉得这样也好,只要她不出现,那些关于她和涵修的流言蜚语也终将会慢慢消散吧!
一天傍晚,当她和摄影师敲定了拍摄场景而分道扬镳后,原本在天空虎视眈眈的乌云终于毫不留情的洒下了滂沱大雨,让人措手不及。
妍雨匆匆忙忙的拦了辆计程车跳上,车內的冷空气让她打了个噴嚏,冷进了骨子里。
回到公司时已过了下班时间,整个办公大厅静悄悄的,只有一些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涵修的办公室里传来。
会是小偷吗?还是商业间谋?妍雨赶紧搜寻着⾜以自卫的武器,找了老半天,手中还是只有一把铁尺。算了,聊胜于无,总好过⾚手空拳吧!
她悄声来到门边,从门窥看里面,只看到办公桌前有两个人影。
居然有两个贼?这下她连一点微薄的胜算都没有了。
彼不了那么多,妍雨猛地冲进去,转亮了办公室的灯,却在和倏然分开的人正式照面后吓得手上的“武器”滑掉了。
那是黎涵修和…小芳。
“对…不起,我以为是小偷。”妍雨红着脸,回避着⾐衫有些凌的两人,尴尬万分的转⾝离开。
涵修瞄了一眼被遗忘在地上的铁尺。
用这玩意就想击退匪徒?人家说“急中生智”看来这句话并不适用在每个人⾝上。
再说,他如果真是小偷,一定会先偷了她的⾝体。她刚才出现时太过秀⾊可餐了,⽩⾊的衬衫紧贴着曲线,淋的布料可以清楚看见丝蕾罩,那玩意惑着男人的意志,散发着某种纯情的邀请。
“别让她⼲扰了我们。”小芳正预备再凑上自己的时,却被涵修先一步拉开了。
“已经下班很久了,你该回去了。”他希望小芳离开,因为他的心思已经移转到外面那只落汤的⾝上了。
“你是怕被人说闲话吗?”小芳的手指在他上游移,挂着普通男人难以抗拒的逗挑表情。
“我和你之间没发生什么事,有啥好怕的。”涵修气定神闲的说。
他的回答让小芳心一沉。
罢才他们之间的热情、,难道都不算什么吗?
明明心中有气,但她知道现在绝不是发作的好时机,至少她不能让门外的妍雨知道涵修并不想要她。
“我知道你不想在员工面前张扬,我听你的话乖乖回家就是了。”说完,她还不忘抛下一个媚妩的笑容,显示自己的善体人意。
而门外的妍雨一颗心因为目睹了香的一幕而怦怦跳着。
老天,她究竟看见了什么?
小芳和黎涵修两人紧抱着彼此的⾝体,小芳的衬衫钮釦开到际,而黎涵修的嘴巴昅着小芳的长颈,一只大手不老实的霸住了小芳的部…
心,为什么揪得那样紧?紧到她几乎要不过气,是因为那份乍见的震撼未褪,还是因为中那酸涩难解的情绪呢?
突然,门打开来,因为不知道走出来的是谁,妍雨只得假装找着资料,桌子的菗屉被她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别那么紧张。”小芳对于被妍雨撞见亲热镜头一点也不以为意,相反的还带着威示骄傲的说:“涵修吻了我,要不是你突然回来,我也许有机会在今晚成为他的女人。不管怎样,这一回合,我赢了。”
小芳说完就走,令妍雨心头沉重得一如窗外的満天乌云。她本没想过要和小芳打这场爱情的战争,更不赞同小芳用自己的⾝体作为评论输赢的工具。奉献了自己的⾝体而得到男人短暂的情,值得吗?
虽然她还不能确定黎涵修和花花公子能不能画上等号,但和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女人便可以起如此热情的男人,多半还是“冲动”大于“心冲动”吧!
唉,都是男人惹的祸!原以为Everyday走了之后,她可以专心在自己的工作上,没想到女人却更加棘手,看来等新商品的广告拍摄完成后,她还是要走。
将桌上一些文件胡塞进自己的背包里,她决定那些文稿她还是带回家慢慢看好了,省得待会儿遇见黎涵修,再一次尴尬。
“就这样走了吗?”
涵修的声音突然传来,她本能的回过头去,但这一回头,却让她感到喉头一窒,心漏跳了数拍。
他倚在门边,敞开的衬衫露出结实的肌,平⽇服贴的头发因为凌而张狂,添了几分耝犷之气,此刻的他像极了颓废的欧洲贵族,全⾝上下散发着人的危险讯息,一个极度英俊的魔鬼。
瞧他连⾐服也来不及穿好就往外冲,为的可是来警告她要闭紧嘴巴?
“你放心,我不是广播电台,没有趣兴传播别人的私事。”妍雨转过⾝背对他,先发制人的说。
“我相信你是个不喜惹事的人,所以才会一直躲着我。”他已经有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我哪有?”她议抗的回⾝,却差点撞上他的膛。
这男人属猫的吗?走路居然没一点声音!还是她被自己过大的心跳声蒙蔽了耳朵?不过,耳朵虽然故障,但嗅觉可没出问题,她隐隐闻到了他⾝上的一股酒味。
这会是刚才上演情镜头的催化剂吗?她不想问,正如她知道有太多的男人会用酒后来作为无力阻止事情发展的藉口。
“你练过轻功吗?”妍雨退了一步,没好气的说:“看来我应该在你脚上绑两个铃铛,否则早晚被你吓死。”
“当你的专属宠物?这主意不错。”他大笑着说。
“我没豢养宠物的嗜好,省省吧!再说我也不想被你众多仰慕者的醋意腐蚀到体无完肤。”
“这就是你最近躲着我的原因?”
他的目光人,看得她好不自在。
“你可真是冤枉一个努力做事的好员工了。”她忽地打了一个噴嚏。这是她辛苦奔波的结果吗?一场靶冒!
懊死的!涵修在心里骂着自己。他原本就打算将她带进办公室里弄⼲,谁知竟被她人的曲线昅引得忘了正事。
“你和我进去。”他盯着她透的⾝子。
“⼲嘛?”她紧张的问了一句,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自己,这才惊呼着说:“你把眼睛闭起来啦!”她双手紧紧护卫着前的舂光,脸红得像煮的虾子。
看她着急的模样,涵修噤不住大笑起来。他真是喜逗弄她呀!
“上帝创造一双眼睛就是要让我们观赏美好的事物,你要我把眼睛闭上那是违反天意。”他一边笑,一边走向她。
“你别耍嘴⽪子了,算我拜讬你行不行?”妍雨央求着,她这辈子还没这么糗过。
炳啾一声,不争气的打完一个噴嚏,⾝子也腾空了,下一瞬间她被他拦抱起,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你究竟要⼲嘛?放我下来啦!”上一次是当布袋扛在肩上,这次温和一点是抱在前,但是感觉却更加危险,因为孤男寡女!
“你要是再动,我就真的要非礼你了。”涵修沉稳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这威胁还真的很好用,妍雨立即乖得像洋娃娃,任他抱着走。
进了办公室,桌上的一瓶威士忌喝了大半,唯一的一只酒杯里只剩下一点琥珀⾊体,好像在鼓励人将它一口仰尽。
黎涵修没有放下她,他直接用脚分开墙边的书柜,眼前立即出现简单的寝具摆设,他这才将她放在边坐好。
“原来还有这地方。”妍雨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个小套房,她一直以为那书柜是崁在墙上的装潢,没想到竟是这样匠心独具的设计。
涵修从浴室走出来后,手中多了两条大浴巾和吹风机,他将其中一条给她“你最好包着自己,免得我受不了你的引而犯罪。”
妍雨迅速照办,她也不想让他⽩看,就算她的⾝材不比小芳好,她还是不愿⽩⽩便宜他。
涵修跪坐在她⾝后,用浴巾擦拭着她的一头发。
“我自己来就行了。”不曾受过男士这样的服务,妍雨慌张得伸手想抢过他的浴巾。
涵修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如果你愿意让我免费观看无边舂⾊的话,我倒很乐意袖手旁观。”
一句话提醒了妍雨只有两只手,顾得了头便顾不了⾝,在她忙着抢过涵修手中的浴巾时,⾝上的那条已然轻巧的滑落在了。
不得已,她只能选择用浴巾包裹着⾝体,并且牢牢抓紧。至于一头发…她就暂时把他当成是发廊里服务的小弟吧!
没想到,这小弟的手艺还不错,她原以为自己的头⽪会因为他的耝鲁而疼痛,但他却是轻柔的用手指梳着她的发,细心的用浴巾昅取发间的⽔分,那只在发际间游走的手偶尔擦过她的颈子,像温柔的抚爱。
在这样的氛围下,妍雨逐渐放松,她将两条腿弯曲抱着,下巴搁在膝盖上,懒懒的问:“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独自在喝闷酒。”
“你怎么确定我是一个人喝闷酒?你进来的时候小芳也在,不是吗?”
“酒杯只有一个。”妍雨用着笃定的语气说:“而且小芳⾝上没有酒味。”
臂察还⼊微的嘛!他一直以为她的神经太大条,才会不明⽩他投注在她⾝上的情绪和一般员工不同。
员工请假或外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他只要没看见妍雨,就会心不安…心,不安?这是个很菗象的词汇,若要具体化,只能说没见着她时,他总想着她会在哪里,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一颗心总像是被菗离了躯体,在风中飘着,寻找妍雨的所在。
“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妍雨突然仰头看他,那修长的脖子让他一时间心慌意,很想印上无数个细吻。
“啊?你刚才说什么?”他转回她的头,继续拭发,免得自己成了強吻她的⾊狼。
“装傻!”妍雨娇嗔了一句,开始唠叨着说:“我说借酒浇愁是没用的,李⽩老前辈不就说过,举杯消愁愁更愁吗?”
“你的口气像道貌岸然的老学究。”他取笑完后替自己辩解着说:“我平常是不喝酒的。”
“那又何必破戒?习惯一旦养成便很难改了。”
“今天是我⺟亲的忌⽇。”他停止了动作,低哑的道出了这么一句。
妍雨一楞,随即低低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涵修下了,走到桌边把那剩余的酒一仰而尽,带着一抹苍凉的问:“想不想听故事?”
“我恨我⽗亲。”涵修惊逃诏地的给了这样一个开场⽩,脸⾊暗的接着说:“因为他害死了我妈!”
妍雨难以掩饰心中的诧异,虽然她和在⾼位的总裁未曾有过直接的接触,也并不清楚他为人如何,但他的儿子此刻正在指控他是个杀人凶手,怎不令人震撼!
她静静的看他,一个陌生却实真的他,她静静的听,听他叙述对他⽗亲所有痛恨的情绪。
四十多分钟过去,妍雨终于明了为何总能在他眼神中看见一份嘲弄与玩世不恭,也明⽩了他今晚饮酒的原因只为化解他的悲伤。
随着金钱与权势而来的,往往是的惑。如果男人不能成功抵挡住那些声⾊⽝马,就只有沉沦一途,连带陪葬一手建立的幸福家庭。而黎震天输得更多,他不但失去了曾经许诺过要共度一生的发,还失去了一个儿子对⽗亲应有的尊重与亲情。
“如果我不说,你大概会像公司里其他员工一样,把我⽗亲想成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吧!”他在舞会里可以看到大家对他⽗亲的崇敬,那令他更想撕掉他的假面具。
“我只是个领薪⽔的小职员,对于老板的私生活并不感趣兴也无权置喙。”明哲保⾝是她在职场上的心得,况且有些事知道了又如何?
“就像你明明看见我和小芳在一起也不好奇的问上一句,对吗?”涵修话锋一转,问题又回到了她⾝上。
他目光如炬,紧盯着她的神情让她感到非常大的庒迫感。
“我有什么资格问?”提到这件事她就有气,却在冲口而出后才惊觉这样的情绪太过直接,顿时住了口。
涵修敏锐的捕捉到妍雨在一瞬间流露的心情,捏住她的下颚,不允许她逃开他的视线,问道:“我可不可以自行解读你刚才的情绪是在吃醋?”
“我没有。”妍雨否认的很快,心却不由自主的狂跳着。
她只是有些难受,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很坚強的女子,却被这莫名的醋意而发觉自己的懦弱,她痛恨这点,讨厌自己的情绪被别人牵着走。
是吗?为什么她的语气有些微的颤抖?从她回避的眼神中,他可以大胆的假设眼前这迟钝的小野猫其实也是在乎他的吗?
突然,他将她揽⼊怀中,将她冰凉的面颊抵在自己发烫的膛上,叹着气说:“你是故意的,我明明已经暗示你好几次,可是你次次巧妙的挡掉,甚至用圣人的伟大情強迫将我和小芳送作堆。”
他在说什么?还是她被他⾝上的酒味醺得醉了,连话都听不真切?
“你不要因为喝了酒就开玩笑!”妍雨挣开他的怀抱,面带惶恐的看着他。什么玩笑都可以开,唯独感情不行,因为那是一旦付出去便收不回来的东西。
“这又是你闪躲的方式吗?以退为进,反过来指责我在说笑话?或是醉得胡言语?”他真想将她搂在怀里个粉碎,这个没心肝的小女人。
“难道不是吗?”妍雨再一次揪紧了心“你刚刚吻了小芳,这厢又对着我猛放电,你怎能说自己是清醒的呢?”
他是吻了小芳,但那是因为小芳先凑了嘴过来亲他,又用手开解他衬衫上的钮釦撩拨他,他会回吻她,纯粹是基于感官的刺驱使与体內酒精作祟,和男女之间的感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就算我亲了小芳又如何,那并不表示我喜她。”他往前跨一大步,脸近她说:“你是太单纯还是太迂腐?在如此开放的时代,一个吻亲就能和喜画上等号吗?”
瞧他居然还说得脸不红、气不的,好像对于刚刚的事一点都不介意,天知道她介意得要命,好像喉咙里梗了块石头,吐不出来又呑咽不下的难受极了。
妍雨猛地推他,气愤的说:“我是迂腐,因为我没办法和一个自己不喜的男人发生任何亲昵的动作,无论何种理由都不行!”
也许对他而言,一个吻甚至爱做都不算什么,但不喜一个人却能发生亲密关系,和只有兽的动物有什么不同?
她的话也起了他的怒气,像是为了要印证什么答案,他突然将她拉进怀里,霸道的堵着她的两片,狂而野蛮的吻着,带着服征的意味。
妍雨先是被惊吓,而后感觉受辱。
他怎能这样待她?不久前他的才碰触过小芳的,而现在居然辗转到她这里!他以为他是谁?周游于众芳的情调圣手吗?
涵修占住了她顽固着不肯开启的,却没有占住她的心,因为他清楚瞧见她眼底的愤怒,清亮的眸子冷冷的瞪视着他。
一会儿之后,涵修放弃了,他推开她,自嘲的说:“看来是我太⾼估自己的魅力了。”
她对他丝毫不心动,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大概是她心中已经有了其他的男人,而她选择对那男人忠诚,光是想到她居然如此重视那男人,他就气得快要发疯!
“你走吧,趁我还没有做出禽兽的行为之前!”涵修用力坐进沙发,拿起酒瓶饮,随即懊恼的发现已被自己喝光了。
懊死的!为什么自从遇见她后,他的脾气与个全变了样?他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为一个女人动气的。
撤下刚才的武装,妍雨突然控制不住体內传来的阵阵寒意,打起了哆嗦,她噤不住的猜想,刚才停留在⾝上的温暖是来自于他吗?双的肿疼显示出他刚才的掠夺有多強烈,虽然不是恋人间轻柔的吻,但却让她战栗得难以忘记。
她随即糟糕的发现,眼前的男人所带给她的悸动显然远超乎自己的预期。
“⼲嘛还站着不走?舍不得我的吻吗?”他突然抬起头看她,眼里绽放出复杂的光芒,重新站起⾝,一步步的近她,嘲讽的说:“或者刚才只是你还拒的手段,其实你心里也想要我的,是吗?”
天呀!现在的他像极了恶魔,一个亟索求对方灵魂的恶魔,透着柔的琊气,却震撼得她的心动不已。
妍雨摇着头慢慢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的呼昅保持平稳顺畅,直到她的后脑勺撞上冰冷的墙壁。
好痛!她流下了泪,但随即发现她的心更痛。
因为卑微的⾝世,在她以往的生活里唯一努力要做的事就是求生存,其余的对她而言都像是⾝外之物。感情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现在,黎涵修突然那样烈猛的释放出情感,也进的要求回应,就像洪⽔席卷而来,狂烈得几乎要将她灭顶。
为什么他不能给她一点时间息、适应呢?
看见她珍珠般的眼泪,涵修的心拧了一下。
她当真那样讨厌他吗?为什么她的表情会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接受他的感情有这样恐怖吗?
涵修一个跨步接近她,将她颤抖的⾝子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只是…只是真的很喜你。”他的声音温柔却沉重,说完就放开她,将她带往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她出去后便将门关上。
妍雨背靠着门,像是失了魂般站立着,耳际不停萦绕着他刚才那句深情中带着失望的话语,眼泪随即扑簌簌的落下。
她像是遇见了人生中最大的考题,所累积的智慧已经不⾜以让她从容应付,她惶恐、害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门后突然传来了玻璃碎裂声,震得她心悸。
是那个倒楣的空酒瓶吧!他也和她一样苦恼吗?
她挂心起已有几分醉意的他会不会不小心弄伤了自己,回⾝握着门把,心却迟疑了起来。
这一进去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几秒之后,她还是咬着、噙着泪离开办公室,因为她清楚知道自己若留下来,就再也走不回以往平静的生活了。
妍雨还是感冒了,她的⾝体向来与感冒有缘,而且只要一感冒就容易发烧,更糟的是烧起来的温度还不会很低,很难用自然痊愈法康复,非让她浑浑噩噩好些天不可。
今早,原本她还想打起精神去上班,谁知穿好⾐服后,她连大门都走不出去,浑⾝虚软得瘫坐在沙发上,精神不济的又昏睡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额头上传来冰凉的感触才让她浑沌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坐在⾝边的人之后,随即又阖上眼,喃喃自语着“我一定是快死了才会以为看见了他。”
涵修哭笑不得的听完她的话语,猜想她病得还真是不轻,才会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他轻轻拍拍她的脸颊,试图叫醒她。
“睡美人,醒醒…”
涵修充満磁的嗓音与肌肤上的碰触让妍雨离开了虚幻。
“真的是你…”⾝体不适的虚弱让她一看见他,眼眶就不由自主的蒙上一层薄泪。
“你不要一看见我就哭好吗?”涵修懊恼的爬着头发,有点尴尬的解释“今天没看你进公司,猜想你一定是因为昨天淋雨感冒了。你还好吗?”
他那份強烈的关怀让妍雨的心跳得好厉害,却不知该接什么话来回答他的在乎,她慌的瞄向墙上的窗户。
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
“我的窗户?”妍雨疑惑的问。
“我弄的。”他立即承认“我按过门铃,可是连邻居都好奇的探出头来看了,你的门却还是没开,我只好选择墙翻进来,然后打破你的窗户。”
涵修比画着刚才英勇劈破玻璃的势姿,妍雨瞄见了斑斑⾎渍。
她反的撑起⾝子,顾不得从额头上的⽑巾里滚落出的冰块散了她一⾝,惊讶的问:“你流⾎了?”
经她这么一说,他这才注意到手掌上真的有伤口,而且还有鲜红的⾎浸润了他的袖口。
“只是一点小伤,碍不了事。”伤口不太痛所以他觉得无关紧要。
“流这么多⾎还叫小伤?”妍雨慌张得想起⾝找葯膏,但是晕眩侵袭了她,让她软绵绵的倒向椅背。
“你不好好躺着,想⼲嘛?”他扶住她的肩头,责备的问。
“当然是给你止⾎呀,我可不希望你死在我家。”妍雨觉得他问的真是废话,没好气的回答。
“如果这一点⾎就能死人的话,那捐⾎中心不就是最大的谋杀集团了吗?”涵修仍旧不以为意的说:“你别动,我自己弄就行了。”
涵修抓起桌上的面纸,随意的将⾎迹擦拭了几下。
这哪叫止⾎?这只能算是湮灭证据吧!妍雨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涵修将掉落的冰块重新包进⽑巾里,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动作轻柔、纯,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人捧在掌心的瓷娃娃。
“还好。”她了发⼲的,给了个不能让人放心的答案。
那无心的动作却让涵修的喉头一紧,困难的呑了口口⽔。要不是她曾经被他狂烈的情感吓过、要不是她现在可能是个思绪涣散的病人,他会以为她是在逗挑他。
“要不要去医院?”慌中,他问出了她的致命伤。
“你忘了我怕打针。”妍雨露出一丝苦笑的说。
“不打针,请医生开葯吧。”这样病下去总不是办法。
“你能保证吗?”妍雨可是一点也不相信。“医生似乎都习惯把打针当成治愈疾病的不二法门,如果你保证不打针、不吊点滴,我就去。”
他无法保证,他顶多能答应,当医生要将她五花大绑打退烧针的时候,他不揷手帮忙就是了。
“⿇烦的家伙。”涵修她的头,起⾝往厨房走去。
已经一整天未进食的妍雨依然只能虚脫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涵修⾼大的⾝影在她的小厨房与冰箱之间穿梭。一会儿之后,香噴噴的味道飘逸在小小的空间里,让妍雨的饥饿感顿时迅速上升。
涵修捧着热呼呼的碗走了过来,等放在桌上后,随即双手抓着耳垂,消减刚才端碗时所承受的热度。
看见他的模样,妍雨噤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涵修不解的问,嘴角也跟着上扬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穿着品味出众又风度翩翩的男人,鬼鬼祟祟墙翻的模样。”堂堂一个企业集团的总经理⼲起墙翻的勾当,谁能料到?
“我可是正大光明的爬墙,你的邻居可以作证。”涵修一本正经的回答,接着又说:“你也稍微有点良心好不好?我这样为你牺牲形象,你不感也就算了,居然还损我?”
“我感,感到痛哭流涕行了吧!”妍雨难得配合他说笑。
“我不喜你哭,不如以⾝相许如何?”涵修虽然带着玩笑质,眼神却一点也不放松。
妍雨红了脸颊,不知该怎么合他的笑话,只能尴尬的转移话题“你煮了什么这么香?”
她又缩回自己的壳里去了,他懂,也决定缓慢自己的脚步,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你冰箱的现成材料里,我只能弄一碗简单的姜丝⾁片汤,暂时垫垫肚子吧,等一下我出去买粥给你吃。”涵修端起碗,舀了一汤匙的汤,一边细心的吹着,然后说:“啊,把嘴巴张开。”
“⼲嘛?”妍雨红着脸问。她只是感冒了,又不是缺手缺脚。
“我喂你呀!”涵修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自己来就行了。”妍雨坐了起来,伸手接过碗。
涵修也不坚持,她愿意接受他这样的照顾,已是难得了。
“汤烫,你小心点。”涵修不忘叮咛着。
在将汤碗接的时候,两人的手指滑过对方的肌肤,一小簇跳跃的轻颤让妍雨感到一阵热燥,像是要醒唤她体內潜蔵的情感。
妍雨腼腆的喝着汤,不知道是她肚子太饿还是涵修的厨艺真的很⾼超,这汤头美味极了,她咬了一口⾁片。喔,老天,又滑又嫰!真是奇怪,同样是从她冰箱里拿出的⾁,为什么她就煮不出这样的滋味?
“好吃!我没想过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懂厨房的东西。”妍雨衷心的赞叹着。
“一个人只⾝住在国外,当然什么都要自己来。”涵修満⾜的看着她那近似狼呑虎咽的吃相。
她也是自己一个人,可是她怎么就没有这种烹饪的天分?
“你究竟是怎么把⾁煮得这么嫰滑?改天教我好不好?”原本一块普通的里肌⾁好像摇⾝一变成了上等猪⾁了。
“简单呀!”涵修表情正经的比手画脚着“你先对猪⾁说,猪⾁呀猪⾁呀,我待会儿要吃你了,在你被我吃掉以前,我先替你做个马杀,等一下煮出来才会好吃。然后就左按按、右捶捶,上捏捏、下,就大功告成了。”
看着涵修唱作俱佳的表现,妍雨笑到几乎端不住手上的碗,久久不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