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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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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了十八年,没有任何预兆的,在所有人的惊讶和意外之下,莫倩妮再次出现在褚家人面前。

  当褚拓赶到位于明山的席家宅邸时,席振旭、席为丞和饶邦睿都在楼下大厅。他没有多加注意,目光本能的梭巡着⺟亲的⾝影。

  “褚拓。”席振旭率先站了起来。“你来了。”

  “她在哪里?”他劈头就问。

  “她在楼上的客房里。你先别急,医生已经为她做过详细的检查,她目前没什么大碍…”

  席振旭还没有说完,褚拓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冲,在走廊遇见一位正从客房走出来的⾼大男子。

  “褚拓。”那名男子显然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

  他看着那位年届中年,相貌温文儒雅而且风度翩翩的男子,本能已经告诉他这是谁了。

  席振东,席与蝶的⽗亲。

  “我想,你和你⺟亲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席振东温和地道。“进去吧,她在等你呢。”

  拍拍他的肩膀,席振东经过他的⾝边下楼去了。

  褚拓深昅了一口气,推开客房的门,眼前的景象令他微微一凛。

  他站在门边,目光凝结在那位躺在上的女人。

  莫倩妮听到声响张开眼睛,一丝惊喜泛上她的脸。

  “褚拓?”她嘴轻颤地喊,仿佛不敢相信是他。

  他没有动作,也没有反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这就是他十八年未见的⺟亲?除了脸⾊有些苍⽩之外,她依然优雅而美丽,岁月并未在她⾝上留下太残酷的痕迹。他感到全⾝肌⾁绷紧,双手在⾝侧紧握成拳。

  “褚拓。”莫倩妮朝他伸出手,眼里隐含着泪光。“过来,让妈好好的看看你。”

  褚拓伫立了半晌,然后走到她的边坐下,没有握住她伸出来的手。

  莫倩妮虽有些失望,但眼里仍然涨満了动的情绪。

  “我不知道振东会通知你。你长这么大了…”她喃喃地道,朝他⾝后探了探。“褚磊呢?他没有来?”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他人在‮国美‬处理一些事情,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喔。”她应了一声,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有些虚弱地笑笑。“那就好,我以为是他不想见我…”

  “你在乎吗?”褚拓冲口而出。“这十八年来,你没有给我和褚磊一点讯息,现在却这么不声不响的出现,告诉我,我们的想法对你而言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想再见见你和褚磊,你们是我的孩子,我想念你们。”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们,当年就不会狠心一走了之,从此毫无音讯。”

  莫倩妮没有说话,只是静寂了半晌。“你爸爸呢?”

  “他五年前过世了。”他的声音有些刺耳。“我想你对这个消息没有任何感觉。这几年来,我敢说你连想都没有想过你的丈夫。”

  “我只能说我很遗憾,但我并不感到伤心。”她没有责怪他的语气,声音轻柔地道。

  “为什么?”褚拓脸庞紧绷,声音低沉地道:“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狠得下心离开我们和爸爸?你知不知道人家会在背后怎么说你?说你和丈夫的好友私奔,是个⽔杨花的女人!”

  “如果时光能重来一次,我或许仍然会这么做。”她平静地说道。“我离开他,是因为我再也无法忍受待在他⾝边。”

  褚拓微眯起眼。“什么意思?他待你,对你施以暴力?”

  “比那更糟。他从来不用暴力,但却在精神上‮磨折‬我。”她深昅了一口气,苦笑地接了下去“那时你和褚磊被他送到‮国美‬去,只有我和佣人守着那个大而冷清的家。你爸爸可以连续三个月连家都不回,却不准我踏出家门一步,连我想去‮国美‬看你们他都不允许,你知道吗?”

  褚拓微愣了一下。是这样吗?他从来不知道,他一直以为⺟亲不去‮国美‬探望他们,是因为对他们漠不关心。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那是真的。”莫倩妮微微叹道。“那时的褚氏集团正在发展阶段,我能了解你爸爸为事业打拼的辛苦,也能体谅他的忙碌,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疑神疑鬼,一天到晚担心我在外面有男人,就连和他出去应酬时和别的男人寒暄几句,他都认为我在招蜂引蝶。

  “我无法忍受他的猜疑心,在他连续三个月不回家之后,有一天我到他的办公室,想和他好好谈谈,却撞见和他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歇斯底里的和他大吵一架,他居然还辩说他只是逢场作戏,说我本是无理取闹。”

  褚拓瞪视着⺟亲,有些愕然。他一直以为⽗⺟的婚姻是完美无瑕的,⽗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一直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你可以这么说,因为爸爸再也无法和你当面对质。”他语气僵硬地说道。

  “我只是告诉你,我无法再和你爸爸生活下去的理由。我会狠下心不告而别,是因为知道以他的骄傲和社会地位,他本不可能答应和我离婚,他只会变本加厉的软噤我、‮磨折‬我,強迫我继续和他做一对表面上的恩爱夫,事实上我却是在守活寡。”

  “你有没有想过爸爸会找你?你和他最好的朋友一起离开,这件事传了出去,他的面子有多挂不住?”

  “你还不了解你爸爸的个吗?即使找到我,他也不可能接受一个曾经出走的子。早在我离开他的那一天,我就已经义无反顾。”莫倩妮一手轻搭上他的手臂,表情严肃地道:“所以,别怪你席叔叔。他那时和你⽗亲的意见出现分歧,你爸爸扬言要搞垮他的公司,所以他打算离开‮湾台‬去另寻发展,是我苦苦哀求他带我离开。这些年来,他待我始终像个嫂子般尊重,我和他之间从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褚拓沉默了半晌才深昅一口气,静静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和褚磊?如果你当时说了,或许我们对你的误会不会这么深。”

  “说了有什么用?你们不了解我和你⽗亲之间的一切,我不想增加你们的心理负担。”她轻声叹道:“这几年来我的⾝体一直不好,若不是你席叔叔坚持要我回‮湾台‬来做个详细的检查,我可能也还提不起勇气回来见你们。我不知道你和褚磊…会不会原谅我。”

  他没有开口,望着⺟亲有些憔悴的脸庞,她的神情那么疲惫,他忽地感到一阵心酸。天知道他多想拥抱⺟亲,告诉她,他这些年来有多么思念她。

  “我知道你们很不谅解我当年抛下你们一走了之,没关系,妈不怪你们,只要能再见你们一面,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还有与蝶…”她喃喃地道“你和与蝶早该结婚了,不是吗?”

  她的眼⽪逐渐阖上,握着他的手逐渐放松。一会儿之后,她的呼昅和缓而平稳,他知道她睡着了。

  “你不会有事的,妈。”褚拓勉強庒下动的情绪,紧紧握住⺟亲的手。“你会好起来,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与蝶。”一个柔和的声音将席与蝶唤回神。她回过头,看着席振东来到她⾝旁站定。

  她凝视着这个⾼大的男人。今天下午乍见睽违已久的⽗亲,她除了不敢置信之外,还是不敢置信。他离开那年她才五岁,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但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亲的⽇子,也几乎忘了他的长相。

  而现在,这个男人又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除了发鬓掺杂几绺⽩发之外,他和她印象中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男人并无不同。然而,他却是个陌生人,一个早已不再和她有所牵扯的陌生人。

  她调开目光,凝望着庭院中的那盏昏⻩的灯光。即使已经接受了席振东回来的事实,她仍然有着如在梦中的不‮实真‬感,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她称之为“⽗亲”的男人,一个在她年幼时就已离开,丝毫没有尽到任何责任的男人。

  席振东大概也看出她的僵硬无措。他只是看着她,动得微微发抖。这是他的女儿啊!他和月龄唯一的女儿。当年他离开时她还是个孩子,才一晃眼,那个娇娇嫰嫰的小女娃儿已经长大了,而且这么美丽、这么成视诶立,令人吃惊。

  “这些年来苦了你了,孩子。”他微微叹息,抬手想‮摩抚‬她的秀发,她却不着痕迹地闪了开去。他有些黯然地垂下手。“你还是不原谅我,是吗?”

  “你叫我怎么原谅你?”席与蝶轻声地说道。“你抛下了我和妈妈不顾,一走就是十八年,连一点讯息都不曾捎回来过。妈妈过世时你在哪里?你本不在乎我和妈妈是死是活。”

  “事实上,你⺟亲在加拿大这几年,我们曾经见过几次面,只是一直没让你知道罢了。”见她惊讶的张大眼睛,席振东苦笑了一下,声音平静的接了下去“我知道你不相信,但这些年来,我和月龄一直保持联络,也知道你在‮湾台‬的近况。我只能说…我对不起你⺟亲,还有你。”

  她先是怔忡了半晌,而后垂下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我和你褚伯伯还有褚伯⺟认识很久了,三个人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和达靖同样爱慕着她,然而她最后选择的却是你褚伯伯,而不是我。”

  见她微微一怔,席振东停了停,缓缓地接了下去“然后,我遇见了月龄,也就是你的⺟亲,没过多久就结婚了。可以想见,这种没有感情为基础的婚姻,本无法维持下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娶她?”席与蝶脫口而出。“妈妈知道你爱着莫倩妮,却仍然愿意嫁给你?”

  席振东顿了顿,而后微微叹息。“我不知道月龄为什么愿意嫁给我,也许她只是想解救一个对感情沮丧绝望的男人罢了。那时我和你褚伯伯都在为事业打拼,几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和她的感情也渐渐疏远。你出生后的几年,我和你⺟亲本已经形同陌路,她有她的生活圈了,也本不过问我在外面的一切作为。”

  “你怎么知道她不在乎?或许她早已经心灰意冷,因为她知道她的丈夫心里爱的始终是另一个女人。”她不是故意要如此尖锐,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头。

  席振东静了半晌,然后摇‮头摇‬。

  “我承认,我当时对倩妮的确还未忘情,但是我很清楚她已经嫁给了达靖,我绝对谨守着我的分寸。后来我才知道倩妮嫁给达靖后一直很不快乐,即使金钱物质样样不缺,但她心灵上一直涸普虚。倩妮不像月龄,月龄很坚強,她有她的朋友圈,可以没有我而活;但倩妮不一样,那时的她很无助,两个儿子又不在⾝边,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天天以泪洗面,看她伤心…”

  “但你却忍心看我和妈妈孤单,过着没有男主人的⽇子。”她咬住下,苦涩地道:“在你和褚伯⺟离开时,你们就不曾想过我和妈妈得忍受多少异样的眼光?还有褚伯伯、褚拓和褚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有多难堪?”

  “我知道。”他有好一会儿沉默不语,末了只能发出一声叹息。“我也知道这些年来你吃了不少苦,这是再多的抱歉都无法弥补的。我和你⺟亲,还有褚伯伯、褚伯⺟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们这些孩子所能理解的,也因此让你们有些误会。改天有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爸爸会慢慢让你了解,嗯?”

  席与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伫立着。⽗亲说得没错,大人们之间纠葛的情感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形容,也的确不是他们这些孩子所能理解的。逝者已矣,如果⺟亲自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他,那么她又何必耿耿于怀,为⺟亲抱不平呢?

  “你们为什么回来?”她轻声问道。“是因为褚伯⺟的病?”

  “这只是原因之一。三年多前,你叔叔告诉我褚拓并购了咱们席氏企业,那时我就决定回来看看,只是因故又拖了几年。”席振东微笑地道,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是个很有才⼲的年轻人,嗯?有这个头脑和手腕并购我席氏企业,并且在短短几年內将褚氏集团推上了世界排名前五十大的企业,褚拓的确有他的能耐,不是吗?”

  “你不怪他并购了咱们家的事业?”她低声问道。

  “当然怪。不过后来想想,褚拓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对我有误会。他没有错,他只是被他⽗亲教导得太好了,对咱们席家的仇恨深柢固,换成任何人都可能会这么做。”席振东注视着她,有些感慨地道:“你叔叔告诉我,褚拓这几年对咱们席家并不怎么留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误会,你和他原本该是一对的,不是吗?”

  席与蝶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睫⽑不发一语。

  “当然,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有喜的对象,爸爸自然尊重你的意见。”见她不吭声,席振东清了清喉咙“我听你叔叔说你和饶邦睿订婚了。怎么,你是真心爱他而想嫁给他,还是为了其他原因?”

  她痹篇⽗亲审视的目光,勉強地道:“这重要吗?我反正是和他订了婚。”

  “婚姻是终⾝大事,爸爸不希望你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你要考虑清楚。”他语重心长地道。

  席与蝶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脚步声由⾝后传来,他们同时回过头去。

  是褚拓。席与蝶呼昅一窒,看着他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有好一会,他们目光锁,他一半的脸隐蔵在影里,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你。”席振东有些讶异,而后温和地微笑。“你⺟亲还好吗?”

  “她睡了。”他简单地道,声音冷静有力。“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明天我想将她送到大医院去做详细的检查。”

  “应该的。”

  “那么,可否容许我和与蝶单独谈谈?”

  席振东扬起一道眉⽑,看着褚拓再看看女儿,睿智的眼睛里笑意闪烁。这个年轻人还真是开门见山哪。

  然而他知道自己不必再说些什么了。或许要这孩子对他完全谅解还需要一段时间,但至少他已不再存有敌意,接下来,该是让这对年轻人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一直到席振东离开,褚拓才放松了有些紧绷的肌⾁,目光专注地停伫在席与蝶⾝上。老天,他有多久没看到她了?三天,感觉像是一整年。

  她安静地站在那儿,乌亮的长发柔顺地披在纤巧的肩膀,那对深幽的美眸闪着柔和的光芒。她依然无琊、安详,姣美的脸庞一片恬静,像是落⼊凡间的精灵。他想将她娇小的⾝躯抱个満怀,呼昅她⾝上的甜美,聆听她的气息和心跳。

  “嗨。”褚拓沙哑地出声,突然感到手⾜无措。该死,他居然像是第一次约会的⽑头小子,找不到一句合适的开场⽩。

  “嗨。”她微笑,似乎为他的困窘感到有趣。“没想到万人敬仰的褚总裁,也会有别扭的时候,嗯?”

  他瞪视着她,而后缓缓地笑了,朝她伸出手。“过来,与蝶。”他柔声道。

  席与蝶迟疑了半晌,而后柔顺地走向他。

  他将她拥进怀里,昅进她清新的女气息,大手在她肩后的发丝上滑动。他们的嘴如此接近,她可以感觉他的呼昅拂在她的脸颊上。

  “你还好吗?”她轻轻地问。“褚伯⺟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他在她耳鬓厮磨,含糊地道:“她只是让我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傻瓜,原来这些年来,咱们都是一群搞不清楚事实的笨蛋。”

  她微笑,柔顺地偎在他怀里。他们两家上一代的误会是冰释了,然而又如何?他并没有说过爱她呵!她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微微叹息。没关系,只要能多拥着他一会儿,多一点时间待在他怀里,她可以忘记这个小小的缺憾,假装他属于她,暂时的。

  “既然误会已经理清,我想你也不用那么做了。”褚拓过了半晌才说。

  她的边仍然挂着那抹轻柔的笑意,手指轻撩着他颈后的短发。“什么?”

  “和饶邦睿的婚约。”他的轻柔地庒在她的太⽳,低声呢喃“嫁给我,与蝶。”

  席与蝶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他。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神情望着她,他的眼神‮热炽‬地望进她眼中,几乎令她感到晕眩。褚拓向她求婚?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吗?有那么一刹那间,她的灵魂似乎着了火,脑袋几乎无法思考。

  然而欣喜过后,理智回来了,她的微笑逐渐隐去,明⽩了他向她求婚的理由。他从未说过爱她,一次也没有,她无法忍受他是为了负责任而娶她。

  “与蝶?”褚拓低下头来看她,沙哑的声音里有一丝不解。“你不愿意?”

  “我不要你为了责任而娶我,在你还不完全信任我的时候,褚拓。”她静静地说道,眼神冷静地注视他。“再说,我有什么理由悔婚?邦睿是无辜的。”

  “我娶你不只是为了责任,该死。”他懊恼地瞪视着她。见鬼的,他几乎已经忘了她曾经想谋杀他的那件事。再说,饶邦睿也没她想的那么无辜。

  但是他还不想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让她认为他在诋毁饶邦睿。

  席与蝶没有出声,仍然沉默着。

  他轻叹一声,重新将她拥⼊怀里,她挣扎了一下,不过没能挣开他。

  “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但是你对我而言是与众不同的,与蝶。”

  “华朵曦对你而言,也是与众不同的吗?”她低语。

  他先是讶异,而后微笑。“嗯哼,这句话似乎有点醋味?”

  见她噘起嘴,他用手扳住她的肩膀,认真地注视着她。“听着,与蝶,朵曦是我的朋友,也是个十分令人心动的女子,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不是那么回事。特别是现在,当我的眼睛只看得见一只翩翩飞舞的彩蝶时,我本看不见其他的东西。这解除你的疑问了吗?席‮姐小‬。”

  席与蝶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笑意闪烁。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他其实是爱她的吗?她屏住呼昅,感到心跳加快。

  “懂了吗?”他低下头来看她的眼睛,柔声命令“说‘懂了,褚拓’。”

  “懂了,褚拓。”她柔顺地说。

  他宠溺地吻吻她的鼻尖,她漾开笑意,温柔地环抱住他的,呼昅着他⾝上的男气息,感觉在她手掌下跃动的心跳,満⾜于这样无声胜有声的平静。

  最后是他咕哝一声,不情不愿地放开她。

  “考虑我的求婚,嗯?”他说,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还有,多注意饶邦睿这个人。”

  席与蝶扬起秀眉,显然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为什么?你在暗示什么吗?”

  “我只是提醒你,有些人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温和且不具危险。”他不作正面的答覆。“我该走了。听我的话,别太轻易相信别人,嗯?”

  再吻吻她的额头,他转⾝离开。

  席与蝶仍站在原地,思考着褚拓话里的含意。

  没有人注意到庭院幽暗的角落里,有个人影正悄悄离开,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听着,我不想再遵从你的话去做。既然大伯已经回来‮湾台‬,说明了当年我们和褚家只是一场误会,那么我也不想再继续无意义的仇恨下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别再继续了。”在庭院幽暗的一角,席为丞坦⽩地对饶邦睿说道。

  “你想算了是你家的事,我可不打算放掉手上这条大鱼。”饶邦睿不耐烦地一挥手。“再说褚拓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和他是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褚拓答应了你的要求?”席为丞愣了一下。“你和他谈了什么?”

  “我要他们褚氏集团的股票。如果他想得到席与蝶,那么不管多少代价他都会付,这百分之十的股权对他而言只是九牛一⽑,他不会在乎这么一点小钱的。”

  “你拿与蝶当筹码?”席为丞张大了眼,而后皱紧双眉。“别忘了,与蝶是你的未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未婚?哈,她有把我放在眼里吗?她会答应和我订婚还不是为了留住我为你们席家卖命。”饶邦睿冷笑一声,面⾊沉。“听说你那个大伯这几年和人合伙在南非开采矿山,靠那些也赚了不少钱。这下可好,他回来‮湾台‬投资,你们席家又可以开始风光,这个摇摇坠的振旭企业也可以不要了。我为你们席家卖命了几年,到头来本什么都得不到。”

  “怎么会呢?你是爸爸的⼲儿子,将来我们要一起为席家打拼事业,我的还不就是你的吗?”

  “⼲儿子?”饶邦睿不屑地冷嗤一声。“你以为我稀罕?如果不是你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亲呑掉了我⽗⺟留给我的那笔‮险保‬金,我又怎么会沦落到寄人篱下,窝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鲍司里浪费生命?”

  “你…”怒意升起,席为丞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道:“原来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你本不是真心诚意接纳我和爸爸。你不怕我会告诉所有人你的计划,拆穿你的西洋镜?”

  “请便。如果你不怕我将当年的事情全抖出来,让褚拓知道那件谋杀案你也有份的话,那么你尽管去告诉他。”饶邦睿冷笑着,原本斯文的表情不了,变得一脸狰狞。“别忘了,当年席与蝶为了保护你这个堂哥,不让你去坐牢而去找褚拓谈判,结果成了那件谋杀案的最大嫌疑犯。如果褚拓知道其实你才是杀人凶手,他会放过你们席家吗?更别说娶席与蝶了。”

  席为丞握紧拳头,哑口无言。他无法反驳,饶邦睿是对的,以褚拓嫉恶如仇、对敌人绝不宽贷的个,绝对会这么做。就算他不在乎自己,他也得为与蝶的幸福着想啊!

  “这本不⼲与蝶的事。”他过了半晌才勉強开口。“如果褚拓是真心爱与蝶,他本不会在乎…”

  “如果褚拓将你关进监狱,你想与蝶会愿意嫁给他吗?就算褚拓为了她而不打算对付你,你能保证他会一辈子对你们席家人心无芥蒂?”饶邦睿打断了他,表情森冷。

  “我建议你,乖乖闭上嘴巴会是比较聪明的做法。只要我拿到褚氏集团的股票,那么这件事就不会被揭发,大家都有好⽇子过;但如果你蠢得分不清什么才是最好的做法,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绝对会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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