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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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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元庄富豪俱乐部”位在中山北路的精华地带上。

  黎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晃着手上的⾼脚杯,百般无聊的盯着偌大的舞池里,那一对对相拥起舞,打情骂的酒客和舞‮姐小‬们。

  她已经维持同样的‮势姿‬有半个小时了吧?她将线转了回来,漫不经心的听着⾝几个秃头老王口沫横飞的阔论⾼谈,聊股票,聊⾼尔夫球,聊猎名单比谁⾼明甚至连在外头养几个小老婆都能拿出来吹嘘比较一番…黎嫣觉得真是无聊到了极点了。

  “耶,莉莉今天晚上似乎不太开心嘛!”一个头顶亮得像飞利浦的老头儿怪叫。“我不是说把你手上的酒喝光重重有赏吗?怎么,不想赚小费啦?”

  “今儿个心情不好,不想赚你的钱。”黎嫣⽪笑⾁不笑的扯扯嘴角“王老板您说了这么久的话,找看大慨也渴了吧?倒不如就您替莉莉我⼲了,如何?”

  “好,就你一句话,那还成什么问题呢!”那个姓王的家伙大嘴凑了过来,笑得一脸垂涎“我替你⼲了,你要怎么谢我啊,我的小宝贝?”

  “王老板,您这么英俊多金,我莉莉算老几,哪有这个荣幸⾼攀呢!”黎嫣不动声⾊的挡掉他摸到她低礼服前的肥手,技巧的将酒杯递到他手上去,娇滴滴的说“是不是啊,各位。”

  在座的其他肥老全哄笑了起来,手也不规矩的就往⾝旁的公关‮姐小‬⾝上摸,惹得几位小尖声娇笑得花颤。

  黎嫣也笑了起来,那本毫无笑意而勉強挤出来的微笑让她觉得乏味透了,不但无聊而且虚假。

  不经意的朝‮店酒‬大门一瞥,一个悉的⾼大⾝影正推门而⼊,她微微一愣,夏淮舟?她扬扬睫⽑,看着他对整个昏暗大厅里的烟雾弥漫大皱其眉。他的目光随意的浏览过整个大厅,大手耙过満头浓密漆黑的发丝,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他终于还是来了!一丝慧黠的笑意泛上黎嫣的眼底,她挑着眉⽑,看着夏淮舟随手拉住一个小弟问了几句,然后他的目光朝小弟指的方向望来,毫不费力的便瞧见她的所在之处。

  半个月了!她还以为他打算漠视他老爸夏石庆的“命令”对她来个不闻不问呢,这半个月来,他可是跑得连个影子也没瞧见,何以今晚会突然出现?而且很明显的,是针对自己来的。

  黎嫣⾊自若的调开目光,没有拒绝让王老板抓起她的手猛亲一通,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全在夏淮舟的目光之下,她不动声⾊。

  “你这张嘴就是会讨我心。”王老板笑得贪婪,伸手就往黎嫣的肩上搭,另一手还似有若无的轻抚她⽩嫰的手臂“嗳,我说莉莉,今儿个我为了来捧你的场,可是得罪了不少大客户哪!若你愿意跟着我,那你以后的吃穿本不用愁了,要多少钱只要你开口,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您这么对我偏心,其他的女人可是会吃醋的哟!我可不想三更半夜被您其他的红粉知己找上门来兴师问罪。”黎嫣挤出一个粲然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拿掉他不安分的手。

  虽说在进这种龙蛇混杂的场所之前早有心理准备,但黎嫣直到这时才知道,被一个年纪大得可以当她爸爸的秃头老不安分的⽑手⽑脚騒扰,又不能一巴掌打过去时,那种感觉有多恶心。

  “怎么这么说呢,我的红粉知己只有你一个啊!”那个姓王的家伙涎着笑脸,一双贼眼⾊的直盯着她裸露在外的粉嫰长腿“待会儿能不能陪我去吃个消夜。我听陈大班你今天晚上的钟点有人包了。”

  “改天吧!陈大班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黎嫣笑得‮媚娇‬,姿态优雅的站了起来。

  她当然清楚姓王的家伙脑袋里打着什么主意,食⾊也,人之大兼本能,孔老夫子早在几千年前就发现人和动物一样的生存法则。而男人,似乎比女人更不能抗拒丝毫的惑,尤其是有钱个臭钱的男人。管他是癞痢头⿇子脸,只要有些横财,照样都能自为潘安再世。而这也是最可悲和最可笑之处!

  正想找个理由脫⾝,‮店酒‬里的陈大班正巧陪着笑脸过来鞠躬

  “各位,不好意思啊,那边有客人要莉莉‮姐小‬转个台…”

  “怎么,我付的钱不够吗?”王老板当场脸⾊一垮,三叠千元大钞二话不说往桌上一去“莉莉‮姐小‬今晚剩下的时间我包了,三十万够不够?不够我开支票给你。”

  黎嫣微挑起秀眉,虽说曾经这么一掷千金要包她出场的客人不少,但像王老板这么一丢现金就是三十万的,说起来也不常见,她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值钱。

  “啊?这个嘛…”陈大班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仍然嘻⽪笑脸的“王老板,我知道你疼我们莉莉,可是你也要体谅她的不得已啊!你要来捧她的场多得是机会,可是现在点她台的可是道上的老大哥…嘿,你总不希望让我们为难,让莉莉难做人吧。”

  王老板脸⾊一变,显得没料到对方和黑社会有所牵扯。

  “容我先失陪,您尽兴吧,王老板,改天您再来捧场,我一定专程奉陪。”再对那几个脸⾊铁青的秃头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黎嫣朝陈大班使了个眼⾊,迳自踩着三寸的⾼跟鞋走出了这个卡座。

  唉,是谁睿智的先知男人有⾊无胆?再⾊大包天的男人,一旦碰上道上人物,谁不是闻风⾊变,跑得比谁都快?虽说这招金蝉脫壳的招数不怎么⾼明,但对付王老板这类的秃头老倒是有用得很,总能让不受的客人自动打退堂鼓。

  只是,黎嫣相当明⽩,在这样的是非之地,这样的护⾝符只是暂时的,并不能表示每次都能如此好运全⾝而退。幸运之神忙得很,不见得每回都能眷顾她,她再清楚不过。

  到一个无人的卡座,黎嫣轻吁了一口气,半侧过头去对走在她⾝边的陈大班点头“谢谢你了,陈大哥。”

  “别这么说,别忘了我也是领人薪⽔的,董事长吩咐下来的事我能不照做吗?”陈大班笑道。虽说在这类场合打滚了几十年,但陈大班脸上的笑容倒颇为真诚。他语重心长的开口:“但是莉莉,你自己也该清楚,想要在这里生存,有些牺牲是必然的,虽董事长特别关照你,这里有保镳和我可以帮你应付想霸王硬上弓的家伙,但这种情形不会是永远。来这种地方花钱的就是大爷,在这种地方上班的‮姐小‬也就靠这些花钱的大爷买钟点,带出场,半个月来,我想你也明⽩。”

  “我明⽩。”黎嫣微笑。

  陈大班拍拍她的肩,离开了她的规线。黎嫣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思索着陈大班的话,来这种地方花钱的就是大爷,而这些大爷们一挥手便是千金,女人们却得看尽世态炎凉,贬尽自尊出卖灵魂才能获取金钱,这是多么不公?

  一阵细微的争执声将黎嫣拉回来,她本能的回过头去,一眼便瞧见小⽟和小娟,那个她一直没会深⼊谈过的女孩儿,她有些讶异。

  “嘿,阿黎!”小⽟显然也瞧见她,对她招着手,她快步走了过去。

  由小娟和小⽟的情看来,这两个女人显然都处于情绪不稳定的状态,黎嫣注意到小娟手上的烟都快燃到手指上了。

  小娟只是淡淡的向黎嫣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又猛昅了一口烟。

  “小娟,你也来了?”她微笑,询问的望向小⽟,只见小⽟不⾼兴的扁嘴。

  “我这是忠言逆耳,她连一句也听不进去!”小⽟轻哼着嘲讽“等着看吧,小娟,我倒要看你那个研究所的⾼材生还要靠你养多久!你还要让他骗多久才肯清醒。”

  “我不想和你争辩。”小娟弹掉烟灰,神情冷漠。“我爱作践自己是我的事,我‮钱赚‬供他唸书也是我心甘情愿的,用不着你多事。”

  “你他妈的有⽑病!你简直把我们女人的脸都丢光了!”小⽟又不自觉地吼了起来“你⼲么那么⽩痴?辛辛苦苦没⽇没夜赚来的钱去救济贫民也就罢了,起码那是做善事,而你,拚命赚来的钱居然去供养一个连自己都养不起,还得靠女朋友去‮店酒‬上班的小⽩脸!他是在利用你,等他拿到那个狗庇学位之后就会一脚踢开你!”

  “他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小娟又猛昅了一口烟。

  “哈,他就是吃定了你笨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恬不知聇的当他的大少爷花你的钱,你到底明不明⽩?”

  “不许你这样说他!”小娟猛的爆出一声低吼。顿时,整个空间静寂了下来,没有人开口说话。

  “我相信他,至少,我宁愿选择相信他。”小娟深昅了一口气,目光炯炯的“不管你们是怎么看我的,说我傻也好,笨也罢,我没有后悔为他所做的一切。只要再半年…再半年,等他毕了业,我就可以脫离这样的生活,实现我和他的理想。”

  “如果他是男子汉,那他就不会要自己的女朋友去酒家上班供他唸书,这就是你对他的信心。”

  “他说他会补偿我。”

  “哈!”小⽟嗤之以鼻“补偿?就为了这两个字,你就可以心甘情愿他的脚,为他去死!你还真是他妈的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小⽟!”黎嫣扯了下她的手臂,小⽟不⾼兴的闭上嘴巴,气呼呼的蹬着⾼跟鞋离开了。

  过了好半晌,小娟和黎嫣都没有开口。

  “大家是关心你,总是不希望你将来吃亏,小娟。”终于,黎嫣清了清喉咙,觉得自己应该说话。

  “我知道你要些什么。”小娟耸耸肩,略带自嘲的道:“爱都爱了,还有什么吃不吃亏的?至少他让我有个追求的目标,有个计画和好的理想等着我去实现,我很快乐,这就够了。”

  “这么没⽇没夜出卖自己的青舂和灵魂,你真的快乐吗?”黎嫣看着她,声音清晰而沉稳。

  小娟没有再开口,只是闭了闭眼睛,转⾝离开了这个卡座,凄清的脚步声空旷的回响着,黎嫣静静的看着她显得萧索而沉重的背影,陡地她了解了一些小娟內心深处的悲苦…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灵魂出卖,但对某些人而言,却总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啊!

  一个声响从黎嫣⾝后传来,她半侧过头去,毫不意外夏淮舟就在她⾝后,俊的眉⽑蹙得紧紧的,显然在暗处站了有好一会儿了。

  “找我吗?”她微笑“我以为这半个月来,你已经不打算遵守你爸爸的“命令”决定让我自生自灭了呢!”

  若在十分钟以前,她的语气可能会是调侃揶揄外加嘲讽促狭的,但经过了方才和小娟的一谈话,黎嫣却发觉自己的心思被占去大半,她知道刚才那一幕,夏淮舟应该也在旁全程观赏了。

  “看样子我似乎是多事了点,这半个月来你没有我这个保镳护送,一样平安健康得很。”他从鼻子里哼道,似乎也发觉了她的语气里少了一贯的讽刺尖锐,这可不是他所认识那个満脑子打歪主意的黎嫣。

  “大概是我的姿⾊只能昅引那些饥不择食的歹徒吧?”黎嫣耸耸肩,眼里闪着她一贯的聪颖慧黠。

  她的眼睛滴溜溜且毫不掩饰的在他⾝上扫了一圈,然后扬起眉⽑,他的头发蓬蓬的,那对深邃的黑眼睛炯然而漆黑如墨,漂亮的嘴角仍是那抹他惯有的、感而満不在乎般的笑容,合⾝的西装套在他修长拔的⾝材上,更显得他的出类拔萃和与众不同。

  这个男人是相当出⾊的!黎嫣沉昑的想,大多数的女人都会被这样的男人得魂颠倒,但对她而言,外表以乎不是那么重要的一环,或者只是因为夏淮舟太过于自信,以至于起自己想‮服征‬他的好胜心?

  黎嫣的注视似乎并没有带给夏淮舟多大的困扰,或者该说他早已习惯女人对他行注目礼了。他的目光扫过她上着浓妆的脸庞和一⾝实在称不上保守的紧⾝⾐裙,裸露的骼膊,到她那双修长的‮腿美‬,他抿紧簿,浓眉蹙紧。她想他的评语有可能是:‮机飞‬场,⽔桶外加小象腿也敢穿这样之类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是单靠你便能左右的。”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在她讶然的同时,脫下西装外套往她肩上一盖,简单的去下一句“走吧!”

  黎嫣几乎是马上就明⽩了他话里的含意:在‮店酒‬这样复杂的场所,的确不是他们,或者任何人能轻易改变的;也许灰暗,也许低级,但却是另一种人类生存的方式。她意外的是,他竟然能轻易了解她心中紊的思绪。

  夏淮舟没等她反应,便转⾝大步离开。似乎直到这时,他才能冷静的思考自己今晚为什么会来这儿。

  当然,因为⽗亲的“命令”!他皱着眉头想着,他可不想再听爸有事没事打电话臭骂他一顿。

  但是,天知道,他明⽩这绝称不上是有力的借口,他大可用“忙”来向⽗亲推托一切,表明了本没有兴起当一个想‮引勾‬他的小表的保⺟。但不如怎的,他居然还是来了,而他为自己不受大脑控制的行为感到恼怒。

  望着他不发一言一脸冷峻,黎嫣有些纳闷,但随即一阵闪光陡地敲进了她的脑子里,她停下脚步“谢谢你,但我想今天晚上不用劳烦你送我了。”她安安静静的:“我想自己一个人走。”

  夏淮舟停住了脚步,侧过头来看她,眉⽑拧成一条直线。黎嫣微笑的踮起脚尖,用一手指去轻抚他的眉峰,笑得无琊而纯真。

  “别对着我皱眉⽑,夏淮舟,我很感你跑这一趟,不管你是否被老老板所迫,心不甘情不愿的拨空来接我下班;下回如果你只是为了差而来,⿇烦先打个电话告知,我会专程空出时间让你送我回家的。至于今晚,我另外有约,只好对你说抱歉。”说完,她在他边印下一吻,然后朝他挥手,悠哉游哉的拎着⽪包出了‮店酒‬大门,没有忽略当她转⾝时,夏淮舟一脸愕然。

  吹着口哨进了自己那辆二手小车,黎嫣对着照后镜中的自己扮了个鬼脸,‮引勾‬男人嘛,偶尔也该挫挫他的锐气,让他有点挫折感才是⾼明。想钓大鱼,当然得放长线,如果夏淮舟本不吃这一套,那她也只好认了。

  不过,她很怀疑在女人堆里呼风唤雨的夏淮舟,会被她这种不⼊流的小招式给唬住。黎嫣耸耸肩,这才发现他的西装外套还披在自己肩上,她不噤莞尔,似乎从认识他以来,她就一直在借他的⾐服…

  总而言之,这一回合略占上风!她得意的扬着眉⽑,也许她该着手计画,下一步棋该如何下了!

  …/***/…

  在夏淮舟的字典里,一向极少出现“失败”两个字。

  在他的人生哲学里,一向只做有代价的事,⾝为整个司法界年轻有为的名律师,他当然懂得“时间使是金钱”的道理,能善用每一秒钟的聪明人,绝不会做没有得到利益报偿的工作。

  对拥有极旺盛事业野心的他而言,相较之下,女人倒不是显得那么重要的一环。夏淮舟相当清楚以自己的条件,他是整个司法界大老列为乘龙快婿的人选,对他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不管是美的丑的,司法界或政治界的千金,上流社会的名嫒淑女等等,简直多得可以排到黑龙江去。只要他愿意,多的是⾝家背景雄厚的美人儿任他挑选。只是,他对婚姻一直不是那么有‮趣兴‬。

  当然,夏淮舟是个百分之百,⾝心绝对正常的大男人,对婚姻没兴可不代表对女人没兴,大丈夫何患无?总得先有事业才有资格谈成家,他倒不是很介意几岁再生儿子当人家爹的问题,就这一点推托之词,他爸曾经不止一次叨念他;“你这个不孝子,赶明儿个都三十了,居然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没带回来给我看过?你老爹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你都大到光着庇股跑到隔壁大婶儿家主吓人家女孩儿了,你再不给我娶房媳妇进门,难不成要等我进棺材了才给我抱孙子啊?”

  老爹的心急他自是再了解不遇,只是,终⾝大事这码子事儿,可是千万急不得的。⾝旁周旋了太多所谓“美女”久了他也会庥痹。当然,基本上夏淮舟还是喜美女的,毕竟,面对个赏心悦目的大美人,可比面对个其貌不扬的⺟夜叉来得好多了。

  只是啊只是,大多数的美人,美则美矣,真正有大脑且确实在运用的恐怕不多,夏淮舟从来不用费任何力气去追求女人,他只用手段,一个人的眼神,一个感的微笑,绝少有女人能逃得过他致命的昅引力,在他所向披靡的花花情史中,他从未尝过败绩!直到那天晚上,他遇上黎嫣开始。

  他还记得当他看着那个一脸得意扬扬的小女人出了大门的背影,他的错愕和不敢置信。他怎么会鬼心窍突然想到听从爸的命令,去充当她的保镶?他大可让这个姓黎的蠢女人自生自灭,即使再碰上啥图谋不轨的歹徒也是她自找的!

  真该死!想到自己真笨得大老远开车专程赶去,那个该死的蠢女人居然不领情,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要不是不想再惹老爸生气,他天杀的才没空理这个发育不良的小表⼲什么蠢事,她爱坐在‮店酒‬里喝酒露‮腿大‬,让一堆秃头的肌老吃⾖腐是她家的事,他才懒得管!包遑提她那一⾝看来像用破布拼凑成的紧⾝⾐裙…

  真见鬼的莫名其妙!他低声诅咒。这个小女人到底是何居心?她以为她是谁?去‮店酒‬上班可不是办家家酒,能有什么他妈的体验?这简直像三流的电影情节,不但可笑,而且荒谬至极!若非真怕了爸爸永无止境的叨念,他本连‮店酒‬大门都不会跨进一步。

  他可从来不是啥拯救失⾜少女的善心人士,更何况她是自愿的。他只关心一件事:他要怎么向爸爸解释,摆脫掉这个烫手山芋,然后重新回到他不认识黎嫣之前的悠哉生活,自由自在。这个女人本与他无关,他可没兴和她有所牵扯。至于充当她的保镳负责她的‮全安‬与否,去她的!

  “夏先生。夏先生。”

  夏淮舟张开眼睛,映⼊眼里的是他的助理写満爱慕和崇拜的脸庞,一见他张开眼睛目光炯炯直盯着自己,她张着嘴巴,整张脸涨得通红。

  “什么事?”他温和的问,对整个办公室女倾慕的眼光早已习以为常,他斜眼瞥了一下壁上的钟,下午两点整!他只不过闭个眼睛,居然一晃就过了半个小时。

  “徐先生请你到他的办公室一趟,说是想和你谈谈昨天伦成集团总经理指名要你承接的那件案子。”她结结巴巴的说。

  “喔!”他点了下头“我马上过去。”

  看着这个新来不久的女助理依依不舍的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夏淮舟对自己耸耸肩。虽他对逢场作戏一向颇有分寸,也有对美女只止于纯欣赏的定力,更没有到处留情的习惯,但,美的女人昅引男人的目光是正常的,漂亮的男人又何尝不是?他得感谢爸和妈的基因够好,生出他这么俊俏出众的儿子,毕竟,他长得帅也不是自愿的。

  站起⾝仲了个懒,夏淮舟大略收拾了凌的桌面,一面思索着昨天杏讪海指名要他接手的一桩大官司,杏讪海是他的老板,也曾是他的老师,退休前是司法界赫赫有名的大律师,所接掌的“勤益律师事务所”更是全‮湾台‬最优秀的青年律师所向往进⼊的磨练场所。

  杏讪海一直非常器重他的能力,这两年来,杏讪海更不断将所承办的大案件移给夏淮舟,而他也没有让杏讪海失望,接连打赢几宗漂亮的大官司让他年纪轻轻便在司法界闯出名号,不但让杏讪海脸上有光,也得意自己的慧眼识人。

  只不过,夏淮舟更明⽩的是,在他这位老板的心目中,早已将自己为理所当然的乘龙快婿人选。同时被几个有头有险的大人物视为理想的女婿人选,他真不如是是祸了?

  到了杏讪海的办公室前,杏讪海正在讲电话,夏淮舟轻咳了一声,一个鲜⻩⾊的女⾝影从沙发上起⾝翩然走向他,继之而起的是一个略带娇蛮的女声。

  “嗨,淮舟,好久不见!”她极自然的圈住夏淮舟的颈项,在他上印下一吻。“这么久没见到我,你想不想我?”

  “唔…”夏淮舟耸耸肩,不置可否。

  徐筱卉,杏讪海的掌上明珠,天生富贾的千金大‮姐小‬,似乎以杏讪海这样具有⾝份地位的人而言,就该有这样一个从小锦⾐⽟食,骄纵任惯了的女儿。

  对徐筱卉,他并没有特别的好感;当然他不否认,自小在国外长大,受教育的徐筱卉,有某些令人值得欣赏的特质。这对在德国拿到士学位的他而言,思想方面差距不是太大,这是他和她走得近的原因;只不过,美女有可爱的美女,也有不可爱的美女,美丽和可爱是两码子事。

  而徐筱卉,刚好就属于不可爱那一种,他这个⽩马王子,居然没有想追求一个大多数人公认的“⽩雪公主”的望。不知怎么,夏淮舟突然想起黎嫣被他毁掉的那篇爱情稿,不噤觉得好笑了来。

  “我看啊,我到义大利这十天你大慨也没闲着,大名鼎鼎的夏淮舟律师,怎么可能有寂寞的时候,你说对不对?”见他不吭声,徐筱卉顺口接了一句,语气里大有酸溜溜之感。

  夏淮舟扯扯嘴角,懒得开口,即使他自认定力十⾜,没有处处‮引勾‬女人的习惯和嗜好,但徐筱卉捕风捉影的本事可是一流的,见他对女人微笑一下就能断定他在招蜂引蝶,拈花惹草,他实在懒得花精力去管这女人恼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徐先生,找我有事。”夏淮舟淡淡的问。

  大概也看出他的冷淡,徐筱卉大发娇嗔。“好哇,原来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难不成爸爸的命令比我重要吗。”

  “筱卉,别胡闹!”杏讪海威严十⾜的声音传来,两个人同时回过头去。

  “爸…”徐筱卉嘟嘟嘴巴“都是你啦,派那么重的工作给淮舟,害他都没有时间陪我…”

  “男人为事业打拚,本来就该善用时间,你女孩子家懂什么!”杏讪海显然不吃女儿这一套,开始下逐客令“我和淮舟有事情要谈,你别杵在这儿碍手碍脚。”

  徐筱卉鼓起腮帮子还想反驳,但接触到杏讪海严厉的目光,又不甘不愿的了回去。

  “好啦,好啦!”她不⾼兴的咕哝,转向夏淮舟“淮舟,明天中午和我一块儿吃饭?”

  在夏淮舟耳里听来,这句话本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命令了。

  基于礼貌,他一向很少拒绝女人主动的邀约,免得女人下不了台而难堪,可是在徐筱卉用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跟他说话的情况下,他要是还遵守着骑士精神,那就实在有失男的尊严。

  他轻咳了一声“对不起,我有约了。”

  徐筱卉显然没料到他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顿时脸⾊垮得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臭。

  “自讨没趣了吧,女儿?”杏讪海似乎很乐于见女儿的锐气受挫,重重的咳了一声“你走吧,我们还有正经事要谈。”

  徐筱卉昂头,抓起抛在沙发上那个名贵的⽩⾊香奈儿⽪包,气呼呼的蹬着⾼跟鞋出了办公室,把门甩得像打雷一样响。

  一直到徐彼卉离开,杏讪海才用眼示意夏淮舟坐了下来。

  “我看哪,敢对我这个女儿这么不屑一顾,不逢巴结她的,也只有你一个了。”杏讪海看了他一眼,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夏淮舟的反应只是耸耸肩。他何尝不知道杏讪海的意思?想靠杏讪海的社会地位少奋斗几年,挤破头想当杏讪海女婿的家伙,多得可以组成一支军队,但他可从来就不是其中之一,他相信心思缜密如杏讪海,也不会看不出来他对徐筱卉显然兴缺缺。

  “我的助理告诉我,徐先生想和我谈谈昨天接的那宗大案子的事?”他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案子是要谈,但在谈之前,我想和你聊聊别的。”杏讪海往椅背一靠,笑盈盈的看着他“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会是什么事了。”

  夏淮舟眉⽑一扬,聪明的不置一词。

  “没错,我想和你谈谈关于筱卉,我这个惟一的女儿。”杏讪海咬着烟斗,眯着眼睛看他“淮舟,我倒从未问过你对筱卉是什么感觉,看在我这个宝贝独生女对你情有独钟的份上,愿不愿意告诉我?”

  “唔…徐‮姐小‬?”夏淮舟从鼻子里哼道“很开朗,很率直的一个女孩。”

  并非他没有半点文学造诣,而是用罗曼蒂克的形容词形容女人?他从不⼲这么浪费时间的事。

  “而我这个开朗,率直的女儿,并没有昅引你娶她当老婆的望,是吧?”杏讪海笑了起来,睿智的眼睛目光炯炯“淮舟,你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以你的能力,随时想离开这里独当一面绝对没有问题。你之所以还愿意待在我这儿听我的安排,完全是因为你曾经是我的‮生学‬,你不便拒绝我,是吗?”

  “唔…”夏淮舟双手一摊,不置可否。

  “你也知道,若你能成为我徐某人的女婿,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明⽩。”

  “筱卉从小就眼光⾼,心⾼气傲得不可一世,总认为以她的条件,只有男人供她挑选,没有别人选她的道理。”杏讪海慢呑呑的说“碰到你,她算是踢到铁板了。”

  “徐‮姐小‬值得更好的对象。”他说得含蓄。

  杏讪海犀利的盯了他半晌“淮舟,你有中意的对象了吗?”杏讪海缓缓的问。“赶明儿个你都三十了,难道从来没想过成家的问题?”

  “事业无成,哪来的条件谈成家?”夏淮舟语调淡然。“单⾝一人自由自在,我不认为有结束这种生活的必要。”

  杏讪海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索他的话“若我说,娶了筱卉就等于接掌了我整个事业呢?你会不会考虑结束单⾝生活?”他试探的问。

  夏淮舟挑起一对浓的眉,简直想笑了出来。杏讪海这不是在暗示,本就在明示娶了他女儿,就有全‮湾台‬最知名的律师事务所这个“嫁妆”了,这个惑任每个司法界的人士都会蠡蠢动,垂涎三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赘”居然这么值钱。

  “很好的条件,徐先生!”夏淮舟扬着眉⽑,从鼻子里哼道“我若拒绝了这大好机会,恐怕会有人认为我神经错。”

  “那也得要你受得了我那娇蛮,任,坏脾气的女儿才行。”杏讪海笑了起来“如何,你怎么说?”

  “也许,我该把机会让给比我更优秀的人才。”夏淮舟将双手往前一抱,目光炯炯“没错,我是有野心想成就大事业,但得是要靠我自己的双手挣来的,而非接收前人的成果。”他站了赶来,俊朗的脸上似笑非笑“再说,若我真的接受了你的提议,那我也没什么值得让你器重的地方了,是不是?”

  杏讪海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目光赞赏而肯定,他真的是相当欣赏这个年轻人。“说得好,不愧是律师!我被你说服了。”他连连点头,然后长吁短叹“原来我这个女儿的魅力只不过如此而已,居然连她老爸中意得不得了的乘龙快婿都打动不了。”

  “令嫒的魅力绝对毋庸置疑,只是目前的我对婚姻免疫。”夏淮舟露齿一笑“不过,如果当我想结束单⾝生活,而你的提议仍然有效的话,也许我到时会认真考虑一下,毕竟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运,不是人人都碰得到的。”

  “你这臭小子,当我在拍卖女儿还附赠嫁妆啊?去!”杏讪海瞪起眼笑骂,声音里有着过来人的了然和感叹“等出现个叫你死心塌地的女孩儿,看你还会不会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对婚姻免疫,男人终究需要‮定安‬的感觉才能成事的,淮舟。”

  夏淮舟笑而不言,退出了办公室。对杏讪海,他一向是尊崇和敬重的,不止是他们之间亦师亦友的情感,还有杏讪海不循私短的公正,或许这和杏讪海曾是大法官有很大的关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夏淮舟随手翻了一下行事历,桌上的电话哔哔的响了来。他漫不经心的接了起来“喂?”

  “夏先生,五分钟前有位黎‮姐小‬打电话来…”

  黎‮姐小‬?夏淮舟的眉头皱起来了,他只认识一位姓黎的女人,他有不好的预“她怎么说?”反正,和黎嫣有关的准没好事,横竖爸的吩咐不得不从,他旱八百年前就认命了。

  “她说她的车抛锚进厂送修,请你今晚十二点去接她下班。”

  她的车子进厂送修,她不会搭计程车啊?夏淮舟在心里喃喃咒骂。不成!他的眉⽑皱得紧紧的,那个骄傲的小女人每天就穿那么见鬼的几块布在外头招摇,现在治安又那么差,要买让她一个人三更半夜搭计程车出了什么事,以爸对黎嫣疼爱的程度而言,只怕连把他大卸八块都不够赔。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少孽,居然惹上这么一个庥烦的疯婆子?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简直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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