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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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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近深夜,正是“公主街”最热闹的时候。

  “公主街”是黎嫣私底下为这条街取的名字,源来自去年夏天和左秀灵一群死去马来西亚旅游时,所观赏的一场人妖秀表演,见着那些个比女人还有女人味的“男人们”黎嫣还真是叹为观止,自叹弗如啊。

  尤其是一场源自电影“风中奇缘”剧情,所有做“公主”装扮的表演者,可真是个个“波涛汹涌”“峰峰相连到天边”哪…

  啧啧,这让黎嫣在连连咋⾆之余,也不免有些自怨自叹自己只能买特大号童装的⾝材。回‮湾台‬之后,只要在街上瞧见⾝材凹凸有致,魔鬼得教人流口⽔的“美眉”们,她和左秀灵只有一句共同的评语:嗯,这位‮姐小‬长得很像“公主”!

  想当然了,这条⼊夜之后专营特种行业的暗街,自然而然就叫“公主街”啦!”

  “嘿,阿黎,听你昨天被人昏啦?”这是今天晚上黎嫣—来上班,她的同事小⽟凑过来问她的第一句话。

  黎嫣看来小⽟那⾝亮眼大红的紧⾝‮裙短‬一眼,忍不住挑眉“你⼲么,中统一‮票发‬头奖啦。穿这么红要去喝喜酒吗。”

  “哦,你不觉得漂亮的吗?”小⽟不以为意的点燃一烟,大刺刺的在黎嫣对面坐了下来“昨天晚上和一个凯子出去,他硬要买给我的,不收⽩不收嘛!”

  黎嫣扬扬眉⽑,看着小⽟那张化着浓妆,写満世故老练的脸孔一眼,瞧她那満不在乎的脸。很难相信这么一个还有些稚气未脫的女孩,居然是个国中就辍学跷家在外厮混,上个月才刚満十八岁的小女生。

  在小⽟面前,黎嫣真觉得二十二岁的自己嫰得像颗刚发新芽了的大⽩菜。

  “小心点,他花大钱可不会只要你陪去散散步就算。”

  “我知道啊,男人只是看上了我的⾝体罢了!”小⽟说得轻描淡写。”只要他长得不至于让我倒胃口,我倒不介意和他玩玩,反正各取所需,互不相欠嘛。

  黎嫣顿了一下,深思的看着小⽟,每个人各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她自是无法去评断是对是错。对小⽟这样一个生长在单亲家庭,⽗亲又因长年出差本无暇管教的孩子而言,因而造就出小⽟凡事毫不在乎,愤世嫉俗的格,似乎也是可想而知。

  对于跷家,小⽟倒觉得没啥大不了的!她爱玩,爱享乐,爱一切能让自己更漂亮引人注目的名牌服饰,金钱对有十几张信用卡的小⽟而言本不是问题。除了她所往的男朋友个个慷慨大方之外,还有她那以为用金钱能够补一切的⽗亲。

  “我老头啊,啥都没有,就是钱多!”小⽟曾经无所谓的嘲讽“就算我一天用掉他一百万,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就某些方面来说,黎嫣觉得小⽟不能算是在作践自己,更正确一点来说,小⽟只是想借此来向那位位⾼重的企业家⽗亲‮议抗‬罢了!在一般世俗的眼光里“槟榔西施”四个字还上不了台面,还属于一不⼊流的阶段,对小⽟而言却是正中下怀。

  “如果让我老头知道,他这个本来应该是送出国念大学,应该是端庄美丽当大家闺秀的女儿,居然跑来这条街上卖槟榔,和一些手上戴劳力士金表的流氓老大鬼混,那一定很好笑。”小⽟还曾就这一点嘲弄过自己,然后一脸毫不在乎般的仰头大笑,但黎嫣想,也许只有小⽟自己才能了解那样的心情有多苫。

  “喂,阿黎?”见她直盯着自己看,小⽟拿着烟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怎么啦?该不会是吓傻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哦。”黎嫣回过,不置可否“我没事,要不然也不会健健康康的和你坐在这儿聊天。

  “也对。”小⽟弹掉灰,睨着她“我听真姐说,昨晚是老板救了你,你还在老板的上睡‮夜一‬啊。”

  “唔…”黎嫣从鼻子里哼道“真姐说的?”

  “你不知道真姐是咱们这儿著名的广播电台吗?”小⽟耸耸肩“你又不是不了解真姐那个老女人,专门就以道人长短为乐,这是年过四十岁的女人都会有的通病。”

  这倒也是,黎嫣挑挑眉⽑。真姐是这儿掌管大权的“妈妈桑”想来也是老经验了,人倒是古道热肠得很,就是那张嘴巴啥都关不住。

  “真的还是假的?”小⽟好奇的问。

  “我被昏了,醒来就是在他的房间,他只是一片好意罢了,啥都没有。”她得轻描淡写“満⾜你的好奇心了吗?”

  “啥都没有啊?”小⽟皱着眉头,然后‮头摇‬“唉,真可惜!”

  “什么可惜?”黎嫣不解。

  “你不认为老板那个人很吗?长得帅又年轻有为,有⾼薪又有前途,这种人一向是我老头列为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只可惜…”小⽟耸肩“人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想钓也钓不上。”

  “哦?”黎嫣不感兴“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反正人家已经有未婚了,‮引勾‬有妇之夫是不道德的!”小⽟往后一瘫“真可惜,要不我可以叫我老头来个正式的介绍,大家闺秀和青年才俊,哈,多美好。”

  青年才俊?黎嫣微微蹙眉,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看到的那位老板。

  印象中,夏淮舟有张长満须碴却没刮⼲净的脸,及肩的发蓬蓬的,好听一点的形容词叫耝犷感,说更⽩话一点,活像动物园里捕杀未果的大猿猴。

  包甚者,他居然把她载到医院门口之后,一点骑士精也没有的要她自个儿进医院。在她被‮腾折‬半个小时,全⾝该检查的都检查完毕之后,夏淮舟还帅得很,只简单的丢下一句:“既然你没啥大碍,应该找得到路回家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然后,他就那么当着所有医生、护士的脸转头就走,当下被所有人投以同情目光的她。这算是哪门子的青年才俊?简直是‮屎狗‬!

  “他是⼲什么的?”黎嫣转转一双灵秀的大眼,这才想到还没问清楚他的来路。这年头的“青年才俊”都是那么一⾝邋遢,不修边幅活像路边流浪汉的模样?

  “唔…”小⽟歪着头想了想“不太清楚耶!”

  “不太清楚你还能知道人家是青年才俊?”

  “听真姐说的喽!”小⽟捻熄了烟,正想再开口,顿时挑起两道画得细细的眉“嘿,还真是说阿桑阿桑就到,瞧我们那真姐老美人不是来了吗?”

  黎嫣回过头去,一眼便望见真姐打扮得花枝招展,踩着摇曳生姿的脚步从楼上走了下来,一面唠唠叨叨的吩咐着几个凑在一超只顾聊天的“美眉”们,沿路几个保镳正必恭必敬的向她问好。

  “真姐和咱们老老板其实配的,怎么不⼲脆凑一起算了?”小⽟庒低了声音“我听小紫她们说,真姐跟着老老板也好多年了,老老板投资的一些‮店酒‬和舞场也都归她管,她怎么甘心没个名分?”

  “真姐没结婚?”黎嫣问。

  “不知道,好像有吧!”

  “好像?”黎嫣睨了小⽟一眼“你真是够八卦了,什么消息都知道个大概,却没有一条是货真价实的。”

  “那是因为…”

  “阿黎,小⽟。”一个嗓音极具威严的传来。

  “有!”两个女人赶忙正襟它坐,恭恭敬敬的看着年近半百仍然风韵犹存的真姐,风情万种的朝她们走了过来。

  “你来啊,真姐。”小⽟笑嘻嘻的打招呼“你穿得这么漂亮,要去喝喜酒啊。

  “少跟我嘻嘻哈。”被唤作真姐的女人敲小⽟一记“小表头,你穿这样啥都给人看光了,留什么给人家打听?”

  小⽟満不在乎的耸肩“我不穿这样,谁来买槟榔啊?”

  真姐瞪了小⽟一眼,然后转向黎嫣“你没什么大碍吧,阿黎?我一听到你被昏,都吓呆了呢!”真姐摸摸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关心的询问着“你还好吧?没被占了什么便宜吧?”

  “我没事,谢谢真姐的关心。”黎嫣客客气气的。虽早知道这是个在风尘中打过滚,看过世面且世故老练的女人,但她⾝上那浓烈而教人透不过气来的香⽔味…还真让人很难习惯。

  年轻时候的真姐,据说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际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名门公子不尽其数,只可惜一直未能得美人垂青。直至今⽇,真姐帮着夏石庆和几个老朋友经营酒场生意,几乎算是理所当然的“老老板娘”但却从未听真姐有个正确的名分。

  不过,这些关于别人风花雪月的杂事,黎嫣也只是听听就算!反正她揷不上手的事,还是站到一边去少管为妙。

  “没事就好。”真姐皱着两道柳眉。“简直是活久嫌腻,这儿多的是女人让他找,居然还敢在这条街上搞这种昏人的坏勾当,真是…”

  “大慨这儿的‮姐小‬价码太⾼!他⾝上现金不够才出此下策吧?”小⽟促侠的对黎嫣挤挤眼睛,被真姐揍了一记。

  “怎么没看见小娟?”真姐这才想到以的问“去上课?”

  “拜讬,小娟早几百年前就休学不念了,现在大慨跑到哪一个‮店酒‬去兼差了吧!在她眼里,现在‮钱赚‬最重要。”小⽟耸耸肩“我小娟对她那个男朋友还真是死心塌地,拚了命赚的钱都给那个家伙学费去,连自己都顾不得。”

  “这样子啊!”真姐顿了一下,但是没些什么“是点点头,一待会儿会有几个客人来,你们多注意点。”

  望着真姐走远的背影,黎嫣有些迟疑的开口:“小娟除了这儿,还在别的地方上班。”

  “是啊!‮店酒‬,舞场,俱乐部,所有你能想到赚⾼薪的工作它都去,只要有钱。”小⽟重新燃起一裉烟,眯着眼“我在想,她还要笨多久才会清醒。”

  黎嫣抿着沉思。对小娟,她并没有多大的了解,只知道那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挑,冷竣,来去有如一阵风般的女孩。

  “小娟这么需要钱?”她忍不住好奇的问。

  “是啊!要赚房租费,生活费,还有它男朋友念研究所的费,她不需要‮钱赚‬才奇怪!”小⽟一脸鄙夷“什么烂男人,没养女朋友也就算,居然还得靠女朋友到兼差上班‮钱赚‬给他用,简直‮八王‬羔子一个。”

  “小娟的男朋友是⼲什么的?”

  “念研究所啊!听是某某大学资讯工程研究所的⾼材生,小娟为了帮他存将来出国的费用,连自己的书都不念了,就想着将来两个人可以一起出国。”

  黎嫣扬扬眉⽑,大致明⽩了大半。一个平凡的女孩,为了所爱的男人全盘付出,这种故事天天都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上演。只是,得圆満结局的恐怕也不多。“既然小娟认为值得,你还是别妄加评断得好。”黎嫣站⾝,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脸一偏,她才发现那件被搁在一旁的外套,昨天那位老板大发慈悲披在她⾝上的。

  小⽟不置可否,随黎嫣站了来,一面叽叽的嘟哝着。“真姐说待会儿有老老板的客人要来,是什么样的客人?八成又是一些年纪一大把了还不安分的糟老头…”

  一阵隐约的争吵声同时传进她们的耳朵里,小⽟住了口,两人同时往声音来源望去,只听见屋內一阵劈劈响,然后是几声类似狗叫的声音,看样子是有人在吵架。

  几个还在一旁打⿇将闲晃的保镳和“美眉”们全都暂时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

  “小方,阿升,进去把你们老大拉出来。”真姐似乎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了,眼角连抬都不抬。

  “好。”小方和阿升二话不冲了进去,活像里头蔵了啥怆击要犯。

  “怎么回事?老板又和老老板意见不和啦?”等小方和阿升进去之后,几个女人全兴⾼昂的往真姐的方向凑过去。

  “那浑小子就会和他老爸吵,吵得他老爸没病也给气出病来了。”真姐摇‮头摇‬,这个小子也真是…”

  “怎么回事?”有人首先发问“老板还是坚持要老老板卖掉这儿?”

  “想也知道,那小子就巴望着他老爹卖掉这栋房子,好有钱让他娶媳妇。”最八卦的珂芬唉声叹气“唉,淮舟这孩子也真是的,他老头儿再活也没几年了,将来这一切不都是要给他的吗?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就是啊…”几个此彼落的附和声响起。

  “不知道的事别说。”真姐皱着眉制止,只不过效果不大。本来嘛,不三姑六婆哪称得上是女人。

  “听说老板已经订婚了,对象是他们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管这⼲么?他也从来没带回来给他老爸看过,大概是他那董事长千金瞧不咱们这些人吧!”真姐摆摆手“好了,好了,回去⼲活儿了,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去去去!”

  “唉…”几个“美眉”自讨没的摸摸鼻子,各自回自个儿的摊位去了。

  “真看不出来,咱们老板居然也是这种混蛋男人哦?”小⽟皱皱鼻子,笑嘻嘻的说“不过,这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咱们老板的昅引力比山⾼,比海深。”

  黎嫣没有搭,只是颇感兴的盯着门口看,只见夏淮舟一脸凶神恶煞,迈着大步走了出来,仍是一件简单破牛仔,脚上蹬的是一双快磨穿的黑⾊拖鞋,无袖的短汗衫,露出个上半⾝宽阔強健的臂膀肌⾁。

  好一个青年才俊!黎嫣忍不住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小⽟显然对她突然迸出的笑声感到不解。

  “没事。”黎嫣掩饰的抓过矿泉⽔喝了一口,眼睛仍然没放松的盯着夏惟舟看。只见他一脸冷峻,浑⾝的肌⾁绷得紧紧的,小方和阿升不知道正和他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更难看。“咱们这垃老板,经常这么对他老爸大吼大叫吗?”她深思的伺。

  “对啊!反正地们⽗子俩每回碰面都是这种火爆场面,老老板常骂他是不孝子,大家也旱习惯了。”总是这样说,小⽟的眼睛还是一瞬也不瞬的死盯着夏淮舟“我听小紫她们说,老老板有⾼⾎庒,心脏又不好,老板大概是巴不成他老爸赶紧翘辫子好继承遗产吧…”

  是这样吗?黎嫣的眉⽑拧来了。她一向最瞧不这种翅膀长硬之后便弃⽗⺟于不顾,想着争遗产的家伙,忘恩负义背弃⽗⺟,简直是人渣不如。

  “还有啊,听真姐老老板已经把房地契给老板了,就等着请人来估价好卖掉,看样子,咱们大慨得另谋他职转业去喽!”小⽟拉拉卷到‮腿大‬上的‮裙短‬“不管啦,我到隔壁串门子去了。”她着走远了。

  黎嫣将规线转了回来,心思却转得飞快,看样子,这个夏淮舟除了不是个正人君子之外,也不是什么事必躬亲的孝子,且瞧他无视于老老板从小对他辛苦的栽培,居然想过河拆桥,妄想着不劳而获得到老老板辛苦一辈子打拚下来的基业和财产。

  啧啧,真没品!她不噤‮头摇‬大叹;她写的小说要是有这样一个男主角,那她不被读者追杀吐口⽔才奇怪!

  “给我三包槟榔啦!”一个痞子模样的小混晃到她面前来,一双贼眼直往她裸露的腿上瞧,笑得露出两排⾎红的牙齿“‮姐小‬,⽔哦!待会有没有空啊?我请你喝一杯。”

  “对不起,没空。”黎嫣⽪笑⾁不笑的只管收钱。

  “不要这样嘛!‮姐小‬,我邀请你是看得起你耶!”那家伙见没有推拒之意,伸手就往她‮腿大‬上摸“要不要啊?你值多少钱,我出…”

  “你最好把你的手收回去,先生。”她仍然是⽪笑⾁不笑的,一支亮晃晃的黑柄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手上“‮弹子‬可是不长眼睛的哦!如果你不想见⾎的话,那就识相点,嗯。”小混混的脸上一阵青一阵⽩,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跑掉了。

  这家伙还満上道的嘛!黎嫣在管上吹了一口气,将往手提袋里一丢。

  “我以为这里虽然没有法律,但还不至于到人人都得拥自重的地步。”一个低沉的男嗓音从她⾝后传来。

  黎嫣回过头,然后微扬起眉。“哦,原来是老板啊?”她故意嗲着声音“你今天这么优闲,特地下楼来巡员工的工作情形啊?”

  夏淮舟原本就皱成一条直线的眉⽑,简直是拧在一起了。“不要叫我老板,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他有些不耐烦的瞪她,一我问你的是怎么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是…”

  “犯法的行为?我知道啊!”她耸肩“怎么?你要送我到‮察警‬局去?”

  “我没心情管这些拉拉杂杂的事。”他恶声恶气的瞪她“拿出来!”

  “什么拿出来?”

  “你的,真该死!”他低低诅咒了几句。“雇用未成年的小表来卖槟榔已经够糟了,你居然还有?我的天!”

  “也许你猜测女人的年龄出现了很大的误差,老板。”她慢条期理的开口“要不要看看我的⾝份证?我不是童工,我有完全的工作自由,当然可以买任何用来防⾝的东西。”

  “你可以去买防狼噴雾器,买哨子,买电击,最好的方法是不要三更半夜在外头鬼混,而不是买!”他微微扯动了漂亮的嘴角,目光在她露的比遮的多的⾝上转了一圈“还有,不要只穿內⾐在风化区鬼混,你这等于召告世人,⾊狼随时可以找你犯罪。”

  “我是为了工作。”

  “穿一块天杀的⽑巾坐在这里卖槟榔就叫工作?见鬼!”

  “女人盖块⽑巾坐在这里就会有客人上门,不也是因为市场有这样的需求吗?”她往后一瘫,睨着他“要不,你可以试试叫男人穿內⾐坐在这儿卖槟梅,搞不好可以使‮湾台‬女吃槟榔的人口暴涨呢,你说如何?”

  夏淮舟的眼睛眯起来了。“你很会说话,女人。”他慢呑呑的道“我相信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找到比来这儿更好的工作,来这儿当卖槟榔的小妹…你认为自己值得?”

  “一样是靠自己的劳力‮钱赚‬,我不偷,不抢,有什么直不值得的?”黎嫣狡猾的一笑“总比某些只想着一步登天,靠前人种下的树乘凉的家伙強上太多倍了,不是吗,老板。”

  夏淮舟挑一道浓眉“你指谁。”

  黎嫣耸耸肩,不置可否。

  夏淮舟将双手环抱在前,定定的注了她半晌。“听着,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我也不想浪费我的⾆解释,”他的声音隐含庒抑的怒气“这条街上的女人虽说是公娼,但不会再存在太久的,若你来从事现在的这个行业。只是为了体验这样的生活,那你还是尽早回家去的好,我爸虽说和管区的警员们关系打得好,但一旦上级要取缔,大家也是自扫门前雪,到时你们都会被送进谓收容中心蹲个几年,你要愿意的话我也懒得管。”

  “你要你⽗亲卖掉这里是因为这个理由,还是别有所图?”

  夏淮舟抿漂亮的簿:“不关你的事吧?”意思就是说:你这个闲杂人等管得未免也太多了点…

  是不⼲我的事,黎嫣闭上了嘴巴。虽然明⽩人家的家务事还是少碰为妙,但她就是忍不住要为夏石庆抱不平。

  想想看,夏石庆是那样一个热心助人不求回报,时时关心着所有情非得已来此工作的女孩儿们的老好人耶!到了老年竟然没啥善终,出了这么一个不孝子打算不费丝毫力气的霸占他的基业。

  这对一个已届残烛的老人而言,会是多么不堪的打击?她黎嫣好歹也是拿人薪⽔,岂有旁观的道理?若有帮得上老老板的地方,她自然不能不管。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她的眼睛滴溜溜的在那张俊的男脸庞上转了一圈。唔…要死了,这家伙长得还真不是普通的帅,看来夏石庆和他老婆的基因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可惜啊可惜…

  这长相和体恪如此优秀,怎么夏淮舟个上就遗到老老板济世救人的怀?夏石庆开舞厅,酒场,卖槟榔,好歹也还帮忙了不少缺钱用的女人,还有男人。而夏淮舟却巴不得他老爸的“企业”统统关门大吉,这是哪门子的儿子?

  “听着,我不管你是好奇还是无聊。”他原先有些不耐的口气又回来了“既然你不是未成年的小表,那也不用我再多浪费时间废话,如果你够聪明,那你还是及早回家去,省得哪天莫名其妙进收容中心…”

  “多谢您的关心了,我真是受宠若惊。”她拉长了声音“你这么一天到晚叫这些女孩儿们统统回家去,存心让你老爸开不成店,这…不好吧,老板?”

  “我说过不要叫我老板!”他的声音从牙里迸出,听起来像在极力庒抑“我说过,你管得太多!我以为你比那群成天像鸭子尖叫的蠢女人聪明一点,看样子我是⾼估了你了。”

  “鸭子不尖叫,鸭子是呱呱叫。”她竖一手指对他摇了摇“我不是多管闲事…唔,好吧,也许是有一点,但是站在我是员工的立场,我当然得尽力保住我的饭碗。”

  “你连个饭碗都买不起,还得跑来卖槟榔才行?昨晚的教训还不够让你心生警惕吗?”他举手阻止她开口“没人告诉你,在老板面前要听从命令,闭上嘴巴吗?”

  黎嫣抿抿,低声咕哝了几句,哈,刚刚还说不要叫他老板,三分钟后他就搬出这套来庒人了。

  “你是怎么说服我⽗亲让你来这儿工作的我不管,我只知道你绝非因为‘没钱用’这个该死的理由,而选择来这里露‮腿大‬。”他伸手爬过満头浓密的发,目光锐利“我再说一次,这里虽然没法律,但可不代表你不会进监狱,把出来。”

  黎嫣原本还想反驳,不过看他一脸凶神恶煞活像要宰人的模样,她还是聪明的摸摸鼻子,决定退一步来个静观其变。

  “好吧,借你玩玩无妨。”她耸耸肩“记得要还我,我还得靠它防⾝。”她睨着他“退后,我可不希望万一支走火打爆了老板你的脸,那就可惜了。”

  夏淮舟挑起一边眉⽑,接住她丢过来的,然后一愣。

  “假的?”即使不看,他都可以想像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蠢。

  “是啊!就算把我当在这里卖一年的槟榔,我大慨也买不起真的。”黎嫣睨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拿出粉盒开始补妆“难道你以为这是真的怆吗,老板?不会吧,我瞧你看起来这么聪明样…”

  夏淮舟费力的将目光从手上的玩具转了回来,深昅了一口气,努力不去看那个小女人眼里那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笑容。真该死!他夏淮舟什么女人没碰过,一个晚上和老爹的意见不合已经够他焦躁了,现在居然又被这么一个女人搞得差点精错。这趟真是回来对了,他真是走运到了极点!

  沉默持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黎嫣没理他,一脸优闲的转头去和客人嘻嘻哈哈,一面偷瞄着他俊的侧脸,纳闷着他沉默的反应,她刚才没做什么十恶不赦得罪老板的事儿吧?这家伙怎么一动也不动?

  “我建丛你站到大马路上去,也许可以招揽客人哦!”她眨眨眼睛看他,一脸天真无琊。

  这句话果然奏效,夏淮舟终于有反应了,不过不是好反应,他将手中的往她桌前一放,不,是大力“啪”的一声,脸上的表情活像要把她拖出去宰了。

  “你去哪里买这种假?”他平平的问。

  “哦,这是我小侄子的玩具,我借来用用,吓吓那些分不清真、假的笨蛋嘛!”她无规于他的怒气,満脸的无辜委屈“也许你不相信,它可比那些哨子啦,噴雾器之类的小东西有用多喽,用来对付那些不安好心眼的家伙再好不过,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他甩甩头“没有,没什么不对。”他闷着声音…

  “你也看到啦,刚刚那个小混混就是这么被吓到的,可见它有它的喝阻作用。”

  “这是我研究了几天,决定带支假的原因,如果不细看,本没人会知道它不是真的,你总不希望哪天又看到我躺在马路‮央中‬,说我妨碍人家做生意,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埋怨自己多管闲事救了我吧?”

  “唔…”“所以,为不⿇烦老板你又得将我扛回来,我总得自保嘛!即使老板你似乎不是很乐意见我在这儿工作,但这里总还是你爸的产业,我总还是这里的员工,老板你还是得顾虑到我的‮全安‬问题。”

  “这…”夏淮舟皱着眉,生平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竟然有嘴巴被堵住,完全讲不出话来的时候。

  “那就对了!”黎嫣一弹手指,朝他露齿一笑“老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夏淮舟作了几次深呼昅,瞧她脸上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她似乎想怒他,让他对她印象深刻。

  他掩饰住微笑,目光在那张聪颖慧黠的脸庞上转了一圈,这个小女人有一张能言善道的嘴巴,満脑子稀奇古怪的思想。她是成功了,她的确让他印象深刻,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仔细的揣测一个女人的心理了。他

  倒想看看,她接下来还有什么把戏没玩完。

  他轻咳了一声“你说得对。”

  “老老板是个好人,你若是他的儿子,就该听从你爸的意思,别一天到晚千方百计的想把这里卖掉,拐走他辛苦打拚的⾎汗钱…”

  “我千方百计想拐走他的⾎汗钱?”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了一庇股债,想骗你爸的房地契去抵押?”她瞥了他一眼“我看你人模人样的,不像个败家子,怎么这么不上进?”

  夏淮舟的眉⽑又皱起来了“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他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谁告诉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作法就是不对。”她下巴一昂,开始洋洋洒洒长篇大论“难道没人教过你这是不应该的行为吗?我觉得…”

  “这是我的家务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告诉我对不对,该怎么做。”夏淮舟的脸⾊垮得像一块过期的蛋糕“你太多事了,小表。”

  黎嫣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好极了,继续下一步。

  “你说谁是小表?”黎嫣眯起眼“还有,自己做过的事就要敢做敢当。你对你老爸大吼大叫就是‮八王‬蛋,做了就不要怕别人在背后骂。”

  夏淮舟没有说话,只是一会儿瞪着她,她也不甘示弱瞪回去,由眼角的余光,她已经看到一堆人在旁边观战。

  “你的嘴巴很厉害,黎‮姐小‬。”他缓缓的开口“不过你似乎忘了一句话,那就是,敢在老虎头上拔⽑是最愚蠢的行为,你没看过员工守则吗?”

  “你又不是老板。”她轻声嘀咕。危险,这家伙一张脸板得比僵尸还难看,她还是放低姿态为要。

  “没错,但我还是可以开除你。”他转过⾝,丢下一句“老板说,你明天不用再来上班,待会儿领完钱就可以走了。”

  说完,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跨大步离开了原地,留下了一旁探头探脑的家伙,和一脸瞠目结⾆的黎嫣。

  她没听错吧?她被“老板”开除了,而原因是…

  嗯,揷手管老板的家务事?

  哦,去他的!黎嫣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睑。他以为他是谁?她为老老板抱不⼲碍了他的财路是吧?这个混蛋算哪葱,哪蒜,居然敢开除她?

  “喂,阿黎,你没事吧?”小⽟凑过来,瞧见她火冒三丈的脸,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和老板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没事!”嘴巴上是这样说,她的心思却转得飞快,深思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那个拔修长的背影。

  你等着瞧吧,夏淮舟!一丝狡猾的笑意泛上了黎嫣的畔。

  这事儿绝不会这么轻易就玩完的,就冲着这家伙的态度这么恶劣,她绝对要让他知道这件家务事,她黎嫣是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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