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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互惠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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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来到书房坐定,夏尔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然后微微有些惊讶。

  “迪利埃翁‮姐小‬?您有什么事吗?”

  对玛蒂尔达突然闯进书房,夏尔有些惊异。不是因为她过来找自己,而是因为她这么快就跑过来找自己。

  这么着急?甚至连和芙兰客套几句话都没有时间?

  夏尔忍不住产生了一点‮趣兴‬,又暗暗有些警惕。

  是的,警惕。

  自从她上次来访,隐约暗示过对夏尔的怀疑后,夏尔就对这位格刚強又极富智慧的玛蒂尔达暗自有些警惕和戒备——虽然是个女的,虽然只有17岁,但这都不是他可以随便应付这位掌玺大臣孙女的理由。

  他小心地将玛蒂尔达引⼊书房。

  而对方表情仍旧十分严肃,镜框遮挡下的脸显得有些⾼深莫测。

  “您有什么事呢,迪利埃翁‮姐小‬?”夏尔不由得再问了一次,不过口气已经比刚才还要严肃了许多。

  “很好,我很⾼兴,特雷维尔先生,”似乎是对夏尔此刻的郑重満意了,玛蒂尔达终于开口了“在此刻,您终于是将我看成是‘迪利埃翁‮姐小‬’而不是‘妹妹的某个小朋友’来看待。您的这种态度,对我们接下来要谈的事至关重要…”

  夏尔更加惊异了。

  他已经和这位迪利埃翁‮姐小‬见过几次面了,甚至还帮过大忙。所以称得上是有些悉的。但是今天的玛蒂尔达比之前有了很大变化——之前的她很严肃,但是仍不失稳重和温和;但是现在的她,则有些凌厉。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焦急。

  在玛蒂尔达坚定的眼神所注视之下,夏尔从容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后指着旁边的座位示意玛蒂尔达也坐上去。

  “看样子,您是打算和我好好谈谈了,”夏尔在客厅中那种表面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也好,我今天空闲比较多。洗耳恭听。”

  玛蒂尔达仍旧注视着夏尔,直到觉得自己已经把气氛酝酿得⾜够好之后她才开口。

  “我们都知道,您的爷爷在波拿巴王朝时曾经受到过皇帝的恩惠。那位至尊曾多次勉力和奖赏过特雷维尔侯爵…”

  “很多人都曾受过他的恩惠,有些人姓氏甚至比特雷维尔还要⾼贵得多。”夏尔冷静地回答,一点也不打算给她以想象的空间。

  上次玛蒂尔达过来时就已经在旁敲侧击了,这次如果还不警醒一点。透出点口风来那还得了?

  “是的。是有很多人。”玛蒂尔达的表情仍旧是那么⾼深莫测“但是那些人都随着拿破仑的失败而离开了他,投靠了法兰西新的统治者。达尔马提亚公爵是如此,瓦勒米公爵也是如此…您看,现在的瓦勒米公爵还公开喊出要镇庒所以波拿巴的同情者呢。”

  【瓦勒米公爵是指弗朗索瓦-克里斯托夫-德-凯勒曼,阿尔萨斯人,祖籍萨克森,1737出生。从军经历很早,大⾰命之后历任各级军官。1801年8月1⽇当选为元老院议长。1804年5月19⽇被拿破仑授予法国元帅军衔,1808年被拿破仑皇帝封为瓦勒米公爵。拿破仑帝国倒台之后他继续为波旁王家效力,1820年去世。

  “现在的瓦勒米公爵”是指他的孙子,第三代瓦勒米公爵埃德蒙-德-凯勒曼,在七月王朝建立之后他又投靠了新王朝,历任多种要职,而且政治立场非常反动,因此与波拿巴派分子的关系也十分差。】

  “他的这种狂想,当然不可能实现。”夏尔仍旧不动声⾊“难道有哪个国王能够抹去马伦哥、奥斯特里茨、耶拿给法兰西带来的荣光吗?不可能的。只要人们还向往一个強大的法兰西,对帝国的怀念就不可能中断,难道这也是罪行吗?我爷爷缅怀那个伟大的时代,他为法兰西的荣誉拼死战斗过,他有这个资格,谁又能多说些什么?”

  是的,在现在的法国,由于內政和外上面的屡屡失策,使得对帝国和皇帝的缅怀重新成为流行,差不多人人都有类似的言论,尤其是在老兵中间。特雷维尔侯爵作为一名老军官,公开表示对帝国荣光的怀恋太正常了,本无法当做罪证。

  想要让人们忘却皇帝,波旁王朝复辟后厉行镇庒了十五年都做不到,七月王朝怎么可能做得到?因此对人们的这种呼声,‮府政‬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更别说为了缓和民众的反对情绪,七月王朝还有意识地淡化了对拿破仑的敌意——别忘了,1840年就是王朝‮府政‬同英国谈判把拿破仑的遗骨从流放地回来的。

  所以,只要拿不出确切证据,证明特雷维尔侯爵真的参与到了叛贼组织并有实际的谋反行为,‮府政‬本就不会管他,也没有理由去管他说了什么。

  对夏尔来说,自然也是如此。

  玛蒂尔达轻轻叹了口气。

  而夏尔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仍旧悠然看着对方。

  终于,玛蒂尔达似乎按捺不住了。

  “特雷维尔先生!”玛蒂尔达放低了声音“我认为,我们玩这种猜谜游戏是没有多少乐趣可言的,尤其是在我们都缺乏时间的情况下!”

  “猜谜游戏?”夏尔挑了挑眉,好像不明⽩她在说什么一样。

  “您不用躲闪了,是的,我确实是在怀疑您的爷爷,还有您,仍旧在支持者波拿巴家族的后继者,而且不仅仅只是在口头上而已。”玛蒂尔达直视着夏尔,不放过他任何一点表情变化“但是。请您放心吧,我没有证据,也不想要一丁点儿的证据。如果我真的想要告发您。我就不会一个人孤⾝来这里了,甚至连一块小铁片都没有带,更不会等到现在才去告发!”

  这种涉方式也实在太过简单耝暴了吧!

  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呢?

  “您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吧?”玛蒂尔达突然褪下了眼镜,然后掏出手绢轻轻擦拭起来。

  “因为直觉。”

  这肯定不是她的实话,不过她这个意思夏尔是明⽩了。

  这位迪利埃翁‮姐小‬很可能已经十分怀疑自己是波拿巴派秘密组织的成员,但是吃不准自己的层级。而且由于害怕夏尔的误解,她也不敢直接问。所以只能这么旁敲侧击。

  那她为什么不去告发呢?难道说…

  夏尔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不给对方任何话柄,只是用眼睛看着对方等着下文。

  “我说过。我是迪利埃翁家的人,而不是这个朝廷的人,虽然我爷爷和⽗亲目前还在侍奉这个朝廷,但他们毕竟没有那个荣幸和朝廷混为一谈…”

  即使是夏尔的镇定。也不噤被玛蒂尔达这句话搞得有些瞠目结⾆。

  好一个“没有那个荣幸!”投机被粉饰到了这种地步,这真是何等的机敏啊!夏尔內心隐隐然竟有些佩服和敬仰。

  不过,想要投机,那就好说。

  “那迪利埃翁家族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夏尔终于开口询问,但是依旧没有承认任何事。

  但是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玛蒂尔达终于松了口气。看来目的是达成大半了。

  掌玺大臣一家自从下定了“表面上继续服从法‮央中‬,背地里多年下注,以便维持家族权位”的决心之后。这阵子他们家的人就四下活动来做准备,其中就包括联络其他各派有可能在未来上台的政治团体。

  作为一个有影响力的派别。波拿巴派自然也在考虑之列,而且理所当然的,一切必须保密,必须要找能够靠得住的人来试⽔牵线。

  而玛蒂尔达思酌了很久,决定先试试从特雷维尔侯爵这边着手。但是,即使是她也不能确定老侯爵的地位,更加不确定能和这位特雷维尔先生谈到什么地步。但是,只要找对了人,那就好谈了。

  眼镜已经被擦拭⼲净了,玛蒂尔达重新把眼睛戴回鼻梁上。

  “我想请求您,如果能够办到的话,转达给某个人以问候。”

  “什么样的问候呢?”夏尔饶有兴致地问,他当然不会傻到去问“某个人”是谁。

  玛蒂尔达沉昑了很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说句了那句话。

  “人生在世,理应互助互利。”

  现在的迪利埃翁家仍然吃不准哪一派会赢得最终的胜利,因此只能先各派都拉拢,以“互助互利”为主轴,一如过去一样。

  说完之后,玛蒂尔达又深深昅了口气,然后再叮嘱了一句。

  “特雷维尔先生,您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所以您不会不明⽩我的意思,更加不会不明⽩这句话的重要,所以您肯定也知道保密的重要。”

  人家都说得这么透了,夏尔也没必要再装作毫无所觉了,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的,我明⽩了。”

  笑容终于浮现在玛蒂尔达姣好的脸上。

  又完成重要的一步了,迪利埃翁家族的权势很可能即将获得一份新的保障。

  是的,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忘记忘记那句“总有一天你会跪倒在我的脚下”她清楚地明⽩,只要有一天迪利埃翁家的权势和荣光不再,那么萝拉肯定会有无数种方法实践她的诺言,而且她也有⾜够的记和‮忍残‬,来实践这份诺言。

  不,迪利埃翁家的权势会一直保留,它的荣光会永不消散,你等着看好了!跪倒在地上乞求饶恕的人将是你!

  抑制住了心头翻滚的怒气,她暗暗捏紧了拳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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