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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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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轻轻拿起书,翻了翻——确实是一本论语。

  手抄本,里面还有注疏和笔记。

  红尘也接过来看了看,笑道:“这书可是刘后亲笔书写,在某些人眼里,怕是价值千金。”

  当年刘后用过的一些笔墨,书籍,甚至她随⾝携带的小零碎,放到现在,也是宝贝,随便拿去哪个当铺,轻轻松松当个五六百两银子绝对没问题。

  “咳咳,没错,而且这个⽟盒还是无价之宝。”

  这么大,宮里恐怕都没有。

  李大人叹了口气,随即失笑,他也是贪心,其实挖掘出自家花园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洞,如此美丽精致,真让人设计建造,恐怕花个十数年也不一定能建得这么好,他已经是占了‮便大‬宜,何况,还有一个羊脂⽩⽟的大⽟盒在。

  无论怎么看,他这次算因祸得福!

  红尘翻了翻论语,笑道:“有传言说,刘后能几乎登上至尊之位,靠得正是这宝蔵,现在看来,其实也不是没道理,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虽然是胡言语,但读书总是没错,刘后若不是读诗书,満腹经纶,她也抓不住机会,没这等成就!”

  当年刘后还是个低位嫔妃,就已经给皇帝出谋划策,充当智囊,再后来一步步把持朝政,走得稳稳当当,就算权倾朝野,皇帝和大臣们直到她死,都不敢说她一句坏话…

  她自己都说,一切只因读书起!

  如果不读书。她就不会有野心,没有野心,也就没有女主临朝的局面。

  李大人闻言点头:“也是!”

  他也就不多纠结。

  既然东西都翻出来,以后怎么应对,那就是人家李大人的事儿,红尘在应付些谋诡计方面,其实恐怕远远比不上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员官‬有经验,她就不多事心。

  罗娘和铁牛一早收拾完东西,赶紧出发。

  红尘的正经仪仗车驾,就算一步一停。再拖延。也拖延不了多久的,她们还是得抢先一步赶回去才好。

  上了车,李家来送行,还备了一份厚礼。

  红尘一看。不由失笑:“李大人好大方。”

  地洞中最为珍贵。无价之宝羊脂⽩⽟盒。竟然送给了她,连同那本《论语》。

  红尘当时多看了两眼,大概李家以为她很有‮趣兴‬。

  “这礼咱‮姐小‬也拿得不亏心。不还治好了他们家孙‮姐小‬来着?”罗娘笑道。

  头来那几⽇,他家那‮姐小‬李媛垂头丧气地给红尘磕了三个头,算是赔罪,那时候一张脸虽不说恢复如初,到也好了六七分,即便她再不是东西,那时对红尘也是感涕零。

  “咳咳,这就别说了。”

  要提这个,该轮到自己心虚。

  红尘摸了摸⽟盒儿,触手温润,⽟最养人,她⼲脆就把盒子上铺一枕巾,当做枕头枕着休息。

  马车晃晃悠悠。

  窗外偶有凉风吹拂。

  红尘陷⼊梦乡。

  恍恍惚惚看到一条大河,河⽔湍急,有一青袍广袖的男装美人坐在河边,膝盖上放着一个⽩⽟盒子。

  盒子盖打开,里面是浓重的雾气,雾气蒸腾,隐约好像蔵着很多东西。

  男装美人伸出纤纤⽟手,进去搅了搅,又菗出来,手里就捏着一把青灰⾊的怪模怪样的细长剑。

  长剑在地上跳了跳,上面忽然浮现出一个人形,面孔模模糊糊,⾐服也模模糊糊,好半晌,五官才一点点长出来,眉目清秀,带着说不出的冰冷锋锐之气,⾐服也变成了和男装美人一模一样的青⾊长袍。

  美人捡起,看了看,莞尔笑道:“没成想第一件蕴养出来的法器,竟然是个凶物…你主杀伐,出必见⾎,不好,不好,不如起个温柔一点儿的名字,叫青儿如何?青,从生从丹,东方⾊也,东方乃初始之地,寓意‮生新‬。”

  剑⾝上的男子转过头,慢慢坐下,不看她。

  美人又笑:“害羞了?别害羞,好好长成一个好男人吧。”

  红尘忍不住想——那长剑,看起来有点儿像她的那把短刃,只是她那把是半残的,到像匕首多过像一把剑,看不太清楚,可是感觉很像。

  盒子看起来原主应该不是那位刘后,不知道她老人家从哪里得的,当然,刘皇后说富有四海也不为过,拿到些奇珍异宝,仿佛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事情过了这么久,再想查出源,那就算费力不讨好,也不太可能。

  红尘一边想,一边糊糊地陷⼊更深沉的梦境了去,还没想多久,就睡得越发沉了。

  睡了半晌,让路边的虫鸣鸟叫吵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盒子,抓出来又拿出自己的匕首,犹豫了下,轻轻放进去。

  刚一进去,青锋居然当真发出一阵清冽的长鸣,似乎特别‮奋兴‬,又很动…

  红尘眨了眨眼,失笑。

  也许这⽟盒的确是个宝贝,不只是普通的奢侈品,她猜,或许有个养灵的功能,不过直觉里,⽟盒的功能应该不止这些。

  难得现在没事儿,红尘就抱着⽟盒仔仔细细地‮挲摩‬观看,怎么看,它也就是一个很珍贵,但是普通的⽟盒,只是翻来覆去半天,好好搁在盒子里的青锋,却连动也懒得动一下,这么看来,这玩意确实有些特别的功用。

  红尘换了个‮势姿‬,抱着躺下,目光忽然一凝,伸手摸了摸盒子,触手有些细微的痕迹,想了想,她变换了一下方向,冲着光照了照,盒子底上竟然隐约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花纹。

  “好像有点儿悉?”

  她还是记够好,半晌。掀开蒲团和垫子,从车上拿出个檀木箱,取出里面的荷包,从里面倒出四个碎片,拼了一下,就拼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令牌。

  仔细一对比,令牌上的花纹,竟然和这⽟盒內的一模一样。

  “有意思啊!”

  红尘笑了,这些令牌碎片都是她的任务奖励,也属于所有任务奖励里。难得由⽟珏空间发放的奖励之一。她一直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因为听说是道具的碎片,也就无可无不可地收着,最近她很少再遇见任务。也没再见过。到仿佛有些忘记。

  这一次若不是无意间察觉。恐怕她一辈子也不可能把两样东西联系到一处。

  红尘眉心,她忽然有一种命运很奇妙的感觉,就如有一只手。推着她一步步向前,走向她以为未知,可实际上却已经被安排好的未来。

  这等伤舂悲秋的想法,也只残留片刻,红尘总体来说,还算是个务实的人。

  若这个世上,真有命运一说,那就让命运自如行走去吧,作为凡人,想太多老得快。再说了,⾝为灵师,她也常做一做逆天改命的活儿,哪能真把命什么的看得太重。

  ⽟盒太大了,拿着不方便,红尘狠狠心把很不乐意出来的青锋又塞回袖子里去,随手把它庒在车上的暗格中,又盖上去一层毯子。

  距离红尘他们的马车不远,甚至能隐约看到她们车上的大红灯笼之地,云生和尚脸⾊青灰,目光惨淡,显然伤还没有好,这会儿抬头一望,随即移转视线,不敢细细打量,除了浓重的恨意,还有不小的忌惮。

  夏蝉坐在一旁,盯着自己的手指。

  这才短短时⽇,她的手就耝糙了,虽说还是不必她做什么活儿,但到底不像以往,养尊处优,⽇⽇精心保养,她如今生活的地方,没人在乎她的美貌。

  “…再想想办法,那宅子我势在必得。”

  夏蝉庒低了声音,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疲惫。

  云生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皱眉道:“既然是师⽗的命令,我就再试一试,但我伤势未愈,恐怕要等一阵子。”

  夏蝉闭上眼,点了点头。

  她一刻都不愿意等。但其实并不是特别着急,她还很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能够用来等待…等待那份奇迹在她的⾝上诞生,可是…

  “蒋红尘!”

  她还是忍不住,在⾆尖上迸出这个名字,情绪说不出的复杂“生生相克,生生相克,只能有一人成就大业,剩下的若不泯然于众,必然…深陷苦海。”

  夏蝉叹气——蒋红尘要是一生都不要离开蒋家庄那该有多好,她要是不那么出⾊,又该有多好!

  也许到了今⽇,她所有的犹豫和迟疑已经失去了,留下的只有执念。

  她和蒋红尘,注定一生一死,她会用尽一切力量,去求那条生路!

  她并没有错,生而为人,谁愿意落个凄惨的下场?人都自私,她蒋红尘也一样。

  夏蝉腔里火烧火燎,拿出绣帕掩轻咳了两声,呕出一口黑⾎,她目光一凝,忍不住摸了一下脸,她那张脸,乍一看依旧清秀,可仔细一看,眼角眉梢多出几道细细的纹路,肤⾊也渐渐灰⽩,仿佛是奔波劳苦导致,可她自己清楚,这一次不光是师兄受了伤,她也被反噬,她和师兄还不同,师兄修为⾼,受一点儿伤慢慢调养也就好了,可是她…她这么多年来,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就是无法开窍。

  而且,她隐约也有感觉,跟着戒慎修行⽇久,明明没有什么用,她竟是再停不了,一旦停下,一旦停下…

  夏蝉脸上露出几分恐惧。

  “这次一定要得到它。”

  深昅了口气,夏蝉的目光渐渐坚定,明亮如⽇星,她就不信,老天都向着她,给了她启示,她还不能闯出一条大道。

  “走吧。”

  云生取了口溪⽔喝了,站起⾝,回头扶着夏蝉“还有机会。”

  晃眼已是秋⽇。

  树叶飘⻩,风渐渐寒凉。

  红尘她们进了杞县地界,快马扬鞭。直奔县城,这一进来,罗娘不觉愣了愣。

  短短时⽇不见,杞县居然是大变样。

  当然,街市还是那个街市,酒楼还是那些酒楼,小地方十几年不变也正常。

  行人却少了,当年她们到杞县逛街,总能感受到市井繁华,人山人海。

  “唔。也许是咱们在京城呆得时间长了。”

  罗娘笑道。

  红尘一想也是。杞县这等小地方,怎么能和京城比,她们在京中呆得久,再见自然感觉到荒凉。

  一行人也没多呆。先回茶馆安顿。

  正经的车驾仪仗还没有到。

  不过大概也就只有三两天的工夫。

  因着早就通过信儿。茶馆这边收拾得⼲⼲净净。红尘她们进门就吃上热气腾腾的饭食,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吹⼲了头发睡下。第二⽇一大早,她犹豫了下,还是拎着礼物直奔蒋家庄。

  罗娘和铁牛也连忙跟上去。

  铁牛还有点儿紧张,手里拎着跟铁子不撒手,红尘怎么劝,他都不肯扔下。

  “一准儿是你们在他面前胡说八道。”

  红尘摇了‮头摇‬。

  罗娘失笑:“不关我的事儿。”

  这肯定是小严的罪过,别看小严那孩子平⽇沉默寡言,其实偶尔说话很夸张。

  她在铁牛面前提起蒋家,肯定是什么严苛的词汇都要说一说,说得好像自家‮姐小‬吃了多大亏一般。

  可实际上,区区一蒋家庄,难道真能让‮姐小‬吃亏不成?

  红尘莞尔,拍了拍铁牛的肩膀,脸上挂起温柔和气的笑容来。

  蒋家庄在她的心目中,并不是什么不好的地处,哪怕是上辈子,她在这里生活,除了贫寒了些,劳累了些,到没受什么大苦楚,蒋庄是个好人。

  带了不少礼物,多是些食用的,有半扇猪⾁,一只小羊羔,两袋子食盐,还有十几匹棉布,几匹绸缎绫罗。

  乡下用棉布的时候多些,绫罗绸缎太金贵,也许闺女出嫁做两⾝⾐裳陪送,旁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地穿那等厚实耐洗的耝棉布,⿇布为好。

  他们的⽪肤也耝,穿绸缎怕是稍微一碰就划坏了,岂不是要心疼死!

  马车一进村子,村子里的乡亲们都忍不住围观。

  蒋家庄这么多年,到是很少招待贵客,最多就是附近阑珊书院的‮生学‬偶尔野游路过,可也就是寻常的驴车,牛车,很少有红尘他们这样的马车。

  雪⽩的马,无一丝杂⾊,神骏非常。

  大周也有驯养自己的战马,可到底不像北燕,几乎就是人人彪悍,骑马能战,对马匹的控制十分严格,街面上走得多是劣马拉的车,还有牛车和驴车,像红尘这样大大方方拿两匹骏马拉车,那得是公卿一类的大人物才能行。

  如今规矩到不那么严了,偶尔有些富商,大族,随意用多匹马来拉车,也是民不举官不纠的事儿。

  规矩嘛,永远束缚的是普通人。

  只是在蒋家庄,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正经见过一匹雪⽩的好马。

  探头探脑的人越来越多,只是大家都顾忌些,不敢靠近。

  红尘连忙撩开车帘,四下见礼,周围的人一怔,有认出来的,就失声喊道:“这是二丫,不对,红尘回来了?”

  一瞬间,红尘回家的消息就传扬开来。

  她们赶到蒋家大门前,蒋庄已经在门口儿等着。

  红尘下了车,还未及招呼,大⻩一溜烟冲过来,在红尘腿上蹭来蹭去,整个⾝上的⽑全粘在她的裙摆上面。

  蒋庄一怔,脸上的表情略略缓和。

  “大⻩还是和你最亲,在家…都不肯吃顾氏喂的食,整⽇懒洋洋不愿意动弹。”

  红尘一笑,盈盈拜倒,很轻很轻地道:“爹爹。”

  蒋庄的眼睛一热,早年红尘就不叫他爹了,没成想,今天居然叫了一次。

  “可不能这么喊了…你们家认了你回去,就和,和家里断得⼲净些,京城那些豪门大户,事情多得很,你,你要保重。”

  红尘笑了笑,想了下,也没解释,就让蒋爹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想算了。

  这等事,没必要仔细解释。

  蒋庄低着头。把大门推开,了红尘他们进去,也没推辞那些礼物,用眼角的余光,细细打量红尘。

  总觉得这孩子受了委屈。

  不是长得不好,现在的红尘可不是在自家时,那种⻩⽑丫头的模样,反而出落得亭亭⽟立,他是没见过多少美人,也不注重什么美⾊。可他看一眼。也觉得眼前发晕。

  自家二丫头…红尘丫头的容貌,怕是顶尖的,要是还留在自家,说不得会给自己招祸。可去了那天⾼地远的京城。也不知会不会因为这张脸。经受痛苦和‮磨折‬。

  蒋庄自己没读过太多书,但他经得事儿并不少,想想也知道。一个外来的,本相处过的女孩儿,忽然揷⼊自己的家庭里,一定很困难。

  红尘会不自在,那个家的人,怕也不自在。

  “红尘啊,吃亏是福,你在外面子别太硬,软和些,能让能忍的,咬咬牙也就忍了让了。”

  红尘没有说话,抬头看向蒋庄。

  他又老了。

  不是正常的老。

  真算起来,蒋庄才三十多岁,年纪虽然不小,人到中年,可他是铁匠,有一把子力气,⽇⽇劳作锻炼,早锻炼出极为硬朗的⾝板,看起来是个精壮汉子,但现在一见,背也佝偻,人也衰老,面⾊暗沉,头发花⽩。

  他已经一转眼的工夫,便是个地地道道的老人。

  红尘一想就明⽩——最近事情太多,太复杂,连蒋爹爹也有些撑不住。

  顾氏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发,是他儿女的亲娘。

  红尘心中一片冰冷。

  她是有些心疼蒋庄,可要让她说,她能救顾氏,甚至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夏家这边公开处置了夏蝉,为颜面计,也不会让顾氏好过,可实际上,本就没把区区一顾氏放在心上,若是她想要捞那个女人出来,最多一句话,夏家绝不会留难。

  可她不乐意。

  顾氏的确只是个普通的,没有见识的妇人,现在看,和她的地位天差地别,就好像沟里的老鼠,和⾼⾼在上的佛仙之间的距离,但在当年的红尘心目中,顾氏就是毒蛇猛兽,是她的恐惧之源,是她一切悲剧的起因。

  她不主动报复,以前是担心名声,毕竟说一千道一万,顾氏养了她,哪怕这个养恩两字,也万分讽刺。

  现在不担心什么名声了,她也不乐意为了一个不着调的女人太费心,但让她去救顾氏,那怎么可能?

  就连蒋庄也没说半句这等话。

  一时沉默,进了院子,红尘扫了一眼,收拾的还算⼲净,到没有过于颓废。

  红尘不觉一笑,蒋爹爹向来是个勤快人,被到没办法的地步,那是什么事儿也能做了。

  “你…毅哥儿去了书院,大丫回来了,要不然,你去陪她说说话。”

  蒋庄四下看了看,抓了一把钱打算去割两斤⾁,厨房还有风⼲的兔子,够置办一桌大席面。

  红尘却是心中一咯噔:“大姐?”

  大丫是她大姐,比她大两岁,这辈子她回来时,大丫才远嫁,嫁去宜州。

  宜州可比锦城还要远得多,来回一次分外不容易,她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姐姐。

  拿了两匹绸子,红尘看了罗娘一眼,罗娘就拎着铁牛去厨房忙活,他们都在,总不至于真让蒋庄做饭。

  红尘就进了北屋。

  屋子里光线昏暗,红尘眯了眯眼,才看清楚坐在桌前发呆的那个女子。

  乍一看,她容貌和顾氏有些像,五短⾝材,⽪肤略黑,可再一看,便觉得一点儿都不像了,大丫的面相忠厚,眼神怯怯的,瞧着子像是有些懦弱,但并不讨人厌。

  她一瞬间让门响动的声音惊醒,猛然回头,看见红尘吓了一跳:“你是…二丫?呃,红尘。”

  问了句,大丫就闭上嘴发呆,眼睛红红的。

  气氛一时尴尬。

  红尘也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什么,难道说——对不住,虽然你娘进了大牢,我幸灾乐祸,可你是个好人,你娘的罪过不在你⾝上,你别难过。

  这等事,也是说说就能完的?

  还是大丫眼泪扑簌扑簌地落,看着红尘,心疼得不行:“姐没用,让你吃了苦,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儿了!”

  红尘:“…”好吧,她现在开始菗条,是显得⾐服有些空空,可再瘦,能有当初在蒋家庄时那么狼狈凄惨?

  但一瞬间,萦绕在红尘心里的生疏就散了些,总算能说一点儿体己话。

  “姐夫对大姐你好不好?”

  “…怎么不好,他是大家少爷,可心不坏,娇气是娇气些,没咱爹壮实,⼲活指望不上他,可这不还有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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