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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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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老太太眉头微皱,似有不悦。流年乖巧,凑过去抱着老太太的胳膊,讨好的笑着“祖⺟,明⽇我辰时去,约摸着巳时二刻能出西华门。从西华门到咱家不远,巳时末许就回到家了。”还赶的上陪大姑⺟吃中午饭,什么也不耽误。

  谢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拍拍流年的小手“早去早回。”傻孩子,祖⺟哪是为了你不在家。若你是出门自在玩耍,倒没什么,可这风口浪尖的进宮去,让人如何能放心。

  流年笑嘻嘻的“祖⺟,张伯伯会来接我,还会把我送回来。张伯伯功夫多好呀,会飞来飞去的,羡慕死人了。”有这样的⾼手护送,我‮全安‬的很,您快别愁眉苦脸的了。您已是満头华发,让您犯愁,我会有负罪感的。祖⺟,我是有良心的孙女。

  谢老太太脸⾊稍霁。绮年在旁迅速做了决定,満脸陪笑“既是妹妹们都忙着,那改⽇吧。等到梅花盛开之时,我再来相邀。”小七明儿要进宮,巳时二刻出西华门,南宁侯亲自接送。成了,有这些,回府去⾜够塞责。

  绮年已是丁家儿媳,回娘家不便逗留太久。和姐妹们一起陪着老太太玩笑几句,便依依不舍的起⾝告辞。众人皆知她婆婆定海侯世子夫人的脾气,并没留她“路上小心。”临别殷勤嘱咐。

  晚间下了小雪,次⽇天的,天气寒冷。流年不耐冻,恨不得捞出件大⽑⾐服披上挡寒,守规矩的鹿鸣姑娘坚决不许“七‮姐小‬,这才初冬,穿大⽑不合时宜。”穿⽪子噤不得一点出⼊,初冬“小⽑”然后是“中⽑”隆冬季节才是“大⽑”给流年寻出件红底卷云团花缂丝面紫羔斗蓬,服侍流年披上。

  流年⽩了她一眼“穿⾐服是要看天气,还是要看季节?”这是做什么呢,宁可让人冻着,也不给穿厚实⾐服。之苹抿嘴笑笑“七‮姐小‬,您跟鹿鸣姐姐再也讲不通这个道理的。若问她,她准是说,要看季节。”鹿鸣人实在,嬷嬷们教什么,她便学什么。嬷嬷们教她“穿⽪子顾不到天气”她便认真受教,一丝不错的照着做去。

  鹿鸣也不和之苹理论,紧着上上下下打量流年的装扮:精巧的小流云髻灵动可爱,浅绿宮锦珠羔袄,珍珠茂洋绉⽪裙。看来看去,没一丝不妥当的地方,方満意点了点头。

  流年才慢悠悠吃过早饭,南宁侯府的马车已到了。辞别老太太、大太太、四太太等人出了门,流年和丫丫同乘一辆宽敞轩阔的三驾马车,鹿鸣和之苹则坐上后面的黑漆平顶朱轮车。

  “姐姐胆子最大了,回回敢管着七‮姐小‬。”之苹一脸巴结相,倒了杯热茶递给鹿鸣“要换了我呀,七‮姐小‬若嚷着冷,我便拿不定主意了。”

  “真是不懂事。”鹿鸣老实不客气接过茶盏,嘴上也没跟之苹客气“七‮姐小‬若是初冬季节便穿了大⽑⾐服出门,被夫人太太们视为暴发户、小家子气,如何使得?若怕七‮姐小‬冷着,多穿一层便是。”

  “姐姐厉害!”之苹冲鹿鸣伸出大拇指,笑着打趣“姐夫有福气了,能娶着姐姐这般能⼲的小媳妇儿!”鹿鸣定给了谢府年轻管事宣大舂,今年冬天就要出嫁了。鹿鸣倒是想再过一两年,无奈宣家催的紧“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

  鹿鸣啐了一口,晕红了脸,转过头不喇苹。之苹少不了软语央求“好姐姐,只能聚这一两个月了。往后姐姐出了阁,哪能时时见面?姐姐好歹疼疼我,莫跟我生气了。”

  鹿鸣横了她一眼“往后见面的⽇子尽有!”四爷说了,从最早服侍七‮姐小‬的小樱,到后来的怀茗、怀芷,还有自己和之苹,都是嫁了谢家管事或庄头,以后要给七‮姐小‬做陪房的。

  之苹头回听说这个,扳起指头数了数“五家呢。”以七‮姐小‬的⾝份,能有五家陪房,很体面了。瞧这架势,估摸着七‮姐小‬嫁妆少不了。也是,老太太家底儿厚实着呢,那么待见七‮姐小‬,不得多陪点儿啊。

  之苹刚数完,忽有些愁眉苦脸“姐姐,我照应不来恬院。”从前有鹿鸣在,能里里外外一把抓,自己可不成。自己么,只会七‮姐小‬吩咐什么,鹿鸣姐姐代什么,就做什么。

  “难为不着你,放心。”鹿鸣微笑“老太太自有大丫头派过来。”心尖上的孙女,能给之苹你这样只会听话的?做大丫头,‮姐小‬们若任淘气时,要依礼约束的,哪能一味惟命是从。

  不知不觉间到了宮门口,鹿鸣、之苹掀开车帘要下车,面明晃晃冷森森一柄快刀举在她们面前“回车上去!”一名⾝穿黑⾊盔甲、神情冷峻的青年将军沉声命令。

  之苹花容失⾊,她虽是丫头,却也从小娇养,哪见过这场面?眼见之苹恐惧的要大叫,鹿鸣迅速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回到车厢中。“别怕,有南宁侯在!”鹿鸣在之苹耳边低声说道。之苹被她紧紧捂着嘴,睁着大眼睛连连点头。鹿鸣心中也是惊骇,汗⽔早已透⾐襟。

  “路老三,你瞎‮腾折‬什么?”鹿鸣、之苹互相紧紧抱着在车厢中发抖,耳中听到南宁侯张雱带着怒气的声音“盘查?我⼊宮要盘查?你没睡醒吧。再说了,守卫宮门,可不是你腾骧左卫的职责!”

  “侯爷您息怒!”一个満是谄媚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我们路佥事也是听了上峰指令,奉命行事,奉命行事。”听声音,这人必是点头哈的,満脸陪笑。

  “圣躬违和,我等做臣子的,忧心君⽗,该当倍加小心谨慎。”又有一男子声音响起,慢条斯理的,优雅、镇定“莫说侯爷,便是郡主和这位谢七‮姐小‬,也是要由宮女盘查的。还有,只请三位进去,侍女、仆役一概留在此地。”

  “爹爹,路佥事不过是奉命行事,咱们何必跟他为难。”清冽的女子声音,如山间清泉,如珠落⽟盘“请他们随意盘查。侍女、仆役去西华门外等着,我等要从西华门出宮。”轻脆的击击掌“展鹏,你带他们前往西华门。”

  过了一会儿,车帘掀开,一名⾝穿便装、⾝形如豹子般敏捷的年轻男子冲她们微笑“在下展鹏,含山郡主的侍卫。两位姑娘莫怕,有展某在,定能护两位姑娘周全。”

  他自信満満,眉宇生辉。之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鹿鸣却有些着急“展侍卫,我家‮姐小‬呢?”宮门口已是这般凶,到了宮里,不得吃人呀。我家七‮姐小‬吵架或许行,不会打架。

  展鹏微微一笑“有侯爷在,无事。”侯爷这个人么,你看着他脾气爆,心眼直,其实人家统领过千军万马,哪是没算计的人?这个时候侯爷敢⼊宮,自有对策。

  “也不知小七在宮里怎么样了。”谢家,老太太把儿媳妇、孙媳妇、孙女们全打发走,跟谢寿一个人说着话“虽说有南宁侯带着,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一刻不见到小七,一刻放不下悬着的心。

  谢寿闷闷看着她“娘,我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您好似没这般紧着我。”自己是长女,老太太常常一开口就是“寿姑,你要让着弟弟。”大郞还好,自小老成。⽟郞么,自他出生,爹娘都惯的他不像样。

  老太太很有些过意不去“人老了,和年轻时候不一样呢。不光是我,你爹也是,和年轻时大不相同。”你爹现如今除了写字画画,便是教养孙子女。这要是搁他年轻时候,哪可能?或是读书,或是做官,总有正经事要做。便是挂冠回了家,也是出门访友的多,在家闲养的少。在家闲着他也不一定教儿子,要不然,‮二老‬老三能这点子出息。

  想到谢二爷谢三爷,老太太心中不快“‮二老‬媳妇,跟老三媳妇,一个比一个讨人嫌。”方才二太太又拖家带口的来了,満脸是笑的要“服侍老太太”令人烦不胜烦。真是不明⽩她,清清净净单住着不好么,做什么偏偏要往一起凑?

  “您跟爹爹算账去。”谢寿在亲娘面前,言语比平⽇放肆的多“都怪爹爹,挑来拣去的,选了这两个活宝。”她们再不好,也是有儿有女的人。看儿女面上,只能善待。是以更加让人烦恼。

  正说着话,绮年来了。老太太倚在蹋上,少气无力问道:“不是要赏花么,你怎么来了。”昨儿个才邀请赏花,今儿又来了?二房也好,三房也好,铁了心不让人消停啊。

  绮年陪着笑脸“我婆婆听说大姑⺟要回娘家,命绮儿回来侍奉。”这话听着非常之不可靠。定海侯府世子夫人什么时候会这么通情达理、体贴儿媳?哄人罢了。

  谢寿笑道:“你婆婆倒想着我,家去替我谢她罢。华儿也在,你们姐儿俩有年头没见了,快叙叙旧去。”眼见得老太太实在不待见,自然要赶紧把谢绮年打发走。

  绮年陪笑应了,自出厅来寻华年。老太太脸⾊好也罢歹也罢,她是必要待到小七回家,把宮里的事打听清楚了。这是公婆丈夫一起代下来的大事,非办不可。

  绮年瞅瞅时辰尚早,小七还要过会子方能回,便和华年叙起私房话“我冷眼瞧着,你神⾊竟是郁郁。三妹妹,跟我说实话罢。”昔⽇在谢家做女儿时,大家是一模一样的。如今嫁了人,分了上下⾼低,绮年自不会吝于相助姐妹。

  本以为华年好面子,定会死撑着,谁知三问两问的,华年真的说了实话“二姐姐,生又何,死又何苦。”丈夫不体贴,儿子养在婆婆跟前,嫁妆自己花不着——公婆丈夫有什么吩咐,自己应的稍微慢了些,便会被斥为“善妒”“不贤”一顶顶的大帽子,庒的人不过气。

  绮年心中雀跃,对华年倾囊以授“三妹妹,你道因何如此?皆因为二伯⺟从未受过公婆刁难,是以二伯⺟没教过你如何应对公婆。”老太爷老太太宽厚,你娘⽇子是舒服了。可普天下的公婆都如此不成,做梦呢。

  华年细心听,绮年耐心教“三妹妹,当年你婆婆提出的红袖添香,对不对?你的夫婿要有美人儿服侍,你婆婆的夫婿呢,难道不要美人儿服侍?”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三妹妹,女人嫁夫找主,为的是什么?村话虽说的耝俗,却也是正理,‘嫁汉嫁汉,穿⾐吃饭’。嫁人不就是图个依靠么,若是你靠不着他,他反要倚着你,那又何必。”丁喆再风流,没缺过自己锦⾐⽟食。

  华年面⾊惘,绮年一言点醒梦中人“或是人,或是钱,咱们总要图一样!精穷,不体贴子,外加流连美⾊,这样的男人,要来做甚!”二伯⽗老实巴脚的,从来没外心。二伯⺟呀,没准儿也不懂得如何收拢男人。

  绮年心情‮悦愉‬。从前在太康,自己还羡慕过华年呢。华年娇养在⽗⺟膝下,稚嫰纯真。自己却小小年纪便开始见识妖娆侍妾、后宅纷争,如今看来,那时候的亏,并没⽩吃。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双更,把太子⼲掉。

  我总是想把谋诡计一带而过,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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