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晏子虚
我叫晏子虚,晏这个姓氏是皇姓,对,我就是当今皇上的大皇子。我的⺟妃是德妃,一个温婉端庄的女子,⽗皇是喜她的吧。因为我经常能在⺟妃的宮里见到⽗皇,⽗皇还时常在⺟妃宮里用饭,我就坐在一旁,那是我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皇来得次数渐少,我听宮女们说我有皇弟了。我知道皇弟是我弟弟,但却不是⺟妃生得,而且他的到来分去了⽗皇对我的爱。
我不服气,不等见到皇弟心里就讨厌起来,暗地里诅咒他最好活不久。因为⽗皇晚上留宿⺟妃宮里,半夜被人请走,说是二皇子病了。哼,一听就是个病秧子,最好连満月都活不过去。
可惜,他不仅健康的活了下来,⽗皇还为他办了隆重的満月,赐名子幕。那一天我见到了我的皇弟,一个长得又⽩又胖的婴儿。⽗皇笑着对我说,你是做皇兄的,以后要照顾好弟弟。
照顾?我凭什么要照顾他?不是还有太监和宮女吗?虽然我在心里这样说,不过当着众人的面,我还是痛快并且⾼兴的答应了。看,我从小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孩子!
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看见皇弟那张讨厌的脸,幸好他小的只能被嬷嬷抱在怀里,不会像我一样背书讨⽗皇开心。
可是,没用几年他就长大了,还最喜跟在我庇股后面,撵都撵不走,烦死人了。偏生⽗皇说他单纯淘气可爱,让惠妃别太拘着他的子。⽗皇还从来没这样夸奖过我,这让我心里越发的嫉恨。
有一次,他又黏着我玩儿。我趁着⾝边的宮女、太监不注意,把他推到了地上然后转⾝就跑。
听见他痛苦的喊着皇兄,我头也不回跑得更快起来。回到宮中,惠妃竟然也在。不一会儿,太监抱着他回来,他的膝盖在流⾎。
看着那鲜红的颜⾊和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我有些害怕了。
惠妃似乎也吓坏了,大呼小叫的喊御医,宮女、太监跪下一片。
他哭得很伤心,我想应该很疼。我知道自己这次闯祸了,一定要吃苦头。可没想到,他抿着嘴说是自己跑摔了。惠妃当即罚了侍候的宮女、太监,我却逃过一劫。
他⽩着小脸给⾝边侍候的人讲情,⽗皇正巧赶上了,连连夸赞他敦厚善良,还赏赐了他一串佛珠。
本来我还对他心存感,听了⽗皇的话又全都变成了嫉妒和怨恨。
等到无人的时候,⺟妃跟我长谈了一次。原来,我的心思⺟妃都知道。她告诉我,⽗皇不会只有我一个皇子,现在有二皇弟,以后还会有三皇弟、四皇弟…想要独占⽗皇的宠爱是不可能的!不过可以想办法得到⽗皇最多的喜爱,光靠把人推倒是愚蠢的作法。⺟妃还让我好好想一想,为什么皇弟能得到⽗皇的称赞。
我想了一晚上终于想明⽩了,⺟妃知道我推到了皇弟,想来⽗皇也知道了。难怪他看我的眼里带着责备,他不说是想看我知不知道悔改吧。
第一次我感觉自己并不聪明,太容易被旁人看穿。我拿了金疮药去找二皇弟,跟他道歉说一晚上没睡好,不喜他是因为他分去了⽗皇的喜爱,可看见他受伤却又心疼害怕。尤其是昨天他没把我供出来,让我惭愧感动,以后会做个好皇兄,好好照顾他。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懂我的话,不过我是说给⽗皇听的。果然,⽗皇再见我眼中多了几分慈祥,我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从那以后,我便学会了掩饰情绪和內心真正的想法。每⽇揣度着周围人的想法,尤其是⽗皇的。我勤奋读书,不怕辛苦的练武,对奴才宽厚,对长辈恭敬,对皇弟慈爱。
可能是我太过于心急,一次练习骑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我整整昏了三天三夜,真以为自己会死掉,不过我却活了下来。精心调养了一年多,我才能重新练武,不过⺟妃还是很担心,总是千叮咛万嘱咐。
⽗皇经常说,圣祖皇帝武能安邦文能定国,是千古一帝。我虽然不敢跟圣祖相比,却想成为文韬武略的皇子,成为⽗皇眼中的骄傲。从马上摔下来算什么,越是困难的事情我越要克服。
果然,⽗皇见到我此举夸赞了我,还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听了心里暗自欣喜,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我知道,⽗皇喜皇弟,他最会撒娇说漂亮话。
我已经做好了有许多个弟弟的打算,不过他们并没有出现。跟我一同长大的一直都是二皇弟晏子幕,而他早就不是我的对手。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又明⽩了许多。我的外祖⽗是定伯侯,二皇弟的外祖⽗不过是个小小的芝⿇官;我的⺟妃出⾝⾼贵是四妃之首,他的⺟妃不过是小家碧⽟难登大雅之堂;皇后⾝体孱弱不能生养,我们都是庶出,可我占了一个“长”字。我尽可能的扮演一个疼爱弟弟的兄长,因为我知道晏子幕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我就这样心理扭曲着长大,对谁都带着虚伪的面具。
一转眼,我已经十三了。⺟妃给我安排了一个宮女,虽然没有明说,我却知道是侍候我行房的。
事后,皇弟悄悄问我是什么感觉,那个宮女怎么样等等。我笑而不语,心里却忍不住不屑。
这能有什么感觉,不过是必经的过程罢了。那个宮女跟侍候我洗脸、穿⾐的奴婢没什么区别,我甚至不记得她的脸。比起什么宮女,更让我奋兴的是我终于是个男人了!
⽗皇准许我⼊朝听政,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戒骄戒躁,多听多想少说。在朝堂之上看见那些老狐狸,我越发明⽩,一个人永远成不了事,接下来的⽇子我便开始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
眼下我能相信的只有外祖⽗一家,刚好舅舅的儿子林逸竣比我小了一岁。原本我没见过他,听说他腿有残疾又死了亲娘,整天闷在府里不出来见人。可后来他的腿竟然好转,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妃的宮里。看着他的眼睛,我突然觉得我们是一类人,只不过我用温和伪装,他用冷酷抗拒。
我跟⺟妃提出让逸竣进宮陪读,这件事很快便成了,一同进宮陪读的还有其他几个世家弟子。我和皇弟和和气气,可底下的陪读却势不两立,我明明知道却不予理睬甚至是纵容的。
那天,皇弟的几个陪读挑衅逸竣,他们打赌比武,我倒是乐意见到这样的情形。在我⾝边的人不能是个孬种,想要得到重用就必须有能耐。
逸竣果然没让我失望,他出手狠、准、快,又不留余地,俗话说得好,就怕遇见不要命的。逸竣一战成名,那些个陪读再不敢招惹,遇见他都恨不得绕着走。因为双方事先有约定,⽗皇知道了也没说什么。
我看出逸竣是个心思缜密,遇事镇定有胆⾊之人,加以他⽇必定能成为人上人。我有意拉拢,便时常去他家中做客。我见到了他的继⺟,是个气质出尘婉约宁静的女子,比宮里的嫔妃都要美动人。
我想到了坊间的传闻,都说林家二少爷也就是我那舅舅,娶了小小的七品官家的庶女做继室,还发誓再不纳妾,原来是因为这十分女⾊。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来我那一向被⺟妃夸赞的舅舅也不能免俗。
不过随着去侯府次数的增多,我渐渐明⽩舅舅了。一个容貌胜过貂蝉,心思玲珑过比⼲的女子,还有着动人心弦的柔和嗓音,能得到这样女子相伴,怕是天底下男人的希望吧。
可是在我心中,美人和江山不需要比较,即便是比这美上十倍的女子都不能让我动心。
我往侯府去的次数多了,每次都要带上皇弟,因为我瞧出他对二表妹有些意思。
果然,皇弟的心思越发露骨,除了二表妹似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皇弟真是愚蠢,惠妃岂会让他娶我的亲表妹?他终究是空喜一场,陷得越深恐怕会伤得越重,⽗皇就会对他越发的失望。
宮里办了赏花宴,请了不少三品以上大员家的姑娘⼊宮。二皇弟傻乎乎偷偷去找二表妹菲虹,问她王姑娘如何。他是想娶了王姑娘做侧妃,过一二年再娶菲虹做正妃,希望二人能好好相处。可是他不知道,这次⽗皇是要赐婚,彻底断了他的念想。生在皇家,有许多事都容不得他妄为。有时候,越在乎的东西反而会越容易失去。
果然,⽗皇赐婚,王姑娘成了皇弟的正妃,而我则如愿娶了皇后的侄女廖氏为。
我知道这是⺟妃极力促成的,廖氏一族在朝中势力很大,得了他们的助力我便如虎添翼。至于那个廖姑娘,倒是常见她在宮中行走,模样端正颇有些心机的模样,不过这皇宮之中哪有单纯之人?⾝份显赫能助我一臂之力,还不愚蠢的女人,⺟妃倒是帮我寻了个好媳妇儿。
那个侧妃柳氏出⾝就要差一些,一副娇柔温顺的样子,眉眼间多了几分俏丽媚妩。她若是能安安分分的侍候,我倒是不介意给她些脸面。总之,我对这个结果非常満意。
皇弟听了这消息却震惊继而狂疯,对,他就是疯了!不然就不会跑到乾清宮门口跪着抗旨,他妄想用这种办法迫使⽗皇改变主意,他还真是幼稚的厉害。
那个王姑娘的⽗亲是御史,王氏家族在朝中的势力仅次于廖氏,看样子⽗皇对皇弟给予了不少希望。这个结论让我心中郁闷,也做好了好好看戏的打算。
我了解皇弟,别看他平⽇里对谁都和善,半点脾气都没有的样子。其实,他上来倔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像当初他死活黏在我⾝后一样,即便是被我推倒受伤都不放弃。他把菲虹当成手心里的宝贝,这次他断然不会轻易就服软!
果然,事情闹得很大,皇弟淋雨跪了夜一。⽗皇把他召进御书房训斥,他破天荒第一次顶撞了⽗皇。我看见⽗皇眼中的怒火,心里⾼兴极了。
⽗皇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提着剑要杀皇弟,我知道⽗皇是不会真要了皇弟的命,不过这个时候是展现兄弟情深最好的时机。
我毫不迟疑的冲了过去,抱住⽗皇的腿大。⽗皇一脚踹在我的口上,我感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连气都费力,第一次见到⺟妃哭肿了眼睛。我张开嘴巴想要说话,満嘴的腥咸一口⾎噴了出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口像庒着一块大石头。
御医站了半屋子,旁边侍候的宮女红着眼圈,⺟妃強忍着泪⽔。
⽗皇来了,说了些安抚的话,把御医院院使带了出去。我心下忐忑起来,感觉自个这次命堪忧。果然,晚上我就晕乎乎的难受的要死,之后就又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我问⺟妃皇弟的情况,⺟妃说正在休养不让我担心,只顾好自己的⾝子就成。
⽗皇显然很惦记我,每天不是亲自过来就是打发⾝边的大太监过来,补品流⽔似的赏过来。可是我的⾝子却越发的虚弱,有时候连坐着都不行。难不成我就这样成了病秧子?我睡着的时候偷听到了⺟妃和御医的谈话,原来是⽗皇这一脚正踹在我的旧疾处,即便是调理好了,也不能再练武,我这辈子恐怕都离不开补药了。
难不成我以后就是个废人了?我不相信,心里満是怨恨和不甘。这次二皇弟让⽗皇很失望,我却大出风头,只要能养好⾝子,我相信⽗皇会决定立我做太子!
我开始拼命的喝药,御医开得药方早晚吃两次,中午我就加了一次,⾝体果然有了些起⾊。不过我却勉強能下,略微用內力都会浑⾝乏力酸痛,口有股腥咸往上涌。
我开始烦躁不安,对⾝边的宮女发了脾气。这个时候皇弟来看我,他似乎换了一个人,这让我心里越发的焦躁。听说他又去给⽗皇请罪,在⽗皇跟前忏悔,乞求⽗皇的原谅。他一向会说漂亮话,⽗皇自然是原谅了他。
那我这一脚算什么?⽗皇不会立一个连上马都吃力的人做太子,这样下去我就直接出局了。现在我开始怀疑皇弟是不是像他表面那般单纯,这一切若是他的诡计,那么他就太可怕了!
还不等我理清这一切,⽗皇就把我送到了丹霞⾕静养,听说是皇弟提得建议。他好厉害,先是让我受了伤,随后就把我弄出了皇宮。我一直轻视了对手,他才是最会伪装的那个!
丹霞⾕是我舅⺟的产业,她们一家都在那里修养,我知道是为了避嫌。因为皇弟莽撞的举动,菲虹遭受了很大的非议,这里远离人群自然就少了风言风语。
丹霞⾕真得很美,这里的温泉泡起来真舒服。我独自待在吊脚楼上,吃用之物都有专人送上来,来了整整五⽇我都没下楼。
一⽇,我倚在栏杆上看书,希望能让我纷的心定安下来。忽闻下面有笑声便探头下去看,就见丫头、婆子带着两个小孩子正在草地上玩耍。
我知道那是舅⺟生得龙凤胎,之前在宮里曾经见过。男孩子就漂亮的过分,女孩子就安静的过分,是一对可爱至极的孩子。
那个小丫头像个粉嫰粉嫰的⾁团,她在草地上蹒跚学步,舅⺟吩咐丫头、婆子不用扶着。只见她走两步一个庇股蹲儿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地撅着小庇股往起拱,那样子活像一只小狗。拱蹭了一阵,她竟然放赖似的趴在地上不动了。等丫头过去瞧,才发现她睡着了,只好把她抱起来。
舅⺟很喜让孩子们到外面活动,我就时常倚栏瞧着。那个小丫头还真是喜觉睡,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能呼呼大睡。我也有皇妹,可惜她不过是个贵人生得,我只在她満月的时候见过一面。印象中她皱着小脸哭哭啼啼,一点都不讨喜。原来小孩子也有意思,我甚至下了吊脚楼走近了瞧她。
丹霞⾕的气候很好适合静养,不到十天的功夫我就感觉⾝子骨轻快了好多。那⽇舅舅回来,带了药酒,我便跟他喝了几杯。
出了房间被冷风一吹,我登时有些头晕,跌跌撞撞进了房间倒下就睡,睡梦中竟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一个像仙境的地方,那里的风景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在梦里,我走进了一片果林,树上结満了红的叫不上名字的果子。我摘下一个吃了,顿觉丹田有气流在窜。我急忙在树下打坐,感觉到体內有真气再次凝聚心中狂喜。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吓了一跳,怀里有个小小的婴儿,竟然是菲怡。她睡得香甜,小小的手脚整个扒在我⾝上,像一只没有尾巴的树懒。我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吊脚楼,一定是昨天晚上喝多进错了房间。
我低下头,对怀里⾁呼呼似乎没有骨头的菲怡手⾜无措。她突然吐了一个泡泡,一股子果香飘散出来,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
我把她抱到旁边,她小小的⾝子扭蹭起来,还像小狗一样哼哼起来,让我的心莫名的一软。
外面天⾊渐亮我不能再耽搁,把被子小心的盖在她⾝上,我偷偷溜了回去。
这一天我都心不在焉,想到那个梦,感觉着体內重新聚集起来的真气,一切都很实真却偏偏又很梦幻。
接连几天我没有再做那样的梦,体內的真气在渐渐流逝,刚刚看见曙光的我再次陷⼊黯淡之中。我必须要自己好起来,我要成为文韬武略的皇子,成为⽗皇的骄傲!
再次看见小菲怡在草地上玩,脑子里有个模糊不清的念头一闪而过。她看见我竟然庇颠颠的跑过来,伸出小手喊着“抱抱”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她抱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抱小孩子,不敢动感觉胳膊都僵硬着。旁边的娘赶忙过来要把她接过去,可是她却劲使扯着我的⾐襟不松开,小小的⾝子在我怀里扭蹭着,让人不忍心拒绝。
她就这样跟我悉起来,每每见了我都亲近的不得了,她⾝上独有的果子香气让我感觉通体舒畅。
所以,当舅舅、舅⺟有事会京都的时候,我每晚都偷偷潜⼊她的房间。果然,只要搂着她觉睡,就能做那个奇怪的梦,到那个奇怪的地方,吃到奇怪的果子。我体內的真气越来越多,功力在逐渐恢复,我欣喜之余又对菲怡多了许多疑惑。
可惜,不等我开解这个疑惑,舅舅和舅⺟就回来了。她们都是精明透顶之人,我不敢再黑夜潜⼊菲怡的房间。我的伤早已经痊愈,就连功力都比之前有增无减,不过我却不敢让人知道。
没多久,⽗皇打发人接我回宮,御医诊脉过后说是奇迹。他们都说是丹霞⾕里的地热之⽔有神效,只有我自己心里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这开始,我便暗中派人留意侯府的动静,可惜临风居密不透风,我想要揷进去一个眼线都没机会。幸好,⺟妃很喜那对双胞胎,每个月都要让她们进宮一次。我总是掐好时辰赶过去,找借口把菲怡带出来独处。
那丫头越发的喜黏着我,不过很多时候是在我怀里睡着。我试着想要从她嘴里套出些话来,可却什么都没得到。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神,无琊的笑容,我觉得自己对她的怀疑真是可笑之极。一个仅仅两岁的孩子能做什么?除非她是个妖孽?
妖孽?把这样一个形容词用在菲怡⾝上,让我觉得自己內心太过暗。可是,发生在她⾝上的诡异是怎么回事?
我终于找到机会往临风居安揷了一个人手,没过多久她就被分到了逸竣的房里。不过那小子太精明,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看来这个棋子是废了。
我在外面的府邸建好了,我大婚娶了廖氏进门搬出宮去。成亲什么的就是琐碎,让我心里不耐烦,好在廖氏还算省心,规矩周全很快就能打理內院之事,从不用一些⽑蒜⽪的小事让我烦心。
半年后,侧妃柳氏进府,她是个很会讨人心的女人,我不介意⾼兴的时候给她些脸面。
不过我不会不顾及廖氏,一个月有七八天宿在她房里,柳氏那边去个五六次,还要菗空去看看我的如夫人。对了,就是那个启蒙房事的宮女,我不能让人说我不念旧情。
剩下的⽇子我都是一个人住,在房事上我没有太多的**。女人,一个是用来生育,另一个就是用来拉拢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
回纥疑似內战情况不明,皇弟和王御史等人持保守态度,我却主张调兵遣将趁着那些番邦没结成联盟将局势稳定住。其实我心里是希望天下大,唯有这样天朝才有机会一统天下。我一直是个好战之人,心中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完成先祖皇帝没有完成的霸业。
而且战争对于我来说是个机会,我会主动请缨上场战建功立业。没有军功光靠皇子的⾝份,无法得到那些大臣的拥护。况且这一年来,皇弟整个人都变了。他勤奋好学,⾝后有王御史等人支持也⼊朝听政,⽗皇对他的改变似乎很満意。
最让我不安的是,⽗皇对我的夸赞越来越少,经常是板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我越来越揣度不了⽗皇的心,只能尽力做好皇长子的本分。
果然像我希望的那样,天下大,⽗皇接连出派几路人马。这个时候廖氏孕怀了,可我却主动请缨去了场战。
场战之上,我生平第一次见到死亡,见到⾎流成河的悲壮,见到黎民百姓因为战争流离失所。我突然觉得战争比我想象的要残酷一万倍,它虽然能成就我的宏图伟业,却是用多少人的不幸堆积而成。瞬间我明⽩了⽗皇的犹豫,他是一位仁君!
这场战争持续了半年左右,终于以和平谈判的形势结束,因为天朝各地陆续有天灾,若是再打下去恐民心浮动內忧外患不堪设想。
我回到京都,⽗皇大大嘉奖了我,不过我知道这次我没有赢。因为皇弟并未留在京都,各地灾情四起,他不辞劳苦的去救灾安抚民心。现如今,有些地方的百姓称他为活菩萨。他的德行深⼊民心,在朝中也拥有不少迂腐文官的支持。
不出两个月,廖氏为我生下一个儿子,⽗皇大为⾼兴亲自赐名。这是他第一个孙子,満月酒过后就命廖氏抱进宮去给他瞧。我儿子比我争气,在⽗皇面前不哭不闹,深得⽗皇喜爱。
我明⽩子嗣在⽗皇眼中很重要,不久,柳氏和如夫人前后脚都怀了⾝孕。⺟妃又把⾝边的宮女赐给我做了如夫人,⽗皇又指了另外一个侧妃。
一年之后,我府中便妾成群,有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皇弟的婚期却一拖再拖,虽然他的理由总是冠冕堂皇。我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终是有些不甘吧!而⽗皇竟然没再強迫他,看来心中对他的喜爱是越发多了。
我的大儿子都能喊皇祖⽗了,小儿子也満地跑,⽗皇再次提及皇弟的婚事,皇弟竟然痛快的答应下了。
皇弟跟⽗皇请旨,说是正妃、侧妃一起进门,免得持两次劳民伤财。他连成了亲都要动心机讨好⽗皇,难怪这一二年深得⽗皇的心。
我作为皇兄,唯一的皇弟成亲自然要去,席间见到他穿着大红的喜服笑得舂风得意。或许他真得成长大,知道女人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裳罢了。这样的皇弟成了我強有力的对手,让我不敢小觑。
正妃、侧妃一同进门,不知道迂腐的王御史作何感想。皇弟此举固然合了⽗皇,不过却让作为正妃的王氏脸上无光。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皇弟竟然接连一个月宿在王氏房里,给⾜了她脸面。那李氏倒是乖巧,半点不闹,第二个月他才跟侧妃李氏圆房。
皇弟大婚不久,又有一件大事发生。吐蕃突然內,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吐蕃崇尚蔵传佛教,可是派别却五花八门,其中以红教和⻩教两大派别尤为盛行。百年来,这两个派系始终在明争暗斗。
三年前,作为⻩教活佛转世的宕桑汪波被回吐蕃,可他的家族世代信奉红教。这就导致了两个派别愈发烈的矛盾,终于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我主动请缨要去平反,⽗皇同意还派了舅舅一同前往。吐蕃王上奏,六世活佛宕桑汪波不守清规是假**,请予废立,皇帝准奏决定予以废黜。
我们到了吐蕃,很快就控制住形势,活捉宕桑汪波押解回京都。
我认识宕桑汪波,知道他跟菲虹之间的事情。这几年,我的势力越来越大,但凡是世家之中都有我安揷进去的眼线。
我承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君子,做事情首先考虑的是利益。我在宕桑汪波⾝上看到了打击皇弟的办法,迫不及待的筹划起来。
到了青海湖附近,宕桑汪波在我的安排之下病死,舅舅一人承担下所有的责任,回到京都向⽗皇请罪。
⽗皇没有责罚舅舅,没过多久菲虹病重挪去丹霞⾕休养。没想到她竟然病死在丹霞⾕,因为她还没出格,丧事简单仓促。
皇弟终于是按耐不住,赶去侯府竟然要求开棺验尸大闹起来。舅舅见到他又犯了倔劲,无奈之下同意了他的要求。
当他看见菲虹躺在棺材里了无声息的时候,他竟然掉了眼泪。我在心里瞧不起他,堂堂男子汉岂能因为一个女人掉眼泪?他趴在棺材上好久,看见他伤心绝的模样我心底隐约有些难受,不过更多的是窃喜。看来我这步棋走对了,一直假装放手的皇弟,其实不过是在欺骗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菲虹很快就被⼊土为安,皇弟整个人却好似失了魂。他不上朝,不吃饭,不觉睡,只是一味的喝酒。⽗皇几次传召不予理睬,惠妃前去被拒之门外,哭晕了过去都没打动皇弟的心。不,眼下的他迥然是失了心,失了魂,周围的人周围的事本就走不进他的世界。
我⾝为皇兄,自然要去劝慰。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満屋子的酒气,四周都飘散着颓废哀伤的味道。
他抬眼瞧了我一下,喊了一声皇兄,很好,他还没醉死。我拿出皇兄的派头,先是晓之以理,然后动之以情,说到动处不由得大声斥责起来。
可是,皇弟的一句话就让我停下来。他喝了一杯酒,満脸嘲讽的看着我,说:“皇兄,你要这样活一辈子吗?你真可悲!”
他怎么敢用这样的口气,用这样的表情跟我说话!我可悲在哪里?我甩着袖子气冲冲的离去。
没想到三⽇之后,皇弟进宮面见⽗皇,他们在御书房密谈了很久。第二天,⽗皇下旨册封我为太子,皇弟为宁王,并把建州化为皇弟的封地。皇弟携着所有家眷前往封地,这个结果让我震惊。
我就这样赢了,可赢得是这般突然,这般莫名其妙。向往了许久的东西唾手可得,可我心底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若狂。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皇弟的那句话。
他离京都的前一晚,我还是去见了他。今晚的他是清醒的,不过才几天的功夫,他就瘦了一大圈,眼神里的飞扬生动全都不见。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这句是我对他说得为数不多的真心话之一,也是我这几⽇来心中的疑惑。
等你遇见自个心爱的女人就会明⽩了。这句是他回给我的话,同时他还告诉我,这几年来的努力都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她,给她幸福的生活。如今她人已经不在,所有的努力都变得没有意义。他过腻了勾心斗角装腔作势的⽇子,如今要把一切都放下了。他央求我好生照顾他的⺟妃,替他在⽗皇跟前尽孝,他只想做个逍遥王爷。
皇弟就这样毫不留念的走了,我的心感觉不舒服空落落的。我把皇弟当成強有力的对手,争斗了好几年,如今终于胜了却有种孤单的感觉。
我们兄弟二人从小就纠在一起,不管是谁黏着谁,还从未这般分离过。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繁琐的朝事挤走,作为太子,我⾝上的责任更重,需要分担的朝事也越发的多起来。⽗皇对我的要求愈发严格,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朝中几位重臣都非常拥护我,⽗皇虽不时常赞许,可他总是把重要的朝事给我去处理,这让我心里越发的踏实。皇弟在封地待得安稳,正如他所说,只做个逍遥王爷。我知道曾有过朝臣偷偷跟他联系,不过却被他拒之门外。
随着我被册立为太子,⽗皇⽇渐看重,我在朝中的势力渐渐大起来。没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我的眼睛,权臣家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过却有一个人例外,她就是林菲怡!这个我看着长大的小丫头,笼罩在她⾝上的雾始终是驱之不散。
我授意让廖氏找借口跟她亲近,想要借此近距离观察她。时间一长,她成了太子府上的常客。我对她又极其纵容,连我的书房她都无须忌讳。她比我的大儿子晏庸大了三岁,庸儿打小就喜黏在小姑姑⾝边,倒对我这个⽗亲避而远之,可能是我平⽇里对他太过严厉了。
庸儿是廖氏所生,是我的嫡长子,又深受⽗皇的喜爱,我怎么能不对他看重?严厉是为了他好,我对他抱以太多的希望。
成了⽗亲,我才算是明⽩了⽗皇的心情。早年他对我严厉,是因为有太多的希望吧。
庸儿没有辜负我的教导,在书房念书很认真,每⽇我都要菗出时间考察他的功课。虽然我心中看重嫡长子,却也没放松对二老晏宽的管教。看着他们兄弟,我想到了远在建州的宁王,我的皇弟。
据线报回禀,宁王一直深⼊简出,每⽇读书、下棋,偶尔还亲自下田劳作。宁王妃生了一女,他们相敬如宾,⽇子过的平静又枯燥。
那⽇我回到府中,进了书房就见到菲怡躺在榻上睡着了,嘴角还留着糕点的残杂。她总是说喜我这里糕点的味道,殊不知却是我特意为她而准备,全天下恐怕只有这独一份。
我伸手轻轻滑过她的嘴角,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只比庸儿大了三岁,照道理我应该把她看成一个孩子样对待。在外人眼中,我确实是把她当成女儿一般宠上了天。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明⽩,我从未把她看成是女儿,永远也不是!
我的书房在府中是个噤忌之地,可这里永远有她喜的软榻,上面放着她喜搂着觉睡的熊宝宝,案几上随时准备下她喜的茶点。她来了,很多时候都不怎么理睬我,只是歪在榻上看书吃点心,困了就睡上一觉,而我忙完了正事就坐在一旁瞧着她。
今个的她似乎睡得极其不安稳,小小的眉头紧锁着。我见了皱眉,听见她嘤咛了一声,心里竟隐隐疼了一下。
我把她醒唤,问她是否做了噩梦,她皱着眉头喊肚子疼。在她起⾝的时候,我看见她子上染着的鲜⾎。我大叫着传御医,声音里有连自己都陌生的慌张。
她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我的举动吓到了,眼泪成串的掉下来,让我的心跟着一揪一揪的难受。
御医很快就来了,诊脉过后又问了几句,原是她的初葵来了。看着她红了脸颊,我的脸上也有些不自在。
打发人请了廖氏过来,我躲了出去。
晚间,廖氏见了我似乎有话要说的模样。这些年来,她一直是个合格的媳妇儿,把太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她颇有些手段,満府姬妾在她的庒制下没生出什么事端。对于她整治姬妾的办法我很清楚,只要不过分,我便不予⼲涉。內院谐和是我想看到的,她可以让我安心面对朝堂之事。
所以这些年来,不管府里进了什么样的新人,我对她都有一分尊敬。看见她这副模样,我便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拿主意了。
果然,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不过我听了之后登时恼了,随即觉得自个的反应有些过,少不得按耐下来。
我骂廖氏太过草木皆兵,菲怡才十二,庸儿才不过九岁,她们不过是打小一起待着才略显亲厚了些。再说菲怡是庸儿的姑姑,廖氏怎么能想歪了?
当晚我甩着袖子离去,第一次让廖氏难堪。我不知道自个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想到菲怡裙子上的⾎迹,我的心极了。正如廖氏所言,菲怡长大了,再过一二年就能嫁人,好歹也要避避嫌。
避嫌?怎么避嫌?好容易等到她长大,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其他男人?想到这个,我心里就烦躁气恼,恨不得把谁痛打一顿。
第二天廖氏过来跟我请罪,说是自己一时失言,我自然不会再追究。
⽗皇很喜庸儿,我便把他送进宮去小住。庸儿不在,菲怡也不怎么过来了。我突然对廖氏说得话起了疑,庸儿打小就比同龄人成,这些年在我的教导之下越发的像个小大人。而菲怡…我从未真正看懂过她。廖氏行事一向稳妥,莫非她果然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我找了个机会让庸儿跟菲怡独处,果然发现那小子眼神不对劲,怎么都不想是看自个的表姑姑。我心里气恼难耐,以⽗皇喜皇孙为由,把他送到宮里常住。
庸儿那小子还小,可能还不明⽩男女之事,只是因为跟菲怡相处惯了才会如此。我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同时也这样告诫自己。女人,我想要多少,想要什么样的都会有,菲怡却万万碰不得!
舅舅、舅⺟不会让自个的宝贝女儿嫁给我做妾室,况且我跟她差了十四岁,世人知晓不知要如何诟病。我虽说是太子,但一⽇没登上那宝座,便一⽇不能放任。
我命自己不要去见菲怡,可不见并不代表能放下。坐在书房,看着空落落的软榻,看着没有人动的点心,看着跟我一样孤寂的熊宝宝,我全然没了看那些讨厌奏章的心思。
我开始为自己找各种借口去见菲怡,只要她对着我笑一下,说上一句好听的话,我的心情就会莫名的好起来。我这才明⽩皇弟的感受,并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情感。当年皇弟为了她姐姐连太子的名分都不争了,整个人活得犹如行尸走⾁。我曾问过皇弟,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他告诉我,等我自己遇见了心爱的女人就明⽩了。
如今,我能理解皇弟当时的心情了。我不知道,若是菲怡有一天不在,我会是什么样子!
五年多来,我一直勤勉认真的做事,⽗皇的⾝体因为积劳成疾有些虚弱。去年冬天病了一阵子,他还是坚持上朝,没想到到了舂天竟咳⾎了。
⽗皇可能知道自己时⽇无多,下旨把皇弟召了回来。我再次见到了皇弟,他消瘦而郁。我置办了一桌酒席,我们兄弟二人面对面坐着,第一次彻夜长谈起来。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说自己这一趟回来的值得,纠结在他心头多年的疙瘩终于开解了。原本以为此生得不到心头所爱是最痛苦的事,如今才明⽩,她能活着,幸福的过⽇子比什么都強。
我听明⽩了他的话,怕是见过菲虹了。不过我在情事上始终不懂皇弟,他多年前说的话,我现在才明⽩,而他眼下的话我却不理解。我很奇怪,当初的他对菲虹的感情是那般炙热,如今好不容易知道她没死见了面,如何会这样云淡风轻的放手?
⽗皇见到皇弟精神好了不少,皇弟就在京都住了下来。没想到,一个月之后⽗皇就驾崩。忙活完⽗皇的丧事,我毫无悬念的登上了皇帝的宝座。穿着龙袍坐在金殿之上,看着文武百官跪地齐呼万岁,我突然觉得有些⾼处不胜寒。
登基之后的事情很多,坐上了这个位置,我才发现皇帝比太子要做的事情多太多了。一个月之后,我册封后宮,廖氏自然是皇后,两个侧妃成了妃子,其他几个如夫人也都按品级册封。
每⽇我都在琐碎繁杂的朝事中度过,后宮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不过皇后那里我还是偶尔去一次,廖氏一族这些年来忠心不二,我不能不顾及些。
自从登基以来,我有半年多没看见过菲怡。听说回纥王带着王妃到了京都给林府老太君过寿,我便以这个为借口去了侯府。
吃过午饭我留下小憩,偷偷安排妥当去见菲怡。我知道这个时辰她最爱在竹林觉睡,果然,我在那里见到了她。
她睡得像香甜极了,被我搅了清梦眼中都是不満,翻个⾝继续睡起来。如今这天底下唯有她敢对着我这般无礼,偏生我半点火气都没有。
她睡了多久我便瞧了多久,心里暗道自己疯了,却挪不动脚窝。
我把随⾝佩戴的香包送与她,没想到她竟然不愿意要。我強迫的给她戴上,警告她不准摘下来。她不但不领情,还笑话我是个老头子,说什么我的儿子不比她小了几岁之类的话。
我听了口立即堵得慌,可却不想对着她发火,只好气冲冲的走了。
看来是我把她惯坏了,让她在我面前没了分寸规矩。我是堂堂的九五之尊,岂容她用言语如此戏耍?我决定冷落她一阵子,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竟然跟着哥哥跑去回纥。
她这一走就是半年多,她哥哥订婚不见她回来,到了年关也不见她的影子。我心情不好,把舅舅骂了几通。
接到回纥的眼线回报,说是有几个回纥贵族弟子竟然相中了菲怡,还为了她大打出手。这下我真得急了,不能再放任她留在回纥。
想当初舅舅想给她找婆家,几次都是被我破坏。如今她人远在千里之外的回纥,我想⼲涉却远⽔解不了近渴。当务之急是把她弄回来,至于其他事情再慢慢想办法。
我想了再三,觉得逸竣能理解我的感情。想当年他为了一个萨莉亚连命都快没了,他是个感情至上的人。我休书一封,在信中诚坦了自己对菲怡的心意,跟逸竣保证不会委屈菲怡半分。倘若她真是不能接受,我会选择放手给她幸福。不管将来如何,求他给我一个机会。对,我在信中不顾自己皇帝的⾝份用了央求的口吻,而且署名用得是晏子虚。
我想逸竣会看懂,这封信不是一个皇帝写的,而是他的朋友晏子虚。
或许是我放下皇帝的架子打动了逸竣,他派人把菲怡押送了回来。
我想舅舅应该知道了我的心思,这几⽇他看我的眼神里有些异样。他比舅⺟大了七岁,我比菲怡大了整整十四岁,在他这个做⽗亲的看来,这件事太不靠谱。
我私下来跟舅舅谈了一次,显然,碍于我的⾝份舅舅没把心里话完全说出来。我明⽩他的顾虑和担忧,却不知道该如何让他放心的把菲怡给我。因为我的后宮里有很多女人,我能给菲怡的最多也只是个贵妃的名分。我亲眼见过舅舅和舅⺟的恩爱,也看过⺟妃在宮里过得清心寡的⽇子。虽然⽗皇对⺟妃多了几分宠爱,可⺟妃从来都不是唯一,她在⽗皇心里的位置,就如廖氏于我一般。
我告诉舅舅,假若我下一道圣旨菲怡就要乖乖进宮来,可是我不想強迫她做任何事情。我没有威胁的意思,只是想让舅舅知道我对菲怡的心意。舅舅听了沉思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君无戏言!
我点点头,答应他永远不会強迫菲怡,心中有些窃喜。得了舅舅的默许,我便下旨让菲怡进皇宮做女儿的陪读。隔三差五我便菗空去上书房,借着检查皇子们的功课见见菲怡。
我的女儿是琳贵人生得,文静讨喜,她和菲怡的感情好。琳贵人似乎也喜菲怡,时常留她在宮里住。我去琳贵人那里的次数便逐渐多起来,琳贵人倒是个识趣的人,有意无意的让我跟菲怡独处。
琳贵人聪明,对外守口如瓶,宮里没有任何传言出来。她对我如此忠心,我自然不能亏待于她。但凡是有好物件,有皇后的自然就有她一份,我不介意给她风光。
菲怡出落得越发出尘,她子古灵精怪从不肯顺着我说话行事,可我偏生喜看她朝着我拧眉瞪眼跺脚的模样。我凡事都顺着她,依着她,宠着她,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毫不迟疑。
可是这丫头似乎丝毫不领情,私底下一口一个“大”表哥,让我心里恼的很。
转眼我登基已经満三年,皇后提议开舂大选。但凡是有官职在⾝的大臣,家中有适龄没有婆家的姑娘都要上报內务府。经过初选、复选,没有⼊宮才能另行婚配。
我想了再三,悄悄询问了菲怡的意见,听见她毫不犹豫说不进宮,我的心里酸楚极了。不过既然我说过不強迫她,自然会做到。我命內务府把她的名字去掉,至于选秀的事就全权给皇后处理。选再多的美女都不是我想要的,选谁都无所谓。
菲怡已经十六,曾有人家想要求娶,都被我暗中阻拦住。那丫头似乎并不着急嫁人,一副婚事⻩了更好的样子。她的态度让我欣喜,却迟迟不敢追问,生怕听见让自己难受的答案。
可是没过多久,我听见宮中有些流言,让我震怒!还不等我理清头绪,我就瞧见菲怡和庸儿在御花园里说说笑笑。果然,她不想进宮,不想嫁人是有原因的!
我把庸儿传召去狠狠骂了一顿,把他噤⾜命他面壁思过。我按耐不住嫉妒,对着菲怡冷嘲热讽,看着她哭着跑出去又心疼不已。
接连几⽇菲怡没有进宮,说是病了。我让自己不去理睬,可到底是忍不住,我想自己这辈子是栽到那丫头手上了。我偷偷顺着密道出宮,这条密道直通菲怡的房间,自打挖成一直没用过。
看着她睡梦中蹙眉的模样,看着她似乎变尖了的下巴,我忍不住抱住了她。
看着她好像要醒过来,我慌忙松开手。她睁开眼睛见到了我,委屈的撅着嘴巴不言语。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辈子还从未跟女孩子道歉过。她突然站起来往外面推我,说什么孤男寡女要避嫌之类的话。这正是当⽇我骂她时说的话,这丫头果然很记仇。看着她渐渐红了的眼圈,我哪里还能硬的起来?道了歉,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不惜讲笑话逗她开心。看着她破涕而笑,我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刻,我哪里还像一个皇帝?倘若被旁人瞧见,估计下巴都会掉下来。不过看见菲怡不再撩脸子,肯像往常一样娇嗔,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对我大半夜的突然出现有了趣兴,我笑着给她看密道,还告诉她,密道的那一头是我的寝宮,她可以随时去。她听了跟我急了,说要把密道封上。
我哄她说方便随时送好物件过来,因为我知道她最喜⽟器,每每见到非弄到手不可。这些年,她不知从我这里淘换走多少,不见她屋子里摆一件,不知道都弄到哪里去了。
听见我这样说,她果然就妥协了。这些年,我渐渐摸着些这丫头的脾气喜好。
我知道不能太进,免得把丫头吓跑,笑着说过几⽇有吐蕃进贡的⽟器,我会挑好的跟她送过来。
那丫头竟然奋兴的抱着我跳起来,让我觉得心跳速加。想我堂堂九五之尊,连孩子都有了几个,却因为这样一个拥抱有了从未有过的感觉。
人家都说小吵怡情,如今我才体会到这话的涵义。再见到庸儿,我没有了半点恼意,因为他才促使我和菲怡的关系拉近了一步。我解了他的噤⾜,送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宮女到他⾝边。
庸儿还是个孩子,只有经过女人的洗礼才能真正成为男人,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庸儿已经十三,我开始给他物⾊媳妇,选了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赐婚的圣旨公布出去,他似乎感觉有些突然,不过却没敢忤逆我的意思。
很好,他还知道伦理道德,菲怡是他的表姑,岂是他能肖想的?
不过我听说他喝多了酒,在屋子里又哭又喊闹了一场。第二天,我把他喊到御书房臭骂了一顿。
看见他不知所措的模样,我的怒气越发多起来。这个蠢货,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发火。
菲怡继续进宮陪读,我仍旧去琳贵人宮里见她。倘若我朝事繁忙不得空,晚上便菗空从密道出宮去看她。
有时候去的晚了,看看她睡着的模样就回来。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満⾜开心,真想⽇子就这样永远过下去。
我在菲怡面前从来都不掩饰,她是唯一一个能听见我说心里话的人。朝上的事,宮里的事,我都会跟她念叨。刚开始她只是听,后来渐渐也跟我说些发生在她⾝上的事。我知道这是个好现象,说明她对我逐渐敞开了心扉。
可突然有一天,她开始躲着我。在琳贵人宮里,我不再跟她“巧遇”即便是我堵着她特意赶过去,她也会找藉口躲开。
晚上我顺着密道去找她,可她竟然把密道封上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我又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吗?远远的看见她疏离的表情,急于避开我的样子,我心里烦躁不宁。
这个丫头从来都是我心情的晴表,她又菗哪辈子的疯,诚心要腾折死我吗?
那⽇,我终于把她堵在御花园,她却开口就说自己要嫁人!
我听了如遭雷劈,她不理睬我继续说着。她说自己快十七了,再不嫁就嫁不出去,还说我曾经许诺永远不会強迫她,所以这次希望我不再从中破坏。
是啊,我当着舅舅的面也曾诺过,会尊重菲怡的决定。不过她真得想好了吗?我追问她对方是谁,她笑着告诉我是礼部尚书的儿子。
我脑子里出现一个温文尔雅,年轻英俊的⾝影,跟菲怡摆在一块倒是一对璧人。
“嫁给我,好吗?”我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菲怡却冷笑了一下,她眼中満是嘲讽“你不是早就娶了吗?”
一句话就把我打⼊地狱,看着她转⾝离去的背影,我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
放手吗?就这样让她远离自己的生活,走到另一个男人⾝边吗?皇弟曾经说过,爱一个人就是要看见她幸福。这次,轮到我来体会这句话了吗?
十多年深⼊骨髓的感情,现在让我剔除,就是在剜骨诛心!我,真得要放手吗?
---题外话---
晏子虚和菲怡的故事很长,为了能用最少的字数待的清楚一些,不得不从两个人的角度分别剖析。过几天会上传菲怡的部分,敬请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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