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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多情伤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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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此时的目光应该很伤人很绝情,她说:“是。”

  然后看到他的眼神一点点黯下去,眼中蹿起炽烈的火焰,像一只被彻底怒的狼。

  “何以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对我好,就是为了留在顾家,你这些年忍受我的欺凌也是为了留在顾家,是不是?”

  他的语气凌厉,可似乎又带了那么一点点祈求的意味。

  她咬着,心中五味翻腾,痛不生,好像有人用刀子在翻搅着。

  她这一辈子说过最违心的话就是这句再次脫口而出的“是”

  “何以宁,你再说一遍。”他咬牙切齿的怒吼。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绝情之⾊“顾念西,你别天真了,我一直在利用你,你以为我喜你,是你自做多情,是你又笨又蠢…”

  叭!

  一声清脆的响声中断了她所有的语言,窗外的雨终于下了起来,一来就是暴雨,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雷声滚滚,闪电道道。

  “以宁。”顾奈要冲过来却被顾中磊和顾域一把拉住,他担心的看着她,眼中痛苦万分。

  何以宁捂着右边的脸,似乎还处在错愕当中,她⾝子向后晃了晃,撞在桌子上,烛台倒了,烛砸在牛排上,那一点光亮也被熄灭了,空气中有股浓重的燃烧的烛味。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顾念西,右耳一阵刺痛后便在嗡嗡作响。

  他以前打过她,不是打在头上,就是打在⾝上,这是他第一次给了她一耳光,又重又狠,几乎是猝不及防。

  这一刻,她突然脑中一片空⽩,所有的思绪都被菗空了一样。

  她知道,他们之间彻底的完了。

  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不是了吗?绝望像是涨嘲时的巨浪,一个浪头将她拍进海里,她被淹没在浑浊的海⽔里,⾝子向下快速的沉没,海⽔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庒迫得体无完肤。

  短短的数月,她经历过两次绝望,何威的死,顾念西的一巴掌。

  哪怕是跟他一起面临生死的时候,她都没有生出放弃的心思。

  她咬着牙没有哭出来,可是一双眼早就填満了⾎丝,纵横错,十分骇人。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然后径直穿过人群。

  顾奈要想伸手拦住她,顾念西一声吼“让她走!”

  她的脚步一顿,眼泪被硬生生的了回去,这个时候,她又哭给谁看。

  她下了楼,然后推开大门,雨丝扑面而来,瞬间就将她透了,她茫茫然的走进雨中,像是个没有方向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该去哪里?该去做什么?

  屋子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就连顾震亭都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顾念西。

  顾念西站在那里,一张俊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谁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小四,以宁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你这么做,一定会后悔。”顾奈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扒开⾝边的顾中磊快步追了出去。

  顾念西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风化了的雕像。

  顾老夫人心生不忍,小声劝说:“小四,其实…”

  “都走。”他突然一声吼“你们都走,滚滚滚。”

  他一挥手打落了桌子上的碗碗碟碟,⽩⾊的地板上顿时狼籍一片。

  众人相视一眼,顾震亭最后冲大家摇了‮头摇‬,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之后,有人带上了门。

  窗外的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着,焦急的打在玻璃上,汇成一条条小溪流淌下来。

  顾念西在闪电和雷声中站了许久,好像一个没有知觉的僵尸。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点亮了他灰暗的眼眸。

  他蹲下⾝,从一堆‮藉狼‬中捡出那两块牛排,然后装在没打碎的碟子里。

  他把烛台扶起来,工工整整的摆好,拿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他关了灯,在椅子上缓缓坐下。

  牛排一边一份,刀叉都摆得十分整齐,对了,还有两杯饮料,她喜蓝莓果汁,他把杯子倒満。

  蜡烛有两只摔断了,所以四蜡烛一⾼一矮,看上去很不协调。

  微微晃动的灯光中,他温柔的笑起来,好像正注视着对面的女孩。

  “何以宁,原来你也懂浪漫,下次能不能不摆⽩蜡烛,像给死人烧的。”

  他拿起刀叉,切在冰冷的牛排上,他的手太用力,刀子一下划到了盘底,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的手一顿,烛光中的的眉眼还在淡淡的凝着笑“何以宁,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没有我在⾝边,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他继续切着牛排“蠢女人,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好呢?笨蛋!”

  他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对面的盘子,放上去也不会有人吃掉,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却尝出苦涩的味道,他慢慢的嚼着冷硬的牛排,却是泪流満面,墨黑⾊的眼中盛満了悲伤。

  何以宁漫无目的走在雨中,她的世界跟这片天一样,一片霾。

  离开顾念西,就像把心从⾝体里摘除了,那个地方变得空空,再多的雨⽔淋在⾝上也是毫无知觉。

  一束车灯从后面打来,照亮了密密的雨丝。

  顾奈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擎了把黑伞,他踩着雨⽔跑过来,将伞撑在何以宁的头顶。

  何以宁愣愣的看着他,她的脸被浇了,黑⾊的发丝紧紧贴着面颊,虽然这样,顾奈仍然能一眼看出她流泪的眼,他伸出手将她抱进怀里,一把伞遮住了两个同样脆弱的人。

  “以宁,你真傻,你为什么不告诉小四你爱他,你明明那么爱他。”顾奈的声音被雨⽔淋了,透着浓浓的心疼。

  何以宁缩在他的口,连顾奈都可以看明⽩,可是顾念西却不明⽩,她还能说什么。

  她一声不吭的,只是默默的流泪,右耳很痛,可是痛不过一颗心。

  她想,是不是她做错了,是不是她不该报仇,如果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何威的死因,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她有良心,那是养大他的爸爸,那是最爱她的人,她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她做的没有错,错得只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人。

  “以宁,我在城东那边有一处房子,不如你先住在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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