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可怕的胖学生
“都跟你说了自己带伞,你偏偏不听!”温湄不慡地抱怨,抓了一大把面巾纸往⾝上擦拭。
夏⽇午后的雷阵雨总是来得毫无征兆,出门的时候还万里无云光普照,刚下了公车就风雨大作,上课的地点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路,于是两个人共撑一把小花伞,顶风冒雨地艰难前进。结果当然是浑⾝透,从上到下,只要有⾐料的地方就有⽔渍。
偏偏温湄还因为怕太晒伤她向来自傲的⽪肤而长衫长球鞋全副武装,所以跑进教室时已经举步维艰,⾝上重得几乎动弹不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啦!”苏伊蘅涎着脸赔笑,谁叫她贪省事不肯多带把伞又穿得比较清凉所以灾情轻微呢“以后一定注意!”
“我就说不要来上课,你非得来,看吧,报应了吧!”其实她最不慡的就是这件事,今天做梦的时候有好多好吃的,被她一叫,又全飞了。
“报应也报应在你⾝上好不好?”像她这种勤学苦读的老实小孩不就没什么事?“你⼲吗啦?”
“吹⼲啊。”温湄拉着她站到讲台旁的空调前,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一边抖动一边吹着她⾝上那件从姐姐那里剥削来的宽大T恤。呜呜呜,为什么她喜的⾐服总是多灾多难。
“不用了,我⾝上不太…”而且你的动作很暧昧很,大家都在看好不好?
“你当然不太!我都把伞偏到你那头去了!”好心没好报就是指的她这种人。
“同学,你们还要在这里站多久?”老师森森的声音从侧面传过来,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用气愤就可以形容。
他认识!他认识这个胖胖的女生,讲了两天课,第一天这个女生就拿一堆零食在课堂上狂吃猛吃!吃倒还罢了,吃得让人看着也眼馋那就是天大的罪过,第二天就发现坐在她⾝边的所有人子诩动个不停“咂吧咂吧”声严重影响课堂气氛,打搅了别的同学的觉睡乐趣,直接导致一堆被迫保持清醒者纷纷举手,用问他刁钻古怪难以回答问题的方式来排遣寂寞,使得他本来就已经偏离正常指数的⾎庒更以不可遏止的速度滑向危险的边缘。
今天更离谱,竟然堂而皇之站在这里跟他争夺生学的眼球!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要玩可以到外面去,不要打搅到别的同学的学习。”最重要的是不要打搅他按正常程序摸鱼打混。
温湄下意识往窗外“向往”一眼…可恶,雨竟然停了,老天爷是不是诚心跟她过不去!
“不用了,外面热,我们在这里比较好。”苏伊蘅攥着温湄往座位上走,一边还自以为幽默地朝老师傻笑“阿湄,你在发什么呆?快回座位。”
真的不太想呆在这里耶,好没意思。刚下过雨的话,外面也不至于很热吧。
“老师。”很谦卑的微笑。
“什么事?”懂得他的厉害,准备道歉了是不是?
“还我三十块钱行吗?”这样回去就不怕小蘅跟阿禾告状了。
老师浑⾝僵硬,簌簌发抖地走回讲台。
结果今天提早两个小时下课,老师走之前还恶狠狠地要去了温湄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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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这个老师吹得好厉害,没一点意思。”温湄在上英语课时收到苏伊蘅的信短。
温湄很开心地拿着雨伞溜出去,果然看见苏伊蘅提着书包站在门口。
“厚厚厚,你也会逃课啊?”她奷笑着上去,发现她脸⾊很差。
“小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那个来了,肚子痛而已。”苏伊蘅虚弱地笑笑。
原来如此啊。“那你赶紧回去吧,雨伞给你。”外面还是有点雨在下。
苏伊蘅奇怪地端详她“你不跟我回去?”她不是应该很奋兴终于有机会逃课吗?
“来都来了,我当然要坚持到下课!”这会儿倒是说得大义凛然。
“那你没带雨伞一会儿怎么办?”
“没关系的,反正雨也不大。”
苏伊蘅皱眉“是吗?”那⼲吗很期待地看着她?“要不要叫尚冉过来接你?”
“好啊好啊!”温湄露出正中下怀的笑容“你打电话给他吧。”
“为什么要我打?”奇怪了我本就没他号码。
“因为我是因为你才没有办法一个人回去的啊。”温湄很流利地报出一串号码“快打快打。”我自己去求他不是很掉价?
苏伊蘅耸耸肩,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突然现在一副小女人模样的室友,脑子里怎么运转。
“喂,尚冉吗?”那边传来一向沉稳的回应。
“我是苏伊蘅,我现在有事要先走,你一会儿能不能过来接阿湄回去?”望着眼前笑眯眯的満⾜猫脸,她心理极度不平衡“她故意自己不打反倒要我打电话给你,不知道在玩什么,你千万要小心…”
下一刻机手落⼊猫爪,被按掉了通话键。“你可以滚了,经月女!”
话音落下,苏伊蘅呆了不到十秒,涨红着脸大吼一声,转⾝跑掉。
“怎么了?”温湄傻傻站在当地,KUKUMALU的机手链在腕边一晃一晃。
不知什么时候下课出来“放风”的生学们伙同保安,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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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湄回寝室之后,最喜做的事情就是洗⾐服。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勤劳,但是这个暑假却不知发了什么疯,不但每天都把穿过的里里外外换洗一次,有时候还硬拗尚冉的⾐服回来洗,于是台成为她经常出没的地点,也于是她就经常很有幸地成为最先发现某些事情的警报器。
“天哪,小洁,你的龙虾又不见了!”看到空空如也的可乐瓶,她心中暗叫不对。
“啊!啊!啊!”果然,惊逃诏地的惨叫声从卫生间里发出,刚洗完澡的孔禾又一次向世人展示了自己无与伦比的行动能力,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以前,她已经飞进了自己的小“爬到哪里?爬到哪里?”见鬼的惊恐神情与某影后相比不遑多让。
“又逃了啊。”苏伊蘅很镇定地合拢参考书,很镇定地关了台灯爬上,又很镇定地紧紧拉好纱帐,然后暗暗轻吁一口气,嘲笑地看向孔禾“你这么担心做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却怕龙虾?”
孔禾则头也不抬地回以无比不屑的口吻:“切,五十步笑百步。”然后俯⾝关注下面的搜寻二人组“找到没有,找到没有?”
“你再等等哈,总会找到的。”
温湄戴上眼睛,手持捕虾专用工具…筷子,全神贯注地在台上搜索…自从龙虾第一次外逃被她成功发现并且引渡回瓶以后,温湄就对于这项有益于⾝心健康的活动抱着极大的热诚,以至于廖洁曾经一度怀疑频频上演的龙虾失踪记是她自导自演的产物。
“还没啦,进行中。”廖洁则敷衍地回她一句,打着手电筒趴在地上,用据说是未来法官所特有的锐利眼光,搜索寝室里每一个死角,背景音乐是雄壮豪迈气呑山河的变调版“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让我死了吧!”孔禾做一个呕吐的表情“你说怎么样的人才会把龙虾当成宠物?”知道什么叫宠物吗?就是起要喊GoodMoming觉睡要说GoodNight出门前KissCoodbye,主人吃素它吃荤,为了给它改善伙食,主人会心甘情愿特地去麦当劳买腿回来喂养的那种好命动物。
“你应该问,在什么情况下,态变才会把龙虾当做宠物。”苏伊蘅在一边冷冷地纠正。
“当这个态变的男朋友特地放下堆积如山的工作,从山里钓了龙虾当做生⽇礼物送她的时候。”廖洁毫不在乎问话中的攻击词汇,笑得无比甜藌。
“花痴。”孔禾怒。
“莫名其妙。”苏伊蘅鄙视。
“眼红了吧眼红了吧?眼红就直接说嘛。你们知道念大学的十大遗憾之首是什么吗?”廖洁继续不知死活地刺居处无郞小泵两名“就是没有谈过一场恋爱啊!这是怎么样的悲哀啊哈哈哈!”
苏伊蘅狠狠地瞪她一眼,默默拿起头机手,拨了几个数字。
“喂你好,请问是H城都市报吗?是这样的,我有一则关于‘力行’总裁张楷的消息…”
孔禾一听就知道对的在打什么主意,琊笑着依法炮制。
“喂你好,IT衷漂吗?请问你们对业界精英的个人生活有没有趣兴?我这里…”
廖洁这下腹背受敌,眼看苗头不对,连忙收起小人得志的嘴脸,用⾜以惊动整栋楼的声音哭叫道:“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对不起你们!二位行行好吧,我还有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一年大生学活要过啊!”如果真被人知道这件事情,可以预见她的下场会凄惨到什么地步。
两人放下机手,得意地冷笑“哼哼,有些人就是欠教训。”
“你跩啊,你继续跩没关系。我们可是堂堂K大校园报前任社长的室友,对于挖掘八卦的热忱和趣兴可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
“我有罪,我认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廖洁在二人的威面前,被迫低下了⾼贵的头颅。
一场空对空的战役完毕,温湄那边也传来捷报:“抓到了!”只见一只全⾝沾満灰尘的生物,正在筷子底下艰难挣扎。
廖洁听了飞快从刑场上冲下来“我的儿啊,娘找得你好苦啊!”寝室里顿时黑线飞。
决定了,明天就把它烤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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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们寝室的人都很奇怪耶,要不就不男朋友,一起来对象都不正常。”兴⾼彩烈地播报完寝室每⽇趣事,温湄有了一个大发现。
尚冉不驯地昂起头“我哪里不正常?”他才不会送一只龙虾给女朋友当生⽇礼物。
“你看你看,小洁找了个比她大很多、鼎鼎有名的社会人士,我则找了你。不是⽗女恋就是姐弟恋,还不奇怪吗?”
尚冉不知道廖洁的男朋友听到自己被归⼊“⽗亲”这种⾝份去会有何感想,至少他是很不慡温湄的说法。“你只比我大一年零十一个月。”
“两岁就两岁嘛,算得那么复杂。”我都不在乎老牛吃嫰草了你黑着脸⼲什么?
尚冉沉默良久,才从牙里挤出句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不会啊,你哪里幼稚了?”温湄装模作样地端详他“看,个子够⾼了,胡子也有一点了,又能自己赚几个钱,完全是成视诶立风度翩翩的新一代男子汉典范呀!”说到后来她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不是在开玩笑!”尚冉烦躁地抓抓头“我是说,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格有什么不成的地方,就像小孩子那样!”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他是认真的呢。
尚冉闷闷地说:“今天三角眼说和女朋友分手了。”
“又分了啊。”这都第几个了?真是心花的家伙。
而且,最近,好像老是听到有人分手。
“他这个女朋友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我们私底下以为三角眼这回会定下来,谁知道还是分了。”
温湄一脸的恍然大悟“然后你想去追她女朋友,所以误导我说你不成,然后就把分手的责任推给我?你好狠的心哪尚冉!”温湄突然发现自己有演戏的天赋,唉,那时候秦导为什么没看上她呢?
“神经病,我本就不认识他女朋友。”有些女人就是会在随时随地表演人来疯,他已经⿇木了。
“难道你是对三角眼有趣兴?”闪烁着好奇心的天真小眼睛扑闪扑闪。
“你给我闭嘴!”尚冉忍无可忍地打了她的头一记,然后对着明知是伪装出来的痛楚表情悄悄心疼。
“那个女孩子比我们小两岁,是跳级上来的,三角眼说她很幼稚,总是像小孩子一样忽喜忽怒无理取闹,刚开始还觉得可爱,久了就让人难以忍受…”
温湄了解地点头“所以你就想到自己⾝上来了?”
尚冉没说话,只是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温湄也没说话,顾着往前走。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温湄惑状。
“你对于我刚才说的就没一点想法吗?”真是被她气死。
“哦,那个啊。”温湄踮起脚,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类比推力能力很好,值得表扬。”
尚冉心头一火就要发作,看着她无辜的眼神又什么都骂不出来,憋了好久才无力地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啊呃,又被她气到內伤了。好可怜。“我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幼稚和成又不是从年龄上就可以判断的,你看我妈就是一个⾎淋淋的铁证嘛。你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世面懂得很多事情,我从小到大一直就是在学校里家里待着看什么都很简单,你自己想想,我们俩谁才是有可能比较幼稚的那一个?”真是的,穷什么心?果然是成的老头子。
“是…这样吗?”
你还敢给我怀疑?
“拜托,任谁看看我们相处的样子都会说,我才是比较幼稚的那一个,难道你不觉得吗?”
尚冉停下脚步,抚着下巴沉思“说起来倒也是…”行为搞怪语言脫线的那个人,一直是她嘛。
“什么说得也是?”温湄气势十⾜地叉视他“只有我可以说自己幼稚,你一个小孩子凭什么说我?”
“谁是小孩子?”尚冉刚被理顺的⽑瞬间又倒竖起来“你才是不成的小孩!每次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幼稚死了。以后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听我的,懂吗?”如果不是有他在,她老早就被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说起来他尚冉的存在还真是不可或缺啊。
以后吗?就算我都听你的,又还有多少以后呢?
唉唉,怎么又想起这种事情?好不容易现在气氛不错,还去扫什么兴?
振奋精神,继续跟他的对峙“长幼有序,你比我小就得听我的,这是无庸置疑的⻩金定律。”
做着幼稚的事情,吵着无聊的话题,这样的幸福,很短,很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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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下课,温湄甩甩因狂抄笔记而运动过度的右手臂,长舒一口气。
“真是过分啊,为什么他要那么晚出现?”到今天才有不虚此行,对得起报名费、对得起孔阿禾同学殷殷期盼…不对,是暴力威胁…的感受。
苏伊蘅笑道:“你喜就去追,现在说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还君明珠双泪垂,是不是有点太早?”
“姓苏的,不要以为你多念了几句诗词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种到处掉书袋的老学究最让人受不了了,明明可以简简单单说完的话非得搞得深奥莫测神神叨叨。
“那今天的老师也引用了⽑泽东诗词啊,你⼲吗不去嫌弃他?”差别待遇。
“人家那叫⽔平,你这叫标榜!”温湄回答得理所当然,然后又忍不住去翻了一下今天的听课成果…笔记呐,厚厚实实、密密⿇⿇的笔记耶!她已经多久没有这种全程记笔记的冲动了?今天的这位老师,果然是名不虚传、不同凡响。
“真是的,如果他早几天来上课该有多好啊!”这样她绝对不会懒洋洋抱着觉睡的目的来上课,最重要的是,英语课今晚结束,政治则还有两天,本来她是打算上完今天的英语课后就收拾行李,趁着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回家再赖几天的,现在看来回家计划得往后挪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崇拜他,⼲吗不去找他要签名?”苏伊蘅开着玩笑。
“好主意!”温湄一拍腿大,拿了本新买的考纲就冲上讲台,还没关上的话筒里响起花痴花痴的求告:“老师,我好崇拜你,帮我签个名好吗?”
看得近了,越发觉得这位老师虽然⾝材矮小,但是气宇轩昂內涵丰富,连喝⽔的势姿也是这么地充満学者风范啊!
决定了,她要报考思政,然后拜倒在这位老师门下,穷一生之力,学习⽑泽东思想的⾼深理论。
中年老师浑⾝一僵,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就这样噴上电脑屏幕,通过投影仪所有人都将其造成的“⽔灵灵”效果一览无遗。
下面开始窃窃私语…
“又是那个女生⼲的好事!”兴致地观注事态发展。
很多人十分疑惑:“她是不是成心来捣蛋的?”
“可能是肩负着普度众生的伟大使命,来为我们这些陷⼊⽔深火热考研生涯的苦命人,增添一点生活趣情吧。”某人自以为幽默。
“听起来像是观世音菩萨。”这样他就不要去考宗教系了。
“说起来,她好像每天都状况不断。不是觉睡的呼噜声响彻云霄,就是拿了一大堆零食来开餐会,再不然就淋了一⾝去跟老师要退钱,简直太搞笑了。”
“是啊,她本就不做笔记也不拷课件,都不知道想要⼲什么。”
那是因为我有去拷。苏伊蘅心中默默回答,缩在位置上一言不发,以免引人注意。
“是啊是啊,怎么看都不像是准备考研的人,她为什么来上课啊?”
我拖她来的,不过我很久以前就后悔了。
“对了,你好像跟她是一起的?一个学校吗?她到底打哪儿冒出来的?”
隐蔵在我方阵营中的敌对分子还是不幸被发现。
“我以前不认识她耶。”苏伊蘅心中咒骂,脸上却忙不迭地装可爱“来这里后她才主动来跟我搭讪的。”阿湄,对不起。为了K大的百年声誉着想,绝对不能被人知道你是我同学。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向她投以怜悯的目光。被那么奇怪
的人上,跟鬼上⾝也差不了多少吧。
之后的时间里,不管温湄拿到签名后怎么跟苏伊蘅说话,都被她爱理不理地敷衍过去。众人也都“仗义相助”不断跟苏伊蘅讨论这样那样的问题,让大野狼找不到接近小⽩兔的机会。
纳闷了一节课的温湄终于暴走。“姓苏的,你再不理我的话,小心今晚小洁的龙虾和你睡一张!”
苏伊蘅看到信短脸⾊大变,下课后热情地飞奔到温湄⾝边,曲意逢:“我们家阿湄这么可爱这么善良,我怎么忍心不理你呢?咱俩这么多年的情,当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啦,呵呵呵。”
呜呼,反正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注目也不过两三天,在小洁的恐怖宠物寿终正寝之前,全安第一,全安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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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食堂的菜真难吃,以后再也不买⻩鳝了。”苏伊蘅早就很识相地坐公车回寝室,剩这一对推着自行车在路上慢慢晃悠。
自从那次下雨以后,尚冉就养成了接送女朋友上下课的习惯。通常是和她一起到学校,然后一个往里走去上课,一个到住对对面员工宿舍的爸妈那儿享受天伦之乐,然后晚上一起回去。
“让你和我一起回家吃晚饭好的,你就是不⼲。”这件事尚冉的妈妈每天都催,连他⽗亲都在说了一通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负责任之类的大道理之后,迂回曲折地提到了。
“这样的话小蘅就只有一个人吃晚饭了,很可怜的。”
“可以一起去啊。”又不用几百块钱一张门票,多去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怪不好意思的,而且你都说了你爸妈是那种特严肃的人,如果我一去,他们保不准就把我当准媳妇之类的来看了,想像一下两双眼睛从头到脚给你打分,”温湄一脸的惊怕“我才不⼲呢。”
“不是有句话说,丑媳妇儿总得见公婆,反正要去见的,早点晚点没什么区别。”
尚冉似真似假的口吻听得她两颊发热。
“你在说什么呀,讨厌!”
“我说真的。”
尚冉停下脚步,一手扶着车,一手将温湄揽到怀中,下巴扣在她的头上,很久没说话。
温湄僵着⾝子不敢动,后背感觉到的心跳速率让她知道,尚冉也是鼓起很大勇气才有了这个动作。
“我说真的,不是开玩笑。今天,我⽗亲说起,他在读书时遇上⺟亲,毕业后两个人就结了婚,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多时候两人都不在一起,但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变。”
她感到他又深深地昅了一口气。
“我们也像他们这样,一辈子不变,好吗?”
一辈子不变。
好远啊。虽然说人生有如⽩驹过隙,转瞬即逝,要是真的算起来,可也是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温湄放软⾝子在他怀里调整了势姿,好让自己一抬头,就看见那张犹带青涩的认真脸庞…紧张而认真。
还真是很小的年纪,但她知道这句话是出自真心没有半点虚假的。所以她开心…没有女孩子听了爱人这样表⽩还会不开心的。
问题是,温湄不知道它的保质期是多久。十年之后,不,或许本就用不上两三年,就会有人反悔了,退缩了,忘记了,甚至因为自己承诺感到好笑了。她本难以想像那时候的自己和他之间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只要一想,心就很痛很痛。那么,是不是防患于未然,随时做好失去的准备,才是比较积极的应对方法呢?
没有人会相信温湄是这样患得患失的人,她应该是天大的事跳脚一两分钟之后就直接扔到九霄云外凉快,接下来依然好吃好睡。
或许自己体內所有的悲观因子都在这一次的感情中倾巢而出了,汹涌而来势不可挡,満脑子都种种分手场景,句句摊牌理由,本就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去想,所以才会每天每天地彻夜难眠,每天每天地強颜笑。
她知道自己喜尚冉,也从未质疑尚冉现在对自己的感情,但是远渡重洋的两地相隔,当时的浓情藌意到最后能剩下些什么,谁都保证不了。那么多实例中,能顺顺当当开花结果的太少太少。有什么理由他们就会是那千万人中最幸运的一对?
“我想了很久才想好的措辞,你就没有一点表示吗?”紧绷的声音代表有人对她的发呆非常不満…她的“娇羞”也太久了吧?
温湄悄悄回神。要表示什么?
哦,对了。
抓过他的手臂,用两只手捧住,做出举起奥斯卡奖杯的样子。
“那么,我们一起来为这个理想努力吧!”温湄勾直勾看着他,粲笑如花。
“何必担心那么多?现在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廖洁谈的,也同样不是一本万利的恋爱,但是人家就看得开。
一辈子,多动人的词汇,她真的可以期待吗?
尚冉并没有想像当中的喜悦,反而对着蹦蹦跳跳走在前方的⾝影眯起眼睛,陷⼊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