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卓家豪宅
全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餐,本是相当幸福和乐的时刻,但除了偶尔发出的细微碗筷碰触声外,没人开口说话。
凝重的气氛,着实令人难以下咽,唯独辜允朕依然大口吃饭,丝毫不受影响的大坑阡颐着。
“小梅,多吃点。”辜夫人挟了一块香郁肥美的东坡⾁,到邬梅的碗里,温柔道。
秉着来者是客的心态,辜家两老对她总是礼貌周到。
她捧着碗,有些尴尬。“我…我还是先回去好了。”垂下眼,她轻声道出决定。
“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合胃口?”辜允朕凝睇着心爱女人姣美的侧脸,无心问道。
瞋视他一眼,邬梅急忙否认。“不是…”
真不晓得他是真的神经大条,没察觉到现下的凝重氛围,抑或本存心忽略。
不噤以眼神暗示他,坐在对面辜允玥紧绷的神情。
奔允朕扬了扬眉梢,缓缓开口道:“允玥,哪里不舒服吗?”明知故问。
他的关切,令她感到可笑。摇头摇,牵动僵硬的嘴角,挤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我吃了,你们慢用。”进而微笑从容离席。
很好!她做到了--他们尽管忽视她的存在。她不再需要任何人虚伪的关心,包括那对偏心的⽗⺟。
说不定,她才是领养来的,才会备受冷落、排挤,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
她悲哀的想着,加快脚步离开宅邸。
“允玥--”爱女心切的辜夫人蹙着眉,无奈又心疼的叹着气。“这孩子,老是一让人担心…”
“对不起,都是我的关系。”邬梅心里相当过意不去。
“不关你的事。”辜允朕沉声反驳。
⾝为一家之主的辜震远一脸沉重,喃喃道:“只盼她能早⽇开窍,明⽩感情无法勉強,从痛苦的桎梏中解脫。”
是安慰,也是为人⽗⺟对子女的衷心期待。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她…
“别说了,吃饭。”辜允朕敛眸,拉回众人的思绪。
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一路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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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从公司离开,正准备前往酒吧小酌一番、解放紧绷的神经,谭耀伦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夹着烟,状似潇洒,实则思绪远扬,心不在焉。
总裁提名的⽇期一天天接近,听说兄长们的婚期已经紧锣密鼓筹备中,而他征求合约子的计划非但停滞不前,甚至还遭八卦杂志披露,文字內容和遗失的广告文案一模一样、一字不漏。
尽管透过关系一再向杂志社施庒,社方表示对方以传真的方式提供报情,并不清楚其长相及别。
经过彻查,确认传真发自于北市一家连锁便利商店。
透过传真上显示的发讯时间询问该时段的店员,却无所斩获。
毕竟,经过一星期,商店顾客来来去去,要记得客人长相及特征,的确強人所难。
他太大意了,竟让有心者有机可乘,更不可原谅的是他连文件何时失窃都一无所知!皱起眉,沉溺在懊恼与自责中。
事发之后,两位兄长表面上深表遗憾,还大言不惭的宣称他们当选总裁后,绝不会吝于提拔他。
那些无聊的冷嘲热讽,他可以当作耳边风。但最不能忍受的,是他的⺟亲因为这个风波,当众被大妈羞辱一番。
⺟亲没有动怒,甚至还私底下温柔的安抚他的脾气,鼓励他别气馁。
这非得揪出走漏消息,害他计划曝光的罪魁祸首,绝不善罢罢休,要那个人付出代价!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过度使力而泛⽩,显示他正处于愤怒状态。
“叭--叭--叭--叭--”
一串急促的喇叭声,在车流量鲜少的路段显得分外刺耳。
他原本郁郁寡的眉头,拢得更紧,不噤在心里犯嘀咕。
忽而,一辆彷佛着火箭矢的火红跑车,以破百的速度自他的爱车旁呼啸而过,再靠近个三十公分,两台车就要发生擦撞。
而他置于窗外、夹烟的左手,很有可能一并被撞断!
那该死的家伙不要命,也没必要找他陪葬--
他怒火中烧,彻底被怒,踩下油门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他在国外念书时,可是代表所属的业余车队,夺得好几届冠军的车手。回湾台后,也玩了好一阵子,直到这一、两年工作量暴增,加上⺟亲的反对,才放弃这项刺百分百的趣兴。
两辆名贵的跑车就在公路上相互追逐,互有领先,但也险象环生。
“倒有两把刷子。”谭耀伦撇,眸光转为凌厉,斗志⾼昂。
许久,未曾如此放纵驰骋,享受飘速感快。起初遭挑衅的不悦,转化成棋逢敌手的畅快淋漓。
他略胜一筹的驾驶功力,将对方甩在⾝后,得意于胜利的喜悦之余,那恍如恶鬼⾝的烦恼,也彷佛被远远抛在远处。
目的地也在不远处,他于是减速前行。
一个转弯后,谭耀伦赫然发现那台红⾊跑车又突地出现,并一举超前,在“东方极品俱乐部”前停了下来。
驾驶座的门被推开,走出来的是一名蓄着长鬈发、⾝材纤细修长的女子。
他瞇起眼,盯视女人的一举一动,越觉似曾相识。直到看见对方的侧脸,才确定自己没看走眼。
这女人飙起车来,简直不要命!还为了感情事想不开?!
一思及她不爱惜生命的做法,一股莫名的气愤油然而生。
他迅速下车,甩上门的剎那突然觉醒--她要死要活,与他何⼲?
听到声响,辜允玥很自然的回头,一张俊宇非凡却比茅坑石头还臭的脸孔映⼊眼帘。
她的讶异程度不亚于他,也对这样的巧合感到不可思议。傲然别开脸,并不打算理会对方。
在烈的追逐战败阵下来已够令她呕气,偏偏又是输给这个狂妄的自大男,让她益加无法接受。
允玥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调头走开,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怎么,想逃?手下败将。”谭耀伦睨着她,冷声戏谑道,挑起的角,是一抹胜利的骄傲。
她颦起精致的眉,昂起下颚瞪视他。“下次,我绝对会赢过你。”起膛,信誓旦旦道。
两人目光错,寒冷的空气彷佛冒出一股烟硝味,连一旁的泊车小弟都明显感受到双方的敌意。
谭耀伦撇嗤哼。“下次?我不希望还有下次,倒霉再遇上你。”语气充満轻藐,故意怒她。
他察觉自己每每在她面前,不若平常稳重、寡言,反而显得暴躁、无礼。
不可讳言的,她很“特别”--特别碍他的眼。
“你…”她瞠大的美眸蓄着火焰,冷漠的容因愤怒而生动许多。
若在这节骨眼一走了之,他会误以为她认输而更加猖狂,说什么也不让他称心如意。
可恶的臭男人!这是她对他唯一的感觉。
他扬眉,以优越的姿态越过她。
当他经过⾝边,允玥突然想伸脚绊倒他、让他当众出糗,以怈心头之恨。
虽然明⽩太过幼稚,可她就是不甘屈居弱势,习惯的想反击。
还来不及付诸行动,他已迈开长腿走进俱乐部,走离她的视线。
望着他拔的背影,犹豫片刻,她仍踩着坚定的步伐⼊內。
来到酒吧,她下意识环顾昏⻩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并未看到预期中的⾝影。
不在最好,免得看到他让自己心情更加恶劣。
她坐在吧台最悉的角落,也等于与世界隔离,拒绝⼲扰。
苦呛的酒⼊喉,她又将自己推进反复的悲苦情绪中,难以跳脫。不断灌下琥珀⾊体,藉由大量酒精⿇痹疼痛。
酒已像空气一样,成为她的生活支柱,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从病上醒来后,她想了很多,决意要展开崭新的生活,打算独自四处旅行,从此不再踏上湾台这片令她伤心绝的土地。
“永别了…”
她漾开酸楚的笑,对着空气举杯呢喃。
然而,⾼举的酒杯却冷不防地被夺走,伴随一道似曾相识的低沉男声。
“辜允玥,你就只会蹋糟自己?”
允玥拧起细眉,猛然抬头,对上一双炯利深邃的黑眸,如同闇夜的星子,心口蓦地一震。
他的口气沉且严厉,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是因为关心她而生气。
随后,她黯然失笑。飞快否定掉。
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自大狂,取笑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关心她?
一来到她⾝边,听见她萧然的诀别,谭耀伦口不噤燃起一把无名火。
他冷凝着俊脸,犹若一名教官训斥道:“除了伤害自己、灌醉自己之外,没其它事可做了?”
他严肃得近乎指责的语气,竟狠狠揪痛她的心。
顿了下,她没好气吼道:“不要你管。”微颤的声调,是掩不住的哽咽。
谭耀伦望进她润的瞳眸,讥诮的言语全卡在喉间,仅是淡淡宣示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就有权管你。”
一时的情绪使然,他不假思索道出违背心意的言词。后悔,为时已晚,亦无心改口。
伤心人的神经本来就格外敏感、脆弱,他坚决霸道的口气和莫名的话语,奇异的牵动她的心弦,心头拂过一阵暖流。
趁他不注意,允玥夺回酒杯,旋⾝背对他,语气紧绷。“我才没有想不开。”
她会受伤、晕倒,还不都是他害的!
这男人还真狂妄!口口声声咬定她想不开,简直莫名其妙。
沉昑了下,谭耀伦在她⾝畔坐下来。
允玥斜觑着他,理智上想赶人,情感上却希望有个人陪伴左右。
今晚,她不想跟孤单作伴。
他嗤哼了声。“是吗?”摆明不相信她的说词。
“信不信由你。”她瞟他一眼,赌气道。
他点了一杯丹麦威士忌,不发一语的啜饮,顺便整理紊的思绪。
接下来,两人未再谈,就像未曾相识的陌生人,但允玥的心情却平静许多。不再几杯⻩汤下肚就开始歇斯底里。
眼角余光偷偷瞥向⾝旁的男人,昏暗的灯光下,优雅好看的侧脸、微抿的,透露着寂寞与失落。
她怔忡失神,忘了收回视线,却被逮个正着。
谭耀伦睇着她泛红的绝丽脸庞,揶揄道:“看什么?突然发现我很帅?”
允玥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太近了。对方浓烈的酒气強烈侵蚀着她的嗅觉,呼昅为之一窒。
皱着眉、别开脸,她蓦地双颊发烫。“你喝太多了。”
“你在关心我?”落寞的表情很快的隐没,他撇讪笑。“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一点都不具说服力。”
他怀疑,这女人本有严重酗酒的恶习。
回应他的,是她的一声冷哼。
沉默片刻,他若有所思的开口。“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她有着成娇的外表,內心却住着一名倔強任的小女孩,遇到不如意、不顺遂就只想到逃避,没有面对问题的勇气。
她没听清楚,反的偎向他,不期然地触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向来只为哥哥跳动的心,此刻居然感到短暂晕眩、心跳速加。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懂。
谭耀伦瞬也不瞬的瞅住她--姣美而困惑的面容、忧郁的眉眼、微噘的红,男的原始望顿时蠢蠢动。
他一定是醉了,才会对一个死心眼的笨女人有“趣”
不可否认,男人确实偶尔会丧失理智,成为下半⾝思考的动物。
尤其,在借酒浇愁的意失之际,面对一个美丽女人,更容易失控。
她不喜他略侵的眼神,太令人无措…
她当然了解他眼中浓烈的念,通常,面对⾊瞇瞇的男人,她会毫不客气调头走人。
可是,脚彷佛生了,怎么也移动不了。
既然决定自我放逐、遗忘一切,就彻底点吧!
横竖留着她为心爱男人保留的清⽩,也不再有意义,背负着痛苦回忆过生活也未免太沉重。
和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发生关系,反倒没有庒力,可以潇洒的挥一挥⾐袖,两不相欠。
她以为,对象是谁都不重要,纯粹气氛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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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促的站在门前,望着偌大的铺,辜允玥先前豁然的心态霎时消匿无踪。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过来。”
低沉嘶哑的命令遽然响起,惊动她的神经,如遭雷击。
抬起眼,她看见谭耀伦已脫下西服外套、扯下领带,正开解衬衫,露出小麦⾊的肌肤…
捕捉到她涩羞的回避目光,他瞇起深浓的眸子,忍不住嘲弄。“我向来不勉強女人,如果后悔,你可以马上离开。”
闻言,她立刻转⾝。几秒后,她猛然回⾝,神情倨傲。“我的字典里,从没有后悔二字。”
“是吗?”他走到她面前,将她困在他与门板间。“我也不会让你后悔的。”把她带上,暧昧的暗示道。
他发自腔的低笑,散发着危险气息,允玥有片刻恍神。
直到感觉瓣传来微凉的感触,才猛然惊醒--
谭耀伦吻住她柔嫰的菱,大掌亦同时搂住她。
她呆若木的僵硬住,忘了反抗。
察觉她的紧绷,他的游栘至她的贝耳沙哑轻喃道:“辜允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警告的话未竟,轮到他的嘴被堵住。
踮着脚,她主动献上芳,以行动表示决心。
没两下子,他就夺回主控权,灵巧的⾆钻进她的檀口中恣意妄为。
他的吻狂骛而深沉,她无力反击,只得被动的接受。
原来和一个没感情的男人接吻,并没有想象中恶心…允玥昏茫的想着。
“你就这点能耐?辜大姐小。”谭耀伦轻吻着她的耳垂,逗挑道。
她的躯娇颤栗了下,细致的⽪肤冒起小绊瘩,彷佛有一道強力电流在体內四处流窜。
睁着懂的杏眸,无知的望着他,允玥彻底失。
纵使她现在打算放弃,他也不允许她临阵脫逃。“我要你…”不是征询,而是昭告。
他低头在她的颈项及锁骨烙下无数个细碎的吻,滑腻的肤质美好得令他赞叹。
是她太⽔杨花吗?否则怎么一点都不讨厌他的犯侵…允玥感到有一股強烈电流在⾝体里流窜,浑⾝酥⿇。
在他一步步的略侵及导领下,她无力的降服。
谭耀伦则耽溺在她甜美的吻中,无法自拔。
两颗寂寞孤单的心,彼此慰藉、相互倚赖,即便无法长久,对两个意失人却已⾜够填补空虚的心灵。
窗外寒风寂寥,室內一片舂光旑旎持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