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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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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愕住了两秒,木华旋即回了神,一把推开他。

  啪--

  她重重的甩了他一记又响又亮的耳光。

  “你太过份了!请你以后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再这么做!”她罕见的沉下娇容凝眸瞋住他。

  曲扬风愣了一下,脸颊上传来的‮辣火‬感,让他黯黑的瞳眸瞬间燃起一丝恚怒,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遭到这样无礼的对待,从来不曾有人这么对他,何况他之所以吻她,并没有任何的轻薄之意,而是怀着満腔的柔情,她的反应却是赏他一巴掌?!

  “我过份?我只不过是轻轻的吻你而已,就招来一记耳光,是谁比较过份?!”见她竟严词责备自己,他恼羞成怒的回道。

  “我当你是朋友,请你也尊重我。”她方才反应之所这么烈,扬手就掴向他,是因为不希望他逾越了朋友之间的分际。

  他和她之间只会是朋友,他拿她来当挡箭牌骗⽟诗,她勉強还能忍受,然而接吻已超出她能接受的范围。

  她不希望他对她有任何的期待或是不切实际的遐想,她不想两人之间的友情变了质、走了味,尤其--

  除非有奇迹,她的人生旅程已将近尾声,因此,她不想在此刻徒然惹上情事,不愿临走之际还牵肠挂肚。

  “我不够尊重你?我让你有被轻薄的感觉吗?”曲扬风冷着脸,眸底窜起一簇火焰。他是如此的珍视她,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她,在她眼中,他的吻却是不尊重她?她简直是、简直是不知好歹!

  见他动了怒,也正视到他所流露出的情意,她既觉受宠若惊,更受之有愧。

  “朋友之间可以拥抱、可以握手、可以谈心、可以解闷,但是不包括接吻,我是这么认为的,扬风,我真的很⾼兴认识你这个朋友,跟你在一起也很快乐,可是你再这么轻佻不规矩,我会觉得很困扰的。”

  朋友?“你在给我装傻?”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他想跟她当的不是朋友,而是情人!他妈的,连林⽟诗都看出来,她这个当事人却浑然未觉吗?

  木华挤出笑容,试图缓和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对不起嘛,刚才我反应太快了点,打了你一巴掌,如果你想打回来,”她凑上左颊“喏,给你打吧,你别生气了,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你!”他知道她在拒绝自己,她一再的表明着只想跟他当朋友,他按捺下心头的愤怒,默然的瞅了她须臾。

  他不信自己赢不了她的芳心,他想要的女人从来没有追不到的,她绝不会成为例外。

  曲扬风敛起怒容,哼了声“你以为我会这么没风度吗?喏,你亲一下这里,我就大人大量的原谅你。”他恢复了平素的吊儿郞当,痞痞一笑,将被她打的右脸移到她面前。

  黑眸瞪着他,木华无奈叹息着,轻轻的凑印上。

  “好了,満意了吧,曲少爷,我们该回去了。”将他的脸转回去,她有些疲倦的着太⽳。

  睐去一眼,他发动车子上路。暗暗告诉自己,不急不急,两人认识尚不久,来⽇方长,他一定会让她爱上他的。

  幼儿园已经开学两天了,睽违了一个月的小朋友们,精力充沛得简直让木华吃不消。

  她明显的发觉自己的体力愈来愈差了,几乎快要应付不了这些正值活泼好动的小朋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做一⽇算一⽇吧。

  ‮摩按‬了下疼痛的关节和肌⾁,将明天要用的教材准备好,瞥到架上的留声机,视线怔旺的停驻在上头。

  她走过去,拉开底下的菗屉,睇着那莹然耀目的钻石项链,取了出来。

  手心沉甸甸的重量让她的心情跟着沉重起来。

  “扬风他不会是认真的吧?也许跟他告诉⽟诗的话一样,他也只是当我是打发无聊时间的对象而已。”她坐到上看着那颗璀璨生辉的钻石。

  他今天仍如常在下班后就直接过来慈心,陪院童们玩了一会,又与丁妈妈闲聊了片刻,然后和往常一样,十点便回去。

  “他就跟这颗钻石一样那么的耀眼夺目,牢牢的昅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他不可能会看上我的啦,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他是一个既风趣又温柔体贴的人,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他的见多识广让她屡屡惊奇不已。

  她真的很喜这个朋友,就只是…朋友!

  突来的不适,让她闭上了眼,回忆着乐的事想分散疼痛的感觉,一幕幕掠过的影像里,与他在一起的画面竟占了好大一部份。

  他顾盼流转间轻佻的琊肆表情,慵懒带着漫不经心的俊容,雍容体贴的举止,透着‮逗挑‬般的轻浮笑颜,还有他调侃戏谑的话语,以及前天少见的怒容,一幕一幕都在她的脑海中流转着。

  此刻他的容颜竟比其它的任何人都还鲜明。

  她睁开眸子,讶异的发现,才短短时⽇,和他在一起的回忆就累积了这么多,可见只要有时间,他们几乎都腻在一起。

  窗外呼呼的吹起了风声,她喃语着“看来明天台风真的要来了。”回眸垂视着手中的钻石问道:“当年究竟是谁偷走了你?”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她。

  她兀自笑了笑,将风之泪放回留声机里。

  丁妈妈和院童们仍以为这是一枚假钻,扬风来她房里看档案的事,她只告诉丁妈妈她在帮他整理一些准备‮试考‬用的资料。

  不是有意隐瞒他们,只是这件事不太寻常,她暂时不想让丁妈妈心。

  躺上,疲倦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傻女孩,你会看到他的真心,世上没有什么比真心更宝贵的了,就连那颗珍稀的蓝钻都比不上。”

  一抹淡淡的影子凝立成形,穿着⽩⾊的希腊式长袍的荷米丝,瞅视沉睡中的人须臾,回眸望向窗边,倾听着屋外呼啸的风声。

  “风中带来了好多的讯息,呀,怎么连阙天笙和米子芙都来凑热闹了?”紫罗兰⾊的眼瞳浮上顽⽪的笑意“时间还不到,你们来了也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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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烈台风由南部登陆,挟着惊人的雨势横扫全台。

  所有的公司行号、机关团体都休假一⽇,以因应这近二十年来罕见的強烈台风来袭。

  狂风呼号,骤雨疾落--

  笼罩在狂风暴雨中,路上行人几乎寸步难行。也鲜少有行人会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下出门,除非万不得已,平时壅塞的道路难得的呈现净空的状态。

  从下午开始肆的风雨,在⼊了夜后仍没有停止的迹象,而且还有增強的趋势,电视新闻不时的传来各地灾情,尤以首当其冲的南部最为严重,中部也难以幸免。

  一双黑眸担忧的看着外头的风雨,曲扬风倒不是为了自己住的地方忧虑,悠闲时光的西式建筑建造得十分的坚固,不至于在风雨中有受损倾颓之虞。

  他担心的是陈旧的慈心育幼院能否在这样的強风大雨中得住。

  啪一声,头上的电灯熄灭了,电视也消失了画面。

  他决定不再多想,拿了车钥匙,来到楼下,顺手取饼一把搁在柜台里的伞,打开闭锁的大门,撑开的雨伞马上被疾风吹翻了。

  索不用伞了,回厨房找来一只纸箱,回⾝锁上门后便冲往风雨中。

  強风让他的脚步变得迟缓吃力,打在⾝上的雨竟然让他觉得隐隐生疼,可见雨势有多大了。

  上车后全⾝早已淋,他到慈心去的念头却更強了,来到外头,更能感受到台风的威力有多大,他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加⾜油门,在风雨中奔驰上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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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加強了屋顶和窗子,却还是抵挡不了异常罕见的大风大雨。

  幸好只有男生住的房间漏⽔,女孩子们的房间暂时还无恙,只是…木华瞥着屋外的狂风疾雨,有点担心老旧又年久失修的房舍会撑不过这‮夜一‬。

  “来,美月、莉儿、小萍,你们几个到我的房间,小伟、阿豪、土⾖,你们去丁妈妈的房里,其它的人就先住在这里,大家挤一挤,等今晚台风过了,就没事了。”

  代完,先把几个男孩子们送到丁妈妈的房里,木华再带着三名女孩来到自己的房间。

  原本已经很小的房间多了三个女孩略显拥挤,而且屋內只有一张单人,木华思忖着该怎么安置她们。

  “木姐姐、木姐姐…”

  听到这声音叫得这么急切,心知有事,她连忙开了房门问:“姗姗,怎么了?”

  “女生的房间也开始漏雨了,屋顶的瓦片被吹走了好几片。”

  她立刻道:“好,我马上过去。”回头代美月她们“你们留在这里别跑,知道吗?”

  “知道。”她们乖巧的坐在边。

  来到女生房间,自屋顶上被掀飞的屋瓦处灌进来強风和豪雨,将屋內肆得一片凌,蛮横的风势趁胜进击,几片黑瓦又被剥离了。

  一部份的孩童们忙着抢救自己的物品,一部份的孩子们则企图想要拿什么阻挡风雨的侵袭。

  “大家带了被子和枕头,跟我一块去客厅。”看这情势知道已没办法再住人,木华立刻帮忙收拾孩子们重要的物品,和孩子们大包小包的带到前面的客厅。

  “哇,停电了--”室內瞬间陷⼊黑漆漆的一片。

  胆子小的几个人缩在一块,胆子大的则在黑暗中睁着骨碌碌的眼东瞧西看。

  “别怕,木姐姐马上点蜡烛。”在收蔵柜中取出两支备用的手电筒,一支留在客厅当照明,一支带着走到厨房找蜡烛。

  “木华。”丁妈妈从后头的房间摸着墙面走来。

  “丁妈妈,我在找蜡烛。”她将手电筒的灯投过去照亮她的路。

  “外面风雨好大!女生房间那边也不行了吗?”

  “嗯,我把大家都带到客厅去了,那间房间的屋顶被掀翻了。”

  “真糟糕!唉,这房子真的是太旧了,几十年的房子,什么东西都烂了,我看台风过后可能得要大修。”但是经费从哪里来?慈祥的容颜添上了一抹烦恼。

  “别担心啦,丁妈妈,事情会有办法解决的,我相信…”还没说完的话被一声尖叫打断。

  “啊--木姐姐、丁妈妈你们快来,阿健被掉下来的灯打到头了!”

  天哪!木华快步奔过去,旋即看到倒在地上头破⾎流的小孩。

  “阿健!”

  “木华,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丁妈妈镇定的道。

  “呃,好。”她连忙回神去拨打电话。

  “阿健他会不会死?”

  “他流了好多的⾎。”

  “他一动都不动了,呜呜呜…”

  几个孩子们说着,害怕得哭了起来,引发连锁的反应,客厅瞬间陷⼊一片哭声里。

  丁妈妈柔声安抚着吓坏的院童。“你们别害怕,阿健不会有事,他只是暂时昏了过去而已,没事的。”她走过去查看阿健的状况“谁帮我拿医葯箱过来?”至少得先帮阿健止⾎才行。

  “我。”小伟快步捧来了医葯箱。

  放下电话,木华一脸凝重,糟了,怎么办?现在风雨太大,他们没办法派车过来。

  “咦,我好像听到车声了,木姐姐,救护车来了。”小伟‮奋兴‬的叫着。

  “不可能是救护车。”她蹙眉,不知在这样的天气里会是谁来,一念闪过,她甩了甩头,心想不可能,来到窗边,就见一个拔的⾝影下了车,冒着风雨,翻过低矮的围篱,冲了过来。

  她的心在瞬间漏跳一拍。

  老天,真是他!

  “扬风,你怎么会…”她打开大门,愕然的注视着从风雨中跑来的他。

  “我担心你们有事,所以过来看看,大家都还好吗?”全⾝到脚都漉漉的,甩了甩头发上的雨⽔,他笑睇着她。

  “不太好。”他进来,看着被风雨淋成落汤的男人,木华心口被一抹感动撼动。这种大风大雨的严厉天候下,他竟然来了!

  她眼底蓄着一股热气,动容的凝视着他。

  “怎么了?”曲扬风伸手抹去脸上的⽔渍,关切的问。

  她眸心霎时一亮,宛如看见了救星“对了,你可不可以帮我送阿健到医院,救护车没办法那么快过来。”

  “阿健发生什么事了?”抬眸扫向客厅,发现这里几乎聚集了所有院童。

  “他被掉下来的灯具砸到头了。”

  “好,我带他去。”他毫无犹豫的大步走过去,抱起了躺在地上的阿健。瞥见散落在客厅各处的凌物品,他用下巴指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两间孩子们住的房间都沦陷了。”

  抬头看着也岌岌可危的屋顶,曲扬风一脸严肃“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

  “不住这里,我们还能去哪?”木华摇了‮头摇‬。

  他寻思着,旋即将阿健先轻轻放下,拿出‮机手‬,打了通电话。

  “喂,皓风,是我,你回‮湾台‬了没?”

  “扬风呀,还没,原本今天要回去的,不过听说‮湾台‬那边有台风来袭,班机停飞,可能要明天才能回去了,那边还好吧?”电话那头说道。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么強烈的台风。皓风,我有一些朋友目前没有地方住,你让金钻饭店派车来接过去,可以吗?”金钻饭店是目前台中最具规模的顶级饭店,也是冷氏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

  “可以呀,有几个人?”

  “大概有二十几个,现在这边风雨很大,你最好让他们开休旅车过来,大约要三部。”

  “二十几个?妈的,你哪来那么多没地方住的朋友?”

  “他们是育幼院的小朋友,住的房子快被台风吹垮了,没办法住人…”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心软的冷皓风已一口应允了。

  “好,没问题,我马上代饭店那边,安排人过去把他们接到饭店去,有什么需要你让他们直接跟饭店的人员说。”

  “谢啦,皓风。”

  “呿,自己兄弟还客气什么,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了。”

  收线后,曲扬风望向丁妈妈。“待会金钻饭店的人会派车过来接你们,你们直接跟他们过去。”

  “可是…”丁妈妈一脸犹豫的看着他,金钻饭店可是台中首屈一指的六星级豪华大饭店,即使只是普通的房间,他们也不可能住得起。

  “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这家饭店是我姨丈家的,你们安心住下就是了。丁妈妈,孩子们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就向饭店的人员代,不用客气,我先送阿健去医院。”他指挥若定的说:“木华,你找个东西来帮阿健遮雨,跟我一起过去。”

  “好。”此刻已不是区区感谢能形容心头的感觉,木华连忙找了件雨⾐,披在阿健的⾝上,推开大门,一起奔向停在雨中的炫亮红⾊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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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医院,好心的护士拿了两套住院病患穿的⾐服让他们换下⾝上透的⾐物,两人坐在手术室外等候着。

  “没事了,别担心,丁妈妈他们都已经安置好了,我相信阿健也不会有事,放心吧。”看着満脸疲⾊的木华,曲扬风很心疼,幸好自己今夜过来了。

  “谢谢你,还好你来了,否则我恐怕还在手忙脚中,阿健可能也还没办法这么快送来医院。”木华満満的感之情溢于言表,他不会知道他的适时出现对她和丁妈妈以及院童们面百,简直就像救世主一样,瞬间就解决了他们的难题。

  “我更庆幸自己过来了,否则光想着你可能得一个人面临这种情景,我就觉得舍不得。你看来很累了,先靠着我休息一下吧。”他提供肩膀和膛想让她小憩,她的脸⾊真的很差。

  她苍⽩的脸上露出笑容,摇了‮头摇‬,表示自己没事。

  忙碌了大半夜,她确实非常非常的疲惫,此刻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她,她唯恐一旦放松了精神,就会沉沉睡着,她现在还不能睡,得等阿健出来才行。

  “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坚強,暂时依赖我一下好吗?还是我这么不可靠吗?”她不知道看着她显露出疲⾊的脸上却还倔強的強打起精神,他有多揪心。

  她笑了笑说:“在我和丁妈妈以及那些孩子们心里,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英雄,怎么会不可靠呢,我真的没什么事啦,你不要担心。”

  “好,那不然你就当是我需要你吧。”不由分说,強硬的揽着她靠向自己的怀里。

  “扬风…谢谢。”再一次由衷的感谢,紧绷了‮夜一‬的心情,加上体力透支,双眸一闭,她失去了意识。

  “木华?”感受到她倚靠过来的重量,曲扬风轻唤着,垂眼细睇着她,发觉她两眼闭阖着,当她是睡着了。“还说自己没事,都累到一阖上眼就睡着了。”他温柔的搂着她,让她舒服的枕在他的怀里,轻声的呢喃“安心睡吧,一切有我。”

  没多久后,护士推着阿健出来,他头上的伤口已经止了⾎了几针,由于是头部受到‮击撞‬,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看看有没有脑震的症状。

  “木华,阿健出来了。”曲扬风轻轻摇着她,她没有任何的回应,再唤了好几声,她仍是紧阖着眼,他这时才发觉不对劲。

  没有人会沉睡到叫都叫不醒,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她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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