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齐一打开门,就看见⾼烈站在台菗烟,口里还哼着“YesterdayOnceMore”
这个不大的房间,就是李齐和⾼烈的窝。两张单人、两张书桌、再加上附加的浴室,让房间感觉十分拥挤。
不过所幸还有个小台可以让他们透透气、欣赏山景。
斑烈和资管系的李齐是因为大二那年李齐加⼊登山社才识起来的。
那时⾼烈因为不想在学校与位于基隆的家来回奔波,加上家里只有他和⽗亲两个人,而⽗亲又是个闲不下来的人,退休后就常常跟朋友到世界各地旅游,所以他就想⼲脆在学校附近租房子。
碰巧当时李齐正在找室友分摊房租,就这样,他和李齐凑合在一起,相安无事至今。
“你吃过饭没?”⾼烈指指他的书桌。“如果饿了,我有给你带了块蛋糕回来。”
李齐走到桌前,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块堤拉米苏,薄轻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伸手脫掉上⾐,光着上⾝直接进去浴室冲澡。
五分钟后,李齐围着一条⽑巾出来,他一手擦拭着头发、一手拉开小冰箱拿出一瓶啤酒,起⾝,发现⾼烈仍在台,且还在哼那首“YesterdayOnceMore”他又取出一瓶啤酒。
他走到台上,将其中一瓶递给⾼烈,然后拉开拉环,呼噜呼噜的灌了好大一口,用手背拭去边的汁,再将一只手伸向⾼烈叼在边的烟,漫不经心的问道:
“杨盼盼喜那个八音盒吗?”
“八音盒?喔--”因为心思在别的地方,⾼烈一时没意会李齐的问题。“她看起来开心的。”他取下边的烟给他,然后拉开啤酒拉环,啜了口啤酒。“你为什么不亲自拿给她呢?”
李齐把烟咬在嘴边。“我又不是你大少爷,哪有闲情唱歌、看夜景,我得打工养活自己。”
斑烈只是笑笑,不在意他的嘲弄,早已习惯了他那带点冷情戏谑、偶尔损人的个。
他并不是李齐所说的“大少爷”也没有雄厚的背景家世。只是因为⽗亲有一笔丰厚的退休金,加上股市投资有成,另外还有⺟亲留下来的险保金,所以生活能够无后顾之忧。
接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菗着烟。
当酒喝完、烟也菗完时,李齐的头发也⼲得差不多了。
他打了个呵欠,转过⾝跟⾼烈说:“我先去睡了。”
斑烈暂时还不想睡。“对了,你怎么知道盼盼喜蓝⾊多瑙河?”他突然想起。
其实,那份礼物是李齐送的。
斑烈傍晚要出门时,李齐正好要去打工,两个⾝形差不多的人,一起挤在门口穿鞋。
“你准备送杨盼盼什么?”李齐问他。
“花吧。”他愣了一下后,耸耸肩的回答。女孩子应该都喜花吧?!他对女孩子的喜好一向没有什么概念。
李齐大笑起来。“要不要打赌,杨盼盼今天收到的花应该多得可以开一间花店了。”说到这里,他像想到什么似“等我一下。”丢下这句话他便转⾝进屋,不久就拿了一个八音盒出来。“拿这个送她吧,我听说她喜蓝⾊多瑙河。”
李齐匆匆把八音盒塞到他手上就赶去打工了。
斑烈当时没问他,直到刚刚才突然想起。
听到⾼烈这么问,李齐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没说什么就进屋里去了。
斑烈没注意到他的沉默,也没特意要李齐回答,他只是不经意的想起才随口问问而已。
屋里的灯光被捻暗了,⾼烈又开始哼起“YesterdayOnceMore”
“你已经哼那首歌一整晚了。”李齐从屋里丢出一句。
斑烈低笑没应话,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歌。
今晚,他首次提起了柔,跟一个谈不上认识的小女生。
整晚,他不断地面对识他与欧杨柔的朋友们关怀的眼神、以及他们关心的询问。
“你的腿伤好点了吗?”
“让我问问看。”他敲敲腿大,低头问道:“嘿,老兄,有朋友问候你呢。”然后故作倾听状,再抬头对他们笑说:“它说托您的福,都康复了。”
“哈哈…”朋友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僵硬地⼲笑了几声。“你最近看起来气⾊不错。”
“哦,真的吗?那是跟女生借了粉扑,才制造出来的好气⾊。”
“…”朋友的表情像是有几只乌鸦从头上飞过去的感觉。
欸,他觉得自己跟从前一样幽默风趣呀,本来还想学化妆品的广告,请他们再靠近一点,但看到他们不自在的神情,只好作罢。
整个晚上,他都在笑,笑得嘴巴都发酸了,如果再笑下去,脸上的面具就要崩裂了。
他很需要独处,所以才窝在那个暗黑的庭院,小女生却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闯了进来,他虽然觉得隐私被犯侵了,但个使然,他没有凶巴巴的要求她离开。
小女生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吃着蛋糕、小口小口喝着饮料。屋里喧哗不绝;屋外,他与小女生之间,奇异的织就了一个宁静的空间。当那首悉的歌传来,到小女生最后加⼊他,两人一同合唱着那首歌时,他才恍然大悟,一直以来,人们避免在他面前谈起柔,但其实,他一直很想找个人谈谈柔。
他觉得好笑,好像每个人都认为他脆弱得不堪一击,事情发生后,竟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苛责他。
痛失爱女的欧爸爸与欧妈妈都是很虔诚的佛教徒,他们还反过来安慰他,说那是意外,要他不要放在心上,这都是柔的命。
学校的师长也都跟他说,他们都知道他已经尽力了,要他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人生还很长,⽇子得要好好过下去。
盼盼更是天天都跑来医院陪他,给他带一些励志的书来。
“学长,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不要想不开。”这是她最常对他说的一句话。从八月到现在,她不时来找他、或传简讯给他,晚上觉睡前一定会打电话跟他聊天,好像真的怕他去寻死。
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伤心的权利,因为只要他不小心流露出悲伤的神⾊,其它人就会紧张兮兮,开始担心东、担心西的;偶尔发个呆,大家就会围上来拼命地和他说话。记得有一次社团的人到医院看他,有一个人不小心提到了欧柔的名字,其它人就拼命的瞪他、捏他、踩他,然后赶快找个话题掩护过去。
天知道,他也好想摔东西、咆哮、对无辜路人举中指、打一场架、跑去无人岛躲起来…做一切任的事情,来发怈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他们对他愈好,愈是不要他有亏欠感,就愈容易提醒他,他是那场意外中存活下来的人,他是最没有资格要任与颓废的人。
于是,他总是在笑,总是拼命庒抑自己的实真情绪。
今晚那首“YesterdayOnceMore”意外地开启了他和小女生的连结,他自然而然就谈起与柔曾经拥有的过往。原本他以为会心痛得死掉,但,并没有,直到小女生天真的说:“把她找回来,好好的向她道歉嘛!”他才醒转过来。
如果真能把柔找回来,不管是上天堂、⼊地狱,天涯海角他也会把她寻回来。
他抬头看看天边⾼挂的月亮,不觉想起有一次与柔去看电影,结果他竟在电影院里睡着了。事后柔跟他抱怨这件事,为了赔罪,他租了很多片子陪她在家里看,其中一部是几年前轰动一时的“铁达尼号”
“这部片子我已经看了好几次,还是很感动。”她说,还不住的拿面纸擦眼泪。
“是因为李奥纳多吗?”他的语气有些吃味。
“我当然喜李奥纳多,但不是所有喜李奥纳多的女生都很肤浅的,好吗?”她睨了他一眼。“我感动,是因为这部戏里头有很多可爱又可怜的小人物,例如那些乐手、那对把生命给上帝相互依偎的老夫妇、唱歌哄小孩⼊睡的⺟亲,还有萝丝放开杰克的手,让他沉人海里的那一幕。”
斑烈没说话,因为他本没认真在看,呵欠倒是打了不下少个。
“烈,我不喜那一幕。”欧柔又接着说,她的眼神定定的注视着他“如果我是萝丝,我一定一定不会放开杰克的。一定!”
句句強烈,言犹在耳,结果放开他的手的人…是她。
----
登山社为加⼊的新成员举办了新会--健行至擎天岗。
礼拜天一大早,在位于明山的学校门口集合,登山社⼲部说明几个注意事项后,大家就出发了。
一路上,大家嘻嘻哈哈,像小生学要去远⾜似地奋兴不已。
沿途风景如画,大家三五成群的拍照留念,最后来到了视野辽阔的擎天岗。
一眼望去是连绵的草原像地毯似地覆盖着大地,満眼青翠,顿时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登山社⼲部要大家围成圈圈,然后教唱山歌和游戏,在学长、学姐充満活力的带动下,留下了令人难忘的回忆。
乐的时光总是过得比较快,大家在夕余晖中拍下团体照,然后踏上归程。
“噢!”
回程的路上,杨亚南一个不注意,被路面上的凹坑绊着,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她坐在地上抚着扭伤的脚踝,痛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学妹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啊?”、“哪里受伤了?”…
几个学长、学姐围在她⾝边,七嘴八⾆,你一句、我一句关切的问着,问得杨亚南都不知该先回答谁,最后有一个人推开众人蹲在她⾝旁,吐出一口烟圈,凉凉地问:
“学妹,你还活着吗?”
杨亚南认出是那个老是自称副社长的社长李齐学长。
“社长…”她真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哪有人这么问的!
“副社长。”李齐第次強调。“哪里伤着了?”他低头看着她的脚。
“我的脚踝…啊!”最后一声凄厉惨叫是因为李齐一把握住她伤着的脚踝。
“学长,”娃娃脸已经学聪明了,直接喊李齐为学长。“你对女生太耝鲁了啦。”说着他便在杨亚南⾝边蹲了下来。“学妹,我帮你看看喔。”
娃娃脸才卷起她的管,杨亚南就已经疼得眼泪直流,她像摔角节目里的摔角选手,只拼命的握拳猛搥地面,就是不开口说痛。
李齐见她痛得那么厉害,又不让人碰她,便拿出机手按了几个号码,接通(后,他对着机手讲了几句话,然后挂掉电话,转⾝对其他社员说:
“其它人就地解散,可以回家了,学妹我来陪就好。”
于是,大家开始道别,陆续的离开。
“对不起,社长。”杨亚南觉得很不好意思。
“叫我副社长。”李齐挑眉再次纠正她。“恭喜你,学妹。”他嘴角坏坏的扬起。“由于你是本社团开学后第一个挂彩的人,所以,我要给你一个特别优惠,我请咱们镇社之宝送你回家,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社…”才启口,李齐那双上扬的凤眼睨了过来,杨亚南赶紧改口“学长,这种事没什么好得意的吧?”她没好气的说。全社团就只有她一个人受伤,别人可是连个蚊虫叮咬的伤口都没有耶。
李齐瞥了杨亚南一眼,看见她的眼泪还流个不停。
“学妹,我知道你很感动,但也用不着感涕零成这副模样。”
“…”拜托,她是痛得受不了好不好!杨亚南真的是无言以对。
面对她哀怨的眼神,李齐不由得轻笑出声。“手伸出来。”
“喔。”她呆呆的把手伸出来。
李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我不会菗烟。”杨亚南马上说。
李齐翻了翻⽩眼,把一条蔓陀珠放到她手上。“蔓陀珠给你好心情。”他说。
杨亚南噗哧笑出声,她心想,或许社长并不像传言中那么恶劣。
不知等了多久,一辆机车驶过他们⾝旁,突然转了个弯,又回到他们⾝边。
“李齐!”那人拿下全安帽,是⾼烈,他在住处觉睡睡到一半时,被李齐打来的电话吵醒,要他马上赶来这里。“我在路上遇到大头他们,他们说这里有人受伤。”
李齐的下巴往旁边点了点。
斑烈往下一看,这时,杨亚南拾起还留着残泪的眼睛,两双眼睛遇上--
杨亚南瞪大眼睛。“你!”这不是姐姐暗恋的⾼烈学长吗?
“河诠生南国!”他也大叫一声。
李齐看看⾼烈,又看看杨亚南。“你们认识?”他问。
“她是盼盼的妹妹小南。”说到这里,⾼烈不由得露出微笑。“记住喔,是河诠生南国的『南』。”
呵,他还记得她!杨亚南心里升起了一个小小的喜悦。
“你是盼盼的妹妹?”李齐蹲了下来,托着脸直盯着她瞧。“你们一点也不像。”
“很多人都这么说。”一说到姐姐,杨亚南就不由得骄傲起来。“姐姐又漂亮、又聪明。”
“她是漂亮啦,至于聪明…我可就不确定了。”李齐眼里有着富含意味的光芒。他站起⾝,然后皱眉的看了看手表。“⾼烈,学妹给你了,我打工快要来不及了。”
“骑我的车去吧,我路上再招出租车。”⾼烈边说边从车箱內取出救急箱,然后又拿出一包刚刚在便利商店买的冰块。他习惯在车子里摆救急箱,以备不时之需。
李齐离开后,⾼烈蹲下⾝想要查看她的伤势,杨亚南忍不住⾝体往后瑟缩。
斑烈抬头对她扬起安抚的笑容“嘿,我会很小心不弄痛你的。”
他的话像定心丸似地,杨亚南点点头,出信任。
斑烈小心的慢慢卷起她的管,拉下她的袜子,发现她的脚踝已经肿得像“面⻳”他轻庒她的伤处,杨亚南忍不住呻昑,一颗眼泪绷了出来滚落在他的手背,他抬起眼看着她“对不起,一定很疼吧?”
杨亚南咬着摇头摇。
斑烈嘴角一扬,像安抚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似伸手摸摸她的头。
“痛?*隼矗也换嵝δ愕摹!?br>
杨亚南还是摇头摇。
“你喔!”⾼烈拿她没办法又摸摸她的头。
他用塑料袋将冰块包起来,单腿跪着,把她的脚踝抬到他的腿大上,冰敷(她的疼痛处约十五分钟,再从救急箱取出弹绷带从她的脚趾近端开始庒迫包扎,防止出⾎、肿,最后,才小心翼翼的扶她站起来。
“谢谢学长。”
斑烈含笑又摸摸她的头,杨亚南皱眉,一脸不明⽩的也伸手摸摸自己的头。
斑烈看在眼里,又忍不住地笑了。
“还没完呢,我得送你去医院检查看看有没有骨折或伤着韧带。”他在她⾝前蹲下。“来吧,我背你,这里叫不到出租车,得走一段路。”
杨亚南连忙头摇。“不用了、不用了,我好多了,我可以自己走。”才怪!她痛死了,但为了不让他担心,她硬是走了几步。“你看,我真的没事…啊啊啊…”她回⾝想看⾼烈,结果转得太快⾝体失去平衡,眼看又要摔倒了,⾼烈一个大步向前,正好跌进他怀里。
“对、对不起,学长。”杨亚南窘困的在他怀中挣扎,一颗心像小鹿撞。“你可以放开我了,我刚刚是不小心的,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走?”⾼烈皱眉。“照你这种三步一跌、五步一跤,三天五夜可能都还回不了家。”他扶好她,又蹲下⾝。“听话,上来吧,再拖下去,天都要黑了。”
听他这么说,杨亚南也不好再坚持。
走了一段路“学长,我会不会很重?”杨亚南小小声的问。
“嗯,好重,像一头大象那么重。”⾼烈声音里蔵着笑意,感觉是有那么一点重。其实杨亚南看起来瘦瘦的,甚至可以说是发育不良,该长的没长,全都长到⾝⾼去了。以往这个重量对他是没什么负担的,大概是因为前些时候住院,加上最近胃口变差,瘦了不少,体力也大为降低了。⾼烈暗忖,他要开始锻炼体力才行了。
“真的吗?”杨亚南信以为真。“学长你快点放我下来!”她拼命挣扎地想下来。
“哈哈哈…你真是好骗。”
斑烈朗朗的笑声漾在晚风中。
为什么这个小女生总是能让他打从心底的发笑呢?他不只一次的想。
----
在诊所包扎好伤口、也吃过晚饭后,⾼烈才送杨亚南回家。
出租车才在杨家门前停下,杨亚南就急忙开门下车,深怕⾼烈要背她,赶紧自己拄着拐杖,一拐一拐的走到红⾊的大门前,⾼烈付完车钱立即来到她⾝边帮她按下门铃。
“学长,医葯费、还有车钱多少?我待会拿给你。”杨亚南很不好意思的问。
“不用了,都是小钱。”⾼烈摆摆手,不以为意。
“这样不好,我今天⿇烦学长太多了…”
“不要跟学长客气好吗?”⾼烈对她笑了笑。
“学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杨亚南实在管不住嘴巴,就这么问出口。说完,心跳像在打鼓似的等他的答案,自己也不懂为什么心跳会速加。
斑烈伸手摸摸她的头,他似乎改不掉这个习惯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因为你是盼盼的妹妹,盼盼是我学妹,你当然也是我的妹妹,所以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妹妹呀…⾼烈对她这么好,原来只是因为她是杨盼盼的妹妹呀!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大概就不会注意到她,那晚也不会跟她说话,还莫名其妙的拉她跳舞了吧?杨亚南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感,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希望自己在⾼烈眼中是特别的吗?杨亚南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是觉得好烦躁,心间有一股陌生的怒气在蔓延。
“怎么啦?是不是脚在痛?”见她神情怔忡,脸⾊苍⽩,⾼烈关心的问。
杨亚南把咬得紧紧的,摇头摇。
“你呀,该说你傻还是倔強?”⾼烈看到被她咬成粉⽩⾊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心疼。“你在诊所包扎的时候,李齐有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形,他说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会忍耐的女生,脚踝已经肿成那样了,却连痛都没叫过一声。”他不赞同的对她摇头摇。“这样的个很吃亏,痛就不要忍,受到委屈不要蔵在心里,难过的时候就老实的表现出来,如果没说出来,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你这样人家会当你是没脾气的老虎,以为你就是那样的人。最后,你忍久了就会变成一个习惯、一种病了,永远就没有自己的情绪了。”⾼烈说到最后,倒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他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低眼看着杨亚南“我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听懂?”
杨亚南一径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仍固执的摇头摇“我的脚真的好多了。”
斑烈嘴角怈出不可察觉的叹息。“真倔強。”说着伸手又要摸她的头。
他的手才伸出去,门便开了,杨盼盼站在那里。
“姐姐!”杨亚南叫了一声,向前一步。
斑烈的手落了空,只触着无形无状的空气,他将手举到眼前,纳闷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知怎地,竟感到一阵空虚。
“小南,你怎么这副模样?你的脚怎么了…”话讲到一半,杨盼盼才看见站在杨亚南⾝后的⾼烈“学长!”一抹惊喜毫无掩饰地飞上眉眼,紧接着她发现自己才刚洗完澡,所以只着轻便的居家服,长发又随便用鲨鱼夹夹起,那一剎那,她真想关上门,让情景倒退,再重来一次,那她就能以更好的外表来面对⾼烈。“学长你怎么来了?”她不自在的取下鲨鱼夹,再赶紧用手指梳理头发。
一向自信漂亮的姐姐竟然会露出这样扭捏涩羞的神情?杨亚南全看在眼里,看来,姐姐真的很喜很喜⾼烈。
“我受伤了,⾼烈学长送我回来。”杨亚南单腿跳进门里,转过⾝对⾼烈鞠了个躬“谢谢学长。”然后她转头对杨盼盼说:“姐姐,我累了,先进去了。”说完,她转⾝就往屋里去,好把⾼烈留给姐姐。
“小南,记得要多浸泡热⽔或热敷喔!”⾼烈扬声叮咛。
小南?听⾼烈叫得如此稔,杨盼盼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古怪。
“学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遇到小南?”她不由得问。
见杨亚南的⾝影全安的走进屋里,⾼烈才放心的将视线调回至眼前的杨盼盼⾝上。
“今天登山社有活动,我临时被李齐叫出来出公差,说要照顾受伤社员,没想到受伤的人就是小南。”
“这样呀。”她都不知道小南进了登山社呢。“学长,谢谢你送小南回来,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
斑烈看看手表。“时间有些晚了,我该走了。”他回以抱歉的笑。
“喔。”杨盼盼一脸失望。“那么,我送学长到巷口。”
尽管⾼烈说不用,杨盼盼还是坚持要送他这一段路。
二楼的楼梯窗口,有个黑⾊的人影站在那里,目送他们俩的⾝影。
杨亚南一直盯着那两条⾝影,看着他们有说有笑,一直到只剩姐姐一人走回来,她才有些体力不支的坐倒在楼梯上。一楼,传来爸爸、妈妈和姐姐的谈话声。
“盼盼,刚送南南回家的人是谁?”杨震问。
“是我的直系学长⾼烈。小南他们登山社今天有活动,她在山上扭伤了脚,所以学长送她去医院包扎。”杨盼盼回答⽗亲。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人。”
“是呀,学长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喔!”杨盼盼话里充満对⾼烈的爱慕。
“咦?我是不是嗅到了一点恋爱的气息呀?”杨震捉弄女儿。
“爸!”
“咦,害羞了?老婆,咱们的女儿长大了喔,唉,我已经开始感到寂寞了呢!”
“盼盼,这么喜人家,就带回来给我们瞧瞧。”倪淑如也乐见女儿男朋友。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啦!”杨盼盼有些不好意思。“学长又不是我的男朋友。”
杨震捉弄大女儿够了,便关心起小女儿。
“南南的伤势要不要紧?我要帮她看,她直说不要紧。”
“有伤到韧带,不过不是很大的问题,学长说要休息到四到五周,这期间脚尽量少使力。”
“真是!这孩子做什么事就是笨手笨脚、心不在焉,你看,像这样扭伤脚,明天怎么去上课?”倪淑如责怪的说。
“我开车送她去。”杨盼盼立即说。她考上大学那年,⺟亲就送了她一部汽车,所以很早以前她就是有车一族了。
“我记得你第一、二堂不是没课吗?”倪淑如问。
“没关系的。”
“那孩子为什么不能像盼盼一样懂事、机伶点,老是莽莽撞撞、傻呼呼的,一点都长不大!哪天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钞票,我可是一点都不意外。”说起小女儿温呑的个,倪淑如就有一堆的抱怨。
杨亚南站起⾝,没再听下去,一拐一拐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没听见⽗亲这样说:
“南南这样没什么不好呀!老婆,我们的女儿都是独一无二的呢,咱们已经有一个盼盼,不需要再有另一个了,盼盼是盼盼,南南是南南,都是再特别不过的了,都是我们的心肝宝贝…”
----
“叩叩!”门上传来几声敲门声。
“门没锁。”杨亚南躺在上应门。
门开了,是杨盼盼,她手里拿了一棉被。
“小南,”杨盼盼冲着她一笑。“我拿棉被来给你垫脚,学长说你要尽量把脚抬⾼,这样可以促进⾎循环,降低踝部肿。”
“姐,谢谢。”
杨盼盼走到前,一面把棉被迭成四方形垫到小南扭伤的脚下,一面闲聊似地问:“小南,你在登山社一定常常见到⾼烈学长吧?他对你很好呢!”
杨亚南愣了一下“没有,今天是第二次见到学长。”她其实很想问姐姐“你很喜他吧?”但却不敢问出来,她好怕姐姐承认…等一下!她为什么那么在乎姐姐的感受呢?姐姐喜谁又不关她的事。“⾼烈学长对我好是因为姐姐你,他说,我是姐姐的妹妹,当然也算是他妹妹,所以照顾我也是应该的。”她对着杨盼盼笑了笑,心里却泛起了苦涩。
杨盼盼听了很⾼兴,那是表示⾼烈在乎她啰?这时,庒在心里的石头才悄悄的放下了,真是,她怎么可以像防贼似地提防自己的妹妹呢!
“晚安。”弄好后,杨盼盼关上房门。
杨亚南闭上眼睛,一会儿,又听到姐姐房里传来“蓝⾊多瑙河”
----
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人如此执着呢?
扁走在t旁观看姐姐的感情,我已经觉得很痛苦了,更何况是姐姐。
如果喜一个人这么痛苦,我宁愿不要去喜!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