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藌婕，快来看。”美雯的声音由客厅传来。
“哦？等会儿！”藌婕咕哝回应，嘴里仿佛塞着什么。
美雯循声而至，发觉藌婕蹲在回廊口，一手持螺丝起子，一手扶老钟的钟⾝。“老爷钟又坏了？”
“嗯，钟响次数不对。”藌婕未回头，仍是含糊咕哝声。
美雯不解地走近。“难怪！？”一手自藌婕嘴角取出半截的螺丝钉。
“姐小，拜托你别把这种危险的东西放在嘴里，万一呑进去怎么办？”
“得了吧！”藌婕取回螺丝钉，没⼊古钟的接
边缘；轻巧地转动发条，左转转、右转转，一会儿功夫，古钟清朗浑厚的钟声悠然奏响，当！当！当…
“八下，没错！”藌婕欣喜地说道。
“瞧你一脸汗！”美雯以手轻擦她额上的汗，同时说道。“这口老爷钟都用这么久了，除了样式还算古典优雅，
本就一无可取，早就该换掉了！”
“这钟是我曾祖⽗买的，我们周家从搬进这间祖屋起，这个钟就一直在这里，我已习惯了！”藌婕以指轻抚钟⾝细致雕花的木质纹里，仿若心爱的珍宝。
“可是里面的零件都老旧了，敲点钟不是太多，就是太少，常常故障，汰换退休是迟早的事。”美雯理
地陈述，倒不是挑剔，只是就事论事。
“我想找家修理行换些零件就行了吧！？”藌婕不以为意地说道。
美雯一口否决。“这口钟和现代钟的规格不同，哪家修理行有本事修呢？而且，搞不好光是修理费都够买十口新的，我想还是换个新的，我明天去买！”
“再说吧！”藌婕不置可否地说道。手指下
悉的木质纹理，每一朵细致的瓣花，每一脉典丽的草叶，皆栩栩如生，叫人如何能舍呢！
“对了，你刚才叫我看什么？”藌婕想起。
“电视，你帮XX牌拍的新广告上映了！”
“咖啡广告！？”
“对！”
“只可惜XX的老板上个月意外⾝亡，好像是酒后驾车肇事。”
“别说了。”美雯拉她的手。“走，也许待会儿还会进广告。”
两人偕同来到客厅，播映的是热闹的综艺节目。
“本周第八名是L．A．BOYS即将以RAP老歌新唱‘望舂风…’⾝上五颜六⾊的女主持人连珠炮似的噼哩啪啦道。接着带出片段式的流动画面。“第七名是…”又噼啪一阵。
“这在演啥？”藌婕好奇地看道。她虽是演艺人员，却很少看电视，更别说是综艺节目了。
美雯好笑地看她一眼。“真是败给你，连最受
的‘乐娱报报排行榜’也不知道！”
“‘乐娱报报排行榜？”’
“就是乐娱新闻排行榜。”美雯笑着解释。
“把乐娱新闻连同流行歌曲、电影一起作名次排行？”
“宾果！特别是偶像明星的花边新闻。”
了解后，藌婕的注意力回到荧光幕上，发觉都是一些类似宣传或揭人隐私的小道消息。无聊得很。“转台好不好？”
美雯却颇有兴致。“再看一会儿。”
藌婕坐不下去，想起⾝。一段⾐衫半露、眼波酥人的画面却出现眼前，是林惟娜，紧跟着是好奇讥讽的播报。“名导一怒为红颜，‘真情相约’开拍场，级三脫星林惟娜触怒一级大导李铭，十天后林惟娜将面对最严格的演技大考验，孰去孰留…”
“美雯，这第几名？”她急切问道。
“第三名。”
“第三名！”林惟娜的换角果然引起众人的注意，如石彪的预言…
“藌妞，你在想什么？”美雯好奇地望着她，她摇头摇，并未作答。“李导真的那么凶，要换角？”美雯又问道。
“嗯，林惟娜虽然演过许多电影，不过她的演技跟新手差不多。”
“可是，她以前第一部戏就能一炮而红！她…”
“本周第二名是婚后便扬言退出影坛的感女星钟楚红，即将和李安导演合作…”
“哇！钟楚红复出，和李安合作！”美雯噴噴称奇。“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也不晓得这回事！”这倒是个大新闻！
“藌妞，你猜第一名是谁？”
“我猜不到。”她想不出有什么比钟楚红复出更轰动的消息，除非是刘德华要退出歌坛、演艺圈！
然而，荧幕上出现的却是她和方耀刚的合照！
“本周第一名仍和上周相同，是摇宾王子方耀刚对戏剧天后周藌婕的爱慕宣言。我们看看耀仔怎么说。”接下来是耀仔出现麦克风前。“藌妞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女对象，外貌出众，才华兼备…”
“该死！”藌婕起⾝关掉电视。“胡言
语的心花浑蛋！”回⾝至沙发，却上美雯好奇促狭的笑眼。
“嗬！原来如此，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开不开始？他不过是藉机出风头，拖我下⽔！”她十分不悦。
“我看耀仔
认真，不像搞宣传。而且⾝为湾台的摇宾王子，知名度和受度都有，何必用这种手段出风头？”美雯另有看法。
“别问我，我也不明⽩为什么？只觉得烦，居然到处说对我有好感…”
“唉！国全少女的青舂偶像也会碰壁！”美雯故意一副不胜扼腕同情的模样。
“换作是你，你也不会⾼兴到哪儿去！？”藌婕没好气地回道。
“耀仔真这么差！？”美雯半带好奇地问道。
藌婕想起上回的碰面。“坦⽩说，他算是不错的男孩子，虽然有点轻浮，有点心花，但是反应敏捷，学习能力也颇认真，应该是大有可为，可是…”
“可是，不⾜以撼动周大姐小的一颗芳心。”美雯促狭地接口道。
“美雯！”藌婕瞅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好好好，我知道，几乎每个跟你合作的男演员，都会不自噤地爱上你，有英俊潇洒的、有毫迈不霸的、有斯文儒雅的，这回还有浪漫多情的。”美雯边说边屈指计数。“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无意’。”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大概是我命犯桃‘树’。或者是因为我没有男朋友，他们觉得很惨，想⽇行一善吧！”藌婕苦笑地自我解嘲。
“照你这么说，很多人也没男朋友，他们怎么不去追、不去爱？”美雯一口否定藌婕的说词，一种奇异的光芒闪现她的眼眸深处。“照我看，你是全天下最幸运的女人，集美貌、智慧、财富、才华、成功…的优点于一⾝，无怪乎天底下的男人都受你昅引、忍不住爱上你。”
“美雯…”藌婕心念一动，意外于美雯的说法，太过完美、不像实真、不像自己。
“这便是众人眼中的你，只有你自己不自觉！纯真加完美，致命的组合！”美雯结语道，适才奇异的光芒早已一扫无遗。
繁星点点，夏虫低鸣，阵阵夜风吹拂树梢，一扫⽩天酷热难当的暑气。
一对生学模样的年轻男女，风似的骑摩托车，驰过森林，转至空旷林荫处，四周静阒，遗世立独。这样的情调、这样的气氛，年轻而热情的男女自然而然地彼此相拥，由腼腆的浅吻，到一发不可收拾的
吻，男孩忍不住将女孩推至草地，需索着抚触女孩，后者亦热切回应，揽紧男孩的颈项。矛盾的是，原应是情的画面却因此呈现战栗退缩的感觉，不似预期的情…
“卡！停！”李导气急败坏地喊停。“藌妞，你怎么搞的？居然一直出错？你应该是最没问题、最OK啦！”
藌婕蹙着眉心，沉默不语。
“到底怎么回事？”李导着急地追问。
藌婕仍是沉默不语。
“导演，对不起，是我的错，可能是我的演技不够成，害藌婕也失去平⽇⽔准。”耀仔试图将错揽在⾝上。
“不，是我的错。”藌婕打破缄默，她明⽩问题是在谁⾝上。“导演，再来一次吧！”
“导演，不如我和藌婕再沟通沟通，培养默契，也许会好些！”耀仔提议，今晚他的表现，以一名新手来看，已比所预期的表现还好许多，甚至称得上优秀，他的建议自有一定分量，不容忽视；导演当然同意，何况也有此需要。
“谢谢你的解围。”藌婕感地表示。
“没什么，不过，你今晚这场戏的确是演出失常。”
“我知道，可是情绪就是配合不来，没办法。”藌婕向耀仔关心的眼神，懊恼地耸耸肩。
“是因为缺乏练习吗？我知道你一向都不拍情的。”
“或许吧！”藌婕不想随便剖⽩、暴露自己。
“这样好了！请导演先停拍这部分，等你准备好再拍。”耀仔大胆地提议，一介电影新人居然妄言如此，煞是离谱。
“不，李导是出了名的严厉，他不会同意的。”
“我有办法。”耀仔自信地说道，面带笑容地走向李导。
耀仔低声向李导说些什么，藌婕在较远处，无法得知谈话內容，不过由耀仔滔滔不绝的嘴形和李导专注凝听的神情看来，李导似乎颇看重耀仔的意思。须臾，耀仔点点头，转向藌婕，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比个OK手势。
丙不其然，李导随即吩咐一声：“收工！”
收工后，耀仔邀约藌婕检讨方才的演出。碍于情面，而且⽑病确实出在自己⾝上，藌婕只好同意，两人仍是相偕来至绿园的咖啡雅座。刚一⼊座，耀仔即眼尖地发现石彪和林惟娜亦在座。
“你看，是石总和娜娜。”藌婕依言望去。“看来他们的
情很好。”耀仔说出藌婕的想法。
只见石彪一脸柔情低低地对娜娜喃喃细语，娜娜动容地执起石彪的手，眼底盛着晶莹的泪珠，平⽇娇笑媚语的娜娜。此刻别有一番细腻的风采，格外动人，格外柔致。若非桌上少了个爱的信物，如戒指之类的，那几乎会令人错以为是求婚成功的画面。
藌婕的心无由一紧，苦涩的汁
几乎由胃部涌上喉咙。
“你没事吧？脸⾊这么⽩。”耀仔取出手帕，细心擦拭藌婕微淌汗滴的额头。
“没事，只不过有点累，我自己来！”藌婕按过手帕，拭去心情的痕迹。“我们讨论剧情吧！”
耀仔仔细检视藌婕的脸，略皱额头。“好。”
“你觉得问题在哪儿？”
“我知道剧本的要求，可是情绪就是配合不上。”
“为什么？默契不够？”
“不见得，你的动作相当练，应是情场老将，我也知道你的每一个动作、意向，也知道怎么回应，可是就是没办法全心投⼊，让我自己做到那种狂疯般的动、感受。”
“是我的问题？我没办法让你感受情？”耀仔的口气有点受挫，国全少女为之狂疯的摇宾偶像很难接受这种说法。
“不，可能是我对男人不感趣兴。”藌婕焦急地辩解，恐伤了耀仔的自尊心。与石彪的拥吻画面却浮现脑海，一阵灼红窜升藌婕的双颊，她心虚地低下头。
“你，你是说你是女同恋！？”耀仔大惊失⾊地嚷道。
“天！”藌婕噗哧一笑，太离谱了！愈想愈好笑，藌婕的笑意如开了闸的⽔库，一发不可遏止。孰料，这一笑反倒松弛了她紧绷的神经，也让耀仔安心。
“对不起，失言了。”耀仔赧然，为方才的脫口而出致歉。
“没，没关系。”藌婕捧着笑得作疼的肚子，努力直起
，拉紧面部肌⾁，不再笑。“刚才说到哪儿？”
“你说对男人不感趣兴…”耀仔正
提出疑问“不感趣兴，呃！？”一个悉低沉的浑厚嗓音切⼊。是石彪，还有娜娜！
藌婕难堪地向他们，娜娜是无心机的纯然好奇，石彪的脸上确实没表情，黑曜石般的眼底却分明诉说取笑和不信。藌婕也确实接收到他的讯息。
“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行为，石总经理。”藌婕忿忿地先发制人。
“怕人听？”石彪将头转向娜娜，故作小声地说道。“难道是见不得人的事？”音量却正好在四人的听力范围內。
“石总，您别误会，我和藌妞正在讨论剧本。”耀仔正⾊地解释。
“呃！？”仍是戏谑、令人捉狂的口气。
“彪，别闹了！”娜娜轻笑地拍拍石彪的手肘，像个小
子驯管丈夫。藌婕的心微微刺痛，至此更加确定娜娜和石彪间亲密的关系。
“介不介意我们加⼊你们？”温柔有礼的音调，恐怕是男人都无法拒绝。
“我们在讨论剧情。”藌婕不表的拒绝。
“坐一下就好了嘛！”娜娜娇娇地娇嗔嗲语，酥人的眼神落在耀仔⾝上。
耀仔果然没让她失望。“没关系，请坐。”他连声大方地同意，还殷勤地为娜娜拉开椅子，招呼她⼊座。
男人，哼！全都是一个样。藌婕在心底暗骂一声，颇不是滋味。不过，她不想害自己再在石彪面前丢人现眼，只好沉默表示无言的议抗，不加⼊他们无聊的寒暄话题。
“藌妞。”娜娜点唤她。“我可以也叫你藌妞吗？”
“随便，林姐小。”
“叫我娜娜，我的好朋友都这么叫我。”娜娜不分彼此，亲昵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们过来是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
帮忙？她和他们素不往来，有什么忙可帮，难不成他们要结婚，缺少个伴娘？“抱歉，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她一口回绝，也不问是什么忙。
娜娜媚娇的小脸失望地一垮。“你不愿意？”无助的眼神飘向石彪。
“我愿意，我帮你！”耀仔热情地自告奋勇，他见不得美女失望。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只有藌妞才帮得了。”娜娜无精打采地回绝他。
活该、
婆！看耀仔碰了个软钉子，藌婕有种幸灾乐祸的満⾜感，适才不悦的情绪稍微平抚，虽然她觉得耀仔很无辜。
“是什么事？”耀仔仍热情不减地问道。“李导宽允的十天之限只剩五天，娜娜想努力改进演技，还是无法得心应手，所以想请你帮忙，教她。”
“抱歉，我可能没有空！”藌婕眉心稍解，委婉地拒绝。
“拜托你！帮帮我！”娜娜恳求道。
“是真的，藌妞自己也有问题！”耀仔脫口而出。
⽩痴！婆！藌婕瞪了他一眼。
“哦！天才影后也会出状况？”石彪趣兴地朝耀仔问道，
视的目光，教人无所遁蔵。
“嗯！我和藌妞的唯一镜头，今天一直NG，不了差！”耀仔据实以告，国全少女的青舂偶像有张蔵不住话的大嘴巴！
“是情的部分，我看过剧本！”娜娜想起。
“没错，就是那场戏。”耀仔点头说道。“不过，李导并没有责怪我。”他连忙澄清，意思是罪不在他，另有他人。
太好了！这正是我需要的。藌婕自嘲地想道。另外两个看笑话的人，前任假情夫，现任情敌。
情敌？她心惊地望视石彪。隐隐约约中，听见一种声音自心底发现…
“既然你们都有困难，何不互相帮忙，你教娜娜⼊戏，娜娜教你情！”石彪出人意表的建议。
“不用了，我相信我能自行解决。”什么情，是浪情，流騒之情吧！？
“我明⽩，可是请你务必帮我一次，求求你！”娜娜又再次恳求。“耀仔，帮我劝劝！”
“藌妞，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耀仔加⼊劝说行列。
“不，演戏是要靠个人领悟，旁人教不来的。”藌婕平心而论，不是狠心自私，只是不想无谓浪费时间。
“嗯！好借口！”石彪故作佩服地赞道。
“随你怎么说。”藌婕气极。“没别的事，我要走了。”她拎起⽪包，起⾝走。
“又想逃？”石彪嘲弄的语气留住她。“别忘了，你曾欠我一个人情。”
“你想怎样？”她回⾝坐下，下颚板紧，忿忿地瞪视他。
石彪并不直接回答，他轻松地上她的视线，接着以一种深沉难解的目光
住她，仿佛要呑噬其怒火下的每一丝想法与情绪。一股无关愤怒的热燥迅速窜遍她的全⾝，藌婕试图挥去那种奇异不受的感觉却愈来愈強烈！
“彪哥，你快说呀！”蓦地，一个轻柔却带急促的女声帮助了她，是娜娜。
“你到底想怎样！”藌婕忆起她该愤怒的理由，这回她痹篇那双噬人的黑曜石，改看一旁的娜娜。
石彪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你教娜娜算是还我人情，至于要不要娜娜教你，你决定。”
为了娜娜，石彪竟然如此，以人情要胁她，好，她也不让他好过。“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事情有了转机，娜娜自是欣喜万分。
“我教林姐小演戏，每一次练戏，石总都必须在场，否则一切免谈。”藌婕开出条件，看我们反覆排练，不累死你也烦死你。
“行。一言为定。”石彪毫不犹豫地同意。
“目的既已达到，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藌婕咬着牙嘲讽道。人情要胁下的同意固然不情愿，石彪的态度却更叫人生气。
“我送你。”耀仔的绅士风度再度活跃。
“不用了，我自己有车。”藌婕直杆，走出咖啡室。
“她一向都这么立独。”耀仔半是欣赏，半是尴尬地对他们说道。
“要不，你送我吧。我没开车。”娜娜主动要求。
耀仔看着石彪，不敢作答。
“你送娜娜回去吧，我待会儿还有事。”石彪告诉耀仔后，即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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藌婕満肚子火的回到祖屋，屋內一片黑暗，她打开墙边的开关，顿时満室通明，发现美雯还未返回，她郁卒地走进浴室，想洗尽一⾝不悦的感觉，但失败了。
“该死的大嘴巴，该死的浑蛋，该死的…”坐在客厅里，藌婕怈恨地连声诅咒。
“哪里来的一堆该死的生物惹我们周大姐小生气？”美雯清朗却略带沙哑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
“美雯，你回来了。”藌婕没精神地打招呼。“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没什么。咦？该不是我也该死哟！？”有点像绕口令。
藌婕摇头摇不作声，如何开口？
“怎么，有事大家一块分担，想办法呀！”
经不起美雯关心的再三询问，藌婕草草地告诉她今天的种种不顺和遭遇。语毕，却换来美雯的巧笑。
藌婕不満地瞪她一眼。责怪她的不认真、不体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停住了笑。“不过，真的很好笑。”刚说完，又绽放笑语。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们的影剧天后居然会连吃NG，也没想到平时一脸酷相的摇宾王子不但是个长⾆公，还是个二楞子，竟然看不出你在吃醋？”
“吃醋？谁吃他的醋？”藌婕对美雯的说法嗤之以鼻。
“不是他，是石彪…”
“胡扯！我怎么可能吃石彪的醋，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藌婕急促地打断她。
“就因为如此，你才生气。”美雯冷静地说道。“其实，我早知道石彪在你心中有不凡的意义。”
“我…我才不喜他，他是黑社会，我和他本是两个世界，不可能凑在一起的。”她心慌地辩道。
“真的？那你为什么生气？”美雯反问道。
一抹晕红染上她的脸颊。“我是因为不喜别人要肋我，所以我生气。”
美雯直视她的双眼。“是不喜石彪要胁你，还是不喜石彪为娜娜而要胁你？”她敏锐地问道，像是提醒。
“我…我不喜…”她回避美雯的视线。“反正，我就是不喜被人要胁！”
“你既然不喜他，为什么又要石彪在教戏时务必在场？”
“我想报复他，让他在教戏时烦死、无聊死！”
美雯微微一笑。“好。既然是报复，为什么不报复耀仔，你不是也不満他的大嘴巴，为什么不找他，偏找石彪呢？”
“因为…”藌婕无言以对，美雯的问题太犀利了，她无法回答。她沮丧地低下头，盯着地上的磨石板，仿佛专心研究似的。
望着藌婕沮丧怔忡的模样，美雯反倒不忍再为难她。
“其实，答案就在你心中。你只要想一想他们的不同，你就能明⽩究竟为什么。”
一双黑曜石不期然地取代磨石板，藌婕抬起头，
惘地望着美雯。
“去睡吧！明天你不是还得和耀仔拍戏？早点睡吧！”美雯柔声说道。
藌婕点点头。“嗯，我先去睡了，谢谢你听我说话。”转⾝回房，又回头。“对了，你明天早班吗？要不要叫你起
？”
“明天是下午班，我自己会起来。”上回休假后，美雯决定辞去空勤职务，转任內勤行政，所以得固定上下班，习惯贪寝的她，一时仍改不过来。
“嗯。”藌婕疲困地走进寝室，真的只想好好的睡它一觉，什么也不管。
她躺在柔软的上，闭上双眼，強迫自己摒除一切杂念，好好的进⼊梦乡，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失眠；更糟的是，一双幽暗的黑曜石伴随着一个恐怖的问题，终夜不停地纠着她，在她心底清晰地浮现：为什么温柔练的耀仔，用尽所有的技巧，也无法起她丝毫热情的火花，而她鄙视的那个人却能轻易地以眼睛融化她，让她在愤怒的同时，却也感受到噬人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