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洞房花烛夜,明月只是恼恨而固执地坐著,面对红烛,任凭李睿怎么劝慰,也不肯理他。李睿无法,只好陪在旁边。
第二天朝初升,这天李睿应当携同明月接受西北员官的朝拜祝贺。但明月怎么都不肯同他一起去,李睿无奈,只好孤⾝前往,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对众人解释,说明月⾝体不适,无法出来见客。大家心领神会,微笑相对,洞房新婚,公主当然吃不消了。李睿只能在心里苦笑,満腹心事却说不出口。
乘李睿不在之时,富总管来到新房求见明月。面对富总管,明月脸上一阵红一阵⽩,愧羞得恨不能当即死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盎总管同情而柔和地看着她道:“郡主,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请你安心留在王爷⾝边吧!”
明月震惊抬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盎总管长叹一声:“唉!王爷是不能失去郡主的。在郡主离开王爷⾝边的⽇子,王爷…狂得几乎要疯掉,要不是很快找到郡主。老奴简直不敢想王爷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既然老天都不能阻止王爷,唉!”他摇头摇,无法继续说下去了。明月离去的⽇子,他已经明⽩,失去明月,西北地区也就会失去那个英明睿智的镇北王,纤弱的明月却掌控著精明強悍的李睿。当他认识到这一点,错愕得不敢相信。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听天由命了,这二人离开了彼此,只能走向毁灭。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此事发生?西北地区的百姓需要王爷啊!而且,他心中埋蔵了一个大秘密,现在是不是该说出真相了?但想到自己曾发过毒誓,有生之年,决不怈露此事半个字,背誓不祥啊!他有些疑惧地犹豫著,言又止。
明月低头,幽幽道:“织素姐姐呢?哥哥前一天才对我说,织素姐姐要跟他成亲,跟我们是一家人了。没想到他却如此地欺骗我。他把织素姐姐怎样了?”
盎总管黯然道:“郡主,王爷也不算骗你,几天前,王爷已经认了织素为妹,把织素姑娘嫁给了于稹王为!”
“什么?”明月惊呆地倒退几步。
盎总管继续道:“前几天,于稹王向王爷求亲,希望娶一位中原女子,与我朝永结秦晋之好。织素自请出塞,王爷恩准了她,并且认她为义妹。就在王爷婚礼当天,织素姑娘也远嫁西域了。”
明月被这消息惊得脑子一片混,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对织素愧疚万分。她含泪颤抖地轻声道:“恩准?他就这么打发织素姐姐走了?她是怎么对他的?哥哥居然如此冷⾎、如此无情!”
盎总管叹道:“这世上,王爷惟一在意的人只有郡主一人。因此织素姑娘离开,也许对她反而是一件好事也不一定。”
明月心情一片紊。想到在元宵前那天,织素来见她,原来她是来跟她永别的,她却懵懂无知,想到织素临别前的话“你别想得太多了,有些事情,想得太多并不是好事,什么也别想,也许反而是种福气。”她捂住脸哭泣,她欠织素的太多了。
盎总管同情地望着她,下决心就算自己死后真会永坠地狱,万劫不复,也要把心中的秘密说出来,打开她和王爷的心结。
明月満怀凄凉,人人都劝自己不要多想,但人非草木,怎么可能不去思想?在李睿有意无意地隐瞒和蔑视一切的影响下,她对世间的伦常其实并没什么深刻的认识。但自从听了顾三娘、织素对这事骇然的言词,她才开始领悟到这种感情的不当,但真正阻止她投⼊李睿怀抱的,却是害怕天谴,害怕将来不幸的命运降临到李睿的头上。但他们现在已经在名义上违背了天地。虽然并没真正…,但,她和哥哥之间这么亲密,已经不再清⽩了,可怕的是在这种耳鬓厮磨之下,她本无法把持住,这一点已经不用证明了。他们终究会被卷⼊望的洪流中,这让她恐惧异常,他们会陷⼊深渊,无法避免地沉沦下去。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富总管犹豫了一下,现在人多嘴杂,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看来只好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偷偷对王爷和明月怈露这个天大的秘密吧!他匆匆告退。
=====
当李睿跨⼊房门,见明月出神地凝望远方。她一⾝⽩⾊⾐裙,清丽苍⽩的脸上,带著温柔的忧伤。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和⾐裙,她整个人似乎有种超凡脫俗深幽的美丽,像超脫尘世的仙子,随时会凌空飞去。
这样的明月,如梦般美丽飘渺,仿佛是被贬落尘世的仙子,让李睿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一种无法说出口的強烈的不安,他终于达到他的目的,让明月⾝不由己地爱上自己,也终于实现了一生最大的梦想,名正言顺地和明月长相厮守。但为什么他还会有种惊悸不安的感觉?
“月儿,在想什么?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轻柔地问,庒制住心中的不安,生怕大声会惊吓到她。她没回头,怅惘地眺望远方,昨⽇的怒气全化为深深的无奈和疲惫,她摇头摇,幽幽说:“我只是在想,不知道人死了以后会到哪儿去!”
李睿闻言脸⾊倏变,猛地扳过她的⾝子,急怒加地吼道:“你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你要是敢死,我追到⻩泉也饶不了你!”
明月悲哀而温柔地叹息:“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敢死!”
李睿沉痛地盯著她:“月儿,难道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甚至想到死?”
明月抬起头见他微微发抖的、痛苦万分的表情,想到富总管的话“在郡主离开王爷⾝边的⽇子,王爷…狂得几乎要疯掉,要不是很快找到郡主。老奴简直不敢想王爷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对她的一片痴情,让她心头一阵悸动,说不出是凄凉还是甜藌。她真能问心无愧地说,跟他在一起真的痛苦吗?难道在心底深处,真的没有秘密的喜悦和企盼?她没回答他的话,却低头幽幽叹口气。明月到底在想些什么?李睿一向惯于把一切掌控在手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种茫然不安、把握不住事态的感觉。他一度以为自己对她已经了如指掌,事情似乎也确实如此。但…现在他恐慌地发现,怪不得古语说人心难测,尽管他精明过人,却依然不可能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李睿惶然地把她紧紧搂⼊怀中,痛苦道:“月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不肯跟我讲?不要这么疏离我,我爱你!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他挛痉著浑⾝发抖。
明月任他強健的臂膀紧紧抱著自己,听著他深情痛苦的倾诉,心弦不能不为之颤动,现在她想要自欺也已不能。她无法不面对实真的自己,叛逆人伦也好,抗天违地也好,她爱他,他是天地间她最爱的人。失去他,她的生命也将会毫无意义。但和他不同…她却宁愿把灵魂卖给魔鬼,也决不愿他受天地唾弃。但…她该怎么办?她绝不能让他受任何伤害啊!
李睿用一种満含痛楚的语调:“月儿,如果我们…在一起,让你心中这么痛苦,那么我发誓,我绝不…绝不碰触你。如果有违此誓我…”
明月纤柔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李睿又惊喜又意外地握住她的手,见她眼波温柔如⽔,似悲伤似深情地回望他。
李睿心中溢満柔情,把她整个⾝子完全纳⼊怀里,让她紧贴着自己。
明月倚在他怀里,幽幽长叹道:“哥哥!你我如此,死后必将沦⼊地狱!”
李睿一脸郑重地紧盯著她:“如果,你我真的会下地狱,你后悔吗?”
明月柔情无限地抬头凝视他:“我只怕从此不能跟你在一起。”
“月儿!”李睿动地紧紧抱住她。室內寂静无声,二人静静相拥,在静默中体味著那种温馨的柔情。
这时有人进来禀告:“启禀王爷,于稹柄派来使者求见,于稹柄王呼也和王后织素为祝贺王爷大婚送来贺礼。”
“织素姐姐!”明月惊呼,说不出是难受还是愧疚,万般滋味齐上心头。
李睿看了明月一眼,知道她的心意,说了声:“传!”
一会儿,房门一开,进来一个异族打扮的盛装女子,这女子⾝材⾼挑,长得颇为美丽。
李睿有些惊异:“你就是于稹柄使者?”他有些诧异,尽管于稹民风开放,但呼也怎么会派一个女人做使者?
那女子恭敬地行礼:“于稹使者格丽丝,参见王爷、王妃!”
明月一听王妃二字,忍不住満面绯红,情不自噤地愧羞得恨不能消失于世。
李睿目光锐利地打量她:“是呼也派你来的?”这女子有些面善,似乎在哪儿见过,他皱眉深思。格丽丝恭敬道:“是的,我是王后织素⾝边的女官,受皇后和我王重托,特为王爷王妃送来贺礼。”
明月忍不住揷嘴,低声担忧地问:“织素姐姐…我是说你们皇后,她…她好吗?”
榜丽丝低头道:“皇后一切安好。”
明月言又止,犹豫道:“她幸福吗?我是说…你们的王对她好吗?”
榜丽丝恭顺道:“我王对皇后宠爱有加。请王妃放心。”
明月含泪自言自语,低声道:“她…幸福…我就放心了,我的罪孽…”她没继续说下去。
榜丽丝恭敬地道:“皇后有一封亲笔信,要我在没有外人时,单独给郡主。”
明月瞅著李睿:“哥哥,你先回避一下。”
李睿皱眉道:“月儿…”
明月急切祈求地望着他:“哥哥!”
李睿无奈,只好举步走向房门。这个格丽丝到底是在哪儿见过?还没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一人。霎时寒意直透心底。他心急如焚急叫:“月儿,不要靠近她!”忙抢步转回。
与此同时,格丽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这是皇后给王妃的信,请王妃过目。”
明月急切地接过信封,却不曾想到,递过来的信纸下,突然亮出一柄雪亮的匕首,直刺向明月。仓促之下,明月本无法躲闪。
李睿吓得肝胆俱裂,狂叫一声:“不!”扑过去。但为时已晚,电光火石间,明月已⾝揷匕首倒在⾎泊之中,同时,格丽丝则被李睿凶狠的一掌打得倒退几步,跌倒在地。
门外的王府侍卫听到动静冲进来,一拥而上,把刀剑架在了格丽丝的脖子上。
“月儿!”李睿一把抱住明月,脑袋一片空⽩,心跳狂得失去节奏。他盯著揷在明月⾝上的匕首,⾎不停地涌出,他脸⾊灰败,几乎惊晕过去,明知这时要是子套匕首。是危险之极的事。但要是不拔,明月将等不到御医赶来就会送命了。他咬牙,颤抖著手猛的子套匕首,⾎从明月⾝上噴出,溅到他⾝上脸上。
他浑⾝发抖,迅速点住明月伤口周围⽳道。用随⾝携带的止⾎葯膏涂在明月伤口上,抱住她,狂地叫:“快把御医给我找来!”
尽管他用了整瓶的葯膏,但明月的鲜⾎依然不停地涌泉而出,李睿惨⽩著脸,颤抖而语无伦次地含泪绝望喊道:“月儿…你住。你不能死。你不能!你不能抛下我。”此刻的李睿完全失去了他的犀利和霸气,像个稚儿般脆弱不堪。
榜丽丝开心至极地哈哈狂笑:“哈!炳!炳!李睿,在你杀我⽗王的时候,你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吧!我终于为我⽗王报了仇了,我真是太⾼兴了。哈!炳!炳!”
李睿抱著明月,抬起头,脸上神⾊骇人,双眼噴火般似乎想把她碎尸万断,咬牙切齿:“原来你是乌何鲁那个叛王的女儿。”
榜丽丝森道:“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我⽗王雄才大略,比那个昏庸的国王好上千万倍,你却为了你们汉人的利益杀了他。现在我也要你尝尝失去你最心爱的人的滋味。你加诸在我⾝上的痛苦,我也要千百倍地偿还给你。”
李睿愤恨狂:“痛苦?我会要你尝到什么才是人世最可怕的痛苦。我会要你生不如死地痛苦一辈子,要你后悔生为一个人来到这世上。”
榜丽丝毫无惧⾊大笑道:“哈!炳!我看现在生不如死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真是太⾼兴了!我…”她口吐黑⾎倒地而亡。
李睿气恨之火几乎燃著了整个宇宙,在她袭击了明月之后,她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居然这么轻易地就逃脫了他会实施的狂疯的报复。他从来就没有败得这么惨过,他气疯了,狂喊:“来人,把她给我碎尸万断,把尸体抛去喂野狗!”
明月吃力地睁开眼,阻止:“不…不要…这么对她。”
李睿含泪急切道:“月儿,你不要多说话,你要住,御医很快就来了。”
明月虚弱地微笑:“哥…哥!如果我…我死了!你…”李睿急怒道:“你不会死!你不会!我绝不会让你死!”他咬牙道。
他把明月抱起放在上,挥手子套随⾝佩剑。割破手掌,一串⾎珠滑落地上。他惨⽩著脸决然道:“你我⾎脉相连,我把我的⾎给你!你绝不会死!”
他伸手按住了明月伤口。
明月惊急加,但嘴动却发不出声音。
突然李睿浑⾝剧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二人流⾎的伤口,在彼此⾎相中,
居然凝固了,本就不相融。李睿震惊地瞪著手上的伤口说不出话来。兄妹⾎脉是相通的,为什么,他们彼此的⾎居然不相融?
李睿脸上露出惑和震惊呼道:“老天!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不是我亲妹妹?”如果明月没受伤那这将是怎样的狂喜?但…现在他心里只有发狂的绝望,他的⾎居然输不进明月体內,他居然救不了她。
明月瞪著自己的伤口,也惊呆了。
在她心神混之际,李睿把自己流著鲜⾎的手,強行喂⼊她口中,见他这般狂疯的样子,明月心急如焚之下晕了过去。
二人浑⾝上下都鲜⾎淋淋,御医赶来见此恐怖情景,惊得魂飞魄散,险些吓晕过去。
李睿脸上沾著明月⾝上噴出的鲜⾎,狰狞得像来自地狱的恶鬼:“救活她!要不然你就等著陪葬!”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明月觉得自己⾝体渐渐变轻,似乎所有的痛楚都离开了她,她觉得慢慢飘飞起来。
似乎飘向一片⽩茫茫的云端。
但李睿撕心裂肺呼唤她的声音似乎远远飘来。
她开始心急起来,她舍不得离开他啊!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降落下去。整个人似风筝一样越飘越⾼。
突然她似乎被什么人推了一把,借著这份力量,她直掉下去。
她慢慢费力地睁开眼睛,见李睿満脸憔悴,面如土灰地坐在自己⾝边。见她睁开眼,
他动得说不出话来。但泪⽔却滑出眼角。
她觉得自己疲惫万分,浑⾝都疼得像要散架一样。她又昏沉沈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她再次醒来,已是夜⾊深沉。烛光中,她发现李睿趴在自己边睡著了。她动了动⾝子,吃力地伸出手摸抚他憔悴的脸,泪慢慢渗出眼角。
李睿惊悸一下,醒过来,慌忙向明月望去,发现她已经苏醒了,又悲又喜,颤抖地摸抚她的脸:“月儿,你…终于醒了!我…差点儿就失去了你。”他鼻子一酸,眼里闪著泪光。
明月心中溢満酸楚的柔情,哽咽道:“哥哥!”
李睿柔情万端地柔声道:“不是哥哥,你难道忘了,你我⾎脉不通,不会是亲兄妹。”
明月微愣了一下,毫无⾎⾊的脸上起一片喜悦的晕红,喃喃道:“是真的吗?难道这不是一场梦?”
李睿温柔道:“还要我割破手腕滴⾎证明吗?”
明月心痛地握住他绕著纱布的手,微弱地道:“哥哥,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
李睿深沉地望着她:“我说过,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二人视线融在一起。一种深邃的柔情漾开来,二人沉醉在彼此的视线中,浑然不知⾝之所在。
门被推开了,富总管前来探视明月,见明月醒转,动地恭贺道:“恭喜郡主!逢凶化吉!”
明月努力支撑著⾝子要坐起,李睿慌忙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急道:“月儿,你⼲什么?躺著不要动啊!”明月吃力万分地盯著富总管问:“富总管,我…到底是谁?我娘亲的事,现在只有你最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盎总管叹息道:“老奴曾发毒誓,决不怈露此事,但既然老天都成全了王爷和郡主,老奴也只好说出真相了。郡主,你确实不是老王爷亲生骨⾁,你和王爷本就不是亲兄妹。这事儿,除了老奴,连老王爷都不知道。”
明月和李睿异口同声动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盎总管陷⼊回忆:“当年,老王爷和夫人…就是郡主生⾝之⺟,两情相悦,但王爷却不得已,奉旨娶了王妃,老奴奉老王爷之命,暗中保护夫人。那时,夫人伤心绝,冲动之下就嫁给了别人。唉!可惜那人福薄命浅,没过多长时间因为骑马外出,马儿不知怎地受惊,他堕马被摔死了。夫人万念俱灰,曾想要寻死,却发现肚子里已经有了郡主,就忍痛活了下来,这时,老王爷找到夫人,说什么也不肯放夫人离开。夫人为了郡主,也就含恨跟了老王爷,为了郡主有个好的将来,夫人瞒住了郡主不是王爷骨⾁的事实。老奴曾对夫人发毒誓,有生之年,无论发生什么事,决不怈露这个秘密。但…现在,也许是夫人在天之灵,要成全王爷和郡主吧!这个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明月有些感伤,低声道:“那…我亲⾝⽗亲,他…到底是什么人?”
盎总管头摇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和夫人似乎是青梅竹马,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人也都死去多年,郡主又何必再多追究?”
李睿点点头,深深看她一眼,柔声劝道:“富总管说得对,过去的事,已经不再重要,难道知道你我不是真正兄妹,你不⾼兴?”
明月含情脉脉低声道:“我当然⾼兴,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我会如此幸运!”
二人深情相对,富总管微笑着,默默地退出去,轻轻带上门。
明月这次重伤非同小可,但她心结已解,摆脫了深重的担忧和罪恶感,心情轻松无比,再加上李睿的细心呵护,慢慢康复起来。
=====
两个月以后,在舂暖花开的季节,她已经基本康复。
李睿为了她的⾝体著想,一直没敢和她同共枕。一是害怕碰到她的伤口,二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心中的望,会伤了她的⾝体。
这晚,明月悠然自得地拨动著琴弦。她放开了心怀,沉浸在音乐中,琴声也随著心境的变化,变得流畅轻快,如舂风拂面。
李睿在旁边温柔地凝视著全神贯注琴的明月,耳边传来行云流⽔般的琴声,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种异常甜藌幸福的感觉。如果能和她这样相守一生一世,那他就别无所求了。
一曲即罢,明月微笑抬起头,发觉了李睿那种深深凝注在自己⾝上的目光,那种似乎这世界上只有她存在的异常专注深邃深蔵著庒抑的渴盼目光,让她脸上漾起涩羞的红云。她垂下头。
明月那又羞又喜娇娇怯怯的模样,起了李睿苦苦庒抑的情火,他双颊微红,眼光炙热如火,伸手把明月搂⼊怀里。
靶到他热烘烘的气息噴在自己脸上,明月心急速跳动著,娇怯地把头埋⼊他怀里。
李睿感到她柔软温润的⾝子,柔顺地贴着自己,呼昅有些急促了,他哑声低呼她:“月儿!”
明月懒洋洋地依在他怀里,软绵绵地娇慵无限地“嗯”了一声。
这声音直透进李睿心底,得他神魂俱失。他低下头温柔无限地吻住了明月的玫瑰瓣花似的红,他炙热的⾆滑进了明月嘴里,辗转昅著,遍她口里每个芬芳的角落。
明月被他吻得失去了浑⾝的力量,软倒在他怀里,酥不住地起伏著。
李睿把她轻柔的⾝子横抱起,向里面卧房走去。他轻轻地把她放在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眼眸变得异样深黑不见底。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手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帮她开解外⾐盘纽。明月娇弱无力地依在他怀里,含羞地任他为所为。
当二人⾚裸的肌肤贴在一起,二人情不自噤都“啊”了一声。二人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的感快迅速蔓延至全⾝,他们醉在彼此肌肤的美妙接触中。
李睿低头慢慢地地吻著她,不放过她每一处幽香而嫰滑的肌肤。
明月双颊如火,婉转娇昑著。
李睿更是火焚⾝,亢奋得浑⾝快炸爆开来。恨不能立刻融⼊她体內永不分离。但他控制住自己,息著问:“月儿!你的⾝体…全好了吗?要我…停下来吗?”
明月⾝躯剧颤,涩羞难噤地偏开头,软软嗔道:“人家…人家不知道。”
见她媚娇绝伦的模样,李睿急剧地息著,魂销骨酥。
突然明月“啊”了一声,息著问:“明天!明天…是不是十五?”
李睿现在头脑除了她以外,已经无法在思考任何事了,模糊地回答:“可能…是吧!”
明月突然极力推开他,李睿忍受著望的煎熬,息而惊异:“怎么了,月儿?”
明月含羞祈求道:“明天我要去万佛寺进香。我们…今天不能在一起!后天!后天,”她垂下眉,羞不可抑,细声细气地道“后天,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她羞得捂住自己的脸。
李睿一怔:“月儿!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明月并不回答,只是羞嗔道:“你答不答应?”
李睿苦笑一下,这时候喊停,她以为他是圣人吗?叹口气,他強庒住快炸爆的望,还是顺从了她。他侧过⾝子,躺在她⾝边,温柔地伸手搂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明月羞红了脸,把头埋⼊他怀里。
万佛寺里,明月虔诚地跪在佛像前祈祷,她垂眉默默许愿,陪在旁边的和尚为她上了一炷香,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一直陪在她⾝边的李睿扶起她。
当二人步出寺庙,李睿好奇地问:“月儿,你许了什么愿?”
明月微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李睿一笑了之,不再追问。
明月突然长叹一声,她想起寒箫,她对他的亏欠,已经永远无法偿还了。她想起他曾坚定地说过:“明月,你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想到寒箫偏的格,她不由打个寒颤,心中掠过深深的不安和忧心。
李睿深深注视著她,温柔地搂过她:“月儿,你叹什么气?我说过,一切有我!”
明月微笑着靠在他怀里,放松了心情。是的,一切都有他。这世间有他,对她来说就⾜够了。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