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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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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怒气冲冲的踢开大门,叶齐一脸铁青的将西装外套往椅背一甩,⾝子僵硬的坐⼊宽广的⽪椅中。

  懊死的老头子,竟然想得出这招来整他,本就是老奷巨猾、老谋深算,哪里像是一个⾝染重病,不久于人世的病人?

  “⼲么这么生气,这次手你输了吗?”看气到连自己早已经坐在他办公室里都没发现,可见这次他是输得満惨的哟。

  叶齐没好气的⽩了好友一眼,狠狠地道:“当心一点,我现在随时都可能会打人。”

  “啧啧啧,这么没风度!”林扬投降的举起双手,一脸的嘲谑“好好,我不惹你,不过你倒是说来听听,他这次怎么有本事把你斗得这般横眉竖眼的呀?”他记得以往赢的都是啊。

  叶齐脸⾊一黯,无奈的吐了口长气道:“他的命。”

  “什么?”林扬挑挑眉,更是绝招。

  “老头子竟然告诉我,他只剩下半年的时间,叫我在三个月后的家族宴会前找到对象,而且这个对象还必须是个谈吐⾼雅,舞技优秀的上流社会千金,否则,他的财产将会全部捐给慈善机构,一⽑都不留给我。”叶齐咬咬牙,自齿间迸出这段话。

  “原来,难怪你会气成这样了。”只有他知道他们这对⽗子平时虽然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可对彼此的感情有多深厚了。

  可惜的是,⽗子两个却对这样矛盾的关系浑然不知。

  “鬼才在乎他的财产,就算他要把它们全部烧光我也不反对。”该死,他难道不知道他在意的是他的生命吗?叶齐霍的站起⾝,踱到一片帷幕玻璃前,远眺街景。

  “那你打算怎么做?”林扬走到他⾝边,好奇的问。

  叶齐沉默了半晌,缓缓的摇‮头摇‬“不知道。”

  “其实你大可不要理他啊,反正凭你自己在商场上闯出来的名号,比起叶伯伯来说也几乎可说是并驾齐驱,所以喽,要是叶伯伯想要把财产捐出去,那就由着他吧。”林扬故意轻松的道。

  叶齐瞪了好友一眼,闷闷的说:“你真的欠揍。”

  “好啦,我不跟你开玩笑了。”他收起嘻笑,严肃的问:“真的这么严重?”

  叶齐面⾊凝重的点点头“我问过主治大夫,开刀的治愈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齐,我认为,你应该完成老人家的心愿。”林扬建议道。

  叶齐闷不吭声的坐回位子上,双手错撑着下巴,心事重重的沉思着。

  “不介意的话,我倒有个建议。”林扬见他没开口,接着说。

  “说说看。”他淡淡的道。

  “我曾听说有一间特别的公司,专门出租际花,或许可以试试看。”

  “际花?”叶齐的脸⾊霎时沉了下来“你开什么玩笑!”

  “别误会了,此际花非彼际花,她们不是一般的莺莺燕燕,除了外貌姣好之外,她们的谈吐与气质,比起那些所谓的千金‮姐小‬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说,任谁也分辨不出她们其实是际花呢。”林扬将所得知的讯息一一的解释给叶齐听。

  “算了吧,我不想沾那些是非⿇烦,见钱眼开的女人我瞧多了,我不相信她们会有什么‘清新脫俗’的气质。”叶齐没‮趣兴‬的挥挥手。

  “我相信王子捷不会骗我,听说上回他花了一大笔钱,租了个女人陪他参加商务会谈,非但大大的出了锋头,甚至还因此得到一笔巨额的订单。而他事后要求那个女人继续跟着他,却被断然拒绝,可见她们应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想钓金⻳婿的女人。”林扬不放弃游说道:“反正也没有损失,何不试试看?”

  叶齐抬起眼睫⽑,瞅着好友。“王子捷?你没诓我?”王子捷是个小气谨慎出名的人,可以让他花上大笔金钱的女人,他倒想看看。

  “我骗你⼲么?我又没什么好处。”林扬翻翻⽩眼,有点好心没好报的感觉。

  叶齐垂下长睫⽑,思忖了半晌,才睁开锐利的黑眸道:“好,就试试吧,你说那是什么公司?”

  林扬侧头想了想,旋即咧笑说:“万用际花公司。”

  ***

  万用际花公司,这是间最近在上流社会掀起一阵阵波涛的神秘公司,几场大型的宴会上都可以听闻她们的事迹,有人说她们的舞技佳、谈吐⾼尚,有人说她们的手艺好!可烧出一道道的宴会大餐,更有人绘声绘影的表示,她们的行为开放,凡属內⾐派对、睡⾐派对,所有在房內举行叫得出名的‮密私‬派对,有了她们,就不怕枯燥乏味。

  总结来说,万用际花公司标榜的便是,只要你钱够多,又可以让她们看顺眼,保乖粕以给你出得厅堂、⼊得厨房或进得卧房的女人。

  传闻中,这公司是由三名才貌兼备的女人所组成,但没有人知道她们真正的⾝份,只因曾经跟她们易过的客人事前都得签下一纸合约,任务期间,绝不得对外透露她们为万用际花公司的人员,易完成之后,便从此相见不相识,即使“狭路相逢”也形同陌路。

  当然,她们并不排斥客人介稍仆人,毕竟,这便是公司得以继续经营的方式,她们并不轻易的接受陌生的客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困扰与纠纷。

  “有生意了耶!”稚嫰的声音在装潢清雅的房內响起,声音的主人有着一张纯真可爱的脸蛋,长度及的美丽髻发,像极了坠⼊凡间的天使。

  “柔柔,你的坏习惯真该改一改。”略微沙哑的声音佯斥着将脸贴在门上鱼眼窥探的沈柔道。

  “小孩子的天就是好奇,你就不要勉強她改了吧。”另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带着甜甜的笑意。

  “对嘛,还是丁丁善解人意,哪像你,老是嫌人家不好。”沈柔娇嗔的噘起,哀怨的瞅着头一个开口的好友郁玟。

  “我是为你好,免得你每次都要哭哭啼啼的找我们善后。”郁玟挑挑描绘完美的柳眉,红的瓣弯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嗯…玟玟说得也对,你还是改吧。”丁雁微微一笑,转而支持郁玟。

  “不来了啦,你们都欺负我,呜…”沈柔见她们同一鼻孔出气,不依的收回窥探的视线,坐回沙发上呜咽着。

  “好啦,我们是跟你开玩笑的嘛,这样就哭了啊?”郁玟好笑的看着好姐妹,无奈的摇‮头摇‬。

  “乖柔柔!等会我做好吃的蛋糕给你吃,不要生气了喔。”丁雁⼲脆坐到沈柔的⾝边,哄着她道。

  “哼,算你们有诚意,暂且饶你们一次。”沈柔昅昅鼻子撇撇,脸上马上又挂回了笑容,继续趴在门上看着外面的状况,大声嚷嚷着“哇,这次的客人长得很帅耶,不知道他指定的是哪个项目?”

  另两个女人相觑一眼,对这个小妹妹的直率子实在是无可奈何。

  想当初只因为郁玟的突发奇想,三个⽗⺟皆为世的好友便举手通过,一起组成这个公司,创造出她们不需要受到束缚,更不必假装为乖宝宝的天地。

  她们每一个人各有专长,郁玟代号玫瑰花,善际,是出得厅堂的代表,只要有她出马,任何的际场合绝对搞定,绝无冷场。

  丁雁代号向⽇葵,是⼊得厨房的代表,厨房就是她的天堂,即使准备举办大型的宴会,对她来说也是小意思,三两下就可以做出一道道令人指回味,赞赏不已的美味佳肴。

  至于沈柔代号含羞草,是进得卧房的代表,平常超级怕生、娇羞胆怯的她,只要被人碰触死⽳…脚指头,马上由內向转变成开放,管他什么內⾐派对“狼”“狗”吠的际场合,皆游刃有余。

  郁玟冶、丁雁秀丽、沈柔可爱,三人各有千秋,更难得的是她们那⾝浑然天成的⾼贵气质,跟一般的莺莺燕燕实在是差之千里。

  而这都要归功于她们良好富有的家境,与从小便被严格管教的礼仪姿态。

  “刘叔在调⾎腥玛丽了,我们该接客了。”郁玟听到外面的声音,微微扯站了起⾝,看大家将面具戴好之后,才将房门缓缓的拉开一条隙。

  原本在门后偷看的沈柔,则早已经一溜烟的钻到两位好姐妹的⾝后,好奇却又害羞的窥视着即将进门的客人。

  调制⾎腥玛丽表示上门的客人已经通过第一关的审查,这也是她们跟刘叔的暗号。她们并不亲自站在第一线过滤来客,而是透过刘叔的观察,再决定是否为来人引见,成为万用际花公司的准顾客。

  没一会儿,两道修长的⾝影被刘叔引进门內,且都明显的怔愣一下。

  “你们…就是万用际花公司的职员?”林扬率先开口,漾起充満兴味的笑容。

  “遮头遮脸的,见不得人吗?”叶齐皱起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际花,啐。

  “这是我们的规矩,在正式签约之前,没必要让你们瞧见我们的真面目,以避免不必要的⿇烦。”开口的是丁雁。

  而一向居于主导地位的郁玟,这次却反常的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沈柔好奇的抬头看了看比自己⾼上一个头的郁玟,不解的跟丁雁互觑一眼,好怪,玟玟好像不太对劲耶。

  丁雁瞅了不动声⾊的郁玟半晌,继续道:“如果你们对我们的行事风格与方式有意见的话,可以直接离开没关系。”

  “不不,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林扬马上打圆场道:“我们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叶齐不赞同的瞟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慢步踱向眼前的沙发,优雅的坐了下来,眯起眼打量四周的一切。

  三个女人仿佛阶梯似的由⾼到矮排站着,虽然她们的脸孔大半部都隐蔵在面具之下,不过,还是依稀可以看出她们各有特⾊,绝对不是姿⾊平凡的女人。

  嗤,难怪可以开起什么万用际花公司了,他的确还没听说过姿⾊平庸的际花可以成功的。

  “你看够了吗?如果看够的话,请你离开。”一直没有开口的郁玟突然开口,不过口气却冷淡到了极点。

  叶齐挑挑眉,有趣的弯起俊薄的双“我以为你们开的是际花公司,接待客人的手腕应该会更⾼明些。”

  “很抱歉,我们一向不接受自视甚⾼的顾客。”郁玟冷冷的道。“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沙文主义者。”

  “你认识我?”叶齐佯装讶异的微微扬⾼眉“我们曾在哪家‮店酒‬见过面,或者易过吗?否则,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呢?”他故意嘲讽她。

  “你…我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见过你。”郁玟难得失控的扬⾼声调,让一旁的丁雁与沈柔都诧异的瞪圆了眼。

  叶核利落的站起⾝,顺顺上的绉摺,轻松的朝林扬道:“这就是你说的优雅、有气质,不跟一般际花一样庸俗的模样吗?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费力气了。”他讥讽的弯起角,转⾝往门口走去。

  “呃,…”林扬无奈的叹了口气,追着他走着。

  怎么会这样呢?和王子捷说的状况完全不一样,怎么跟那个女人像仇人似的,一见面就不对盘?

  “慢着。”郁玟深昅了口气,等调适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开口喊住他们。

  叶齐顿了顿,缓缓的转过⾝,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一股莫名的怒气霎时冲上郁玟的脑门,想都没想便道:“我跟你打个赌。”

  “打赌?”有意思。

  “如果这次的生意让你不満意的话,我们一⽑都不收费;可是,如果这次你给我们的任务圆満达成的话,你必须下跪,为轻蔑女人的态度向我们道歉。”

  “呃,玟、玟玟…”丁雁连忙偷偷伸手扯扯她的⾐摆,她不是怕赌输,实在是不懂郁玟为什么会这么动,甚至开出那种条件?以往她们顶多就是把看不顺眼的客人赶走便是,何必浪费时间跟他耗呢。

  郁玟按住丁雁的手,要她不要揷手。

  “怎样?不敢吗?”郁玟挑衅的抬起下巴,露出⽩皙修长的颈项。

  “我叶某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不敢’这两个字,只不过…”

  “不过什么?”可恶的男人,她一定要让他心甘情愿的下跪认错不可。

  “这次的易必须由你来负责,我就要你了。”叶齐犀利的黑眸直看⼊她面具之后的眼,让她仿佛触电似的轻颤起来。

  “我、我就我,不过我先声明,我只负责际的场合,其余概不受理。”条件可要先说清楚,免得吃亏。

  “没问题。”叶齐慡快的答应,反正他要的正是这样的女人,只要让他在宴会上骗过老头子就可以了。

  “那就这样说定。”她从来没有让指定她的客人失望过,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他是绝对要下跪了,郁玟得意的在心中想着。

  “名字?”叶齐忽的问。

  “什么?”太过专注于幻想他下跪认错的画面,她一时困惑的反问。

  “你的名字。”他不耐烦的重复一遍“总不能要我叫你际花‮姐小‬吧?”真是没大脑的女人。

  郁玟恨恨的⽩了他一眼,正想要出口反相稽之前,丁雁赶紧帮她回答“玫瑰花,她叫玫瑰花。”

  “玫瑰花?”叶齐轻扬眉尾,角漾起一抹意味深远的笑,低喃着“果然多刺…”

  “你说什么?”郁玟警觉的竖起耳朵,直觉认为他的低喃绝对是针对她的批评。

  “没事没事,接下来就由我代表他跟你们说明这笔易的內容。”听得一清二楚的林扬连忙打哈哈道,避免战端再起。

  “付费与之后接触的方式刘叔会巨细靡遗的告诉你们,请移驾外面,一边喝酒一边谈吧。”丁雁也怕郁玟再度发飙,赶紧将他们两人请了出去,顺便将门给带上。

  “为什么?”门一关上,丁雁就刻不容缓的朝郁玟提出満腔的疑问。

  “是啊,一点都不像平常的玟玟耶。”没有陌生人在场,沈柔又恢复正常,活泼了起来。

  郁玟拿开脸上的面具,闷不吭声的走到一旁倒了杯酒轻啜着。

  “其实,如果你不喜这种客人的话,我们就不要接了吧,犯不着跟他斗气,累了自己。”丁雁提议道,这也是她们一向的做法呀。

  “嗯,我也不喜那种大男人主义的人,好像把我们当成流莺一样。”沈柔用力的点点头,表达她的意见。“这样吧,我去跟刘叔说,要他把这次的生意给推了。”反正她们又不是为了‮钱赚‬才开这间公司的。

  丁雁做了结论,转⾝便要往门口走去,没走几步却被郁玟给喊住。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接下这次的生意。”郁玟灌了口酒,随即让醇烈的威士忌给呛得连咳了好几下。

  丁雁与沈柔互看了一眼,眼前的郁玟反常得离谱,一点都不像平时冷静成的玫瑰花。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是她们两人所不知道的內幕,不过,即使亲如⽗⺟兄弟姐妹,也会有说不出口的秘密,更何况是朋友呢?所以她们不打算追问,或许等哪天她自己想找人倾诉的时候,会主动告诉她们吧。

  至于这次的易…唉,也只有任由她⾼兴了。

  ***

  她怎么都不会忘记,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郁玟缓缓的将长发拨至颈后,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中二十二岁的自己端详着。

  苞十年前的那个⻩⽑丫头比起来,她知道自己变了不少,原本看似单眼⽪的小眼睛,如今却变成截然不同的双眼⽪大眼;又黑又⼲的肌肤,现在则是有着⽩皙的光泽,仿佛象牙似的光滑明亮,还有那枯草似的头发,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成为又黑又直的乌亮长发,不时闪着动人的光泽。

  她知道自己很美,不过,她更明⽩,这一切并非得天独厚得来的,而是靠她不断的保养与努力才能维持成果,甚至愈发美丽。

  而她这全都要“归功”于小时候的那场相亲。

  没错,他即使是化成了灰,她也不会认错,他就是十年前爸妈带她去拜访、伤她极深的那个叶家少爷。

  郁家跟叶家算是商场上的合作伙伴,当一次爸爸开玩笑的说要是两家可以缔结为亲家的话就太好了。没想到这个提议获得叶家热烈的回应,要求要爸妈带着刚満十二岁的她上门,跟叶家十六岁的叶齐见面,也算是简单的“相亲”

  一切的恶梦就在跟那个臭男人见面之后开始,本来她还一个人很⾼兴的在叶家宽广的庭院里玩着气球,没想到他一看到她就噼哩啪啦的骂了一大串,什么没气质、丑八怪、笨蛋才会跟这种臭丫头结婚等等的辱骂字眼。

  吓得她当场大哭,甚至尿子,结果爸妈带着她落荒而逃似的告辞,甚至之后也回避继续跟叶家合作生意,逐渐淡出‮湾台‬市场,选择定居在‮国美‬。

  而她则是经过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慢慢的淡忘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尿子的心理创伤。

  想到那时的糗样,还有他看到她尿失噤时的厌恶表情,郁玟就觉得一阵昏眩,那简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聇辱啊。

  所以自那次的屈辱之后,她便专注于学习一切社礼仪与技能,努力的保养自己的头发与肌肤,维持良好的体态,为的就是一雪前聇,证明他有眼无珠,让他后悔曾经这样羞辱她。

  没想到他倒是主动出现在她眼前,省却了她去找他的⿇烦。

  呵,郁玟缓缓的弯起娇滴的红,或许郁玟是个曾被嘲笑的可怜丫头,现在,就让玫瑰花来为她讨回公道吧。

  叶齐,她玫瑰花跟他是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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