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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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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宮里,⾼吊的⽔晶灯洒怈光芒,别有特⾊的家具饰品都在一旁等待上场,各式屏风层层放立,现场被布置得富丽堂皇,所有的东西在贺德的指挥下,随即被火速的放置在适当的位置,丝毫都不能出错。

  ⾝为安郁茜⾝边的第一助理,贺德可是比别人还要谨慎尽心。

  当助理来告知她一切安排妥当,安郁茜扎起头发走过来,看看场景,一如往常的指挥着大家改进的地方。

  “不好,把躺椅侧斜,然后换掉金⾊实木屏风,嗯…”她‮挲摩‬着下颚冷静思索,目光落往一旁。

  她一眼就看见那座屏风,不是金碧辉煌的奢华,美丽的⾊泽拼凑在黑纱似的画面上,不像是彩料绘上的,‮瓣花‬的颜⾊生动鲜、层次分明,不时留下大片的空⽩,透着光线别有一种味道,她一眼就看见这座屏风了。

  二话不说,她下达指令“改放这个可以透光的三折屏风。依恩,灯打⾼一点,对准她们的脸。”

  “安姐这样可以吗?”

  “嗯好,莉萨,看四十五度角,眼瞇一些,再慵懒一点。”安郁茜看着相机捕捉到的画面“萝娜莎,背靠上去。小柔,帮她把裙襬拉散些,多十五度角,头发梳顺点,太⽑燥了…”

  随着她的每个指令,尽管已经够完美了,他们仍吹⽑求疵的做到更精准的好,这就是安郁茜对工作的要求,那么一丝不苟。

  忽地,她皱眉命令“把模特儿裙上的落发挑掉!”

  ⾝为造型师的小柔对于安郁茜的好视力一时间既惊讶又错愕,许久说不出话,只在心里连番啧啧称奇,当然手不忘赶紧挑出细微的落发。

  “天啊!安姐的眼睛是装了显微镜不成?”负责灯光的依恩讶然嘀咕。

  然而尽管安郁茜要求出奇的严谨,但是喜同她一块儿工作的人还是那么多,因为她是真的专业,而不是虚有其表的草包,只要由她安郁茜掌镜,每一回的作品莫不令人赏,她是业界中有名的天才摄影师。

  堡作人员飞快的上前把模特儿张罗妥善,坐在金⻩奢华的欧式沙发上的模特儿动也不敢动,战战兢兢的等着安郁茜按下快门,直到她说出那连番的好,他们才敢放松脸上的肌⾁。

  又是改变⾐服造型、又是替换场景,忙碌了许久,终于完成今天的拍摄工作,安郁茜把相机给贺德,一旁等候多时的派翠西亚随即上前来。

  派翠西亚跟安郁茜原属远房亲戚,由于几次家庭聚会而稔,她们意外的十分投契,即便鲜少碰面,但是始终保持联络,所以当安郁茜接下这个工作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打电话跟派翠西亚商借潘芭杜做为拍摄场地。

  “谢啦!”

  “啧,就这样一句也想打发我?”派翠西亚‮议抗‬。

  “要不你希望怎样?”安郁茜打趣的问。

  “你真是,就是这么爱耍赖。”派翠西亚赏了她一拳“待会儿我会仔细检查,要是让我发现你的模特儿碰坏了家具上一点芽花,我就要你掏钱赔偿。”她威胁恐吓道。

  亲兄弟明算帐,万一家具有个差池,她当然要素取赔偿,免得单老板发现后找她微薄的薪⽔开刀,那她可真会心疼死。

  “这什么玩意儿?美的。”安郁茜伸手指着面前的三折大屏风。

  “苏绣牡丹屏风,有个‮国中‬富商特别回苏州请人绣的,据说花了刺绣女师傅几年工夫才完成的,至于价格,想当然耳是很惊人。”

  “原来是绣上的。”如此的细致,她心里不住啧啧称奇。

  “当然,一针一线的好手工呢!价格不菲。”派翠西亚对钱最敏感,光想到屏风的制作过程,她心里想的全是不断加码的价格。

  “富商死了?”她莞尔一问。

  安郁茜听过派翠西亚提起,潘芭杜的老板酷爱参观凶宅,藉以搜寻各式各样的好家具,老板的女儿年纪虽小,却一样热中看报寻找命案发生的新闻,往往等不及死者尸骨盖棺⼊殓,单老板就抢先同业一步向家属接洽收购,是以多年来潘芭杜始终稳坐业界龙头地位。

  “没,这个还没死。”

  “没死?!这么幸运,那他怎么舍得变卖?当初不也是辛苦得来的?”安郁茜走上前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大绣屏。

  斑吊的⽔晶灯怈来光芒,富贵的牡丹透光瀵璘,⾊泽丽层次分明,绵密细致的一针一线都是真功夫,而且还不是小小一幅,⾜⾜有三折大,每一折都是寻常人家一扇门的‮寸尺‬,她难掩喜爱之情。

  “还不是小老婆搞的鬼,怂恿他投资这儿投资那儿,偏偏每回都以亏损连连收场,即便是金山银山也会有山空的一天,果然钱一败光,小老婆连跑带飞的消失不见,冷了心的老不同情,富商只好一把年纪还背了一⾝债,变卖家里值钱的东西偿债,现在不知道流落到哪里的‮人唐‬街去当游民啦!”

  “多少钱?”安郁茜突然问。

  派翠西亚惊讶的回过头“啧,不会吧!你想买它?”

  “怎么,不卖?”

  “很贵的,而且你买它做啥?你不老嫌弃这些都是⾝外之物,摆在家里也是占空间而已。”

  “我喜这个苏绣屏风,想摆在工作室。”

  “哟,你转了不成?”派翠西亚顶顶她的肩“对了,听说你好一阵子没回家了?”

  “心烦,回去就是催促我赶紧结婚,这种没营养的话不听也罢。”

  “哎呀,谁叫你老叫人担心,这辈子老是独来独往的,也没见过你带什么男人一块现⾝,难怪大家私底下要怀疑你是不是同恋。”

  “呵,连我的向喜好都被质疑啦!”她冷哼的嘲笑自己“其实要我去相亲可以,给我一个因,只要那个因⾜以昅引我,别说是往,要我马上嫁为人妇都行。”

  “真的假的,如果因是这座大型苏绣屏风呢?”派翠西亚兴致的问。

  她美眸扬起一抹‮趣兴‬“怎么,敢情现在是你想跟我来场赌注了?先说来听听。”

  “其实也不难,证明一段短暂却又绵悱侧的爱情给我瞧瞧吧!半个月之內,只要你能够让一个优质男人在最短的时间內‮狂疯‬爱上你,对你死心踏地的,然后又在最短的时间內甩了他,而他也能心甘情愿的自动乖乖离开,这个大型苏绣屏风我派翠西亚免费送给你。”

  “此话当真?”派翠西亚的爱钱是出了名的,这回她竟然开出这种条件,着实叫安郁茜惊讶。

  “当然是真的,我派翠西亚这辈子跟慷慨无缘,但是为了看到你这家伙谈恋爱,这些钱我绝对愿意花,何况时间紧凑,你赢不赢得了这场赌注还是个未知数呢!欸,安郁茜,如果不行就说,该出柜就早点出柜,别死撑了,承认自己是同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用十⾜挑衅的口吻说。

  要先让男人‮狂疯‬爱上,然后又得马上甩掉他,还要让对方心甘情愿,看来派翠西亚也不是真想见证什么绵悱恻的爱情,她只是想看像她安郁茜这样女人,是不是有办法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罢了,亏她想得出来这‮忍残‬的游戏!

  只是她显然低估了她安郁茜的决断力,只要她想要达成的目标,至今还没有失误的,男人也是一样,看来,她得露两手给派翠西亚瞧瞧才是。

  安郁茜自信的脸孔扬起浅笑,炯炯有神的目光冷不防的朝一旁扫去,不经意的对上一双眼睛的主人,须臾,她调回视线锁定派翠西亚问:“什么样的男人才算优质男人?”

  “唔…”派翠西亚‮挲摩‬着下颚,一双眼睛灵活的在方圆五百里之內梭巡,偏巧,不远处老板⺟女正跟四个男人不知在聊些什么,派翠西亚独独看中脖子上戴着银链子的季裕棠。

  “就那个男人,他绝对称得上是现代优质的男人,喏,戴银项链的那个。”

  安郁茜从容一看,只差没骂出声。

  呿,优质男人,他就是几分钟前跟她视线相会的男人,偏偏她安郁茜向来对疑似油嘴滑⾆、能言善道、打扮⼊时的油小生很感冒。

  “郁茜,为了防范你找个人来唬弄我,我们就把目标镇定他了,如何?我喜他这调调,对你来说应该很有挑战,你不会不敢吧?”派翠西亚胜券在握的挑衅道。

  唔,那家伙是滑头了点,不过谁叫他要自己送上门来,如果掌控他可以得到她喜爱的苏绣三折屏风,又可以顺便挫挫派翠西亚⾼张的气焰,这未尝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静定思索须臾,安郁茜低低一笑,毫不迟疑的点头“好,就是他了,派翠西亚,我劝你现在可以开始准备攒钱,将来好买下这昂贵的苏绣屏风送我吧!”

  “别这么有自信,优质男人又不是傻子,我才担心你一天就会被三振出局,惨遭落败命运。”

  “不会有失败的一天,因为他会完全臣服在我脚下,等我厌了,他当然也会心甘情愿的离开我,因为我是安郁茜。”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谁都不能看扁她,这一次她绝对会让派翠西亚跌破眼镜,乖乖扛着苏绣屏风上门讨饶,至于那个倒霉优质男,她只能说算他倒霉。

  在季裕棠思索作战计划的同时,派翠西亚跟安郁茜也订下了女人的赌注,这场镑怀鬼胎的新恋情即将展开,孰胜孰败,都还是个未定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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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着潘芭杜的満园景致而去,富丽的建筑、几何步道、树丛、池塘、噴泉…这些美景随着季裕棠的车子驶⼊回旋车道而逐渐远离。

  然而在写着潘芭杜家具收购会社的雕花大门前,安郁茜孤单的⾝影就这么突兀的伫立着,脚边摆了她的摄影器材跟一箱东西。

  她的长发从发束的束缚中脫困,随风飘扬,然而她啥也不理睬,只是专注的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手上的腕表,神情有些不耐。

  季裕棠停住车子摇下车窗“嘿,还记得我吗?”

  刚刚他借故去看了几件被商借去当做摄影道具的家具,趁机跟她攀谈了一会儿,还换了名片认识彼此。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纤瘦的⾝形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很有自己的见地想法,不是一般那种光会傻笑的木头美人,她或许不是最‮媚娇‬温柔的,但是却有着让人想要与她认识相处的自在,尤其她眉宇间不时透露着一种不明的竞争意涵,更是让他跃跃试。

  安郁茜扯出笑容,弯⾝倚在他的车窗上“是你啊,季裕棠。”薄棱的掀起微笑。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不巧,至少我们都还没离开潘芭杜,不是吗?”

  “怎么了?你看来似乎有⿇烦。”

  她回头皱眉看看她那一地的东西,接着又回过头“是啊,刚刚我的助理把我的车开走了,结果开车技术奇差无比的他把车子开进路旁排⽔沟,拖吊公司正要去解救他,而我即将赶不及待会的工作了。”

  “那你还等什么?快上车吧!我送你。”

  “Really?”她一脸惊讶。

  季裕棠肯定的点点头,笑而不语。

  “那我就不客气了。”二话不说,安郁茜把所有的东西塞进他后座,然后⾝手利落的坐上前座“⿇烦你了,季先生,我到这个地方。”她亮出纸条给他瞧。

  “不是先生,而是裕棠,OK?”深邃的眼眸款款的瞥她一记。

  安郁茜浅浅笑着“OK!裕棠。”

  车子驶过雕花大门,远离了潘芭杜,从后照镜里,巍峨的法式宮廷里,窗子被推开了几扇,单可薇、小玺、派翠西亚分别霸占一处,心神各异的看着远去的车子,然后不约而同的咧嘴一笑,随即掩窗离开。

  “在看什么?”季裕棠问。

  “没有,只是觉得潘芭杜的建筑美丽壮阔得叫人赞叹。”她别过脸来“今天买了什么好东西?”

  “就一些简单的家具,刚搬新家,屋里空的连张啊椅子都没有,所以同事就带我到潘芭杜挑几样。”

  “搬新家,恭喜你了。”

  “谢谢,有机会可以到我家坐坐,对了,今天摄影的工作还顺利吗?”

  “很好呀!大家合作多次,所以搭配起来有默契的。”

  “原谅我的偏见,我以为摄影师多少都有点怪气的,可是你…”她抢先发问“我有吗?”

  “可是你没有,很随和也健谈,开朗不沉。”

  “喔,是吗?听你这样说,我不请你吃饭好像说不过去。”

  “那我这顿饭一定是非吃不可。”

  “不过得改天,今天我的工作排満了,所以…”

  “我等你电话,如果是你要请客,我一定会很有耐心的等待。”

  “呵呵…”安郁茜毫不掩饰的朗声而笑,一点都没有扭捏作态。

  季裕棠心里微微的笑。好,这女人够洒脫也够大方,不会惺惺作态,就不知道当她爱上男人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温柔姿态。一思及此,他竟有些迫不及待,一点都不若他往常的沉稳。

  一路上他们天南海北的聊,从政治到球赛,她都侃侃而谈,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你…很不一样。”

  “我?怎么了?”安郁茜低头看看自己,一脸的无辜。

  停红绿灯时,他双手拱在方向盘上,侧头看着她“我以为女人偏爱时尚话题,最不爱聊政治时事、球赛赛事,不过现在看来,你对于各种话题的接续都懂得触类旁通的。”

  “偏见,你真的是偏见,女杂志早就不仅仅局限在时尚华服、化妆美容的范畴,我们可不希望世界充満了只会打扮的洋娃娃。你知道吗,在赖比瑞亚多得是为了保卫家人而加⼊游击队的女,她们可以前一分钟还怀抱幼儿哺喂⺟啂,下一秒端起杆子,在残酷战火蔓延的国度里保家卫国,所以你该修正你的偏见了。”

  “是,我对我的愚昧跟偏见感到汗颜。”

  “汗颜!呵呵…季裕棠,这样不像你。”她手指挑去脸上的长发。

  “要不你以为的我是怎样的?”

  “自信,你太自信了,彷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自信,幸好你不至于狂妄得目中无人。”

  他笑着点头,车子的速度又开始增快,一旁的安郁茜抓起相机对着车窗外飞走移动的景致不断按下快门,须臾,她转过镜头,对着驾驶座上的他拍了一张照片。

  “嘿,这是狗仔队吗?”

  她笑道:“我喜这种速度造成扑朔离的捕捉画面,下回让你看看。”

  “嗯,这会让我很期待喔!”

  车子穿梭在维吉尼亚的街道上,忽地,她大喊“欸,停车、停车,前面转角,我到了。”

  季裕棠车子还未停妥,她已经抓起相机打开车门,随时都要冲出去。

  手腕上忽尔一紧,是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庒力十⾜,却不至于弄痛她。

  “怎么了?”她回头看他。

  “我们会再见面吧?”他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孔,没有一丝玩笑意味。

  她花了几秒钟解读,终末,露出一抹淡雅如茉莉的笑容,浅浅的、轻轻的说:“当然。”

  他放开了她,她也如愿的挣脫束缚,快步的往大楼里走去,赶着她几乎要错过的工作。

  安郁茜利落的⾝影消失在大楼里,驾驶座上的季裕棠呆坐许久,突然热切的发出一声赏“喔耶…”双手握拳,情绪亢奋不已,他很久没有这种心情了。

  然而再次发动车子前,他注意到后座她留下的物品,当下思索着是不是应该马上送上去还给她?

  半晌,他作出决定。

  “不,归还,这会是一个很好的见面机会跟理由,但是该用在下一次。”他改变主意,发动车子载着她遗落的东西扬长而去。

  这厢,电梯里的安郁茜转转方才被季裕棠紧握的手腕,他的温度还‮热炽‬着。

  他应该已经注意到她在后座留下的那一大堆东西,可是他却没有马上归还的意思,看来她已经跨出胜利的第一步了。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自信与得意,她会成功的,苏绣屏风一定会安稳的摆放在她的工作室里。

  刻意忽略他那突如其来的一握所带给她的澎湃心情,她走出电梯,展开工作,关于季裕棠,容她晚一点再来与他较劲。

  ----

  停车场里,胡乃元与岑修贤正对着季裕棠后座的东西品头论⾜。

  “你说这是她留下来的东西?”胡乃元问。

  岑修贤与胡乃元互看了一眼,两人都觉得很离奇。

  安郁茜也太不浪漫了吧?女人就算做作的忘件‮人私‬物品在感‮趣兴‬的男人车上,有啥关系,重点是要掉对东西。

  手帕、耳环、粉盒…之类的,小小一样东西就⾜以挑起男人无限想象,她倒好,一落就是这么一大堆东西,只能说那位安郁茜‮姐小‬还真健忘,拉里拉杂的一箱,叫人看了一点遐思都没有。

  季裕棠点点头“没错。”

  “你有看过是什么东西了吗?”

  “还没,因为我还在想该用什么理由比较切合。”他挑眉道。

  “想?还想,当然就是直接看喽!”胡乃元直率的说“希望不会是什么臭鞋子之类的糟东西。”

  “对啊,我们也是出于关心,所以应该要看看她到底掉了什么东西在你这里,⽇后好一一归还嘛!”岑修贤和胡乃元连成一气的彼此附和,伸手就想要大肆的翻找起来。

  “两位,翻看‮姐小‬的‮人私‬物品有点卑劣欸,这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季裕棠揶揄说。

  胡乃元恶作剧的咧嘴一笑“我本来又不是绅士。”接着他突然大喊“修贤,我们来帮裕棠的车子洗个澡,顺便打个蜡,为了不破坏他车上的东西,得赶紧先清场…”

  在胡乃元的吆喝下,早跟他沆瀣一气的岑修贤连忙卷起⾐袖,打着清洗车子的旗号,两人大肆的搬动安郁茜所遗留的东西,火速的往StarTrek会议室里冲,积极的行动让季裕棠看得连声大笑,随即迈开步伐跟进去准备寻找安郁茜留下的新‮陆大‬。

  StarTrek空旷的会议室里,一盏灯打在这些东西上,三个男人全神贯注的围聚思忖,谁都在犹豫着如何伸出第一只手。

  “那一小盒一小盒的是什么?”胡乃元问。

  岑修贤摇‮头摇‬。“不知道欸。”

  “喂,有光盘片欸,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內容?”胡乃元贼贼的笑着。

  “呵呵,好想看喔!不知道有没有精采的…”岑修贤眼露贪婪。

  “你们两个少在那边恶心巴啦的了!”季裕棠低头哂笑。

  忽地,胡乃元故做腿软“哎呀,我头真晕…”

  话落,整个人就这么扑倒在那堆物品上,顿时东西铿锵匡啷的全都散了一地,原来那一小盒一小盒里头装的全是幻灯片。

  空气中有十秒钟的停顿,季裕棠冷眼看着胡乃元的诡计不发一语,只是露出得意的浅笑。

  倒是岑修贤乐得上前寻宝去“哈哈,这下想不看都难喽!”

  三个男人不知从哪里抓来棉手套,小心翼翼的套上后,开始谨慎的拨开四散一地的东西。

  “唔,有摄影杂志,还有一堆书籍。”岑修贤伸手拨开,挑起从小盒子里滚出的片子一瞧。

  “哇靠,是一些风景的幻灯片啦,连个人都没有…”胡乃元大嚷。

  “VCD呢?快播来看看。”岑修贤吆喝。

  胡乃元马上机伶的放⼊机器中,抓起遥控器死命的按着按键。

  画面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怎么会是NBA的球赛录像?啥?就只有这样?”他不可置信的瞪着画面。

  “等等,这不是Jordan的亲笔签名海报吗?”季裕棠摊开一只卷起的海报惊呼。“哇塞,她竟然可以拿到他的亲笔签名…”胡乃元倒在地上菗搐“我要,我要篮球天神的签名海报啦!”他嚷嚷不休。

  一个也喜篮球的女孩!心思多如牛⽑的季裕棠小心翼翼的卷起海报,先是打了电话到花店“我是季裕棠,马上帮我送花给安郁茜‮姐小‬,不要百合,我要红玫瑰和玛格丽特,对,半个小时之內,地址是…”

  币上电话,他老谋深算的坐在会议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那些幻灯片等着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一到,他食指抵在嘴上示意两人安静,抓起话筒,连忙依着安郁茜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号。

  嘟嘟…

  “喂,安郁茜。”声音一样清晰甜美。

  确定是她的声音,季裕棠按下免持听筒、挂上电话,还不忘扩音。

  “是我,裕棠。”他嘴边含笑。

  “嗨,你好,花很漂亮,谢谢你,而我也正要打电话给你,我的东西…”

  “在我这儿。”他抢了她的话。

  “很抱歉,我当时急着赶去摄影棚,竟然把东西落在你车上,想必对你造成困扰了。”她笑意盈盈的说。

  “没关系,里头的东西一件也没少,而且我不收保管费,只是我猜想你应该急着拿回这些幻灯片、NBA的VCD…什么的。”他莞尔道。

  “嗯,看来你似乎已经翻阅过我的‮人私‬物品喽!”她的语气带点质疑跟调侃。

  “我必须澄清一点,我真的不是存心的,因为我的同事为了借我的车去机场接他的⽗⺟,所以在出发前不可避免的搬动了你的东西。”

  “然后呢?”

  “而我必须很抱歉的告诉你一点,因为我的同事不幸⾝体虚弱一阵晕眩…”他的口吻凝重。

  “怎么了?”她语气有些不安。

  “其实也没什么,你的幻灯片一张都没有损坏,只是顺序全了,另外你的NBA赛事的VCD、Jordan的亲笔签名海报…我保证通通都完好如初。”

  季裕棠拐了胡乃元一把,要他自行忏悔。

  “欸,我是弄翻幻灯片的祸首,真的一片都没坏,只是了顺序,不过我愿意赎罪帮你把…”

  不等他说完话,季裕棠伸手一把堵住他的嘴巴,脚下制造几声混的噪音,径自抢⽩说:“对不起,他又晕眩了,听说是遗传疾病。”他以哀痛的口吻道。

  “他还好吧?我建议他还是赶紧到医院做个检查才是。”

  “谢谢你的仁慈,竟然对他没有丝毫的怪罪。这样好了,我今天下班后帮你把东西送到工作室去。”

  “你帮我送来?”她尾音扬⾼,显得十分吃惊“怎好⿇烦你,还是我自己过去拿才是。”

  “不,就让我为你服务吧!我坚持。还有那些幻灯片,我自告奋勇帮你整理妥当,当做是赔罪,好吗?”他情意真挚的说。

  “你真的愿意帮我整理?”电话那端的声音听来很惊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欣喜。

  “你没听错,是真的,是我们弄了你的东西,理当我来帮你收拾。当然啦,如果你愿意也帮我要一份Jordan的亲笔签名海报,我一定会感涕零。”季裕棠风趣的说。

  她对着话筒慡朗低笑“呵呵…好吧,如果你愿意帮我整理那些幻灯片,Jordan的亲笔签名海报就是你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她回答得笃定。

  停顿须臾,对着电话,季裕棠收敛方才的玩笑口吻,转而以一种深情款款的语调说:“那么,我们晚上见了,掰掰。”

  话落,他按下结束通话键,忍不住想要呼他趋近完美的胜利,转⾝和胡乃元、岑修贤相互击掌。

  胜利,就在不远的前方。

  另一头工作室里,安郁茜挂上电话,手指抚弄着花束,一样是満怀着得意的笑容。

  “安姐,看来你胜算很大喔!花香浓郁…”贺德走来搭腔,不忘贪婪的戳着花店刚送来的花束。

  贺德是她工作室的第一助理,关于她为了屏风和派翠西亚打赌的事情,知道得巨细靡遗,用Jordan的亲笔签名海报当做钓饵也是他想出来的,只是签名是出自于安郁茜手笔,而不是篮球天神Jordan。

  “小贺,他说晚上要帮我把东西送来工作室,还说要帮我整理那些幻灯片欸!”安郁茜睐过一抹眼神,揶揄的味道很浓“原来篮球天神Jordan的魔力超乎我想象中的大。”

  “他自告奋勇要帮忙整理幻灯片?安姐,你没骗我吧?天啊!这实在是太了,我爱他…”贺德⾼兴得手舞⾜蹈。

  “瞧你乐的,”她拧了他的脸一把“好像我平常是多‮磨折‬你似的。”

  整理幻灯片一直是贺德专属的苦差事,至于那些被季裕棠的同事打翻的幻灯片本来就还没整理归档,别说安郁茜为了赚到免费劳工而⾼兴,还有贺德,一想到有个傻小子愿意替他接下这苦差事,他慡快得只想大声呼!“虽然乍看之下工作轻松,但是多做几回就知道有多痛苦了,”贺德还晕陶陶的“安姐,所以说,我今天可以不用加班了!真好…”“看来在我赢得赌注之前,你会有好一段乐不思蜀的⽇子。去吧、去吧,今天早点回去陪你老婆小孩。”

  “那我就先说掰喽,安姐,我老婆若是知道你的善行,一定很爱你。”忙不迭的送上飞吻,贺德拍拍庇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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