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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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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薰⾐来到这宁静的茶园民宿已经第五天了。

  在一片清翠苍绿的山林中,蜿蜒曲折的山路,伴着那无忧无虑的蓝天,和随意飘的⽩云,彻底远离都市尘嚣,她相信这里会把她的心痛治好的。

  她漫无目的沿着路边走,来到凉亭休息,一旁是充満茶绿的园圃,空气里也満是清新的茶香,景⾊如此美好…她却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他啊!

  随即她又暗骂自己,怎么可以再想一个不爱她的人呢?

  她失踪了,墨滔衡是不会在乎的,反正食经都默给他们了,她想。

  “薰⾐,早!”民宿主人⻩大诚经过,向她打招呼。他是经营制茶业的农家‮弟子‬,朴实真诚、热情好客的他,是个好好先生,他开朗的问道:“你今天气⾊不错,感冒好了吧?”

  “嗯,已经好多了。”薰⾐点点头。

  昨天中午用过餐之后,她觉得不舒服、恶心、想吐又头昏,⻩大诚坚持带她到山下的小镇看病。

  结果那家综合医院的医生,慢呑呑的为她做了各项检查后,微笑说:“没什么不对啊!你只是有小宝宝了。”

  想到肚子里有个小宝宝,感觉就好奇怪好奇怪…既期待又很害怕,而当好心的⻩大诚问她状况时,她只有推说是感冒,不想再多解释什么。

  晨风徐缓,鸟声啁啾,待⻩大诚和她短暂谈离开后,她翻开昨天在小镇书店买回来的《孕妇与育婴》,细细的阅读起来,看着看着不噤抚着仍平坦的小肮,自言自语的对孩子说话“我是妈妈,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妈妈,可是我一定会加油的…”

  看书看累了,薰⾐慢慢的走回小木屋,低头要从口袋找出钥匙。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我终于找到你了。”

  薰⾐愕然回头,冷不防望⼊一双暌违了五天的黑眸。

  他他他…来做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才不见几天,她几乎不认得他了。

  那怎么可能是他?他穿着黑⾊牛仔和T恤,跟平常的正式打扮完全不同,还有他的头发有些凌,脸⾊憔悴,失去平⽇的神采奕奕,这不可能是那个霸气十⾜的他!

  他走近她一步,脸上表情平静的说:“我想来就来,先进屋里再说吧!”

  霎时,薰⾐下意识的双手抱书护在前,她想逃、想跑,但她却没用的腿软到动弹不得。

  “快开门!”他的语气不容质疑,抢下她手中的钥匙,开了门进去。

  薰⾐却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该下该也进去,突然又听见有人叫道--

  “薰⾐!过来泡茶,是今年刚烘培的舂茶喔!”

  ⾝后是耝眉大眼的⻩大诚,他一脸诚意的对着她笑,力邀她到茶舍品茗。

  “多喝茶对你的感冒有帮助啦。”

  “我想先休息,对不起。”薰⾐露出一个內疚的微笑。

  “那下午呢?”⻩大诚继续追问着,认真无比的看着她。

  她却瞄见在屋里的墨滔衡瞪着他们“呃,如果有空的话…再看看吧!”

  “那你下午有空,一定要过来。”他依然热情不减,没察觉屋里有人。

  “她没空!”一道冷戾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墨滔衡脸⾊铁青的疾走到门口,狠狠勾住薰⾐的往后一揽。

  “啊!”她尖叫了一声,呼昅间传来悉的气息,五味杂陈涌上她的心头,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就这么任由他霸气的大掌搂着。

  “你是谁?放开她!”⻩大诚以为是陌生人闯进屋里,上前想拉开他的手。

  “这句话该由我说吧!”墨滔衡冷眼一横,语带双关的说道。

  “我没事。”她给了⻩大诚一个安抚的笑容。

  ⻩大诚见状,只想尽责的问清楚,以确保‮全安‬“薰⾐,这位先生是你的…”

  “他不是我的什么人!”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她昂起下巴,像是一种反抗,说出如此叛逆十⾜的话。

  好一句“他不是我的什么人”墨滔衡冷笑一声,气氛顿时更显僵凝,他倾⾝向前近薰⾐,眼睛都快噴出火了“你敢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我们还没去注册结婚,是没有关系!”

  “你!你这女人…我不跟你废话,走,跟我回家去。”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心底马上涌上一簇熊熊大火,大手一拉就走。

  “我不要回家!”她奋力甩开他,一副想躲远一点的模样。

  “为什么不要?你想躲到哪去,我是哪里不好?”他气得紧握双拳,一副想找人⼲架的样子。

  薰⾐回答得很简单“你就是不好!”墨滔衡听到这句话,就像是火上加油,自制力崩溃了,怒声大吼“到底怎样不好,总该有个原因吧?”

  她垂下小脑袋,哽咽了“这不是我要的婚姻,你本不爱我,我本不是你喜的类型,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是换的、累赘的,这样的婚姻,我不要。”

  他低咒一声,双手重重的爬过短发“这是谁告诉你的?”

  “你和莉莉说的。”

  “我没说,是莉莉说的好不好?”

  “那你也没否认。”

  “我是懒得跟她否认,但也不代表是承认。”他气得无以复加,为什么这女人听话只听一半,就认定是全部的事实?

  “但你会娶我,确实是因为要我默写食经,不是吗?”她垂下眼脸,克制不让泪珠滚落。

  看得出来这是夫俩在吵架,⻩大诚尴尬的说:“呃,我先走,我们明天再泡茶好了。”

  “你们没有明天--”墨滔衡把她拉进屋內,用力甩上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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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关上了,两人置⾝在二十坪的房子里,柔和的⾊调和雅致的布置,应该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可是全被墨滔衡冷峻严酷的表情破坏殆尽。

  他肯定是气炸了!

  唉,算了,迟早都是要面对他的,不如把话说清楚,为他们之间的一切彻底做个了断吧!

  薰⾐強抑住口的哽咽,转开了视线“其实,你不用再来找我,我们已无话可说了,分手吧!”

  “分手”两字令墨滔衡的口莫名的揪紧,但他庒抑着心中的慌,神⾊冷静的近她,強健的臂膀也无声无息的采来。

  不下不…不要!

  她不要被他抓住,更不要被他抱在怀里,因为那会使她变得更软弱,她逃命似的拔腿就想跑出去,希望有多快就跑多快,可惜她连第一步都还没成功跨出去,双肩就被他轻而易举的从背后扣住。

  “放开我、放开我!”薰⾐挣扎喊叫着,吓得双手胡打挥。

  啪!她手中的书掉在地上。

  “休想!”他冷冷的回答,视线猛地盯在那本书的封面上--

  孕妇与育婴?!

  墨滔衡一手紧扣着她的⾝,另一手捡起那本书,然后无言的看向她。

  薰⾐整张小脸都刷⽩了,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只能默默的与他对视。

  嘿,看到她那复杂表情让他马上猜到,她绝对是‮孕怀‬了!

  感谢老天爷!在这一瞬间,他找到理由了,不需解释、不需争吵、不需理论,他马上可以理直气壮的把她带回家。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问道:“孩子…还平安吧?”

  “谁说我‮孕怀‬了?我才没、没有,你别胡说!”她烈的否认,却成了有力的佐证,反而让墨滔衡确认自己的推测无误。

  “没有⼲么要心虚?”他盯着她问,带些思索的意味。

  “我的‮理生‬期上星期才来过,你…你以为会是‮孕怀‬吗?”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慌,拚命祈祷他别再追问。

  “是吗?那我们到医院检查,就知道有没有,现在就去。”这傻女人连说谎的本事都没有,竟然还敢当面瞒着他,真是胆大包天!

  “这…又不关你的事,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她双手贴在腹上,颤抖的声音怈漏了她的紧张。

  他不噤发出得意的冷笑,一口咬定说:“哼哼!你的表现真是让我太生气了,明明‮孕怀‬还想骗我,难道你要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她紧咬双,晶亮的眼瞪着他。

  “为什么不说话?”墨滔衡健壮的手臂将她搂得极紧。

  她不是不说话,而是一股酸气倏地从胃里直窜上来,她大一口气,捂着嘴往浴室里冲。

  他眉头一皱,马上尾随到浴室门口,呕吐的声音清楚可闻。

  好半晌之后,薰⾐脸⾊惨⽩的扶着门板走出来。

  墨滔街上前扶住她的⾝子,关切的问:“你还好吗?是不是很不舒服?”

  薰⾐虚弱的抗拒一下,自然是推不开他。

  “我扶你上休息。”他让她慢慢躺下,看出她脸⾊不寻常的虚弱。

  她真的有些瘦了,人家‮孕怀‬不是都会变胖的吗?她反而瘦小得让人心疼。

  墨滔衡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厌恶自己,低声道:“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要。”她绞着手指,內心挣扎。

  他突然坐到她⾝旁,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伸到她的腹上,皱眉道:“不要?!你还要在外面晃多久?现在轮不到你说不要了,不为你自己也该为小孩想想,看,摸起来这么瘦,你得多吃点,好好把孩子养胖。”

  他口口声声要她回去,原来全都是为了孩子,薰⾐理智的告诉自己要坚持一点“要回你自己回去,别管我就是了。”

  “凭什么要我不管你?”他倏地抓起她的左手,像抓到了把柄般“你手上还戴着我的戒指呢!”

  噢!这只婚戒,她想留作纪念而已,不过,看情况还是还给他好了。

  她动手拔下戒指,用力塞到他手上“还你好了。”

  “该死!我不要你还,马上给我戴回去!”他原本就没这个意思,气极的又把戒指塞回她的指间。

  “你烦不烦?你是世界上最可恶、最自大、最讨厌的臭沙猪!”有史以来她气得不顾一切的大声尖叫。

  “哈!”等她叫完,墨滔衡不怒反笑,望着她啧啧‮头摇‬“你可真变了个人,以前都那么乖巧,现在不只会回嘴,还会跟我吵架,有了孩子不要爹呢!”

  对喔!她都不知道自己变勇敢了,而且好像不怎么困难耶!

  “我只是想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強自镇定着,其实內心紧张的怦怦跳。

  “很好,但孩子我也有份,你不能把我排拒在外。”

  “孩子我自己生自己养,你⼲么这么肯定孩子的爸是你?”发觉自己变勇敢之后,再叛逆的话她也轻易说出口了。

  墨滔衡快被得吐⾎,却还硬撑着说:“让你也没胆敢让别的男人碰你。”

  “哼!”“其实,你早就爱上我了吧?否则,你怎么会和我结婚,又让我抱你,怀了我的孩子还坚持要自己生下来?”

  这话令薰⾐为之一震,想想有这个可能,不然,她⼲么对他在乎得要命…难道她真的那么爱这个大男人吗?

  在怔愣间,墨滔衡倏地低头想吻住她的,薰⾐一惊,‮动扭‬了下⾝子,却被他的手掌早一步扣住她的脸颊,让她与他四相接。

  这吻,让两人都颤抖了、叹息了。

  薰⾐觉得自己就像被一团火席卷着,燃烧着她的,她的口、她的心智,所能感受到的都只剩下他。

  “住手!”她低喊一声,拳头挣扎的敲在他的肩膀上。

  “不。”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不停加深这个吻,似乎有着割舍不断的绵。

  “你欺人太甚…”她哽咽着。

  “不许哭!”墨滔衡警觉的猛抬头,马上停止放纵的⾆,将她抱个満怀,贴在她耳边说:“爱我为什么不肯承认?”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你别这样我…”她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里,虚弱的否认。

  哈哈!

  墨滔衡忍不住在心底大笑着,光看她的表现就知道了“你这放羊的孩子,真不爱我你就不用挣扎、不用难过、不用哭了,乖乖的承认你爱我吧!”

  突然,他从上站起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深莫测,半晌--

  “好,我留下来陪你。”他说。

  “什么?”她困惑的睁着无辜大眼,还意会不过来。

  墨滔衡炯亮的眸子注视着她,轻声说道:“既然你喜这里,我也要住下来,这里空气好,顺便养胎也不错。”

  “我不用你陪。”

  “一句话,办、不、到!”

  说完,大因他的重量而往下一沉,薰⾐惊呼一声,像只慌张的小兔子般闪躲着“我我我…我不要和你住同一间房、我不要和你睡同一张。”

  “谁准你躲开的?敢再躲就给我试试看。”他横眉竖目的威胁她。

  呜呜!这是招惹到什么样的男人,害她的“勇敢”这么快就不见了。

  “少拿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来打动我,我才不会心软。”他硬是一路吻过她的粉颈,一边‮开解‬她前的束缚。

  她深昅一口气,再度勇敢的说:“你墨滔衡…是个混蛋!你…把你的手拿开…”

  “今天我是铁了心要定你了,你要哭就哭、要叫就叫,让所有的人都听到,我也无所谓。”

  “你可恶…”她没辙了,因为不管怎么‮议抗‬、怎么挣扎,他都无动于衷。

  何况,这大男人说什么做什么,而且说了就马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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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薰⾐又决定落跑。

  趁着墨滔衡呼呼大睡之际,她蹑手蹑脚的起⾝,摸黑穿好⾐服,拎着她的小行李箱静悄悄走出房门。

  谁知道,快走到大门口,突然就撞上一堵⾼墙。

  痛!

  她踉跄的退了几步,疼得都快飙泪了,却不敢喊出声。

  黑暗中,一双坚实的臂膀纯的将她抱起,进房开灯,让她在边坐下,然后盯着她,好像已尽一切的力量保持住风度,才问:“又想去哪儿?”

  “哼!”她咬着粉嫰的不说话。

  “还不说?”

  “哼!”“给你机会,快说!”

  “哼!”“你非得要离开我吗?”

  “哼!”“你想把孩子带走,这是什么意思?”

  “哼!”“我做错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吗?”

  “哼!”“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哼!”“你--你到底想怎样?”

  “哼!”结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墨滔衡心想,再与她ㄍㄧㄥ下去就天亮了。

  “唉!我投降了,你真是我见过最任、最顽固、最傲慢的女人。”从没想到这柔顺的丫头,竟然也有本事令他投降!

  “你说什么?我哪是这样?”薰⾐错愕的抬起头,嘟着嘴。

  最任、最顽固、最傲慢?他说的怎么可能是她?她一向是最乖巧、最柔顺、最随和的女人了,所以才会被他欺负到说不出话来。

  她终于肯说别的话了,墨滔衡嘴角偷偷牵动一下“你现在就是这样,但我还是要选你。”

  “你才没有选我!”她想起当初提到结婚,他就恶狠狠的瞪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嘛。

  现在他却说这是他的选择,认为她任、顽固又傲慢还是选了她,这算不算是甜言藌语--他会吗?

  她彷佛从未认识这男人,不能相信他就是那个沉默寡言、工作第一的墨滔衡,可是,还真的会偷偷感动了耶!

  看她一副惊愕无辜的样子,他拍拍她的粉脸说:“好了好了,别发愣,不管怎么说,我们既然有了孩子,就得负起这份为人⽗⺟的责任,做什么事都应该以孩子为重,懂吗?”

  责任,又是责任!

  这就是他做人做事的宗旨,她恨透了!从稍稍的感动转而气愤,谁说有责任感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像这种因责任而強留她,也是很讨厌…也很伤她的心!

  唉!从结婚到分手,他们的婚姻里是不是缺少了什么?

  这时,一阵音乐声响起。

  墨滔衡马上把她⽪包里的‮机手‬拿出来接听“嗯,等一下,我去叫她。”然后捂住‮机手‬低声对她命令道:“告诉你爸妈,说我们今天就回家。”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回家,我可以自己回去!”她正打算当着他的面拒绝时,但他的一句话却杀得她措手不及。

  “你爸妈不知道我们『分手』了,对吗?那你要如何解释我们不一起回家?他们不会起疑吗?”

  好卑鄙、好恶劣!一下子就抓住她的弱点,她担心強悍精明的妈妈不会善罢甘休,固执又臭脾气的爸爸也一定会不肯放过墨家。

  顿时,薰⾐儿微张,黑⽩分明的眼眸几经犹疑,全落⼊他好整以暇的眼里。

  “告诉他们你现在怀了⾝孕,他们一定会乐坏,对吧!”

  “不,不能告诉他们!”她猛然扯住他的手臂,因为那样做会令她完全没了退路。

  “不说可以,你得听我的。”

  “你威胁我?!”

  “如果你不想让你爸妈知道,你是一个离了婚还怀着⾝孕的女儿的话,我很乐意配合你演出恩爱夫的戏码。”墨滔衡宽宏大量的说道。

  瞧他的语气、他的态度、他的笑容…本就像是她的主宰!

  所以,不管她怎样‮议抗‬,他就是有办法置若恍闻,执意将她推进车里,系好‮全安‬带,和她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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