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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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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慕陵带着十数名侍卫来到齐家别苑,敲了好几下门都无人响应,推开大门进到院內,才发现齐府的奴仆全都挤到大厅门口,似乎在偷瞧着什么好戏。

  基于好奇心,以及想观察敌情,他对侍卫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走了过去,贴近门边,探头往內一看,不由得瞠大眼。

  大厅里坐着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他膝上还趴着一名妙龄女子,男子酷着一张脸,重重的责打那名女子的臋部,而那女子哭得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再详细一看那名女子,他讶然出声,那不是他失踪好些⽇子的表妹露儿吗?

  怎么一年不见,他那顽⽪刁钻的表妹竟转了,乖巧如斯,着实让他大大的吃了一惊。

  看她哭得如此凄楚,⾝为表哥,他不出手相救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他直颀长的⾝子,大声的咳了一下。

  挤在门边看好戏的奴仆们马上转头,惊诧的看着他。

  “咦?你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有一名仆人喝问。

  侍卫走上前来,扬声喝道:“不得无礼!这位是淮远侯,还不快快通报!”

  齐士鹰也听到了外头的吵嚷声,停下动作,将趴在膝上的倪露儿扶起来。

  说也奇怪,刚刚还哭得呼天抢地的泪人儿,一听到淮远侯到来,竟然不哭了,泪⽔也停了,只想往屋后逃去。

  可惜她的动作不够快,还是教踏进大厅的徐慕陵给喊住。

  “怎么看见我,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呢?”

  “你来⼲什么?”齐士鹰口气不善地问。

  徐慕陵也不以为忤,只是微微一笑“齐家镖局名扬天下,齐老太爷更是有名的将军英雄,怎么他的子孙如此不济,贵客到访,也不奉上一杯茶呢?”

  齐士鹰的眉头纠结,他虽然因为倪露儿的关系,对这个人有些许的敌意,但进门是客,他终究不能太过失礼,于是吩咐楚叔命人准备茶⽔。

  没一会儿,茶⽔端来了,徐慕陵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喝着茶,他⾝后站着十数名带刀侍卫,个个神情肃穆,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倪露儿更是一副焦急心虚的模样,战战兢兢的坐在齐士鹰的⾝边,就怕她这位表哥存心捣,当众拆穿她的⾝分。

  届时依齐士鹰的冷情子,一定会二话不说的把她赶回家。

  她被关了十六年,好不容易逃出家门,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就回去?说什么也不让表哥有机会把她的⾝分说出来。

  于是双眼圆睁,看着徐慕陵把茶⽔喝光后,她不由分说的站起来,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茶喝完了,礼也尽了,你这位贵人可以走了吧!”恨不得一脚把这碍事的人踢出门去。

  “哎呀呀,这齐家的椅子是金镶⽟做的不成?想坐久一点也不可以!”偏偏徐慕陵也不是省油的灯,长袖一拂,⾝子优雅的一转,就将她的小擒拿手化开了,又厚脸⽪的坐回椅子上。

  “你…”倪露儿咬着牙,连连跺脚,还想去拉,却被齐士鹰阻止了。

  “露儿,不得无礼。”他的语气冷淡却有礼。“侯爷,你可以说出你的来意了。”精明的眼眸已经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他们不像第一次见面的朋友,也不似敌人,反而亲密得过了火。

  倪露儿与淮远侯究竟是什么关系?

  徐慕陵颇为好玩的欣赏倪露儿瞬息多变的神⾊,看到她那既紧张又无措的样子,甚是有趣。

  “我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只是想请齐兄成全,归还我一样东西而已。”他似有意若无意的瞟了倪露儿一眼,吓得她拚命的朝他眨眼睛,要他别把她的⾝分说出来。

  徐慕陵低笑,曾几何时见她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人过,心底不噤升起了一个捉弄她的坏念头。

  原本以为她是受了恶人的挟持才会来到京城,可是从她刚刚甘心被责打的样子,以及稍早到他府邸胡闹后留下的字条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她非但没有被人胁迫,相反地还玩得不亦乐乎呢!

  而且从她字里的含意看来,像是在维护某个人。

  让他不由得要小心求证一番,以免误信人言,好人做不成,还得罪了那集万千宠爱于一⾝、刁钻古怪的小表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者,眼前这个男人被倪露儿上,应该算是最不幸的人才对吧!

  徐慕陵望着齐士鹰,不免心生同情。

  “齐某查过了,齐家别苑里确实没有侯爷要找的东西。”齐士鹰断然说道。

  “齐兄何以如此肯定?”难掩坏心眼的笑意,徐慕陵促狭的眼神瞥向倪露儿,意有所指地说:“也许徐某找的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个人…”

  轰的一声,巨雷劈下,倪露儿被炸晕了,暗地里把徐慕陵骂个百八十遍,一颗头却垂得低低的,没胆抬起来看齐士鹰一眼。

  齐士鹰也因为徐慕陵的话一愣,有些茫然不解的问:“难道侯爷丢掉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当然。”徐慕陵看到倪露儿的样子,差点爆笑出声,但为了把戏演下去,他很辛苦的忍住,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我未过门的娘子丢了,她的下落只有你⾝边的露儿‮姐小‬知道。”

  原本以为已经陷⼊地狱的倪露儿倏地抬头,又惊又喜的望着徐慕陵,感谢他的义气相救。

  “是呀!是呀!我知道,我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乐极生悲,她竟然忘情地一问,无疑是自打嘴巴。

  果然,悄悄的转头一看,就看见齐士鹰的狐疑地望着她,于是她刚刚抬起的头又垂下了。

  “怎么?你不知道未来的侯爷夫人是谁吗?”齐士鹰问。

  “我…”

  “露儿‮姐小‬游广阔,临时忘记一、两个名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徐慕陵笑着为倪露儿解围。

  倪露儿戚不已,连连点头。

  可是她点头的动作还没结束,徐慕陵一脸笑意的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背对着齐士鹰,危险的眯起双眸。“只是我这位未过门的娘子来历有点不同,她是天下第一庄庄主的掌上明珠,不知道露儿‮姐小‬记起来了吗?”

  巨雷再度劈下,震得她头昏眼花。“你…你说什么?”

  她踮起脚尖,揪住他的⾐襟,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竟然说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娘子?

  表哥在开什么玩笑啊?!

  “你没有听错,我未过门的娘子确实是天下第一庄庄主的掌上明珠,而且还很凑巧的跟你同姓。露儿‮姐小‬,你应该会好心的帮我把她找回来吧?”徐慕陵狡猾的笑说。

  “找?我找你个鬼啦!”

  倪露儿的怒吼声在大厅里回

  ¥〓〓〓〓¥〓〓〓〓从见过徐慕陵之后,倪露儿就生病了,躲在棉被里不肯出来,任谁来劝都没有用。

  “懒丫头,⽇上三竿了,还不起!”

  齐士鹰的叫唤声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即她⾝上的棉被也被掀开了。

  “别吵我,我不舒服。”她伸手一抢,又把棉被盖在头上,暗暗生着闷气。

  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疼爱她的爹爹竟然舍得让她嫁人,而且还是趁着她离家出走的时候私自作的决定。

  她不依,她绝对不答应。

  “不舒服?哪儿不舒服?”

  齐士鹰坐在沿,再度拉开棉被,摸摸她的额头,又探探她的脸,她气⾊红润,哪有一丝生病的样子。

  “既没发烧也没发寒,气⾊又好得不得了,你哪儿不舒服了?”

  “这里不舒服行不行?”她噘着嘴,比了一下自己的口,然后将棉被抢回来,再次盖住头。

  呜…呜…人家的伤心,他怎么会知道?

  “心不舒服?是因为淮远侯徐慕陵的关系吗?”他早瞧出了他们两人之间有不对劲。

  “你…知道了?”她拉低棉被,露出一双眼睛,心虚地问。

  不会吧?她已经尽量掩饰了,还被他瞧出来?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一提到徐慕陵,她头就痛。

  莫名其妙的表哥,⼲嘛答应她爹什么狗庇婚事嘛!弄得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生气。

  “士鹰哥哥,求求你别问了,我们别提他好不好?”她坐起⾝,拉着齐士鹰的手臂哀求道。

  “既然没有关系,为什么怕人问?”齐士鹰狐疑的盯着她。

  她又急又心虚,低头不敢看他。

  “再说不提他也不行,人家一大早就来了,在外面大厅坐着,等着见你。”

  “你说什么?”她猛地抬头,一脸惊愕。“他又来了?”

  淮远侯没有事做吗?⼲嘛老往齐家别苑跑?

  “我病了,告诉他我不见客。”她往上一躺,棉被一盖,佯装‮觉睡‬梦周公去。

  “⽇头都照到庇股了,还睡!露儿‮姐小‬,别忘了你还要为在下找娘子哩!”一抹颀长的⾝影踱进房里,咧着嘴笑道。

  “你进来做什么?”齐士鹰看到徐慕陵,脸⾊也冷郁的沉下。后屋內院,不是外人可以进来的地方,更何况他还是个侯爷,更应该避嫌。

  “你们怠慢客人,我等得心急,怕有事发生,所以就进来瞧瞧了,齐兄应该不会见怪吧!”徐慕陵笑容可掬,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失礼。

  因为就他所知,刁钻的露儿一定不会见他,果然不出所料,这小丫头正躺在上装病呢!

  他假装好心,走到边。“正好,在下对于岐⻩之术略有研究,可以帮她把把脉,看看是什么病。”大手一伸,就想拉开她盖在脸上的被子。

  齐士鹰连忙拦住。“不用了,露儿不是什么大病,不敢劳烦侯爷。”对于他的动手动脚,甚是不悦。

  男女有别,这个道理淮远侯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两只伸向倪露儿的手暗中较劲,谁也不让谁。

  倪露儿悄悄拉下棉被,奇怪的看着两人,怎么好像闻到一股火葯味?

  “你们在⼲什么啊?”她睁大眼,好奇的问。

  “闭嘴。”

  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大吼,吓得她一脸委屈的扁嘴。

  “侯爷要找娘子,就该去问天下第一庄的人,不该来烦我的露儿。”齐士鹰道。

  我的露儿,叫得可真亲热!徐慕陵斜一笑。“我当然找天下第一庄的人问过,不过他们要我来找露儿‮姐小‬,而且他们还说…”

  “说什么?”倪露儿连忙问。

  “说如果连你都无法帮我找到娘子的话,过两天他们就亲自来帮我找。”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本躺在上的倪露儿马上坐起来,颤抖的手直指着他。“你…你说什么?天下第一庄的人要来?”

  这还得了,爹跟哥哥们要是知道她在这里,一定不会放过她。

  “如何?你愿意帮我找了吗?”徐慕陵似笑非笑地问。

  “愿意,愿意,我马上去帮你找。”这下子也不装病了,倪露儿生龙活虎的从上跳下来,拉着徐慕陵的胳膊就往外走,也不管⾝后的齐士鹰脸⾊有多难看。

  一远离齐士鹰的视线范围,倪露儿就怒气冲冲的开口。

  “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退了这门亲事?”

  “怎么?表哥这么好的人品家世你也不要?”徐慕陵状似吃惊地问,其实早已笑得肠子快打结了。

  这么顽⽪古怪的精灵表妹,配上冷漠无情的俊俏郞,实在逗趣。

  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看得倪露儿生气,一脚踢了过去,痛得他抱腿哀鸣,这才稍稍消了她的怒气。

  “会想嫁你才有鬼,侯门深似海,你嫌我在山庄里关了十六年还不够,还想把我换个地方,关到你的侯府里去!”她才没那么笨咧!

  只有那些爱慕虚荣、贪得无厌的女子才会做这种蠢事,她倪露儿才不⼲。

  “不想嫁给我当侯爷夫人,难道想嫁给那个镖师,跟他一起走镖跑江湖?”

  “有何不可?!”她顺口回答,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双颊羞红的瞪着他。“要你多事!”

  她想嫁给齐士鹰吗?不,她只是不想离开他而已。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有可能跟他分开,一辈子都看不到他时,心里会觉得有一丝丝的菗痛呢?

  她不会是真爱上他了吧?

  倪露儿望着地上的石头,怔愣住了。

  “怎么?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徐慕陵有些讶异的问。

  原来小丫头情窦初开,还分不清啥是情、啥是爱呢!

  可怜的齐士鹰,一定爱她爱得很辛苦吧?

  徐慕陵看向屋子,露出同情的目光。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算你不嫁他,也有许多名门淑媛想嫁给他。”

  “谁说的!”倪露儿冷哼一声“他脾气硬,又喜板着脸,还动不动就骂人,哪有姑娘想嫁给他?”到京城的一路上,只要是有女人被他的俊美长相住,多瞧个几眼,都会被他冷冽的眼神给吓走,本没有人敢跟他多说一句话,更别提要嫁给他了。

  “那是他刻意疏离人,如果他愿意,勾勾手指头,恐怕全城的女人都会拜倒在他的脚下。”

  “你胡说。”倪露儿‮头摇‬不信。

  “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赌十天之內,就有一打的女人想嫁给他。”

  “赌注呢?”倪露儿非常有自信,相信自己一定会赢。

  “有的话,我亲自上天下第一庄向你爹提出解除婚约,没有的话,你嫁给我,如何?”

  “好,一言为定。”她举起手来与他击掌为誓。

  两人约定好,只要十天之內有女人能住齐士鹰,并且亲自开口允婚,就算她赢了;反之则算她输,必须乖乖的跟他回天下第一庄,准备当他的新娘。

  为了不再陷⼊牢笼,失去自由,说什么她都要赢得这场赌注才行。

  士鹰哥哥,只好再委屈你了。

  于是她向徐慕陵拿了一笔钱,召集全京城里最的画师,画下齐士鹰俊美的样貌,贴満城墙,敲锣打鼓的为他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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