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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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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跌下悬崖的骆宣,要不是及时抓着一树⼲,早已命丧⻩泉了。

  也许是天见她可怜,树后竟然有一个山洞,狼狈的骆宣便沿着黑暗的山洞漫无目的地往前踱去,岂料山洞竟似一条无尽头的通道,骆宣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双脚酸⿇无力,饥肠辘辘,內心又急又怕。

  “呜…”骆宣委屈的呜咽着,忧愁着不知该怎样才能找到离开山⾕的路径。

  一忆起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溥颐,骆宣整个人便像沉人冰窖里,浑⾝不寒而栗了。

  早知会如此,她一定会抓住机会,适时对溥颐表达爱意的,可是她都还来不及做什么,就坠落山崖了。

  当她不慎坠落山崖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脑海迅速飞掠过历历往事,尤其是和溥颐朝夕相处的情景。

  她悔不当初,因为她这才知道溥颐在她心目中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她只顾着要把龙凤⽟佩送回苏府,却从不知道原来被柔情包围的她,早就无法自拔地陷⼊情爱的漩涡里,她挣脫不出溥颐撒下的情网,她只能任由狂的情爱攻占她的心,为他意

  骆宣神思恍惚的从荷袖里掏出了龙凤⽟佩,痴傻的、的、凄苦的对着龙凤⽟佩发起呆来。

  这块⽟佩上头刻了一对耀眼的龙凤,⾊泽明亮翠绿,⽟质温润,雕功精湛一流,和姐妹们所描述的“龙凤翡翠”颇为相似。

  这是溥颐随⾝携带的物品,亦是他赠予她的纪念物,天知道她有多么舍不得把它送回苏府啊,但为了老爷的⾝子着想,无论如何她都得忍痛割爱。

  可是,她发誓,只要能离开这山⾕,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扑进溥颐的怀里,她一定要亲口告诉他,她有多么的深爱着他。

  “呜…我不想活生生的饿死在这里啊…呜呜…爷,我好想你哦,小贝勒爷,你有没有乖乖的啊?阿宣好想你哦!”早知道她会犯如此严重的相思,打死她也不会离开颐亲王府了;早知道她会坠落山崖,她更不会笨得逃跑了,她一定会跟溥颐表⽩,并好好的疼爱小贝勒爷的。

  “呜…爷…爷…我好饿哦…鸣…爷…”骆宣硬撑着疲惫不堪的⾝子,一面漫无目的的走着,一面悲苦的哭泣着。

  不知走了多久、多远的路,就在骆宣即将倒下去的那一刻,眼前一道耀眼的光芒倏地洒进洞里,骆宣的眼睛一时问适应不了突来的強烈光芒,她抬起荷袖遮掩住小脸,待渐渐适应了,才缓缓地放下荷袖,缓缓地踩着步伐走出洞⽳。

  她惊喜的瞪大杏眼环看四周,发现洞⽳的尽头竟是⾕底深处,而且还是个世外桃源。

  骆宣惊叹着眼前的美景,却仍是开心不起来,因为骆宣的体力早已透支,饥肠挽轮的她浑⾝酸⿇无力、疲惫不堪。

  一阵強烈的晕眩感倏地袭上她,骆宣‮腿双‬一软,体力终于不支的倒在草⽪上,半掩的美丽秋瞳凝视着远方,嘴里仍呼唤着溥颐的名字。

  “姑娘,快把这碗汤给喝了,瞧你真是饿坏了。”

  “马大娘,幸亏你经过,救起了我,否则我恐怕就凶多吉少。”颤抖的双手接过那碗热腾腾的汤,骆宣感不尽的凝视着⽩发苍苍的马大娘。

  马大娘和蔼可亲的笑了笑,挥着手叹道:

  “我还以为你也是跳崖山自尽的人呢!因为只有想不开的人才会跳下⾕底,我和老头子已救起不少痴情的男女了,他们跳崖不为别的原因,就只为了一个字…情啊!”马大娘因家中草葯没了,便到后院去采些新葯,无意间发现昏厥的骆宣,马大娘略通医术,连忙上前把脉,发现骆宣乃因体力透支,饿得昏厥过去。待她清醒后,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是不慎坠落山崖。

  “我才没勇气跳下来呢!”骆宣惭愧的含笑道。

  “唉,近来的年轻人真是愈来愈不像话了,不是跳崖自尽,就是像你这样糊里糊涂的坠崖,我和老头子两个人,想过个清心些的⽇子也不行,光救人就忙得不得了。唉,一想起那个至今仍昏不醒的年轻人,我心就疼啊!”马大娘一直唠叨个不停。

  骆宣很起劲的啃着香噴噴的腿,嘴里口齿不清的问着:

  “马大娘,你在说什么啊?嗯,这腿好好吃哦!”“慢慢吃,千万别噎着了。”马大娘呵呵直笑,在她沿边坐下“昨儿个我和我家的老头子从池里救起了一个年轻人。”

  “池里?为什么那年轻人会跌进你们家的池塘里?”骆宣好奇的瞪大杏眼。

  “这年轻人不知为了何事,竟想不开从崖上跳下来。”马大娘‮头摇‬叹息。

  “他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啊?结果呢?”骆宣简直佩服极了这名年轻人,她都不敢‮杀自‬呢!

  “幸亏他跌进了池里,池里的⽔又深又清澈,这才保住他一条命,不过…”

  “不过怎么了?”骆宣听了很害怕,可是又很想知道这年轻人究竟怎么了“马大娘,你快说啊,别吊我胃口了,我这人向来很好奇的。”

  “他一直吐⾎,而且还昏不醒。”马大娘真希望那年轻人能苏醒过来。

  “那人还在你这里啊?”骆宣四下打量着,她真的很想见识一下为爱痴狂的人是生得什么模样。

  “是啊,就住在你的隔壁房呢!我家老头子正在照料他。他嘴里还不断的喊着‘阿宣’这个名字。”马大娘叹着气“我猜他是被那姑娘抛弃了,想不开才跳崖的。”

  骆宣听了马大娘的话后,整个人如遭电击“匡啷”一声,汤泼洒了一地,碗碎得満地都是。

  “哎呀!烫着没?我看看。”马大娘紧张兮兮的检查着她的肌肤。

  骆宣却恍若未闻,脸⾊比蜡还⽩,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不可能,不可能!怎可能是爷?

  溥颐为她跳崖自尽?

  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出这般傻事来,或许只是同名的人罢了…

  而且,就算那人真是爷,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爷没道理这么做,除非他不能没有她?除非他承受不住她坠崖的事实?

  这怎可能?

  可是,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仍直冲脑门,她的眼眶霍然发热。

  她要去求证事实,她要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

  “马大娘,快带我去见他,求求你快带找去见他!”骆宣声音凄楚而哽咽。

  马大娘被她突然崩溃的神情吓到,扶着她的⾝子,缓缓地步出厢房,拐了个弯后,走人溥颐正在静养、疗伤的房里。

  一见躺在上的那人真是溥颐,骆宣像是忽然间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般,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骆宣听见自己含着莫大恐惧与心惊的哭泣声,那伤心绝的哭声令马大娘不忍的别开脸。

  骆宣捂着揪疼的口,一语不发地走过马大娘的⾝边,木然的踱到他⾝旁,双膝一软,跪在他边,充満恋而不舍的泪眼紧紧的凝视着上的男人。

  溥颐看起来很安详,英俊人的容颜仿佛只是睡着,骆宣热泪盈眶的伸出颤抖的小手,温柔的‮摩抚‬着他憔悴的俊庞,一遍又一遍温柔的‮摩抚‬着。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傻?”

  “阿宣…阿宣…”溥颐似乎再度陷人了无尽的梦魇当中,不断呻一方语,⾎丝缓缓地溢出他的嘴角。

  “不!不要…我不要见到⾎…”骆宣大惊失⾊,近乎心碎,她手忙脚的忙用手拭去他嘴边的⾎丝“呜…爷,阿宣在这里,爷,求你醒来…”

  骆宣扑进溥颐结实的膛上,紧紧的抱住他那炙烫的⾝躯,她着急的握住溥颐的大手,轻轻地覆在自己的脸颊上,仓皇、悲恸、恐惧、不舍的狂喊着:

  “爷,你感觉到阿宣没?阿宣没死啊,阿宣在这里啊!”骆宣哭得声嘶力竭,不断用溥颐的大手抚着自己的脸颊“爷,这是阿宣的脸,你吻过的,你‮抚爱‬过的…爷,感觉到没有?是我啊!呜呜…爷啊,我求求你醒来嘛!呜…阿宣求你醒来啊,呜…求你醒来嘛…”

  她似乎惊动了溥颐,他似有知觉地发出一串细碎的呻昑声,大手环住了骆宣剧颤的⾝子,嘴里反复的、痛苦的呢喃着:

  “阿宣,别离开我…我爱你,我需要你…”“爷!呜呜…我也爱爷,好爱好爱爷,好爱好爱爷的…”

  他细碎的呢喃声使她淌下更多喜悦的泪⽔,顿时,她感觉整个心热烘烘的,⾝体也热烘烘的,她狂喜的、惊喜的吻着他紧闭的双

  “爷,阿宣以为爷只爱福晋,我真的笨得以为爷的心里面只有福晋,呜…我不知道爷的心里也有阿宣,我若知道爷心里有我,阿宣死也要赖在你⾝边,怎么都不走了。

  爷,你把阿宣伤得好深、好深啊!呜…你怎么让我如此爱你呢?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啦!呜…你死了小贝勒爷怎么办?

  阿宣答应爷,再也不走了,永逅不逃了,等爷康复过来,就让爷带我回苏府,爷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倏地,她惊喜的感觉到溥颐正在回应她的吻,骆宣止住哭声睁大泪盈盈的双眼,只见溥颐的嘴角泛起一丝笑靥,恋的黑眸痴痴地凝望着她,他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

  “爷…呜呜呜…”骆宣満脸泪痕,情绪动的抱紧他,又是哭又是笑的。

  “阿宣…”也许天见可怜,一直昏不醒的溥颐竟奇迹似的苏醒过来了,他爱怜的吻住她的小嘴,一字一句艰难的道:“你的哭声把我吵醒了…”

  “讨厌!呜…你吓坏人家了啦!呜呜…”骆宣感到无限幸福,撒娇的将小脸缩进他颈窝“爷为什么要跃下山崖?”

  溥颐嗅闻着她的发香,劫后余生的两人因至今仍心有余悸而紧紧的拥抱着彼此。

  接着,他坦然的向骆宣诉说爱妃的死因,骆宣听了十分的惊讶,更能体会溥颐矛盾的复杂心情。

  而溥颐继续颤声道:

  “我以为自己惦记着爱妃,今生已不可能再爱上其他女子,可是,谁料世事都脑控制自如的我,唯独情感难以掌控。

  爱人似乎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你轻易地便闯⼊我的心扉,占据了我的心,然而因对爱妃的死一直心怀歉疚,我一直抑制着对你的情。

  直到你落崖时我才觉悟,可一切都来不及了。突然之间,我不懂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除了撕心裂肺之痛,任何感觉全在哀伤的情绪里消失不见了。”

  “呜呜…爷,你真是太傻了。”骆宣感动不已的用力吻住他的

  在旁的马大娘认为溥颐会奇迹的苏醒过来,全因骆宣的爱感动了上苍,忍不往也跟着老泪纵横,原来她误会了骆宣,瞧这一对劫后重逢的恋人,真是郞才女貌、好不登对啊!

  “你…”溥颐搂紧她的,深情款款的用手温柔的‮摩抚‬着她的秀发“磊儿好像你的,是吗?”

  “嗯。”骆宣不明⽩他问这话的用意何在,却也‮涩羞‬的点着头。

  “磊儿需要一个额娘,是不呢?”

  骆宣傻傻的凝视着他,感觉体內有股热气正逐渐上升。

  “你…你愿意当磊儿的额娘吗?”

  骆宣有些意外,顷刻,她感动莫名的更偎近他,喜悦的眼泪噤不住扑簌簌而落。

  “可是…爷,我比不上福晋的美。”

  寒园里的福晋那张绝世容颜,至今仍深深的印在她脑海里。

  “傻瓜,在我的眼里,阿宣最美。”溥颐用长指轻轻地拨开贴在她颊上的发丝。

  “可是,爷,我是⾝份卑微的丫环…”骆宣自卑的啜泣着,烦恼着自己配不上⾝份⾼贵的颐亲王。

  “傻瓜,明朝时,苏府的初晴丫环最后不也贵为娘娘吗?璃宣丫环最后也贵为王妃了。”明朝五个小丫环舍己救主的光荣事迹,溥颐是在不久前从福来的口中听来的。

  “嗯。”五个小丫环舍己救主的光荣事迹不断的被传颂着,骆宣是苏府的丫环,自然早有耳闻,甚至对她们的行为心生敬佩之意。

  “回答我,你愿意吗?”

  骆宣的笑容里蔵着无限的幸福、无限的‮媚柔‬,⽔灵灵的美眸溢満了令他心疼的热泪,刹那间决堤般一倾而下。

  “爷,我愿意…”

  溥颐像是在拥抱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欣慰的闭上双眼,紧紧地拥住了她。

  他温柔的吻去了她粉腮上的泪,満是柔情的吻上她那柔软的红

  忆起自己曾经眼睁睁的看着她坠落山崖的那副恐怖景象,溥颐暗地里起誓,今生今世,他会好好的珍惜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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