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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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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和三儿一路寻到集市上去,天上的云越庒越低,他们站在阮颜家那片废墟上,街上的行人都忙着躲雨去了。

  但路过这片废墟的人,都不自觉地慢下脚步,露出悲伤的神⾊。

  “大哥,这个阮家是好人家?”大海拉住一个行人问道。

  “当然,可惜呀,没有了阮大人,我们百姓就会受到更多的庒榨了。都是阮大人一直替我们担待着,这以后可怎么办?阮大人家也真可怜…”汉子说着,眼睛变红了。

  “是啊。这位大哥不是本地人吧?唉!我们阮大人可是天大的好人,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哪…啊!不说了,阮大人家下知道被谁害成这样的,我们还是小心点不要讲了…”另一个行人也停留一下,附和地道。

  “多谢两位大哥!”大海道了声谢,那两个人就匆匆地散开了。

  “三儿,我们回去吧,说不定阮‮姐小‬被村民们收留了。”大海说道,既然阮家这么好,如果有人看到阮‮姐小‬,一定会收留她的。

  “好的。”两人说着,赶回江滩边去。

  吕希磊故作镇静地在船上坐着,看到大海与三儿回来了,便说道:“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淋雨吗?这雨还没下就回来了?”他知道他们其实是想去找那个女人的。

  “嘿嘿,突然不想淋了,到集市上逛了一圈,啊,还碰到不少人,都在议论小燕家呢!哎呀…不是小燕,是阮‮姐小‬家,嘿嘿…”大海憨笑。

  “是呀!原来阮‮姐小‬的梦话不是假话,她家真是好官宦人家,很多人爱戴他们,真是难得,不过好惨,唉…如果大爷在,一定会急得跳脚,非要把她找回来不可,真是可怜。”三儿在一旁附和。

  “没什么可怜的,这么多人爱戴她家的话,谁碰到她都不会不管的,好了…我们避过这场雨就赶紧走吧。”大海说。

  这倒是实话,既然找不到她,只能随她了。

  大海看了看天空,已经有几点雨滴掉下来了。

  “大海,那为什么刚刚那些人那么怕提到他们家?”

  “怕累及自己呗,他们家不是被人陷害的吗?哎呀,这样说的话,不知道有没有人敢收留可怜的阮‮姐小‬,哎呀!下雨了…”

  还没等大海说完,吕希磊已经霍地站起⾝,健步窜下船。

  “二爷要亲自去找她。”大海笑。

  “嗯…二爷变得好多,大爷不用担心他滥杀无辜了。”三儿看着吕希磊急速远去的背影。

  ******--***

  雨渐渐地下大了,吕希磊在江岸上一边跑着,一边东张西望。

  怎么不见那女人的⾝影?他心里又气又担忧,这个撒谎的女人、见鬼的女人!她能跑到哪里去?肯定没有人敢收留她的,她会去了哪里?

  越想他越急,渐渐地,跑到土丘的另一边。

  意外的,那里有一排废弃的窑洞。

  吕希磊一个一个寻过去。

  这时,他来到一个窑洞外,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传出。

  “阮‮姐小‬,你的馒头掉地上了。”一个男孩的声音传来。“你吃点馒头吧,⾝上就暖和了,你抖得好厉害。”

  “你吃吧。”一道发抖的女声细细的说。

  “阮‮姐小‬,那我们一人一个,你也一定饿了。”

  “我不饿。”

  站在窑洞口的吕希磊皱起了眉,这个笨女人!竟然把三儿拿给她的馒头给别人吃,都自⾝难保了还这么大方!

  “那好,我吃完就去找大哥,你在这里等着。虽然我大哥也是个乞丐,但你跟着他总比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好,我大哥会保护你的。”

  什么?他大哥来保护她?还是乞丐?吕希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大步冲进窑洞里。

  这时雨下得更大了,哗哗的声音传到窑洞里,窑洞顶飘落一层灰尘。

  “啊!”洞里的两个人看到洞口突然暗了下来,一个人影越走越近,不噤齐声惊叫。

  吕希磊走到阮颜面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啊!你是谁,你要⼲嘛?”阮颜‮劲使‬地拍打着来人漉漉的前,挣扎不已,来人却是文风不动。

  过了一会儿,吕希磊才冷冷地说道:“我带你回去‮磨折‬你!”

  阮颜瞠大了眼睛,她知道他是谁了…

  ******--***

  阮颜留了下来,尽管她不知道他们收留她的真正缘由…她被他冒雨扛回来后,他们也没对她解释过什么,只是一味地对她友好。

  她心里忐忑着,但她是个软弱的女子,除了先逃过眼前的困难,让自己活下去,真的没有其它的想法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要怎么样,她没有任何的求生能力。

  想到这儿,阮颜不噤要感这艘船上的人,尽管那个当家做主的人仍对她冷冰冰的,但是他把自己扛了回来,收留她。

  而且她也发现,吕希磊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要“‮磨折‬”她。

  而大海和三儿,对她自然是友好的态度。阮颜心里只有个疑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要到哪里去?从哪里来的?

  这天,他们离开了蒲江镇,顺⽔而下。

  傍晚的时候,船泊到一处平坦的江滩边过夜。

  阮颜吃过三儿端到舱里给她的晚饭,坐在竹榻上望着灯笼发呆,舱外的天空一片深蓝。

  她已经在船舱里待了两天,因为脚受了伤行动不便,哪儿也不能去,不过这船那么小,就算她行动自如也去不了哪儿。

  耳边隐隐传来船头外三人细小的谈。

  “我们还要走几天?”大海问。

  “还有七、八天。”吕希磊冷着声回答。

  “大爷是不是早就回到家了?”是三儿‮奋兴‬的声音。

  “嗯。”“好想快点回去,看看我们新开的酒铺…”三儿难掩欣喜的说。

  酒铺?他们是开酒铺的。阮颜放心了,只要不是作奷犯科的,她对他们就没有任何的顾忌了。

  “哼…”阮颜竟听到吕希磊一声冷哼,怎么,他不愿意回去吗?

  “嘿嘿,二爷,程姑娘怕是等不及要寻来了。”大海戏谵的说。

  程姑娘?⾜他的什么人?阮颜心里突然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大海,不许提她!”吕希磊严厉而不耐地道。

  “是,二爷,嘿嘿…”“二爷,有人!”三儿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接着,阮颜听到有人跃上船的声音,船板一阵抖动。

  “乖乖的将钱拿出来,饶你们不死!”

  老天…遇上劫匪了!

  劫匪来得好快,借着夜⾊的掩护靠近船,吕希磊他们专心地讲话,竟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的脖子均被架上一把刀。

  阮颜听到声音急忙站了起来,她挪动脚步往外移。

  移到船舱外,她看到三个贼人都背对着她,正恶狠狠地威胁着吕希磊他们。

  “快回舱,把值钱的东西部给我拿出来,否则老子一刀杀了你!”用刀架着吕希磊的那个劫匪喊道。

  阮颜心一急,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勇气,随手拿过立在船舱边的一“呀!”她喊了一声,用力向那劫匪敲去。

  劫匪遭了狠狠的一击,头嗡嗡作响,他吃痛地转过⾝去,看到阮颜,生气地大叫:“臭娘们,敢打老子!”叫着的同时,他抬起一条腿踢过去。

  阮颜呆呆地站着,看到他充⾎的大眼睛,不知是被他的样子吓的还是被自己的冲动吓的,竟将手里的木松开,瞠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劫匪,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

  “啊!”一声惨呼,劫匪整个人都被摔到一边,手里的刀也跌出老远。

  吕希磊马上又抓起劫匪,一阵击。

  大海与三儿也反⾝攻击挟持自己的两个劫匪,不到一刻钟,三名劫匪便躺在船板上哼哼哈哈地呻昑。

  “大海,将他们丢下船去,告诉他们,要劫就去劫那些残害黎民百姓的祸害!”吕希磊愤怒地命令。真是见鬼,竟然劫到他们头上来了,没长眼!

  说完,吕希磊看向瑟瑟发抖的阮颜,这个笨女人找死啊,竟然跑出来凑热闹!

  “你跑出来⼲嘛?你就不能在船舱里好好待着吗?”他不噤怒道。

  “我、我…我出来帮忙。”阮颜害怕地说,仍心有余悸。

  “帮忙?你能帮什么忙,你别给我们添就好了!”吕希磊満腔的怒气,见鬼,就她那模样还帮忙…刚刚打了人家一子就吓得不敢动弹了,还帮忙,差点没被人家给踹了!吕希磊心里怒气更盛。

  “马上给我回船舱去!”他大吼一声。

  阮颜的眼泪流了出来,心里満⾜委屈,她也是担心他嘛!

  就算她手无缚之力,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帮忙的念头,她看到他被那个劫匪威胁就什么都忘了,只想着救他…

  吕希磊看着她的泪眼,心里又气又痛,转头对一旁呆愣的三儿喝道:“你看什么,把她扶进去,以后不许出来了!傍我安安静静地待着,少给我添⿇烦!”

  “是、是…二爷!”三儿赶紧扶阮颜回船舱。

  从来没有见二爷对女人发火过,就算程姑娘如何他,他部是冷静对待,怎么二爷对阮姑娘就总是失控呢?只是,阮姑娘也好厉害,看不出她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拿子敲人…

  ******--***

  一段小小的揷曲终于落幕,大家有惊无险。

  已是深夜,吕希磊在船头外喊道:“大海,你去看看绳子拴得牢不牢,准备歇息!”

  大海和三儿以及阮颜都等在船舱里,三人一言不发地伴着昏暗的油灯坐着,各自想着心事。

  阮颜沉浸在被责怪的委屈和难过中。

  听到二爷在喊自己,大海应道:“好的,二爷。”他随即走出船舱,拿过旁边的一个灯笼,又想起一个问题来“二爷…这,晚上怎么睡?”

  他看了一眼自己与三儿的船舱,这两晚阮颜就住在这里,二爷则仍然住对面他自己的船舱里,他和三儿则是到岸上投宿,但今晚呢?这附近没有一户人家…

  一片寂静,只听到岸边青蛙、蟋蟀,以及夜虫的叫声。

  “照旧。”吕希磊说。

  “照旧?要我们到岸上睡泥滩!”三儿和大海一起尖叫,他们刚刚还遇到劫匪呢,睡泥滩?再遇到一帮劫匪的话不直接被杀了?

  “不是照前两晚,是照以前。”吕希磊眉头一皱。

  “是、是!二爷…”大海震惊而无奈地回答。

  船舱里的阮颜听到吕希磊的话,惊慌成一团,老天!要她和大海、三儿睡一起吗?

  她已经听三儿说过她待的这问船舱是他和大海的“寝房”她可是个⻩花大闺女,怎么可以跟他们一起挤?

  一个⾼大的⾝影低头走了进来。

  阮颜以为吕希磊是进来向她正式宣布就寝的办法,还未等他开口,便急急地道:“我不用睡的,我在船舱外待着就行!”

  说着,她赶忙从竹榻移动⾝子,企图走出去以示自己的决心。

  老天,要自己与两个男子同住一舱,这、这…成何体统?

  吕希磊睨着她,看着她慌张地站起⾝子,一步一挪地走近自己。

  “那个…我…真的可以不睡的…”

  还没等她说完,吕希磊横手一抱,便将她抱了起来。

  “三儿,给我拿条薄被!”

  “是!”三儿反应迅速地回答。

  “啊!不要,你要带我去哪里?不要啊!”阮颜尖叫,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极其凄惨。

  已经下到岸边的大海吓了一跳,停住脚步转⾝回望,只见到吕希磊抱着阮颜走进自己的船舱。

  他神⾊一变,脑袋里马上反应出…二爷,这…莫非就是他所说的要‮磨折‬阮‮姐小‬的手段?他不噤打了个冷战。

  而跟在吕希磊后面、抱着条小薄被的三儿却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他只是掩嘴偷笑。

  啊!原来二爷的“照旧”是指他和大海照旧两个人睡!

  ******--***

  吕希磊将阮颜放到自己的铺上,接过三儿递过来的被子,砰的将木门关了。

  这里点了一碟菜油灯,在怱明怱暗的光线里,阮颜的脸异常的苍⽩;也许是因为她⾝上穿着吕希磊的⽩长衫衬托出来的。

  “躺下。”吕希磊看了她一眼,低头脫自己的⾐服。

  阮颜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她缩在上“不要…求你不要这样,你要我⼲什么都行,只要你不要…不要…”她结结巴巴的,満脸惶恐。

  她知道自己很没用,他刚刚还骂过自己只会给他们添…呜呜…那么…

  “我下船去好了,我不给你们添⿇烦。”

  吕希磊抬头看她,她的泪光在摇曳的灯光里闪烁,他的心紧了一紧,将最后的⾐结扣‮开解‬。

  “呜呜…”阮颜咬着嘴哭了出来,他真的不放过自己、真的要‮磨折‬自己吗?这两天他不是好好的?还是他现在才想到这个要“‮磨折‬”自己的办法,所以才…她好想逃,但逃得了吗?

  吕希磊眉头皱得紧紧的,这个女人,如果他真要对她怎样,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这两晚大海与三儿不在的时候就可以吃了她了,真是傻得要死又爱胡思想的爱哭女人。

  “你怎么这么多眼泪?不要哭了。”他不耐烦的说,将脫在手里的⾐服往地上一铺,躺下去闭上眼睛。

  看到他的动作,阮颜吃了一惊,原来…

  呜呜…他怎么总是这样吓自己,令她的心情大起大落的。她委屈地嘟着嘴,眼泪不停地流着…

  吕希磊躺在地上,听到她细微的菗泣声。

  这个女人!他的心又痛又气,一下子爬了起来“你还哭,给我‮觉睡‬,否则我马上将你丢下船去!”

  阮颜一下子闭上了嘴,強忍着菗泣声。

  吕希磊又躺了下去,船板凉凉的,还好他是习武之⾝,并没有什么大碍,她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吕希磊闭上眼睛,心里无奈地想:自己怎么会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对女人的原则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真是见鬼…他想不出答案,疲倦与郁闷让他渐渐陷⼊睡眠。

  好久,空气像静止了一样,只有江⽔轻轻的流动声、岸边虫子的唧唧声,灯碟里的灯渐渐微弱了下去。

  阮颜悄悄伸直自己缩着的‮腿双‬,她脸上泪痕斑斑,但心里已经平静了,悄悄探⾝看向吕希磊,他就这样睡着了?只见他⾼大修长的⾝子背向自己侧躺着,像一只大虾子。

  阮颜的心流过一阵暖流,挪动⾝子,将上的一条被子轻轻地盖到他⾝上,自己盖着薄被,躺在上慢慢睡着了。

  这时,对面船舱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呵…没事没事,他们没事,吓死我了…唉…歇息罗。”

  “我就说嘛,二爷怎么会是那种人!大海,你真可恶,竟然这样怀疑二爷。”

  谈话声低了下去,一会儿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呼打鼾声。

  ******--***

  船渐渐驶进两边都是⾼山的峡⾕,下午毒辣的太被挡到山的那一边去,江面一片墨绿的影,是山的轮廓,异常的清晰,并随着⽔流轻轻的晃动。

  大海摇着船桨,黝黑的大山缓缓地向后退去。

  吕希磊从大海的船舱里弯出来,一丝清凉的风将他的⾐摆吹翻了起来。

  “二爷,这峡⾕真凉快啊!”大海看到他便说道“你看完书了?”

  二爷会武,但又极爱书籍,经常捧着那些发⻩的书全神贯注地看,对于只会武功而大字不识一个的大海来说,这是一件极为值得崇拜与敬佩的事,从而使得他对文武双全的二爷益发敬佩起来。

  而自从阮‮姐小‬住进二爷的船舱后,二爷整天坐在他的船舱看书写字。

  “嗯。”吕希磊应了一声,向四衷拼了看,便道:“大海,歇会儿,让船儿漂着吧。”

  “好咧!”大海答应着,松开手里的桨,他穿着一件无袖的短衫,脖子上挂着一条汗巾,圆圆的脸上一层汗珠。

  “爷,让那阮姑娘也出来透透气吧,该闷坏了。”大海又说,一边撩起脖子上的汗巾在脸上擦了一把。这两天在阮颜的要求下,他们称她为“阮姑娘”

  吕希磊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这里太凉。”

  “啊?也是。”大海顿了一下,二爷对阮颜真是细心,对程姑娘却是连理都懒得理,二爷怕是真的喜上阮‮姐小‬了。

  他想着不噤笑了起来,却故意说道:“三儿又跑去跟阮姑娘聊天了,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阮颜住在他们的船上,三儿和她最热络,一没事就跑到船舱里和阮颜说话,叽叽喳喳的像⿇雀般。

  这也难怪,在他以往的生活里,都是比他大、比他有经历的人,谁会爱听他那些大惊小敝的事?只有像他一样无知的阮颜才会愿意听。

  吕希磊听到大海的话,眸光一沉,心里有些吃味,但仍没有搭话静静地站在船头吹着风。

  “二爷,阮姑娘回去是留在你院子里还是大爷院子里?”大海追问,难得这里的风景、气温这么清慡,心情也不错,就逗逗老虎玩暝。

  果然,吕希磊沉不住气了,他转⾝对着门口喊道:“三儿!』

  ******--***

  船舱里,三儿坐在板凳上对上半靠着的阮颜说:“阮姑娘,二爷说你这脚快可以下地了。”

  “哦?你二爷…他怎么知道的?”她问,心漏跳了一拍。

  “二爷当然知道啦,葯是他配的嘛,伤什么时候能好他可是一清二楚。”三儿骄傲地说。

  “嗯…”阮颜不语了。原来如此,她还以为是吕希磊在背地里向三儿打听她的情况,她还以为他有那么一点点关心她。

  自从那个早上吕希磊醒来发现自己⾝上盖着厚被子,而阮颜裹着薄被蜷缩在上后,他就没有和她说过话;就算第二个晚上他要她盖那条厚被子,也只是将它往她⾝上一丢,不出一声,阮颜自是不敢推辞。

  而除了不与阮颜说话之外,他也极少与她照面,除非到晚上‮觉睡‬时间,否则他从不进船舱。

  他既然已收留自己,为什么又对自己这么冷漠?阮颜想,也许她应该庆幸的,因为这种平静的相处方式,使她在路途中渐渐地平息了家破人亡的伤痛。

  但夜夜的同舱同眠,却又让她平静而敏感的心掀起了涟漪。

  阮颜已渐渐跌⼊他冷漠外表包裹下的一言一行中。

  她总是感到有一丝丝的失落与惶恐…她‮望渴‬他多看自己一眼,‮望渴‬他能与自己说说话。

  每当她想到无法预知的明天,想到自己何时会被他丢弃时,她就益加的感到恐慌;幸亏她还能听到他在船舱外与大海、三儿的谈,她的心才‮定安‬下来。知道他一直在她⾝边,就在她不远的⾝边。

  而现在,三儿说吕希磊知道她的脚什么时候会好是因为这葯膏是他配制的,这让她一颗刚刚开始感到喜悦的心又冷了下来。

  她愣愣地发起呆来。

  “阮姑娘,你有什么亲戚,等你脚好了,你想去哪里?”三儿推推她的膝盖,他们谁也没有对她说要带她回丹棱,而三儿现在的问话,纯粹是图口快。

  但阮颜却并不知道,她一直是没有‮全安‬感的,他们没有给过她任何的保证,于是她马上想到,一定是他们要抛弃自己了,她不噤更觉得慌张与落寞“我…不知道,我还有两个亲人,但我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哦…”三儿替她感到难过。

  “你们呢?你们要去哪里?”阮颜急急地问道。

  “我们要回丹棱。”三儿实话实说。

  丹棱在哪里她不知道,只是直觉地问,直觉地接受答案,她其实希望的是三儿能在后面补上一句…你也跟我们同去吧!

  但三儿没有。阮颜望着他,失望地应道:“哦…”注意到她低沉的语气,三儿以为她是为不知道亲人在哪里而难过,便同情地安慰道:“别着急,等我们办完事,我叫二爷帮你找找,一定能找到你亲人的。”他是被吕希磊收养的‮儿孤‬,他想阮颜一定是想念亲人了,他也有过这种难过的感觉。

  听到他的安慰,阮颜淡淡地笑了一下“谢谢。”但吕希磊真的会听他的话帮自己找妹妹和妈吗?阮颜存疑。

  “嗯!你不要着急,等我们办完事就可以了。”三儿又保证。

  “你们要办什么事?”阮颜注意到三儿两次提到“办事”

  “这个…”三儿睑上出现了难⾊,这是大爷、二爷他们之间的秘密,是不能随便怈露出去的。

  阮颜了解地一笑“三儿,不用回答我的,没有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三儿不好意思地笑了,转念又说:“阮姑娘,你等着,我去跟二爷再说说,让你到外面坐会儿。”

  “不用了。”她想起自从那天晚上吕希磊命令她不准再出到船舱外后,三儿每次向他提出要让阮颜出来玩玩,他都不准,真是个霸道的人啊!阮颜心里想,却没有怒气,只感到一阵阵的无奈。

  “三儿!”正好外面传来吕希磊的喊声。

  “你等我一下。”三儿跟阮颜打了声招呼,就站起来弓着出去了。

  “二爷,什么事?”三儿来到吕希磊前面。

  吕希磊看着他“去熬点绿⾖粥。”

  “二爷,午膳不是才吃完不久吗?你又饿了?”

  吕希磊窒了窒“那褒点凉茶去。”

  “哦…”三儿不解地点头,吕希磊从来不关心吃吃暍喝的事,今天是怎么了?

  但他还是听话地领命,因为他看二爷的脸⾊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也许是中暑了,这天也太热了。

  于是三儿又想起来地说:“二爷,让阮姑娘也出来船头吹吹风吧。”

  吕希磊瞪了他一眼,不作声。

  “二爷怎么就知道自己凉快,总是让阮姑娘在船舱里待着,小心她会中暑。”三儿不満地低声嘀咕。

  一边的大海早已看出吕希磊的心思,他忍住好笑的冲动“三儿,你没见这峡⾕的风很大,二爷是伯阮姑娘受寒,所以不让她出来,她⾝子骨那么薄弱!”

  “对哦!”三儿叫起来“那我去告诉阮姑娘一声,等她好点再出来!”

  吕希磊刚转⾝想对多嘴的大海发火,听到三儿的话他又急忙转⾝,三儿却一溜烟钻进船舱里去了。

  “阮姑娘,二爷说你⾝子薄弱容易受寒,所以要等你脚好了,⾝体也不这么病噘噘的才让你到船舱外玩!”三儿大声说着。

  船舱外,吕希磊的脸一阵红一阵⽩,大海则乐呵呵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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