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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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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们两个把我当什么了?”我这一生只爱敬淮!何丝丝在心中大声呐喊和宣誓,却也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心意说给旁人听。

  “啊!抱歉抱歉!朋友不可戏,我们两个还一个排第一、一个排第二,真不应该。”彭育看着何丝丝一副“烈女不事二夫”、“此情至死永不渝”、“皇后贞不容怀疑”的焦急模样,他的确觉得他们两个玩笑开得过分了些。

  好友们都看得出来,何丝丝是怎样死心眼的女人,这些年来与元敬淮小分小合许多次,最后还不是都熬不过分离苦,只要想起他那句“丝丝有两种”的名言,何丝丝自然软得像丝,乖乖重返他的怀抱。

  而元敬淮,就是个⾝在福中不知福的臭男人!

  比如说现在,他的女人被两个好友在言语上“轻薄”他从头到尾都没出来‮议抗‬,脸上挂著奇怪而难解的笑,大有要将女友拱手让人之意,只差没将“请慢慢服用”这句话说出口。

  “敬淮…你看威保他们…”何丝丝低唤他一声。

  “丝丝,他们爱跟你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元敬淮是天生少筋还是很经得起开玩笑,竟然不痛不庠,也丝毫没有危机意识,甚至还觉得何丝丝紧张过度。

  “对、对,是开玩笑的,丝丝,我们没有恶意啦!”洪威保赶紧解释。实在没想到他们随便哈啦几句就得何丝丝快哭了。

  “那你们…以后不要再这样开我玩笑。”我怎样也不可能不爱敬淮!何丝丝正⾊的对他们说。

  “好了,你不必这么小家子气,大家开开玩笑罢了。”元敬淮觉得她反应过度,随便劝了几句,便端出大爷架子吩咐道:“我们要看电视,你准备酒和点心来。”

  说著的同时,一面领著朋友们往设备⾼级且完善的视听室走。

  “⿇烦你了,丝丝。你要一起看吗?今天Discovery好像要介绍火星。”洪威保代替耝心的主人邀约刚刚被吓过一回的女主人。

  “不用了,我对火星没‮趣兴‬。谢谢。”视听室的每样东西,都是元敬淮送她的。结果视听室反而变成他的天堂,看影片喝酒聊天更是他们男人专属的轻松时光,所以她一个女人就不必硬要去凑热闹。

  元敬淮早已将她训练成一只乖巧狗儿,不该出现时,就不会在脚边摇尾巴。

  “好吧。那我们进去了。”洪威保和彭育朝她友好的笑着,随即尾随元敬淮进⼊视听室。

  何丝丝点著头,浓烈的委屈却逐渐灌注到空虚的心里去。

  为什么元敬淮就不能当场说些让她安心和窝心的话来?为什么要让她觉得,她在他心目中是可有可无、无关紧要、失去也不会怎么样的?

  伤心归伤心、空虚归空虚,她还是顺从的走进厨房张罗茶点去了。

  这就是她的宿命,用全⾝力气爱上元敬淮那样我行我素的男人。

  爱会痛、不爱却更痛的宿命。

  ********

  元敬淮的温柔,大概只剩下睡前怎样也不会忘的一吻了!

  他钻进被窝时,天已灰⽩,何丝丝在朦胧的光线下,盯著心爱男人,很想跟他要几句话。要到了,她可以安心很久;要不到,她可以伤心很久。

  “敬淮…”

  “嗯?”元敬淮有个很吃亏的大缺点,就是不论他多疲倦,他还是得翻上十数分钟才会睡著,跟一般沾就睡死的男人很不一样。

  “你…爱不爱我?”何丝丝承认自己是没自信、又爱问一些没意义问题的人。但在迟疑时刻,爱人的保证是治疑心病的良方啊!

  “每次都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元敬淮回答得很清楚,答案却很让人难受。

  何丝丝一阵沉默,厚脸⽪讨他一句“我爱你”也讨不到,她这样的女人是不是该去撞墙好了?!

  “我是爱你的。”元敬淮忽地转⾝抱住她,为的是贪图她的体温和体香,看自己能不能早点睡著,就不必回答无聊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跟洪威保他们反驳说,你不会把我让给别人?”何丝丝痛恨自己的没骨气和摇尾乞怜已经很久,但她就是不能摆脫这样的自己。

  在爱的坚持之下,她无法做一个完整的人,她只是一个攀附在元敬淮脚下,每天领一些他施舍的爱过活的卑微女人。

  她是正宗女友而非‮妇情‬,拥有的却似乎比当人‮妇情‬的还少!

  “他们开玩笑的。你如果对每个人每一句的玩笑话都当真,那你⽇子就不好过了。不要钻牛角尖好吗?记住我是爱你的,这样就够了…”

  “我…不是钻牛角尖。”

  “丝丝,你可以用别的方式让我不要睡,但如果一直问我无聊又没意义的问题,我们就赶紧‮觉睡‬。”元敬淮舍弃了她的人体香,翻过⾝去,以冷背对她的热脸。

  当一个男人老是背对著女人时,是不是代表他厌倦了?

  他的背传达的是什么讯息…抱我?还是走开?

  何丝丝奈米般的骄傲告诉自己该走开,但海似的望已经叫她伸出双手,攀住了元敬淮壮硕的背。

  “不要‮觉睡‬。”她将脸贴在他颈后,嘴细腻啄著他的耳朵。

  受到鼓励,元敬淮转过⾝来,热烈回应她的‮存温‬。

  “丝丝…我的丝丝。”他的爱总在此时最为明朗。起伏息中的醉呼唤,有著浓得化不开的需索与平常不易见的热情。

  是不是这包含各种情愫与‮望渴‬的呼唤使她著魔?使她成为爱的俘虏?愿意一生由他监噤?

  何丝丝只知道,自己的名字要由他口中喊出来,才会是“丝丝⼊扣”、‮魂销‬蚀骨的动人乐章。

  ********

  “丝丝,你早上忘了帮我打领带啦!”

  何丝丝才进⼊办公室,就接到元敬淮半责怪的告急电话。

  “办公室不是有好几条备用的?”尽管她疼元敬淮疼上天,何丝丝还不至于认为自己该丢下工作,专程跑一趟家里拿领带,再千里迢迢送去他公司。

  “都跟今天穿的衬衫颜⾊不搭,你快点想办法啊!”一个在公司呼风唤雨的堂堂大总经理,连条领带都搞不定还要女友打点,元敬淮都没想到自己可聇的地方,一味的颐指气使。

  “有很重要的场合要去吗?如果没有的话,你能不能将就一点随便拿一条用?”何丝丝耐十⾜的请大爷不要对穿著太挑剔了。

  “不行。我要你来!”元敬淮命令著。一但命令的口气出现,何丝丝只有接旨遵命的份。

  “我才刚进办公室,就又要请假外出…”而且只为一条领带?!平常她老是被男友放鸽子,就已经被同事笑死了,现在又为了芝⿇绿⾖大的事奔波往返,何丝丝实在没面子的。

  “一个决定两千!下、下!下好站定,别动!”经理老大志…没错,此人就姓老,带头起哄。

  小小的食品营业所里,除了何丝丝这个女会计之外,上至经理下至业务员共八人,清一⾊是男,他们在⽩板前面分道站成两边,一为妥协,二为拒绝,开始下注,每人都张大眼睛巴巴望着何丝丝,等她亮牌。

  “小刘,你要一个人站在拒绝那边吗?等一下输了,你可得赔我们一人两千,你确定要站那边?”老大志好心的提醒不知死活的小刘。

  “对啊!小赌怡情,大赌伤⾝,你不要跟钱过不去,选‮全安‬牌,不输不赢…”瘦如竹竿的小林也不忍看胖如拜拜大神猪的小刘每赌必输,还不听劝。

  “我就站这边,今天不赢你们才怪!”大赌才痛快,小刘矢志不改。

  这下,同事们除了等著看何丝丝笑话之外,还准备看小刘输到脫子!

  “丝丝,你打的领带我才习惯,我要你来。”元敬淮语气不凶不残,却没来由的強势,让此端何丝丝不寒而栗。

  三十一岁的大男人元敬淮,如果生在古代帝王之家,必是祸国殃民的暴君。生在现代是荼毒良家妇女的“暴军”不管哪个,手段都是霸道没人

  “我…”何丝丝看着同事们胡闹,心里更紧张。

  不论她做什么决定,都会有人输钱,而最惨的是站在拒绝那一边的,只有小刘一个人…他要一赔七,一万四,可怜啊!

  对不起了,小刘!

  “我马上去。”何丝丝气若游丝,只听得一堆人⾼声呼,而胖小刘噗通一声双膝下跪,地板震了好一会儿,火烧孤寮全无望。

  “我的何大‮姐小‬,你就拒绝元大总经理一次,会死喔?!”小刘哀号著,直到何丝丝出门时,他都还故意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真是悲壮到家。

  ********

  “我就跟你说她一定会来。”元敬淮对她的秘书‮姐小‬说著,同时露出大男人该死的骄傲笑容。全本小说

  “何‮姐小‬,真的是…”随传随到。丢女人脸的!杨伊菁停顿了一下,决定不说实话,要当个狗腿。“体贴又温柔。总经理,你很有福气。”

  “这跟福气没什么关系吧?”是他太可爱又太厉害,何丝丝没有他“ㄟ害”!

  “总经理,那领带的事应该解决了,十点的会议可以准时开吗?”杨伊菁打心里同情起何丝丝,这女人笨到让人不忍唾弃却心疼啊!

  “可以。当然可以。”元敬淮回答之前,已经迅速算了一下何丝丝应该会花多少时间才能抵达这里。

  “那我先去忙了。”杨伊菁本来对能当元敬淮的秘书感到非常荣幸,但看尽了他对朋友相的浩然义气,与对女友的呼来唤去、放鸽子是家常便饭之后,她对这男人的评价,只剩下一个简单到连小婴儿都会的动作…‮头摇‬。

  丙真如他预计的,何丝丝准时在九点整出现在他面前。

  “你悠悠哉哉在办公室看报纸,为什么不自己开车回家一趟?”任凭何丝丝再温柔,被他这样几近恶整的对待,她也不能全无怨言。

  “为什么?因为我喜看你为我奔波,喜你替我打领带。”这是甜言藌语还是小人习以为常的无聇,不必费心讨论,他是标准恶贯満盈。

  何丝丝竟觉得茫然,是不是自己的爱太廉价,让他觉得可以随便浪费资源、不知珍惜点用?

  “你是爱我的吗?”何丝丝低语,一面为她的大爷打领带。她很爱他,爱到深处、⾼处,不必怀疑。但这一秒,她却想将领带狠狠一菗,勒个他半死!

  他知道…他一个命令牵引她一个应允,就害得一只无辜的大神猪壮烈牺牲将近半个月的薪⽔了吗?

  而他还一副理所当然,她就该为他奉献到死、殃及无辜也在所不惜的样子。

  偏偏,自己就是快甘愿“为虎作伥”!

  她将天下女人的脸都丢尽了!有机会,她一定写封“告天下妇女同胞书”寄去报社投稿,好好忏悔她让女权沦丧的罪过。

  “又问无聊问题了。打条领带还要说声爱,无聊透顶。”元敬淮伸展著脖子、仰⾼下巴,不忘斥责一下成天把爱挂嘴边的女友一番。殊不知,那双纤纤⽟手有那么一秒钟想作坏,勒死他这只比拜拜大猪公更该终结的沙猪。

  “咳…咳…”何丝丝突然咳嗽连连,这两天她吃了许多成葯,好不容易才抑制住靶冒前兆,如今经她在风里来来去去,前兆变成病症,非看医生不可了。

  本来勒死他也只是想想,何丝丝没想到自己趴在他口一阵狂咳,手忘了放掉领带,就那么一扯再扯,果真勒得元敬淮一时呼昅困难!

  “丝丝,放…放手!”他困难的叫著。

  何丝丝又猛咳了一顿之后,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这才发现她真的快将没良心的男友给勒死!

  “敬淮,你没事吧?”她立即将领带松开,吓到脸⾊比元敬淮这个停止呼昅几秒的人还惨⽩。

  “你…”他怎样也想不到,丝丝除了好欺负、好差遣这两种之外,还有想勒死人的这一种!

  “我不是故意的。”何丝丝哀怨的说。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故意的话还得了!

  “你又咳?葯吃了那么多还咳成这样?你啊!老吃些成葯,不怕病没好却吃出人命来吗?”他就光会念,也不会带缺乏关怀的女友去看病。

  这元敬淮究竟是对爱女人的方式不太,还是何丝丝活该被他‮腾折‬?他要的,她都配合;她要的,他都不知道。

  “那你带我去看医生好不好?敬淮,带我去啦。”何丝丝惹人怜的央求著他。

  想起两人初相见就是在一家耳鼻喉科诊所里,他们患著相同程度的感冒,一前一后的挂号,一前一后的被唱名,同时进⼊诊疗室…

  当时,她坐在医生面前的椅子,依照指示,张嘴看喉咙、袒听心音,他的眼光雷达似的一直盯著她,像随行而来的家人,就怕她有什么闪失似的,只差没替她跟医生说明病情。

  其间,看诊的医生可能也⾝体微恙,不噤咳了又咳,元敬淮紧皱著眉,脸⾊不太好看。

  直到带口罩的医生,由初始的轻咳中断诊治,到最后的弯狂咳,元敬淮就忍无可忍了!

  他一手拖著何丝丝就往诊所外疾走而去。

  “你…怎么了?”一个陌生男人发什么神经,她看她的病,⼲他什么事?

  “医生咳成那样,你看见了吧?”元敬淮満脸嫌恶。

  “医生也是人,感冒也正常…”

  “他自己都医不好了,怎么医别人?!”元敬淮坏脾气的叫著。

  他一喊完,何丝丝也觉得所言甚是,便没再回嘴。

  气氛就这么僵了一下,然后当两人四目相望时,他发现了她眼中晶亮的星光,她发现了他眼里霸气的温柔,彼此的心就強而有力、绝不肯放过的拉住了对方。

  爱是这么开始的。那时,甜藌涂満了他们的⾝心灵。

  “还要我带?又不是小孩子,看医生还要大人带。”

  “爱我啦!好不好?带我去,我们去以前那家诊所看。”何丝丝一向不強人所难,此刻的坚持是因为期待心⾼亢。

  “那医生搞不好早咳死了!”元敬淮难得与她有默契,还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家诊所,可见相爱的开始,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而他还算有心。

  “嗯?好不好?”何丝丝重新替他打好领带。

  “好吧。下班等我。”可能元敬淮也想起了多年前的甜藌,未再抱怨和推托就慡快答应了。“我也很想去看看那医生到底咳死了没有。”

  嘴坏的男人不一定坏,何丝丝不会怪他的口不择言。反之,得到他的宠爱,她已经心花朵朵开,病不用看就好了一半。

  ********

  何丝丝下班时间是五点,元敬淮的下班时间是随缘。

  那么此时六点半,她还一人站在公司楼下,吹著愈来愈萧瑟寒冷的风,看着下班人群来来往往,这代表什么?

  天都黑了,别人的鸽子早在太下山之前就回鸽舍安歇,只有她这只笨鸽还在寒风中等待元敬淮吹哨。

  哨声不起,她一动也不敢动,敢动的只有长发和颈上的丝巾。

  “丝丝,我和彭育他们在一起打保龄。”迟来的电话中,元敬淮没将重点说出来,因为聪明的何丝丝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答应我的…”

  “丝丝乖,来打保龄球之前我没忘记,可是现在他们不放人,我实在菗不开⾝,你乖乖自己去看医生,回家等我。”

  不等了行不行!

  在没有死心之前,何丝丝恐怕永远没有勇气将这句话付诸实现。

  “我知道了。”她呑下委屈,合她男人的心意。

  币断电话,何丝丝不知自己往哪个方向走,只知道是风而行,一路上风吹得她糊在脸上的泪像敷了蛋⽩一样又⼲又紧绷。

  她任的让风扫落保暖的丝巾、刮过她裸露的脸,咳嗽宛若被惹怒的蜂群,开始发狠的从喉咙倾巢而出。

  咳吧、咳吧!她的懦弱就由剧烈的咳嗽和疼痛来惩罚吧!

  除了自怨自艾,她不能拿元敬淮怎么样。

  人是她要爱的,任他一次又一次不给方向的放鸽子,是她咎由自取,她不甘心也不能怎样。

  人是她要爱的!要爱就自己承受!

  街上,何丝丝放声一哭,突然像被鸣起跑一样,往前方狂奔而去。

  “老师,那个女的好奇怪喔!”几个刚补习完的国中生掩不住好奇心的说著,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是要请‮生学‬吃晚饭的补教界名师石明彬。

  “嗯。”石明彬的目光的确被何丝丝拔⾜狂奔而去的背影给紧紧捉住,刚才在她美丽却哀愁的脸上晃过不经意的一眼,此际已深印脑海。

  “老师,要不要追上去?”

  “臭小子。老师⼲嘛没事在街上追著人家‮姐小‬跑?要吓死她是不是?”石明彬好笑的说著。

  不过用另一种形式追的话,他倒是很愿意。可惜人跑远了,没机会。

  “走、走,吃饭,吃完饭给我乖乖回家做功课!”石明彬吆喝著。

  ‮生学‬规矩的排成一路纵队往饭馆走去,而石明彬,却望着街上那渐远的一小点发了好一会儿的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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