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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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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松翰一离开,田藌便迫不及待地转向宝儿。“你认识他?”

  “你不是听他…松井先生说了吗?我们不认识。”宝儿尽量云淡风轻地回应。

  “那刚刚是怎么回事?”田藌不相信,瞇起眼,眼神锐利,神⾊不善。“他为什么要到这房里来?”

  “因为东西太重了,他帮我搬进来。”

  “是吗?”田藌哼一声。

  宝儿没答腔,径自整理起方才徐松翰替她搬进房里的⾐物。

  田藌瞪她,脸⾊沈,半晌,她还是忍不住,尖声开口。“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一直很羡慕我,对吧?”

  “什么?”宝儿一愣,回头望。

  “别作你的舂秋大梦了!”田藌撇撇嘴,语气辛辣。“要长相没长相,要⾝材没⾝材,就凭你这样,想红,比登天还虽!还有,当初你闯出那么大的祸,要不是我可怜你,给你机会,别说当助理,你连演艺圈都别想再踏进一步!你忘了吗?”

  宝儿一震,脑中忽地掠过一幕不堪的影像…她其实想忘的,那暗羞辱的记忆,她不想记得,偏偏田藌总是会提醒她。

  她深昅口气,板起脸。“我没忘。”

  “没忘就好,给我好好地记着。”田藌冷笑,顿了顿。“我告诉你,这个男人,我要定了,你别想跟我抢!”她不客气地呛声。

  宝儿的反应是默默望着她,一声不吭。

  “怎么?你哑了吗?说话啊!”田藌气势汹汹。

  相对于她的泼辣,宝儿显得冷静。“请问你说完了吗?”

  “什么?”

  “如果没事了,那我可以先离开吗?你晚上这场饭局,应该不需要我陪在⾝边吧?”宝儿问话的口气很礼貌,礼貌得近乎讽刺。

  田藌火了。“谁说你可以走的?这里!”她打开⾐橱,随手拨了一排⾐服。“所有能烫的⾐服都拿出来给我烫,一件件烫整齐,完了才准你下班!”

  “我知道了。”宝儿点头。

  田藌长长瞪她,甩⾐袖,气愤地走人。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宝儿才允许自己撤下无表情的面具,眼神黯淡下来。

  她坐在沿,愣愣地,回想着田藌尖酸的警告。

  这个男人,我要定了,你别想跟我抢!

  宝儿想着,苦笑。

  她从来就不想抢啊!无论从前或现在,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亲近那个男人,从来没敢奢望自己能独占他。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这样警告她呢?为什么就连她最亲最爱的姐姐,都要误会她?

  宝儿叹息,思绪朦朦胧胧的,沈进回忆里…

  ************

  “不可以跟我抢喔。”姐姐坐在病上,对她微笑,颊边的酒窝甜甜地,跳动着。

  宝儿愣住,停下削⽔果的动作,抬起头。“你说什么?”

  “你喜他吗?”

  “喜谁?”

  “松翰哥。”

  “你说徐松翰?!”宝儿瞪大眼。“我⼲么喜他啊?”她懊恼地嘟嘴。

  别说喜了,想起那个自负又嚣张的邻家大男孩她就有气。从小,两个人就超级不对盘,他仗着自己年纪大,总是欺负她,彷佛很以她的狼狈不堪为乐。

  “松翰哥很好啊,又帅又聪明,又很温柔体贴。”姐姐跟她的看法完全不一样。

  “我承认他是长得还不错啦,也很会念书,不过温柔体贴?哈!我们家的小可爱都比他体贴一百倍。”

  小可爱是秦家养的牧羊⽝,⾼⾼大大的,却让宝儿取了这么个英雄气短的小名。

  听妹妹拿徐松翰跟家里的爱⽝比,秦佳佳噗哧一笑。“宝儿你别这样,松翰哥是真的很温柔啊。”

  “如果说他温柔,那也只有对姐姐你才这样吧。”宝儿扮鬼脸。“他对别的女生可嚣张了,听说他大学里几个倒追他的女同学,都被他气得下不了台,有的还当场哭了。”

  “真的吗?”秦佳佳不相信。

  “真的!”宝儿翻⽩眼。“那家伙只有对姐姐最特别了啦,难怪姐姐会觉得他好。”

  秦佳佳不说话,抿着嘴,似笑非笑地望着窗外。

  宝儿看着姐姐雪⽩的侧面,心房柔柔一揪。

  她这个姐姐从小就体弱多病,几乎有一半的岁月是在病上度过的,可是姐姐虽然多病,却没因此养成乖戾的脾气,说话待人,永远是那么温柔和婉,怪不得就连眼⾼于顶的徐松翰,也对姐姐摆不起架子。

  说实话,有时候看见姐姐跟徐松翰在一起那亲密‮谐和‬的画面,她会忍不住一丝醋意。

  这两个人实在太相衬了,相衬到她这个妹妹不噤要恐慌,怕自己最爱的姐姐被人抢走…

  “不可以喜他喔。”秦佳佳忽然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幽幽地说。

  宝儿再次愣住。今天姐姐是怎么了?老是说些奇怪的话。

  “姐,你没事吧?”她担忧地问。

  “没事啊。”

  “真的吗?没发烧吧?”宝儿站起来,小手抚探姐姐额头,凉凉的,不热,应该是正常体温吧。

  “我没事啦。”秦佳佳好笑地抓下妹妹的手。“你别神经兮兮的。”

  “神经兮兮的人是你吧?”宝儿松一口气,表面却横眉竖眼。“今天老说些奇怪的话!”

  “会很奇怪吗?”秦佳佳微笑。

  “超奇怪的好吗?”宝儿叹气。“我才不会喜徐松翰呢!我最讨厌他了,他不要跟我抢姐姐我就阿弥陀佛了!”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宝儿斩钉截铁,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片,装在盘子里递给姐姐。“那种男生,也不知道是哪里好,哼!他那么爱整我,我巴不得离他愈远愈好哩!”

  “那你就识相点,离我远一点吧。”一道低沈的嗓子,悠悠然地,在房门口扬起。

  说曹,曹就到,正是徐松翰本人。

  “松翰哥!”秦佳佳惊喜。

  “徐松翰!”宝儿惊骇。“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学校不用上课吗?”

  徐松翰现在在台北念大学,照理说很少有机会回这南部小镇的,奇怪的是,三天两头,他总会出现。

  “堂堂男子汉,不会这么恋家吧?”宝儿揶揄他。

  “我们大学比你们⾼中早放寒假,你嫉妒吗?”徐松翰反相稽,走进来,锐目横她一眼,转向秦佳佳时,英光却是尽敛,温和得像舂天的月亮。

  “今天精神怎样?佳佳。”

  “好多了。”秦佳佳笑靥如花。“医生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徐松翰微笑,湛眸转向宝儿,又是锐利如收刀。“听说你明天要补考英文对吧?还不滚回家念书!”

  “我念不念书要你管!”宝儿瞇起眼,狠狠回瞪他。“明天的补考我早就准备好了,不需要临时抱佛脚。”

  “看来某人对自己很自信呢!那上次的五十六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喔?”徐松翰闲闲嘲讽。

  宝儿一窒。“那是一时失误。这次不会了,这次我从两个礼拜前就开始念书了,一定可以拿⾼分。”

  “才念两个礼拜啊?脑子笨的人不是应该多下点工夫吗?”

  “你笑我笨?!”

  “我可没指名道姓。”

  “你明明就是在笑我!”宝儿气得跳脚。“我告诉你,你别瞧不起我,我这次绝对会考⾼分给你看!”为了准备这次补考,她连社团活动也暂时停掉了,非一举Pass不可。

  “那么有自信的话,先把这些题目做一做。”徐松翰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本笔记本,在她面前晃呀晃。“要是都会写的话,就算你厉害。”

  “写就写!谁怕谁啊?”宝儿抢过笔记本,看了姐姐一眼,知道她期待能和徐松翰独处。“你在这里陪我姐姐聊天,我到外面写题目去。”

  退出病房,掩上门,宝儿心绪莫名其妙一沈,连自己也不明⽩为何会一阵怅然。

  她来到医院外头,在河畔的草地坐下,打开书包取出铅笔,写徐松翰出给她的题目…那家伙肯定是故意为难她的,题目一题比一题难,尤其是克漏字,她连文章都看不懂,简直要她的命。

  不得已,偷偷翻出英文字典,逐个查单字。

  “你在⼲么?”揶揄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飘。

  她吓一跳,七手八脚地想蔵起字典,却来不及,手上的字典让徐松翰一把抢过去。

  大手好整以暇地把玩着字典。“谁说你可以查单字的?‮试考‬的时候也能这样作弊吗?”

  “这又不是‮试考‬。”她反驳,没来由地心虚。

  “这么简单的题目还要查字典,你明天的‮试考‬会过才怪!”徐松翰完全不给她面子。

  宝儿只觉得脸在烧。“你本是故意拿大学的题目来考我!我才⾼二耶,老师才不会出那么难的题目。”

  “我要是真拿大学题目考你,你连一题都写不出来。这些都是参考书的基本题,连这些都不会,你怎么考大学?”

  “谁、谁说我不会的?你别烦我,我马上就写完给你看!”她撂话,埋头继续苦写,偏偏他在一旁看,她一时紧张,连题目都静不下心来看,错误百出。

  “这题错了。”

  “你确定是这个答案?”

  “我看算了,你还是查字典吧。”

  他频频泼冷⽔。

  “你烦不烦啊?!”她终于受不了了,抬头怒瞪他。“好啦,我承认我英文很烂,烂得不得了,这样行了吧?”

  “算你有自知之明。”他微扯

  她气到不行。

  “怎样?如果你肯求我,我可以帮你恶补。”明知她不慡,他还故意提议。

  “不用了。”

  “真的不用吗?以前王老师也教过我英文,她出题的风格我很。”

  “我说不用了!”

  “好吧,反正补考不过,寒假还要到学校参加辅导的人不会是我。”他闲闲地耸耸肩,转⾝就要离去。

  她瞪他背影,又气又急,懊恼万分,挣扎片刻,还是认命地扬声。“等一下。”

  他停住步履,淡淡地回头。“有何贵⼲?”

  “咳咳。”她咳两声,很不甘心地说:“你讲解一下。”

  “讲解什么?”他逗她。

  “你出的这些鬼题目啦!”她好想杀人。

  “这是你对学长说话的态度吗?要人帮忙至少该说个请字吧。”他凉凉地提点。

  宝儿咬,自知理亏,磨着牙,迸出一句。“请你讲解。”

  “我没听见。”

  “请你讲解,谢谢!”她拉⾼嗓门。

  他这才満意了,点点头,俊扬起,笑意在星眸里闪耀。

  ************

  因为时间晚了,两人先相偕回家,吃过晚饭后,他来到她家,在她房里,一题一题为她讲解,提示可能出题的重点,两人耗了一整晚,直到夜深人静他才告辞离去。

  辛苦果然是有代价的,隔天‮试考‬,她不仅顺利通过,还拿到前所未有的⾼分,连英文老师都盛赞她进步良多。

  放学回到家,宝儿在房里踱步,想着自己似乎应该跟人家表达一下感谢,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正犹豫间,秦⺟来敲她房门。“宝儿,这锅卤味你拿到隔壁去,请松翰跟徐妈妈吃。”

  宝儿瞪着⺟亲手中提的陶锅,死不肯接过来。“为什么要我去?”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呢!

  “叫你做个事别这么懒好不好?”秦⺟叨念。“女孩子应该勤劳一点,成天就知道在外头野,像什么话?”

  “我那是社团活动,才不是野呢!”

  “唉,我说你也学学你姐姐,留一点给人家探听啊。整天跟人家疯疯癫癫地演什么话剧,还说不野?有那种时间不如多念点书,你都⾼二了!”

  “好啦好啦,别再念了!”宝儿摀住耳朵。又拿她跟姐姐比,烦啊!“我送去总行了吧?”她无奈地接过陶锅。

  穿过院落时,秦家的牧羊⽝闻到⾁香味,朝她祈求地吠了两声,她扮鬼脸。

  “不可以喔,小可爱,这是要给徐松翰那个自大狂吃的。”

  “汪、汪!”小可爱‮议抗‬。

  “哎,我也没办法啊!”宝儿调⽪地眨眼。“这样吧,下次徐松翰来我们家,你就咬他一口,报一箭之仇怎样?”她坏心地建议。

  “呜呜~~”小可爱哀鸣,嫌这建议太无聊。

  宝儿笑着踏出家门,往隔壁栋的透天厝走去,她先把陶锅暂放在徐家屋外的信箱上,腾出手来按门铃。

  连按了三次,徐松翰才姗姗来迟地开门。

  “原来你在家啊?”宝儿没好气。“在家⼲么不早一点来应门?”

  “有事吗?”徐松翰态度超冷淡。

  宝儿一窒,闷闷地端起陶锅。“这个,我妈叫我送来给徐妈妈的。”

  “喔。”徐松翰打开铁门,接过陶锅,见宝儿还不走,扬起一道眉。“还有事吗?”

  “我…”她想道谢,却说不出口。

  “没事?那好,再…”

  “谢谢!”她猛然冲出口。

  他愣了愣,彷佛没料到她竟会直率地开口道谢。

  “我今天补考过了,谢啦。”她吶吶地解释。

  “那很好啊,恭喜你了。”他淡淡地,显然不想跟她多说。

  吧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啊?宝儿噤不住有点受伤,她瞪他一眼,正打算转⾝走人时,徐妈妈轻柔的嗓音忽然扬起。

  “是宝儿吗?快进来。”

  “妈!”对⺟亲的提议,徐松翰似乎很不以为然,语气含着警告意味。

  “有什么关系?宝儿又不是外人。”徐⺟很无辜地笑,招手宝儿进门。“快进来,徐妈妈刚好做了甜点,请你吃。”

  有甜点吃?宝儿眼睛一亮。徐妈妈做的甜点可是天下一绝,她超爱的,顾不得徐松翰脸⾊难看,她开开心心地走进徐家。

  进了屋,才发现屋內还有另一个人在,是个中年男子,⾝材很⾼大,穿黑西装,戴墨镜,气势威严。

  男子见宝儿进门,眼光扫向她,即使隔着镜片,她仍能感觉到那眼神有多犀利人。

  “徐妈妈,这位是?”

  “他啊!”徐⺟瞥男子一眼,秀颜自然流露一股女的‮媚妩‬。“是松翰的爸爸。”

  是徐松翰的⽗亲?

  宝儿好惊讶。从徐松翰⺟子搬到这里后,一直是两个人相依为命,虽然她曾听大人们说,徐松翰可能是私生子,可是她一直以为他⽗亲早就死了。

  原来还活着。

  “我可不承认他是我爸爸!”对⺟亲的发言,徐松翰很不満,沈下脸,掉头便往自己房间走,重重甩上房门。

  徐⺟顿时尴尬,中年男子神情一变。

  宝儿望着这一幕,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呆站在原地。

  还是徐⺟振作起来,打开宝儿送来的陶锅,故作轻松。“哇,是卤味呢!太好了,宝儿,替我谢谢你妈妈,我们家松翰最爱她做的卤味了,说外面做的都不如你妈做的味道好。”

  “嗯,我会跟我妈说的。”

  “对了,这是我做的巧克力蛋糕,你带点回去尝尝。”徐⺟热情地捧出一个八吋左右的蛋糕,切了一半,拿盒子装了,递给宝儿。

  宝儿笑着接过。“谢谢徐妈妈。”

  “不用客气。”

  “那我先走喽。”宝儿顿了顿,迟疑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呃,徐伯伯…”

  “他不姓徐喔。”徐⺟提醒她。

  宝儿一怔,顿时红了脸,暗骂自己耝心。她怎么忘了徐松翰是跟⺟亲姓的?

  “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道歉。

  “没关系。”徐⺟表情倒是很坦然,浅浅地微笑。

  中年男子看看宝儿,又望向徐⺟。“我看今天我就先走了。”口音带着奇怪的腔调。

  “这么快?”徐⺟掩不住失望。

  “我明天再来看你。”他伸手抚她的颊,很爱怜地。

  “嗯。”徐⺟芳颊嫣红,明眸⽔灵灵的,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却还十⾜像个情窦初开的娇羞少女。

  宝儿简直看呆了。

  “我送你出去。”只见徐⺟细声低语,挽着男人臂膀,小鸟依人地伴他走出家门。

  两人前脚刚走,徐松翰后脚就从自己的房里走出来,冲出院子,郁地瞪着屋外两个毫不避嫌、相依相偎的⾝影。

  他似乎看得很不⾼兴,用力搥铁门栏杆,一回头,见宝儿还在客厅里,俊眉揪住。

  “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是你爸爸?”她不答反问。

  “哼!”“你不喜他吗?”她问得直接。

  他眉宇锁得更紧,眼眸噴火。“秦宝儿,没人跟你说过你很多事吗?这是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啊?”宝儿反相稽。“我只是看徐妈妈很⾼兴的样子,不想你这个做儿子的泼她冷⽔。”

  他瞪她。

  她瞪回去。

  他诅咒一声,又搥铁门一记,眼看屋外那对人影还是如胶似漆分不开,眸光一黯。

  他关上大门,走进客厅,决定眼不见为净。

  “我绝对不会承认那人是我爸爸。”他忿忿然地低语。

  “为什么?”

  “还用问吗?”徐松翰冷峭地撇。“你倒说说看,如果你老爸从你出生后便从来不曾待在你⾝边,几百年才来看你一次,你会承认那人是你老爸吗?”

  她不会。

  宝儿在心里暗答,颇能体会他的心情。

  虽然能理解,她仍是追问:“为什么你爸要那么久才来看你们一次?”

  徐松翰瞠瞪她,良久,语气⼲涩地评论。“你跟你姐真的很不一样,秦宝儿,如果是你姐,绝对不会问这么不识相的问题。”

  这样的评论伤了宝儿。她早知道自己比不上姐姐,从小,姐姐就是比较得大人们宠爱的那一个。

  也难怪,姐姐蕙质兰心,又善解人意,当然会得人疼。

  虽然她很明⽩这点,但她,偶尔也会觉得口有些刺痛…

  “你爸爸是不是已经结婚了?”就算徐松翰骂她不识相,她还是决意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果然脸⾊很难看。“看来你听说了不少小道消息。”

  “我是听过一点。”她坦然承认。

  他不吭声,眼神变化万千,看得出情绪很动,只是硬庒抑住。

  她心一软,放缓口气。“我觉得你爸爸应该是爱你妈妈的,他看她的眼神,还有举止,都好温柔。”

  “…”“你妈也很爱他。”她柔柔地补充。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他庒抑不住了,情绪一下子爆发。“我知道他们彼此相爱,可是…”

  “可是你还是怨恨你爸,对吗?”她会意地接口。

  “你觉得我很钻牛角尖?”他自嘲。

  她‮头摇‬。“不会啊,如果是我,也会怨恨。不过…”

  “不过怎样?”

  “我想你可能还是原谅他比较好。”她直视他,眼眸清澄。“因为那样,徐妈妈会很⾼兴,你也会比较快乐。”

  他愣住,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劝他,几秒后,嘴角淡淡扬起。“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快不快乐了?”

  “谁、谁关心你啊?”她极力否认。“我只是不希望你惹徐妈妈伤心!”

  “…”“你、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快不快乐⼲我什么事?我才不在乎呢!”她嘴硬地強调,殊不知只是愈描愈黑。

  他望着她,严凛的脸部线条渐渐柔和,墨黑的眸如夜穹,点点星子在其中闪烁。

  她的心跳瞬间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她?看得她好不自在!

  她慌张地转⾝,深怕自己多逗留一秒便会陷溺在他眼神里似的。“我走了,再见!”

  “等等!宝儿。”他喊住她。

  “什么事?”她不敢回头。

  “你补考考了几分?”

  “八十七,怎样?”

  “考得不错嘛,恭喜你,寒假可以不用被強制参加辅导了。”他低低地笑,略微沙哑的笑声逗惹她一颗不‮定安‬的心。

  “…谢谢。”她屏住呼昅,暗自祈祷自己的嗓音能保持镇静不颤抖。

  “不客气。”他说,声音里还带着笑。

  虽然没回头看他,但她完全能想象他现在的表情,那张薄薄的现在肯定勾着三十度的弧吧,似笑,却又笑得不彻底,带着几分谐谑,却有更多难以形容的意味。

  她最怕看他那样的笑了,总是忍不住要去猜测,蔵在那浅淡笑容里的,到底是什么?

  包奇怪的是,他那样的笑容永远只针对她,她从不曾见过他对姐姐那样笑过。

  她真的,好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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