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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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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绝对不行!”从上猛地坐起,林多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扭开头灯,光着脚走到梳妆台前,镜中的人让她松了一口气。

  “林多多你已经是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了,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望着镜中成的自己,林多多对自己说道。

  镜子里的她早没了十七岁时的稚气与怯懦,修剪成中长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黑亮的眼睛里多了自信与光彩,⽩⾊丝质睡⾐下是成的躯体。

  镜中的她,虽然仍只是清秀佳人,但却充満了知识的气质。

  从饮⽔机里为自己倒了杯⽔,在一口饮尽之后,因梦而产生的慌彻底自她⾝上消失,躺回温暖的大,林多多为自己盖好被子。

  忆及自己梦中的表现,多多不噤有些汗颜,当年的她,没有梦中的一半勇敢,骆扬帆怎么说怎么是,本不敢反抗。

  而妥协的结果是,她余下的一年半时间过得紧张刺,在骆扬帆的半威吓半利下,沁几乎所有的校规都被她犯过了。

  于是在填志愿时,她瞒着⽗⺟报考了离B市十万八千里的H师大,远走他乡,在半个月前才接受了⺟校沁的聘书,回⺟校教书。

  骆扬帆这三个字已经渐渐在她的记忆中隐去,可是谁想到在昨天的‮夜午‬新闻里,她赫然又见到了他的⾝影。

  在上叹了一口气,多多回想起自己昨夜看到的內容--

  SHV⾼科技公司B市公司挂牌成立,该公司为⾼科技企业,有一支优秀的研发队伍,公司目前拥有知识产权的科技成果12项,是新兴科技企业中的代表,该公司落户我市…

  下面是对SHv年轻的总经理骆扬帆先生的专访…

  在看到这里时,林多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镜头前侃侃而谈风度翩翩的人竟然是骆扬帆?当下她便直接关上电视,再也不敢看那个把自己的⾼中生活搞得一团糟的无赖。

  是的,无赖,这是她一直深蔵在心里的评语,在与他相处的一年多的时间里,这两个字一直在她的喉头,但当时的她,却从来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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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铃…起了,林多多老师。”一个机械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从被中伸出一只手,将它按停。

  动作缓慢地走下,林多多走进洗手间,二十分钟后,从洗手间踏出的她,已经是神采奕奕的现代都市女,只除了她⾝上的睡⾐和未施脂粉的脸。

  在冰箱里拿出牛蛋,林多多很快为自己准备好一份营养丰富的早餐,坐在餐桌前,林多多开始自己的晨间读报。

  经济版头条的照片和极尽吹捧之能事的报道內容让她皱起了眉头,这个骆扬帆,除了更加成之外,伪装的动力更加強了。

  报纸上竟然还说他是商场最后的良心,诚信经营的典范,并对他收购了一家国有电机厂安置一百多名下岗职工的行为大加赞赏。

  她敢说,在这笔易中,骆扬帆肯定赚取了暴利,他会用那些工人,除了为自己树立形象外,多半是因为那些人懂技术好管理。

  虽然已经有八年未见,但林多多自认对骆扬帆的自私与精明实在是太了解了,放下手中的报纸,没有看完的她,漏掉了对别人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对她来讲却绝对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报纸上的最后一段写着,骆扬帆亲口对记者说,我十分怀念我的⾼中生涯,尤其是我的好朋友们,我将会在我的⺟校沁援建一所试验大楼,并且会在近期回到⺟校,如果可能的话,我将会召集我的⾼中同学会…

  吃完了早餐,林多多纯地为自己化了个合宜的淡妆,从⾐橱里拿出昨天就挑好的⾐服。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也是她第一次正式面对自己的‮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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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的校长室內,年约五十、一副学者派头的校长马文兴満意地打量着这位新来的女老师。

  他与多多在校读书时的那位校长惟一相同的就是秃顶,不同与前任校长的闻秃⾊变,幽默风趣的他时常拿自己的秃头开玩笑。

  “林老师,你终于到了,唉,有您带F班那群让⼊又爱又恨的小祖宗们,我的头发也许能少掉一些。”

  “F班?”虽然一直在H市,但她也知道沁不合嘲流的分班制度早已经废除,怎么又出来一个F班?

  “林老师,您别误会。”想起林多多是当年分班时代的‮生学‬中的一员,马文兴急忙解释“现在的F班并不是当年的差生班,而是…唉,一言难尽哪,这样吧,我们边走边说。”

  苞在校长⾝后,行走在九月的校园里,林多多不时地向周围问好的同学点头示意。十年了,一切物换星移,除了眼前这座教学楼外,沁几乎看不到当年的影子。

  “这边是图书馆,比原来的大了一些是吧?这是初中部,这是新建的温室…”校长一边走一边向她介绍着。

  “这片空地是准备…”校长指着一片空地说道。

  “校长,您还是向我介绍一下F班的情况吧。”多多打断了他的话。

  “也好,沁呢,一向以升学率⾼而闻名,在录取‮生新‬时门槛自然也就⾼些,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两年前,我们招进来的‮生学‬里有那么十几个,成绩数一数二,有些还曾经是各项‮际国‬赛事的获奖者--”

  林多多点了点头,这并不奇怪,沁招进来几个资优生实在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就是这一批‮生学‬,他们…”校长细数这些人的罪状,什么迟到、早退、逃课、搞恶作剧捉弄同学全不算,他们中竟然有人利用学校的电脑做黑客,害得他差点儿被捉进去。

  于是他只好重开F班,把他们集中在一起管理,于是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当年威震一方的冯萍老师被他们气得提前退休,以后的几任班主任不是被气病,就是被气得宁可辞职也不要再教这些小恶魔。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接F班的教鞭,他这个校长只好亲自披挂上阵,结果半年下来,他原本只是微秃的头,而今已成了名符其实的地中海。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位马校长要不远万里从H市把她招了进来,而且开出的条件极为优厚,原来是想要她来当替罪羊。

  “林老师,您别误会,我绝对没有让您当替罪羊的意思。”终究是多吃了几十年咸盐,马校长很快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和你们学校的校长是老同学,是他跟我提起你对问题‮生学‬很有一套,再加上又是本市人,我才会找您来带班。您放心,如果你实在是不想教这些孩子,我马上给您调班。”

  惟恐好不容易请来的救星临阵退缩,马校长用充満真诚与希望的老眼期盼地看着林多多。

  “好吧,F班我接下了。”在校长马上就要绝望时,林多多终于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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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仿佛要拆房子的声音响彻整层教学楼,早已经见怪不怪的其他班级中没有一个人出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惟一的动作就是将有隔音防震作用的门窗关紧。

  “蛇!有蛇!”

  “有蛇,我最怕蛇了!啊!救命啊!”女生们具有穿透力的尖叫声让听者的耳朵有一阵的失聪。

  刚刚走到三楼的林多多和校长互看一眼,加快脚步跑向出声的地方,他们并没有注意,在教学楼下,一个背着休闲背包的大男孩,嚼着口香糖望向热闹的三楼。

  “出什么事了?!”马文兴站在F班的教室门口,皱着眉看着桌椅东倒西歪、‮生学‬作一团的F班。

  有几个女生甚至站到了课桌上,一边尖叫一边跺着课桌,男生们有的手拿扫把,有的拿着垃圾桶当武器,直盯着地上的东西。

  “校长!您别进来,有蛇!有蛇!”一个矮小的男孩对想要进教室的校长说道。

  “蛇?”虽然长得还算魁梧,但最怕蛇这种生物的马文兴在听到这个字之后,直觉地想逃,但一想起教室里的‮生学‬,又顿住了脚步。

  “这么⾼的楼,怎么会有蛇?”仔细观察着地上的东西,林多多疑地问道。B市是北方城市,开发得又极早,怎么可能会有蛇这种东西。

  “真的有,而且它的头还是三角形的,不知拔去毒牙了没有。”一个女生尖声嚷道。

  “一定是你们这些臭男生把蛇带来学校玩,结果却没看好!”另一个女生指着站在地上的男生们吼道。

  “啊!蛇要咬人了!”一个男生叫道。

  “同学们,别怕,我进去救你。”马校长壮着胆子想要冲进去,教室里的‮生学‬眼里闪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

  “等等。”林多多拉住了他。这种眼光她太悉了,骆扬帆的眼睛里就时常闪过这种眼神,和他相比,这些与他当年同龄的‮生学‬显然还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进去。”林多多在‮生学‬们诧异的眼光下走进教室。

  “老师,您等等…”那个⾝材矮小的男生阻住了她的去路。

  “我是你们新来的班主任,我比校长更有责任保护你们,不是吗?”微微一笑,林多多拨开了他,往地上看去。

  “老师正好是捉蛇能手,这样的蛇对我来讲是小意思。”她蹲下⾝,在‮生学‬们的尖叫声中,动作迅速地捉起地上的“蛇”

  “我本想用它煮蛇羹的,真可惜,只是条整人玩具。”林多多甩动着那条形象真的玩具蛇,想整人也要多多下点儿本钱,这种蛇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当初骆扬帆时常拿来吓她的好歹也是一条⾼级品,这条蛇差远了,想起当年自己被破了好几次的胆子、已经成就一副铁胆的她,不由得怒视着这群越看越像当年的骆扬帆的‮生学‬。

  被震住的F班的‮生学‬都僵住了动作,原本要起哄的人也在多多的眼光下噤了声,长叹出一口气的马校长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好!”叫好声自她⾝后响起,打破了F班教室的沉寂,教室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回过⾝,看着站在教室外的人。

  他⾝材很⾼,几乎要顶到门框,金⻩⾊的头发故意梳成纷型的发式,然后用摩丝定型,明显带有异国风味的五官突出,⽩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羡煞了教室里的女生。

  银灰⾊的眼睛闪着活跃的光彩,略显细瘦的⾝材显示出他还是一个不算太成的大男孩。

  “嗨,大家好,我是乔-爱普利,大家叫我乔就行了。”用一口纯得几乎听不出口音的普通话向大家问好,乔面向大家展开灿烂的笑容。

  “哦,你就是新转来的外籍‮生学‬,我是校长。”首先回过神来的马文兴说道“我记得我把你安排在了C班,你的教室在那边。”他指着左方说道。

  “不,校长先生,我想我更喜F班,尤其是这位人的女老师。”走到林多多面前,乔绅士地向她行礼。

  “我的⽗亲是加拿大人,⺟亲是‮国中‬人,我从小在‮国中‬长大,所以请不要把我当成老外。”

  “你好。”从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好感,林多多微笑着道。

  “美丽的‮姐小‬,我有一个问题要问您。”望着林多多,乔‮奋兴‬地说道。

  “什么事?”

  “我可以追求你吗?”此言一出,马文兴差点儿没犯心脏病。妈呀,怪不得他要来F班,这是一个比他们更加可怕的恶魔。

  “好!”F班的全体同学应和道,掌声随即响起。

  开始菗痛的太⽳,林多多望着眼前的混,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的正确,不过这也是一份极有挑战的工作不是吗?她只能这样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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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工食堂內没有‮生学‬食堂的吵闹,用餐环境安静而优雅,轻音乐飘散在空中,坐在餐桌上吃着自己的午餐,林多多怀念地品尝着久违的美食。

  “嗯,这么多年了,食堂的⽔准还是这么⾼。”细细品味着口中的咖哩饭,林多多赞叹道,在H市这么多年,她最怀念的就是沁⾼中食堂的饭。

  “林老师,我们可以坐下吗?”几位年轻的老师边打招呼边坐到了她⾝旁的空位上。

  “可以。”你们都已经坐下了,还问可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一看就不是从沁出来的,不知何时染上了骆扬帆喜背地里讽刺人的习惯,多多面带微笑地暗自想道。

  “林老师,听说您是三年级F班的新班主任?”一位年轻的女老师问道。

  “是。”林多多微笑着点头,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尤其是当年骆扬帆的魔鬼训练后,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擅际、固守在自己小世界里的小女孩了。

  “而且一上任就技惊四座,震住了那群调⽪鬼。”眼露崇拜地望着她,另一位女老师说道。

  “没什么,他们只是拿了一条玩具蛇,要是真蛇我可不敢捉。”林氏生存守则第一条,切不可太表现自己,要时时让自己显得很平凡。

  “假蛇也吓人的。”年轻的女老师说道。

  “哎呀,快别提了,一提起蛇我就浑⾝直起⽪疙瘩,说点儿⾼兴的吧。”另一位女老师说道。

  “林老师,您是沁毕业的是吧?”在场的惟一一位男老师说道。

  “是,你们也是沁的吗?”不会吧,沁的‮生学‬,尤其是分班时代出来的,行为仪表都极为讲究,言谈举止也以从容有礼而闻名,这几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

  “不是,我哪有那个福气,我是三中的…”

  “我是七十二中的。”

  “我是四中的。”

  三个人分别介绍了自己的⺟校。

  “您今年有…”男老师小心地问道。

  “二十七岁。”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年龄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多多回答道。

  男老师‮奋兴‬了起来“那按您的年龄算,你应该和骆扬帆骆老板同级喽?”

  林多多坐正了⾝子,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但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他是A班的精英,我是D班的普通‮生学‬。”

  “哦,您一定认识他。”年轻的女老师‮奋兴‬地道。

  “当时的人都认识他。”多多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您跟他吗?”女老师热情不减地问。

  ,而且还有深仇大恨“不,我们一点儿都不。”多多摇了‮头摇‬。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看了昨晚的新闻了吗?他简直太帅了,替他们产品代言的偶像明星都没有他一半帅。”

  “是吗?那他为什么不自己代言?”多多语带嘲讽地说道。

  “昨晚的新闻我也看了,他是帅的。”比较稳重的女老师说道。

  “先别提他的长相,你知道他多有钱吗?他先是开发他⽗亲的科研成果,在二十岁那年挖到了第一桶金子,如果不是因为他不肯休学专心搞公司。他公司的规模会是现在的一倍。”

  “听说他的公司已经昅引了‮际国‬投资人的注意,说不定明年就可以在纳斯达克融资。”

  然后再一落千丈,重演几年前网络泡沫的惨剧,多多在心里暗咒着。

  “你们男人就是只看重钱。”年轻的女老师瞪了他一眼。

  “我当然不只是看重钱,听说他要在我们学校捐建一座最先进的实验大楼,而且今天下午还会亲自来奠基。”男老师与有荣焉地道。

  “咳咳…你说什么?”差点儿被口中的米饭呛死,多多瞪大眼睛问道。

  “我说他下午要来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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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我要请假。”

  沁⾼中的马文兴校长刚刚吃完午餐,沏好了一杯香茶,还没有品尝到甘美的茶⽔,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

  “林老师,您…”放下手中热烫的茶杯,马校长急忙询问原因“是不是F班那群调⽪鬼惹您生气了?”

  “不是,他们还好。”也许是自己上午的行为震住了他们,他们还算听话。

  “那又是为什么?”只要不是这个原因,其他的事情都好办,放下心来的马校长终于有心情慢慢地吹凉热茶。

  “我…反正我要请一个下午的假。”林多多表情坚定地说道。

  “可你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吧?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马校长轻呷一口烫的热茶,嗯,好茶。

  “理由?我生了急病行不行?”

  马校长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写着:同志,开什么玩笑,你这个样子哪像有病?气急败坏还差不多。

  “那…我请事假…”林多多拼命想着请假的理由“我爸生了重病怎么样?”

  马校长推了推眼镜,松松的眼⽪搭拉了下来,好理由,只是太假了。

  “我…”林多多真想说你不给假我就旷工,只可惜她还没有到无法无天那种地步。

  “林老师,如果是平时呢,你要请假我也就准了,可是今天要来一位重要的客人,还会有许多的记者,你知道的,F班的‮生学‬经常闯祸,万一在这个时候闹起来…”

  “您的意思是…”林多多庒抑着‮奋兴‬的心情说道。

  “我的意思是,请您务必把F班的‮生学‬看好,最好不要出教室的门。”免得让沁的百年清誉毁于一旦。

  “是,我一定看好他们,一定。”动地握住校长大人的手,多多用力握了握,还深深地向他鞠了个躬,然后踩着‮奋兴‬的步子走出校长室。

  太好了,她终于躲过了这个劫,虽说过了这么多年,那个骆扬帆不见得记得自己,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不让自己做噩梦,她还是痹篇他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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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着黑⾊金属光泽的奔驰车在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后座上的人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金丝边的眼镜被放置在一旁,失去了眼镜的遮掩,男人更显得俊美出众。

  “总经理,这是新厂的启动计划书和员工的培训成果。”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男秘书轻声说道。

  男人睁开了眼睛,黑⾊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精明与企图心,这是一双商人的眼睛,也是一双充満了野心的眼睛。

  然而戴上眼镜后,他⾝上的精明之气尽敛,野心也被小心地蔵好,此时此刻,他的⾝上只有儒雅与温和。

  “拿来吧,离沁还有多远?”仔细地翻阅着手中的报告,骆扬帆一心二用地问道。

  “还有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司机回答道。

  二十分钟…骆扬帆望了望车窗外悉又陌生的景⾊,有了一秒钟的感慨。

  “总经理,您真是有眼光,那家国企两年前刚刚引进了德国的设备,基础设施也不错,只可惜原来的厂长不会管理,⽩⽩浪费了那么好的资源,如今我们可是捡了一个‮便大‬宜。”秘书笑着道。

  低头看着报告的骆扬帆但笑不语,马庇没拍响的秘书无趣地转回头,注意着前方的路况。

  “咱们骆总就是心善,那些工人都过了三十五岁,工资和各种福利又要求得⾼,还总端着正式职工的架子…”司机边开车边说道。

  骆扬帆没有理会他,微笑着合上报告书。秘书的一席话表示他大概可以做到部门副理的位置,而司机的话显示他大概只能开一辈子车了。

  秘书还算有眼光,只可惜将心思放在了揣摩生意上,而司机则是全无见识,那些工人虽然年纪偏大,但是技术过硬,只要稍加培训便可使用。现在的技工可比⽩领难找多了,而且SHV从此便树立了良好的企业形象,这可比广告管用多了。

  “总经理,您一回B市就急着来⺟校,实在是有情有义。”司机口沫横飞地说道。

  “没什么,这么多年没回来了,我真的有些想念这里。”尤其是想念当年那个替他在无趣的⾼中生活中制造了不少乐趣的小老鼠。

  只可惜她逃了,一声不响地从他的视线里消失,让原本自信十⾜以为可以掌握住她的他大受打击,只是关于这一点,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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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中彩旗飘扬,精心训练的管乐队在校门口列队奏乐,新闻记者们早早抢占有利地形,架好“长短炮”翘首期盼着目标人物的到来。

  就在这媲美大牌明星出场的排场下,骆扬帆轰轰烈烈地出场,百年名校沁的试验大楼的奠基仪式,轰轰烈烈地开始。

  站在年轻俊美的男主角⾝边,另一位男主角--马文兴校长很是享受了一番巨星待遇,就在他有点儿飘飘然时,一个令他一直提心吊胆、恐惧万分的事件,发生了。

  在密密⿇⿇的记者群里,有几个⾝影在缓缓地接近,为首的正是F班的班长,那个⾝材矮小但智商⾼得吓人的⾼大明。

  马校长原本容光焕发的老脸吓得惨⽩,手握话筒的手开始微颤,光可鉴人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幸亏记者们的注意力都在他⾝旁的骆扬帆⾝上,不停地追问着五花八门的问题,马校长马上向⾝旁的副校长使了个眼⾊,副校长心领神会地钻⼊记者群想要请走那群小祖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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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你是什么星座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摆了一个自认最帅的‮势姿‬,乔追问着站在讲台前读着艰涩的古文,想要催眠F班全体同学的林多多。

  事实上她也成功了,全班大部分人都忍不住去见周公询问这些有听没有懂的外星话到底讲些什么,只有乔还神采奕奕地不停地问着问题。

  “请不要在上课时间提与教学內容无关的话题。”多多板着脸说道,看也不看他地继续念着课文。

  “老师,我只不过想多了解你一些嘛,再说这有助于我们的…师生关系更加紧密。”被瞪了一眼的乔机警地改口。

  “对不起,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林多多转头在黑板上写上重点內容,注意力几乎完全被乔昅引的她并没有发现,就在她转⾝的一刹那,有几个看起来睡得很香的‮生学‬,弯成九十度角,在乔的摆手送下溜出教室。

  “你在和谁打招呼?”转过⾝来的林多多发现到了乔的异常举动。

  “没什么,你不理我,我只好和窗外的鸟儿聊天。”乔指了指窗外,可不巧的是窗外一向会有许多鸟雀驻⾜的大树上没有任何一只飞鸟。

  林多多‮头摇‬失笑,真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虽然稍嫌有些人…不对,多多扫视着教室…

  “老师,您有男朋友吗?”乔还是不停地发问着,只是林多多已经无暇理会他,教室里的几个空位让她心中一紧。

  “老师,您赞成姐弟恋吗?”乔的问题越来越露骨,只可惜已经起不到转移多多注意力的目的。

  “他们呢?”林多多问道。

  “什么?”乔装傻。

  “算了,我自己出去找。”没有多考虑,林多多跑出教室。

  首先从三楼找起,可是各班教室空空的,‮生学‬和老师早已经在楼下列队骆扬帆骆大老板去了。

  站在三楼的走廊上远望,楼下的典礼台附近人山人海,除了黑鸦鸦一片的头顶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从三楼找到一楼,林多多没有任何的收获,她一定要在他们闯出祸来之前找到他们。为人师表的责任战胜了心中的恐惧,多多怀着悲壮的心情向人群走去。

  氨校长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着,可是几个滑溜的小表在人群中和他捉起了蔵…

  林多多从外面往里挤,在费了一翻周折后,终于发现了班里的‮生学‬,可她好不容易挤过去,刚才的‮生学‬已经不见了。

  焦虑地四下寻找的她并没有注意到主持仪式的司仪提出了一个问题,而且引起了几乎所有记者的共鸣,大家纷纷期待着他的答案。

  穿着黑⾊燕尾服的司仪手握话筒问道:“骆先生,我们都知道沁是你的⺟校,您在这里度过了三年的光,请问,当年你在这里有没有谱出一曲纯纯的校园恋歌?”

  骆扬帆微微一笑,露出洁⽩整齐的牙齿“嗯,您这个问题…不是叫我为难吗?我的老师们都在这儿,你要我承认当年犯规的事…实在是不妥。”

  “这么说是有了?”司仪‮奋兴‬地问道,记者们的闪光灯闪个不停,都想记录下帅哥总经理披露初恋史的历史画面。

  “我只能说,沁给我留下了终⾝难忘的美好…”骆扬帆眼尖地发现一个悉的人影正在人群中遮遮掩掩地前行,想要接近那个躲在某大报记者⾝后不停拍照的矮小男孩。

  男孩发现了她的存在,机警地一躲,她的脚绊到了地上密密⿇⿇的电线,笔直地向前跌去。

  “多多,小心。”丢下手中的话筒,骆扬帆箭步冲上前,抱住了差点儿跌倒的佳人。

  “啊!啊!”多多尖叫道,她的第一声尖叫是意识到自己会跌得很惨的本能反应,第二声尖叫纯属受惊过度所致。

  “你没事吧?”小心地扶起她,在她站稳后,骆扬帆露出放心的笑容,这个经典的英雄救美的场景和他的微笑自然没有躲过记者的眼睛。

  “多多,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好像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磁的声音从别在他⾐领上的‮型微‬麦克风传出,传⼊每个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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