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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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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吃完,电影散场,消夜连续两去续摊。

  路边的海产摊,佟雅缇啤酒喝得正尽兴,此生第一次醺醉,感觉太美好了!醉会人,怪不得有许多人选择流连在醉梦间。

  “再来一杯!谢波,快点!”佟雅缇像只八爪章鱼似的,两只手紧紧住谢波的脖子,快把他给勒死了。

  “你确定还要喝…”谢波扯着她的手,她的力气好大,他都快不能呼昅了。他从不知道她酒量这么差,才喝几杯而已就频频失态。

  她圣洁的形象在他心中已保持多达二十年,如今像璀璨的泡沫,破灭!

  佟雅缇不是贤良⺟型…他开始怀疑。

  “喝!怎么不喝?你们都没告诉我,酒很好喝耶!”谢波迟迟不拿酒来,佟雅缇抓起他剩下的半杯,仰天一饮而尽。

  “雅缇!”谢波大喊一声,被彻底打败。

  “谢波!你钱没带够吗?不然怎么不拿酒来?”佟雅缇拍拍自己的⽪包,醉意浓厚的说:“那我请,我请,你去拿!”

  每天都有人喝醉,今夜就加一个佟雅缇!

  “不要再喝了!女孩子喝成这样,不好…”佟雅缇不是贤良⺟型…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不好?你说谎!你说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会支持我的,原来你骗我!你口是心非、伪君子,我不理你了!你走开、走开!”酒醉的人最大,胆大嗓门也大,今晚佟雅缇决心当一个豁出去的酒醉女,借着酒醉与孤独抗战。

  抗战!她会羸的。孤独不可怕,清醒才可怕!

  “我打电话叫语来…”搬救兵吧!他没有与醉女相处的经验。

  “叫天皇老子来也一样,我要喝,就是要喝,你不喝就走开!”佟雅缇站起来比手画脚,大有惹她大‮姐小‬不⾼兴她就要掀桌的气势。

  “人家都在看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喝醉喔?”酒醉的人没耐心,佟雅缇一次又一次的抢着说,就是不给谢波说完一句话。

  “你这样我实在没办法,我还是叫语来好…”谢波扶着摇摇晃晃的她,一面频频向四衷仆人道歉。

  “就跟你说,叫天皇老子来也一…”这下换佟雅缇没说完的话被抢了!

  “那如果我来呢?”唐曜凡站在她面前,冷冷的说着。

  “你是谁啊?”佟雅缇眯着醉眼,看什么东西都像是打了马赛克,重重迭迭,蒙朦胧胧,完全拼凑不出原貌。来人是谁她左看右看老半天,就是看不清楚,可这人的声音很好听,还的…

  阿斯吗?不,阿斯的声音很轻快,没这么低沉。

  老总吗?不,老总只会骂人,声音从来没这么平静过。

  到底是啥咪郞?怎么想不起来…

  佟雅缇眉心深蹙,一脸懊恼的指着唐曜凡,好似他无端出给她一个谜语,让她脑筋打结。

  “请问,你是…”谢波未出口的话又被挤下。今晚他说的话没一句完整的,好像没人有耐心听完他的话。

  “不必管我是谁,怎么比,我都比你跟她的情好。”唐曜凡不想跟他多说,光看他将喝醉的佟雅缇视为瘟疫的神情,他就已经打从心里瞧不起谢波。

  这男人,马子也是他要泡的,苗头一不对,他就想喊救兵撇清,这算男人吗?

  佟雅缇找错酒伴了,应该找他唐曜凡喝才对,他会陪她喝到天亮⾐服脫光也没关系,他还会替她盖被子,绝对奉陪到底。

  “雅缇,你要跟他…”谢波张着嘴,话又被截了。他简直快要喊抢劫,别人是钱财被抢,他是话老被抢。

  “走!你带我走!不管你是谁,带我走就是了,谢波没胆跟我喝,闪一边去!你比较有种,我们喝!”佟雅缇还是比手画脚,平时的端庄形象,消失无踪。

  “你连他是谁都不认识,就要跟他…”谢波加快速度,还是不及抢话人出口利落。

  “她跟我住,是我的人,跟我走也是天经地义,你有意见就去跟‮察警‬说吧。”唐曜凡冷冷的扫他一眼,心里对他充斥着无比的轻蔑。

  双手打横抱起佟雅缇,唐曜凡旋⾝就走,留下谢波一脸错愕,愣在路旁。

  “先生,要不要结帐?”海产摊老板贴到谢波面前,就怕他女伴被带走,他一时失魂,帐没结就跑掉。

  “喔,多…”他掏出⽪夹,脸⾊僵住。

  “总共是五千七百六十二兀。”

  今天大概不适合谢波开口说话吧!连海产摊老板都抢他。

  “雅缇姐,你到底清醒了没有?”阿斯站在佟雅缇办公桌前至少三分钟了,只见她两眼发直,⾝子动也不动,完全进⼊神游太虚的情况。

  “雅缇。”听见阿斯的声音,沈菲菲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复过来,帮忙阿斯叫唤睁着眼睛‮觉睡‬的佟雅缇。

  “惨耶!雅缇姐本没听见我们在叫她。”⾼度怀疑她是否还有呼昅,阿斯伸出食指放在她鼻前,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热气。“有在呼昅啊!”“不呼昅还得了?”沈菲菲⽩了阿斯一眼。

  “就让她‘睡’吧!阿斯,你有什么事代我好了,等她醒来,我再替你转达。”

  “可是,这是我跟雅缇姐的秘密,不能告诉菲菲姐。”阿斯年轻俊俏的脸庞透出一道义薄云天的正气,誓死捍卫他的诺言。

  “秘密?”沈菲菲笑了一下,雅缇的秘密只有一个。

  “你是想跟她说有关于‘预知未来’的事情?”

  “哇?菲菲姐你怎么知道?”阿斯夸张的吓退一步,诧异的鬼叫着。

  “你真大惊小敝。我跟雅缇的情,不是你这个只来上班几个月的工读生能够明了的。”沈菲菲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我以为我是唯一知道雅缇姐秘密的人…”阿斯好生失望。“那她⼲嘛还叫我保守秘密?”

  “你听她的话就是了。你并没告诉我任何秘密,是我自己知道的,不是吗?”

  “好啦!我知道了。那我就跟你说好了。”阿斯一下子就释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语气变得有点‮奋兴‬。

  “这是我新找到的方法。虽然不能预知未来的全貌,但可以窥见真命天子的面容喔!我想雅缇姐应该也很有‮趣兴‬才对。”

  “好,我会给她的。”沈菲菲接过纸张,看也没看就收进菗屉。

  “菲菲姐,你连看一眼的好奇心都没有喔?”这主题应该很昅引女人的,可她的不层一顾,让阿斯觉得好奇特,这菲菲姐实在不是普通的冷静。

  “我跟你雅缇姐的最大不同就是,我活在已知的现在,她活在未知的未来。”

  “这样不同调,也能当好朋友?”阿斯搔了搔头,完全不明⽩女人间的友情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管你们了,反正菲菲姐,你一定要给雅缇姐,这是我找好久才找到的数据,你别弄丢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沈菲菲肯定的点了点头,阿斯才放心离去。

  沈菲菲单手支着头,侧望着邻桌从进⼊办公室就呈现静止状态的佟雅缇,心想她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会把她⿇醉到脑袋空空的地步?

  ************

  度过了恍恍惚惚的一天,佟雅缇的神智总算在下班后稍微苏醒。

  但她痛恨自己的苏醒,那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孤独,更会想起唐曜凡…已经三天没回家‮觉睡‬!

  她是醉得昨晚发生什么事都不记得,但她记得自己早上醒来时,全⾝酸痛,好像跟人打过一架似的,宿醉不是只有头会痛吗?

  尽管一直被天昏地暗的感觉绕,她仍没忘记去他的房里探了一下,里头整齐冷清,丝毫没有他回来动过的痕迹。

  他真绝啊!

  可是她⼲嘛一直在意他不回家‮觉睡‬呢?诚如菲菲说过,自己又不跟他睡,管他回不回来?

  菲菲说的有道理,他回不回来本不关她的事!她实在不必如此耿耿于怀,好像失去一个丈夫一样…

  但是,他虽然不是她的丈夫,可她就是希望他回来呀!

  要不,再打个电话给他?

  拿出‮机手‬,她又迟疑了。她无法承受他再以冷淡到快结冰的口气对她说“我今天会在别人家过夜,你自己小心火烛、注意门窗”…

  考虑再三,佟雅缇还是打消打电话的念头。她相信自己能找回面对孤独的勇气。

  无伴没什么好怕的,无伴才好呢!

  没人在旁叨叨念念,没人会问“要不要当我‮妇情‬、要不要当我‮妇情‬”…烦都烦死了!

  没伴比较好,没伴比较好。她一直自我催眠、自我提醒、自我安慰,及自我欺骗。

  她无力的抬起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佟雅缇一坐⼊车內,还来不及开口跟司机说要去哪里,就看见唐曜凡的脸从飞来讯电视新闻中出现,她当下整个人傻掉了!

  “今⽇下午约莫三点二十分左右,在唐氏企业所属的当当百货公司东侧大门,发生一起两名年轻人殴打一位老人的暴力事件,据调查,出手殴打那位老者的年轻人,正是唐氏企业继承人唐曜凡,以及股市名人滕岳,目击者更指出当时唐曜凡出手‮烈猛‬,毫不留情,似乎与老者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那个家伙,他到底在⼲嘛?没事打人家老伯伯,还两个打一个,真是丢人现眼!

  不知怎的,明明不关佟雅缇的事,但她就是替唐曜凡觉得丢脸!

  “‮姐小‬,请问要去哪里?”司机先生很有礼貌的问着。

  “能不能请先关掉电视?我不想看新闻。”

  “那,我转‘亲戚不计较’给你看!”乘客态度冷漠,司机先生不但不计较,而且还很热心。

  “好。”佟雅缇含糊的应着,眼光落在窗外,而喇刚才挪出一点空位息的心,这下又被唐曜凡占満了。

  看来,他今天不会去别的女人家过夜,大概要在牢里蹲二仅吧?

  不过,比起他在别的女人那里过夜,她倒宁愿他在牢里蹲‮夜一‬。

  这大概就是爱的私心吧?她已经懂得嫉妒了。

  ************

  “路上,佟雅缇都在考虑着要不要去“探监”哪知回到家,看见下午才做好犯科进警局的人,竟然好端端地坐在家里看电视!

  “你…”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打招呼!“你回来啦?”唐曜凡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淡淡的问了她一句。

  “你怎么回来了?”佟雅缇还是只能愣在沙发后头。

  “这我的地方,我不能回来吗?”唐曜凡关掉电视,站到她面前.

  “你怎么回来的?”

  “开车。”

  “不是,我是说,你不是被关在‮察警‬局吗?”

  “我为什么被关在‮察警‬局?”唐曜凡一下子皱紧眉头,不解她为何如此猜测。

  “你和你的朋友动手围殴一个老伯伯被抓进警局了,不是吗?”佟雅缇气怒的指责他。

  他简直不是人!哪有这么快就把自己打人的事忘得一⼲二净的!

  原来她也知道他的神勇事迹了!瞧她一副替老人打抱不平的样子,唐曜凡不噤笑了一下,那狂妄的笑更是惹怒佳人。

  “你还笑。”佟雅缇指着他的鼻子,快要将“不知羞聇、不知悔改”骂出口。

  针对她的指责,唐曜凡不以为忤的又笑了一声。

  他不是没有道德伦理的人,也不是不敬老尊贤,更不是爱逞凶斗狠,而是那老家伙该打!

  他是在替天行道。

  “雅缇。”他忽然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俯着头,凝视她的双眼,柔柔的呼唤。“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敝,这事没大到让‮察警‬先生必须‮留拘‬我。”

  是喔!别人会砍头的事,这些有权有势的名人都轻而易举就躲过。

  “你们为什么打人?对方年纪那么大了,你怎么打得下手?”佟雅缇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打人。

  他或许不是造桥铺路的大善人,但也不像是专门欺负老弱妇孺的街头恶啊!

  “你不要多问。”唐曜凡面露不耐之⾊,摆明不想再提殴人事件。

  佟雅缇自讨没趣的闭上嘴,神情微怒,很不客气的瞪他一眼。

  瞪着、瞪着,这才想到,她在等他回来。现在他真的回来了,难道她还要耍子继续与他针锋相对吗?

  想着、想着,心有点软,很想跟他道个歉,毕竟那天一言不和,是她的态度过于強硬而不近人情,除此之外,她还要跟他表明心意。

  但是,他会接受她的道歉吗?他表面上好像已经没事,谁晓得他大少爷一个不⾼兴又离家出走,那她是不是又落得痴痴等待的下场?

  疑虑还在中纠结,唐曜凡又说话了…

  “难道我两天没回来,你都不痛不庠?还希望我被关在‮察警‬局?”瞧出她眼中的轻蔑,显然唐曜凡也有点不悦,但挟杂的是更浓厚的‮望渴‬,‮望渴‬她说出中听一点的话来。

  什么两天?是三天。以为家里没⽇历吗?她记得可清楚了。

  “是三天没回来。”她纠正着,语气平缓。

  “两天。”唐曜凡反纠正她。

  “三天!”佟雅缇比出三手指,语气更坚定,表情更肃穆。

  “我说两天就两天。不跟你争辩了,烦!”果然话不投机半句多,唐曜凡的霸道和没耐,让彼此再也谈不下去。

  他双手揷在口袋里,很不満意的转过⾝去,那⾼壮的背影本该是给人満満‮全安‬感的,现在只让人觉得那是铜墙铁壁,撞上包准鼻青脸肿,没好下场。

  他骂她烦,佟雅缇也很不⾼兴,心里的愧疚感然无存,爱意哽在喉咙也说不出半个字。

  但她也忽然觉得自己不太理,跟他辩论那些⼲什么?

  她正这样想而已,唐曜凡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忽地重新转过⾝来面对她,像看见希望曙光,而转成欣喜的表情。

  “你想我?因为你想我,所以才这么认真地在数⽇子?”他眼睛闪着光芒,期望从佳人口中得到一句正面的回答。

  她让他失望太多次了,这次不容许她再多作強辩!

  他正这样想而已,佟雅缇陡然站直⾝子,一脸抗拒。他一语道破她的心思,她却不敢顺势承认她对他的爱,反而紧张得快要晕倒!

  这可不得了!被他发现了!

  “我才不在乎你回不回来。”情急之下,佟雅缇选择否认。飞快拿开他的手,垂着眼眸再也不敢看他,她丢下一句无情语,转⾝而去。

  “你明明在乎!”唐曜凡冲着她的背影,非常不服气且声大如雷的叫着。

  很爱装耶!她是喜他的吧?早知就将她昨夜酒后吐真言的每一句话都录音存证,看她跟⽔泥一般硬的嘴会不会当场碎裂一地!

  真可惜他没有录下来,她的每一句话,他都只牢记在心里而已,而目前的科技还没办法外接一条线通到她心里去接收指令,好将他所记下的东西正确无误的打印或显像出来。

  明知唐曜凡在背后暴跳如雷,但佟雅缇就是没勇气再与他对坐谈话,她冲回自己房间,才关上房门,就开心的笑了出来。

  唐曜凡回来了!重庒在佟雅缇心头的千斤锤马上被移除,她有说不出的畅快。

  有他,就有‮全安‬感。即使不知他在⼲什么而将家里弄得铿铿锵锵响,她也当它是动人的乐章,愉快的聆听着。

  最终结论,有伴还是比较好。

  心情大好的她,连脫起⾐服都觉得像在跳舞。她将薄外套随意抛在到上,人在桌前坐下来,噙着笑意的嘴,就像天际那道弯月。

  她相信,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不需热情的拥抱,不需绵的吻,只要感觉他的存在,她就心満意⾜。

  这样的感受或许很肤浅,但对一个长年孤独的女人来说,有伴是最弥⾜珍贵的。

  阿斯要我给你,说这是可以预见真命天子的妙方。

  想起沈菲菲下班前给她的纸张,她马上从包包拿出来,摊开一看,少少的內容,却使她怦然心动,很适合她此时此刻“嗯舂”的情境。

  默念意中人名字三次,并在⽩纸写下他的名字,在名字上如同吻着恋人般,真心真意印下自己的红印,将纸张放在枕头下,等待他进⼊你的梦。如果连续三夜都能与他在梦中相见,且听得他在梦中说“我爱你”则无疑的,他就是你的真伞天子。

  这很难为情吧?念他名字、写他名字、吻他名字、与他名字同共枕,再与他梦里相见…这光想就让她觉得脸红心跳!

  可方法是阿斯提供的,他一向诚恳老实,应该不会骗她才对。

  思索了一下,佟雅缇战胜羞怯,决定照阿斯的方法去做,反正偷偷来,

  “他”不会发现的。

  于是,不多浪费时间,她随即拿出纸张,默念着那曾让她猛‮头摇‬叹息的名字三次,再端端正正的写下曾让她自认为是人间蠢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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