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隔天凌晨五点,他果然还没回家。她摸黑起,披上薄外套,进厨房做了生菜沙拉三明治与起酥浓汤让他当早餐。
五点半,她按着他给她的地址,辗转搭公车到他上班的大楼。
他的公司位于这栋科技大楼的十二楼,她左手提着装餐盒的袋子,右手拿出他为她打造的晶片卡,卡片一通过感应器,上锁的大门应声开启。
骆英司的办公室在走廊最里面的那间,她敲敲门,没有回应,于是迳自打开,只见骆英司趴在桌上睡着,⾝上穿着薄薄的长袖衬衫。她早料到这点,从侧背包里取出小⽑毯给他盖上,然后寻找他的外套再为他披上。
却发现原来他的外套让另一个女人披着取暖了。
伍萩云穿着装,侧躺在沙发上,一双黑⾊细跟⾼跟鞋,暧昧地掉落在地毯上,⾝上除了自己的披肩外,还盖着他的西装外套。
好漂亮的女人!这是她对伍萩云产生的第一个想法。虽然穿着长,但她可以想见她有一双极修长美丽的腿,还有一头好感人的卷发,和一张⾜以媲美名模的俏丽脸蛋。
他们孤男寡女昨晚一起加班吗?当他们昨晚一起玩游戏的时候,这个女人也在旁边看着吗?在她和骆英司隔着一条网路线各自思念的同时,她却陪在他⾝边吗?
她脸⾊微微转⽩,这空间里的暧昧并不是她所能承受。她把餐盒放在他桌上,转⾝离开。
茫然地走出大楼,却明⽩了这种感受,这是骆英司一直以来的感受。这些⽇子以来,她周旋在他与江风勉之间,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却没有考虑到他的心情。
她与江风勉也跟骆英司与那个漂亮姐小一样,都是工作上的同事,是时时可以见面的人,对于这点,骆英司应该比她还不安吧!尤其她曾经坦⽩过对江风勉的留恋。
真可笑,不过是有个女人留在他办公室沙发过夜,却宛如在她心头剐下一块⾁,这种忌妒的滋味,相信骆英司比她更了解。
举棋不定的是她,矛盾的也是她。原来,最自私的人是她,果然是她!
街头电子看板时间闪着六点半,天空依然灰蒙蒙,心情转变太大,从雀跃到沉重,令她空虚,备感孤寂,因为觉得冷,她抓紧外套领口,背后却有一双手替她披上外套。
她回头,撞进骆英司温柔的眼眸。倏地,她的眼眶热了。
“⼲嘛不叫醒我?”他嘴里虽然说着责备的话,眼里却含笑意。
“对不起、对不起…”她只是抓着他的手臂道歉。
“傻瓜,⼲嘛说对不起。”他把她揽进怀里,让她觉得好温暖。其实他哪里知道她是为了江风勉而道歉。“好饿喔,我想跟你一起吃早餐。”
“骆英司,没想到,我会真的爱你。”她満心感动地说。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爱你了。”
听他说出这么动人的话,她笑了,与他手牵手回公司,却不知道往后还有一场风雨在等着他们。
伍萩云醒来,只见一道微光映照在骆英司的办公桌上,把他钟爱的钢笔照得发亮。昨晚他们为了公事彻夜不归,最后双双累倒在他的办公室。不见他踪影,她疑惑,⾝上披着他的西装外套,目光被一阵私语昅引,这才注意到,台上,有个女孩正对着骆英司笑得灿烂。
她坐在沙发上,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呆。
骆英司坐在台一隅的铜椅,铜桌上随意摆着三明治,他右手臂慵懒地挂在椅背上,双眼注视着女孩,边始终漾着一抹温柔的微笑。
伍萩云忍不住心悸,她从没有看过他用那种眼光看过谁。
女孩毫不矫饰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因为太贪心,美滋从角溢出,骆英司笑笑,伸手用拇指替她擦,那轻柔宠爱的神情像摩抚着伍萩云的心,她心脏瞬间绞紧,说不出话来,不,是无话可说了。
此刻,她怎么还能奢望骆英司终会把眼光移到她⾝上?
在看过这样浓情藌意的画面后,她终于明⽩自己已经在这场爱情追逐赛中失败。
放学后,曙光主动约江风勉在学校附近的简餐店用餐。她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她终究还是要面对可能会伤害他的事实。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表现得那么体贴,在点餐之前,把菜单递给她,由她先决定要吃什么。
如果说三个月前初初遇见他时,她曾感到可惜,那么现在她仍是感觉惋惜。
如果能再早一天,或许结果就会不同,她不会答应与骆英司结婚,也不会跟他订下那么可笑的契约,到最后连心都底定了。
“你玩线上游戏吗?”在等餐点的空档,曙光问。
“不,那太浪费生命了。”江风勉想也不想地答。“你没听过所谓的‘御宅族’吗?很多人因为沉于网路,⾜不出户的,与社会严重脫节,造成很严重的社会问题。”果然是老师,一出口就让曙光瞠目结⾆,完全没办法讨论下去。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玩,你一定也要试试看。”她不死心地说。
“曙光,我觉得我有必要教你,昨天你在放学时跟生学讨论电玩,我认为那是很不恰当的行为;生学不懂事就算了,但你是老师,就应该要有当老师的责任,跟生学谈电玩是错误的行为,希望你能好好检讨检讨。”江风勉毫不留情地责备她。
“怎么会?难道你忘了,我们小的时候也曾经过超级玛莉不是吗?我还记得,你最爱在星期六下午待在学校旁边的一条小巷子的玩具店,店门口摆着当时最受的游戏台小藌蜂,你总是换了一堆代币,一玩就玩到天黑。”
“你记得真清楚。”他笑了,曙光就是这么窝心,每次一听她谈起小时候的经历,就不能自已地爱恋着她。“曙光,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适合再去做那样的事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是老师,所以就不能拥有玩游戏的嗜好吗?”
“不,是我打从心底排斥它。我并不认为线上游戏是值得推广的东西,你没看到现在很多年轻学子为了虚拟宝物不惜犯下偷窃的罪,学校里又有多少生学为了玩线上游戏留连网咖、沉网路世界…”
江风勉滔滔不绝地诉说他的理念,那神情使她感觉遥远及陌生。
曙光的脸⾊渐渐苍⽩,时间使爱情变得美丽,也同样使爱情变得残酷。
霎时,她忽然懂了,时空移转,她的爱恋一去不复返,剩下的只是一些些执着与不舍:这些年来在她心上刻着的影子不曾实真,或许其实江风勉从来没有改变,只是她还来不及认识他,所以以为他们会很适合。
发觉自己太严肃,江风勉笑着覆上她的手,深情地说:“对不起,我好像离题了。曙光,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游戏上,不如多花点工夫念书,你要考加讪,还要考教甄,现在教师名额愈来愈少,再不赶紧准备会来不及的。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安排补习,你要读的参考书我那里有很多,可以全部送给你…”他继续叨叨絮絮地念着,但是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见。她盯着他的手,想的却是另一个人的手;如果是骆英司的,她就会觉得温暖。
“你觉不觉得有些食物分开吃不怎么样,但搭配得好就成为人间美味?”她用汤匙挖了一口蛋包饭,鲜红⾊的番茄酱淋在⻩澄澄的蛋⽪上,美丽的颜⾊刺着她的味蕾。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就像吃臭⾖腐要配泡菜,吃火锅要沾沙茶酱,吃披萨就非喝可乐不可。你说,这两样东西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毫不相⼲,但搭配着吃就是那么对味,就跟这蛋包饭一样,一定要淋番茄酱,才能衬托蛋⽪的美味,你说,这是不是很神奇?”
“是吗?听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例如馒头配⾖浆好,若是改配咖啡虽然并不是错,但总觉得怪怪的。”江风勉不想扫兴,接续她的话题。
“人应该也是吧。如果遇到对的人,就能发出火花,只要气味相投,看似不搭轧的两个人,也可能产生美好的爱情。”她对着眼前的蛋包饭微笑,红与⻩,真美丽,像她跟骆英司的爱情。
“怎么了?今天特别多愁善感喔。”江风勉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柠檬⽔,他点的是宮保丁。
“听,是李斯特的‘爱之梦’。”她侧耳倾听店里播放的钢琴曲,奋兴地说。她没忘,第一次跟骆英司在车里听这首曲子的情景。
“李斯特?是音乐家吗?很有名吗?”江风勉看她如此动,不免笑了。他没听过李斯特,倒是听过理查克莱德门。
“你听了有什么感觉?”
“我又不是音乐老师,能有什么感觉?”
“不是音乐老师,也可以懂得音乐鉴赏啊。”
“我不会。钢琴曲不就是那个样子吗?有什么好鉴赏的?”江风勉摇头摇,一副不怎么感趣兴的样子。
“我们果然不适合。”她叹了口气。
“你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吗?我倒不认为是我的错,是你太没有当老师的自觉了。”他以为她还在为他没收生学的电玩杂志生气。
“当老师就要这么古板吗?”
“曙光,生学不会分辨是非,难道你也不会吗?”他又开始想说教了。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分辨是非,但至少会分辨我爱的是谁。”
“不是我吗?”他心底⽑了,突然害怕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光。
“学长,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们真的不适台。你很实际,也很拘谨,是个很有原则的好人;而我爱好自由,不喜被教条束缚,那会让我无法呼昅…”
“曙光,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我的生学,我没有管过你…”没有吗?刚刚不就叫我不要玩线上游戏?还想要替我安排我的人生,不是吗?她苦笑,说道:“学长,我想我是爱上别人了。”
“谁?骆英司吗?”
“是,我喜他。”
“因为他有垣赫的家世吗?还是他对你做了逾矩的事…”
“都不是。我喜他只因为是他,没有别的。”
“他是不是对你不礼貌?我早就反对你们住在一起,现在人心不古,很多披着羊⽪的狼…”
“不,他没有,我是心甘情愿的。”她知道,要让他死心的方法只有告诉他,她已经跟别的男人上的事实,保守的他或许会因此而看轻她,但她不会后悔。
“你的意思是…你跟他发生关系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作践自己!连你也不把贞当作一回事了吗?!”他心痛,表面上是因为她的不自爱,但大部分是因为她居然被别的男人先行占有了,他气!
“跟自己爱的人发生亲密关系,怎么会是作践自己呢?”她笑得坦然,因为说出来,肩上扛着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下,让她心中顿时轻松不少。
“所以你要跟我分手,是吗?”他一口气喝光茶杯里的柠檬⽔,放下杯子时,手竟拿不稳了。
“不是分手,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至少,我并没有心动的感觉。当然,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真的。”她诚实地回答。
“可是,你曾经喜过我的,不是吗?”
“曾经,但不是现在。”她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我现在爱的人是骆英司。”
“你真忍残。”江风勉咬咬牙,沉重地说:“你希望我说什么?对我说你爱着别的男人,所以我就应该放手?还是要我祝福你们?”
“对不起,是我自私,可是我真的爱他,我…很爱他,所以只好对你说抱歉。”她充満歉疚地说。
爱情这么难,不管相聚或分离,处处是学问;她学会如何爱一个人,也该学着面对分手的尴尬。
江风勉一言不发抄起帐单付帐,过程面⾊凝重,完全无视她的存在。站在他的角度,他有男人的自尊,也会受到伤害,而她的坦⽩,无疑让他心底开始下雪,他觉得心寒,还以为这会是一场美丽的重逢,没想到却换来一次心痛。
他怎么也想不透!转⾝踏出大门,留下曙光一个人。
离开简餐店时,她甚至连红茶都没有喝,因为一心挂念着那个人,好想马上见到他。
今天早上是他开车送她上班,所以她没骑车,想到下一个转角处计程车招呼站叫车,目光却被3C量贩店整面电视墙昅引,一格格亮眼的荧幕正重复播放着骆英司的新闻。
下午,某八卦杂志一出笼,各大电视台记者就纷纷守在他办公室楼下,只为了采访他。
怎么了?难道他公司出事了吗?她停下脚步,仔细听着女记者的转述,圃凄,看见那天自己与江风勉在门口拥吻的照片触目惊心地出现在电视上。
“今天下午某杂志刊登出三个半月前才结婚的骆英司子,与亲密爱人在自家门口吻亲的照片,各种传闻马上蜂拥而至。据本台的独家新闻,骆英司是国大老骆方雄的孙子,也是有名的网路线上游戏‘魔迪王国’创始者,⾝价预估上亿。三个多月前才与子风风光光地在君悦饭店举行婚礼,他的太太夏曙光是某国中实习教师,不伦的对象据说也是同校教师;为人师表竟然大搞不伦恋,造成教师界一片哗然,目前教育局已经在密切关注当中…”年轻端庄的女主播音调夸张地念着新闻稿,仿佛不这么念就不能引起观众的注意。
一记者目前正在骆英司公司所处的办公大楼下等待他的回应。据方才他的秘书虽然已经传真给各大媒体业者的声明稿指出,骆先生将不会对此事公开表示任何意见,但记者还是不死心,继续守候在这里,为您报导最新的消息…”
电视中出现一堆电视台记者与摄影师推挤的画面,某台新闻记者拿着麦克风,站在镜头前,好像在报导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
“骆太太任职的三叶国中因为生学已经放学,学校空无一人,所以记者转向她位于中和的娘家,以下是刚刚她⽗⺟的新闻画面…”
曙光看着电视上出现的⽗亲结结巴巴地对着荧幕说:“我女儿…我女儿从小就很…很乖巧,她跟我女婿很恩爱,不、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对、对、对,你们这些记者一定是搞错了,我女儿昨天才打电话给我,说她很爱英司,她跟英司的婚姻生活过得很快乐,不可能、不可能…”⺟亲一脸焦急。
见到爸妈心焦地为她辩解,曙光觉得自己好不孝,竟然连累他们受到这种惊动。
这时,站在⺟亲⾝后、平时最疼她的雷伯伯抢过麦克风,对着镜头,着极不流利的国语说:“就算是又怎么样?小扁,如果你有看到电视,别怕,雷伯伯还有很多道上的老朋友,必要的话可以帮你解决…小扁,不,大姐小,你别担心,要是姓骆的敢为难你,伯伯让你靠…”
曙光的脚像生了,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站在那里,泪⽔夺眶而出。没办法,是她犯了错,却要所有人替她承担。
机手响了,她没多想便接起电话,那端传来某报社的记者陌生的声音,声音里除了冷漠还有不屑,只因这社会还不够宽宏大量到能包容在婚姻中出轨的女人。
她慌张地挂上电话,接着又有陌生号码响起,她⼲脆关机。但又想到骆英司,怕他找不到她会着急,于是重新打开电源,不到几秒,他果然打了进来,她马上接听,一听见他的声音,她才算真正放心。
“小扁,你看到报导了吗?别慌,别紧张,我都知道,不是你的错。”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像熨斗烫平她満是皱褶的心。
“骆英司,我…”她哽咽,说不出话。
“别怕,一切有我,等一下你只要关上机手、回家,什么都不要说,我自会解决,嗯?”电话那头,骆英司的秘书正紧急联络报社负责人,企图灭火。
“对不起。”她说。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站在原地,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小扁,我好像还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骆英司真狡猾,竟然在她这么无助又內疚的时刻,对她说出这么动听的话,彻底将她击溃。
“谢谢你,真的。”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别谢我,我们一起面对,OK?”
说了一会儿,她心情复杂地关机,从⽪夹里菗出电话卡,在便利商店旁打共公电话回家;电话中,向⺟亲说明了一切,家人的支持使她心里平静。
站在路口,她神思恍惚,视线变得好模糊,不知该如何踏出下一步。
必上机手,骆英司站在办公室台往下看。这阵仗他从小看到大,一点都不陌生,也很清楚该用什么方式处理比较恰当。每次府政 员官爆发弊案扯上骆家,或是⽗亲及其他家族成员爆出绯闻时,自粕以见到这样的场面,那时候他內心只有厌恶。
骆英司突然发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换他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更可笑的是,他的老婆上了八卦杂志头条,而他居然一点都不难过,心情还颇怪。
听见他的笑声,伍萩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新闻开始报导起,她就忙着透过关系庒下新闻。“魔迪王国”的姐妹作“魔迪公主”就要上市了,站在公司立场,并不希望被拿来当炒作的话题,虽然全天下绝对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用这种方式替公司打知名度,更何况他们也不需要。
伍萩云心头窃喜,却不形于⾊,因为她够聪明,知道男人最讨厌在这当口还被人捅一刀的感觉。如果她批评夏曙光,不但得不到他的认同,反而还会惹他反感,好像在他承认老婆有外遇的事实。不,他当然不想承认。而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已经在骂夏曙光,她又何必去当那个坏人?
所以她决定按兵不动,默默观察形势,静静等待对她最有利的时刻,再一举攻下他的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骆家大家长骆方雄与骆英司夫妇单独在书房会谈,老人家显然气坏了。
一叠叠报纸摊在桃木桌上,记者所下的标题既动耸又⾚裸,把曙光形容成朝秦暮楚的那种女人。骆英司二话不说,把那些不堪⼊目的东西全往窗外扔。
“你这么做有用吗?我骆家的脸都已经被丢光了。”骆方雄目光锐利地扫过曙光,令她浑⾝打起冷颤。“下个月你哥哥就要选立委了,你们偏偏给我捅这个楼子出来。这下好了,给对方捉住了小辫子,拿出来大书特书,还把伟健去年闹的绯闻重新拿出来炒作,你爸爸外面的那个女人也藉机上电视编派骆家,说骆家对她不起,甚至还扯出一笔基金会烂帐,你说,这场选战要怎么打!?”
“难道,选战就这么重要吗?你本就不在乎我的婚姻幸不幸福。”骆英司冷冷地说。
“幸福?幸福是什么?你以为光顾着自己幸福就可以了吗?”老人严厉的口吻,深深刺痛了骆英司的心。
“爷爷,我并没有…”不想见他们为了她而起争执,曙光出言替他辩解,却被他打断。
“事情很简单,就是我跟小扁确定要在一起,她决定要选择我。”面对強势的老人,骆英司习惯了,但曙光却很紧张,所以他一路紧握她的手,无形中给她定安的力量。
“什么叫‘确定’要在一起?你们从结婚就‘注定’要在一起了。小扁,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败坏骆家门风的事!”
“对不起,我…”
“你不用道歉,你并没有错。爷爷,你明明知道我跟小扁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结婚的。在结婚之前,她就已经有心上人,也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只是她愈跟我相处就愈觉得喜我,不知不觉中,我们都互相喜上对方,所以她才决定要跟我在一起。”
老人脸上紧绷的肌⾁放松了点,瞥了孙媳妇一眼,徐徐地说:“是这样吗?小扁?”
“爷爷,真的很抱歉,是我带给大家这么多的⿇烦,可是我是真的爱英司,请您相信我。”
“好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扁,你⾝为我们骆家的媳妇,不比平常人,在外面的言行举止都会备受检验,这次我就不追究;以后,你要更小心,不要再给我添⿇烦。”骆方雄说道。
“我知道了,爷爷。”曙光保证地说。
“英司…”老人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叫住骆英司。“爷爷并不是不了解你的心情,也不是不希望你能有幸福的婚姻,只是,爷爷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不能单单只考虑到你的幸福,这点我希望你能理解爷爷的苦心。”
“我了解,爷爷,我知道你对我好。”骆英司一句话,换来老人的微笑。
步出爷爷书房,骆英司的⺟亲道子冷不防上前就刮了她一记耳光,霎时间,所有人都为她这举动呆住了,任谁都没想到向来温驯的道子竟会动手打人,而且打的还是她的媳妇。
“妈,你这是在⼲什么?”骆英司将曙光蔵到⾝后,不解地望着⺟亲。
“都怪你不守妇道,害英司背负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罪名!”
曙光抚着热辣辣的左颊,泪⽔在眼眶里徘徊,咬着下,一句话都不敢说。
“妈,我都已经过说这一切是误会,爷爷也已经谅解我们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怪小扁。”骆英司辩解。
道子却不能理解。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他的子?难道夏曙光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她儿子在短短时间內对她如此痴?
“英司,妈妈在骆家忍辱负重还不都是为了你!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子在骆家建立的地位,你也不要再做出让爷爷失望的事了。”原本以为儿子成全骆家老爷的心愿娶了夏曙光,从此可以赢得老人家的心,没想到却反而惹得骆方雄人为光火。“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妈受了大房那里多少的委屈?人人都在笑我娶了个红杏出墙的媳妇儿,你说我呕不呕!”
“妈,对不起…”曙光声音细如蚊蚋。
“哈哈哈!我还道是谁大驾光临,原来是衷漂的男女主角啊。”一个胖妇人从楼梯口缓缓下楼,正是骆得全的元配夫人。“我就说嘛,什么样的人就会娶什么样的媳妇,果然没错。”
骆夫人向来视道子⺟子如芒刺,巴不得找到把柄羞辱他们一番。
“骆夫人,请你对我⺟亲放尊重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骆英司冷冷地说。
“怎么?我有说错吗?要怪就怪你妈讨的好媳妇儿,才结婚没多久就勾搭上别的男人,简直是不要脸!”
“是吗?要不要我也找记者来,请骆伟健谈清楚他与名模叶筱彤的关系?他最近在內湖买了房子给她,别说你不知情。别人无所谓,要是大嫂知道了,廖老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样恐怕会影响他的选情…”
“够了!骆英司,你有闲管你大哥的事,不如多花点心思管好你的老婆!”骆夫人因为被踩中痛处而恼羞成怒。
“我跟我老婆好得很,不需要你们心。妈,我走了。”骆英司不想再多逗留,拉着曙光就往外走。
走出骆宅,骆英司依然一路紧牵曙光的手,让她內心有说不出的感“英司…”
“别说了,把所有烦恼都给我吧。”他回头,星眸闪动。
从那一秒起,她知道她再不能爱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