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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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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海菱正和珠儿在逗着孩子玩,有人不请自来了。

  “海菱,我有话同你说。”

  “什么事?”海菱望向姐姐,意外地发现她的神色透着一抹兴奋,似是为着什么事而高兴不已。

  看见珠儿也在,董海棠不客气地命令“珠儿,你先把孩子带下去,不要让他吵着我和福晋。”

  珠儿才不听她的,动也不动。

  “珠儿,你聋啦,我叫你下去你没听到吗?”董海棠板起脸孔斥道。

  “在这王府,珠儿只听王爷跟福晋的话。”她冷冷的回嘴。

  “你这该死的奴才,竟胆敢这样跟我说话!”董海菱气极了,想也不想地扬起手,冷不防地掴了她一掌。

  莫名其妙挨了一记耳光,珠儿怒红了眼。“你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你这狗奴才,打死了活…”

  看见姐姐又扬起手,海菱不由得动了怒,连忙拉住她。“姐姐,你太过份了,珠儿又没做错什么事?你为什么打她?”

  “你也瞧见了,她刚才同我说话那是什么态度?你这么纵容奴才,当心她爬到你头上去!”

  深一口气,海菱走向珠儿代姐姐向她道歉“珠儿,对不起,你先下去。”

  “福晋!”珠儿红着眼叫道。她进王府这么久,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福晋更是连大声斥责她都不曾,而这董海棠竟敢打她?!

  “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姐姐计较好不好?”海菱柔声安抚她。

  “嗯。”既然福晋都这么说了,她只得颔首,抱着孩子离开。

  她下去后,海菱这才肃声开口“姐姐,你不该打珠儿的。”

  “她不过是个奴才,竟敢不听我的话,我为什么不能打她?”董海棠一脸骄纵地反驳。

  “她并不是你的奴才,你就打不得。”

  没想到妹妹竟会回嘴,董海棠恼怒地要驳斥,旋即想到自己前来找她是为了何事,遂改口“好好好,这次算我不对总成了吧?”

  “姐姐,你来得刚好,我有事想跟你说,你和表哥…”

  海菱尚未说完,董海棠便打断她的话,兴高彩烈地迳自说:“海菱,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不如我们姐妹俩共事一夫吧。”

  “什、什么?!”闻言,海菱一脸惊愕。

  董海棠没半点害臊,理直气壮地接着道:“虽然我们姐妹共事一夫,不过姐姐不会跟你抢福晋的位置,姐姐就委屈一点当个侧福晋好了,以后有姐姐在,这王府里的下人就不会再这么没规没矩了。”

  “姐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她吃惊地瞪着姐姐,想不到姐姐竟然想跟她共事一夫。

  看见妹妹惊诧的神色,董海棠娇笑地说出昨晚事先想好的理由。

  “我想你一个人伺候王爷,必定会觉得很吃力,看在咱们姐妹的情份上,所以我才想替你分担这服侍王爷的责任,往后有姐姐在,你就不会这么累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累。”看着姐姐那志在必得的神采,海菱猛然一惊,这才醒悟姐姐是看上了她的夫婿,所以才会这么说。

  “欸,海菱,你别嘴硬逞强,你虽是福晋,但人家王爷是什么身份?后必定还会再纳侧福晋和庶福晋的。只要有姐姐在,他就会是咱们姐妹两人的,姐姐会帮着你,不让他再纳那些侧福晋和庶福晋,让他只专宠着咱们姐妹。”

  海菱寒着脸说不出话来。

  瞧见她的脸色,董海棠厉眸一瞪。“怎么,你不肯呀?”

  她是不肯,她绝不要跟姐姐共事一夫,姐姐怎么能连她的夫婿都想要抢呢?她太过份了!

  “海菱,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我,你哪有机会进宫,进而成为豫亲王福晋?”董海棠马上怒着脸提醒她这件事。

  望着姐姐那张美而刻薄的脸庞,海菱心寒地开口“这种事我没办法做主,要看王爷的意思。”她说的是实话,而非敷衍姐姐,以绵昱的子,他不想要的,任何人都休想强给他。

  董海棠狐疑地问:“你的意思是…要我自个去问他?”

  海菱低声说:“他若喜欢,谁也拦不了他,他若不喜欢,谁也勉强不了他。”身为一个女人的可悲,就是无法阻止夫婿纳妾,若是阻止,那便犯了七出之一条。

  她不知道绵昱会否看上姐姐,但她对姐姐竟觊觎起自己的夫婿,感到无比的痛心…

  *********

  “珠儿,把孩子带下去。”绵昱一进寝楼,便沉着脸吩咐。

  “是。”听到那微愠意的嗓音,珠儿与嬷嬷朝走进房里的主子瞥去一眼,两人赶紧抱着孩子离开寝楼。

  留意到夫婿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知在恼什么,海菱小心翼翼地向他问:“怎么了?”

  “我很难伺候吗?”他冷声质问。

  “不、不会。”她摇头,不解他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是你让你姐姐去找我的?”

  姐姐真的去找他了?海菱心头一沉,先是沉默了下,才颔首。“嗯。”不安地瞅着他。她没有想到姐姐会这么快就去找他了,他该不会答应了姐姐的要求了吧?

  “你知道她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吗?”

  “…知道。”她垂下眼,害怕听到他说出愿意纳姐姐为侧福晋的事。

  “那你为什么还让她去找我?”绵昱眸冷沉地盯着她。

  她垂着首,低声说:“我…我无法替你做主,所以才…”

  “才让她来找我?”他抬起她的脸,鸷地诘问:“是因为那个孩子分了你的心,让你忙碌得分不出心思来伺候我吗?”

  他冰列的眼神令她霎时明白,若是自己胆敢说是,他一定会把那孩子再送走,她连忙摇首。“不,没这回事,孩子有珠儿和嬷嬷照顾,我一点也不忙。”

  她很确定他生气了,但不知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生气,于是心里有些慌了,抓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我做错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你很大方嘛,大方到乐意把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分享?”他冷讽。

  适才董海棠去书斋找他时,几乎是毫无顾忌的宽衣解带想se他,就在他斥责她时,她竞说那是海菱的意思…

  “王爷息怒,海棠并不是这么轻的女子,是因为我妹妹担心自己伺候不来王爷,希望我能与她共事一夫,一起服侍王爷,所以我才这么做,希望能博得王爷的心,否则…海棠绝不是不知羞的女人,请王爷不要误会。”

  她说着便呜咽低泣起来,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仅得不到他半分的怜惜,她那番话反而令他口顿时生起一股怒意。

  哪个女人不希望丈夫这一生一世只专宠于她一个人,而她竟然不吝于与她姐姐分享丈夫的宠爱!

  若她够在乎他,就绝不会容许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她之所以愿意这么做,那只意味着一件事…她不够爱他,更甚者,也许她从未爱过他。

  因此在撵走董海棠后,他再也静不下心处理公事,马上过来找她。

  “是…姐姐要求的。”海菱闻言窒了窒。她什么都可以让给姐姐,但只有绵昱,她不想让,只要一思及后姐姐在他怀抱里笑得甜蜜的情景,她口就闷闷的揪疼着,她甚至想不顾姐妹之情,将姐姐赶离王府。

  绵昱寒着脸问:“所以你就答应了?”

  “我、我没有答应,我知道这种事我做不了主,要看你的意思。”他疏冷的神色令她一惊,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回答令他非常不。要看他的意思?难道她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她姐姐那么要求,她非但没有拒绝,还要她来找他,难道她不在乎他有多少个女人吗?

  还是因为在她的心里惦着念着的,是那个叫常弘的男人?

  这个念头令绵昱又妒又怒,冷冷挥开她握着他手臂的手,旋身离开。

  见他拂袖离去,海菱愣了愣,不明白他究竟是在生什么气。

  难道是因为她让姐姐去找他?!

  可是这种事本来就由不得她做主呀,况且,她希望的是他能当面拒绝姐姐的要求,打碎姐姐的奢想。

  莫非…他想纳姐姐为侧福晋?!这么一想,她的脸色顿时发白。

  *********

  是夜,夜已深沉,但绵昱一直待在书斋里没有回寝楼。

  海菱手里端着杯参茶,在书斋门口踌躇了半晌,这才抬起手轻敲门板。

  “谁?”

  “是我。”

  “进来。”

  听到里面传来的嗓音,海菱连忙推门进屋。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着?”坐在桌案前的绵昱,从公文堆里抬头瞅了她一眼,不疾不徐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我听说你还在忙,所以就替你泡了杯参茶。”海菱走向书斋左首那张紫檀木桌,将手里的参茶递向他。

  今下午他沉着脸离开后,她便一直惴惴不安,后来连晚膳他都是在书斋吃,不若平时那样与她一块吃。

  接着她等了他一个晚上,却一直等不到他回寝楼,心里更是忐忑,因为自她与他圆房以来,他从未这般过。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他不快了,一整个晚上坐立难安,等了半晌,这才借着替他送参茶过来,想见他一面,问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绵昱接过她送来的参茶,面无表情地啜饮了几口。

  “时候不早了,你…还没忙完吗?”见他似没有开口的意思,海菱轻声问。

  “嗯,还要一时半刻才能看完这些折子。”下午董海棠来他这儿一闹,他回寝楼找了她,再回书斋后,一时气闷得难以再专心处理公事,所以,才会耽搁到这么晚。

  她的小手轻绞着衣裙,迟疑了下,问:“那…我可以留在这儿陪你吗?”

  “你还不困吗?”听到她的话,绵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不困。”海菱用力摇头,脸上绽开讨好的笑容。

  “随你吧。”她的主动示好,令他从下午便盘旋在口的那股恚怒,稍稍消散了些。

  “我不会吵你的。”说完,她便乖乖地端坐在椅上,不再出声,书斋里又回复原先的静谧。

  海菱的眸光难以自绕在埋首于批阅公文的夫君身上,她那双秋水明瞳里漾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缱绻柔情。在这样的深夜陪在他身边,伴着他处理公务,她情不自出甜甜的浅笑。

  绵昱早就发觉到她的视线一直停在自己身上,他没有说破,只是任由她看着自己,因为她专注凝睇着他的眼神,令他有股奇异的足感,口的余怒至此完全逸散。

  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公事后,他抬首上她的视线,海菱连忙羞怯地垂下眼。

  “走吧,回房了。”他起身走向门口。

  “嗯。”走在他身侧,她又忍不住偷偷看他,细心地发觉他的神色不再疏冷。

  他…不生气了?

  迟疑了下,海菱轻声问:“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快?”不问个清楚,她不知自己后会不会又在无意中惹他生气。

  绵昱眯眸望她。“你还不知道自个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一脸不解地摇头,完全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他低哼一声,问:“那常弘就是当初救了你的人?”

  她有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把话题转来这里,但仍顺从的回答“嗯,当年若不是他及时救了我,我恐怕早被那恶人给玷污了,所以我一直很感激表哥。”

  “恩情归恩情,你可要记明白谁才是你的丈夫。”直截了当的警告,不许她的心再惦着常弘,他才是她该时时刻刻惦在心里的那人。

  “我当然明白。”感觉他揽在她间的手紧了紧,且他的语气中微透着一丝怒意,海菱有些不明所以。

  “既然如此,尽快把他们打发走,若他们缺盘的话,就去帐房那儿支一笔银子给他们,也算是答谢当年他救了你的恩情。”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海菱微诧。他的意思莫非是要连姐姐也一并赶走吗?这是否意味着,他不打算收姐姐为侧福晋?

  她忍不住欣喜地应道:“好,过两等表哥病好了,我就请他们离开。”

  听她没有要留常弘的意思,绵昱心头也跟着一宽。

  看来是他多心了,即使以前她曾爱慕过常弘,可这会儿她的心应是向着他的。

  悬宕在心头的烦恼终于消散,海菱挽着他的手臂,边漾着粲笑。

  看到她脸上的甜笑,绵昱也被感染了她的好心情。“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没有呀,今晚的月真美。”她别开眼,佯装在赏月,无法坦然向他道出心里的快。

  *********

  第二午后,王府来了个意外的访客。

  看见端坐在厅里的妇人,海菱眉心轻颦,缓缓举步走进去。

  “大娘,您怎么来了?”

  董夫人一见到她,先是打量了她一身的穿戴,心头暗忖着女儿果然没有说错,海菱在这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脸儿和身段都出落得更标致了。

  “海菱,你嫁过来这么久,大娘一直没空来探望你,今儿个就特地空过来看看你过得如何?瞧你气不错,日子应该是过得很好吧?”

  “嗯。”大娘哪会没空,她整都闲在家里没事做。可她并不是怨大娘没来探望自己,而是疑惑着大娘今特地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对了,大娘,姐姐也在府里,我让人请她出来见您。”

  “用不着,我今是特地来看你的,不是看她。”语气一转,董夫人脸色微微一沉“我说海菱,你当了福晋,就不认爹娘了吗?”

  不知她提的是哪桩,海菱急忙否认“海菱没这么想过。”

  “没有?”董夫人尖声说道:“你可知你爹有几次想上门来看你,结果都被门外的守卫拦着,不让他进来?”

  “有这种事?我不知道。”她还以为是爹死了心,所以这些日子才没再上门来求官,没想到竟是被守卫拦下来的,这么说…莫非是绵昱的意思?

  是爹的贪得无餍惹得他心烦,所以才不让爹登门吗?

  “你不知道?”董夫人狐疑地审视着她。

  来王府之前,她还以为自己也会如同夫婿一样,被排拒于王府门外,原本是不想来自讨没趣的,但海棠一早就回家向她哭诉了一番,让她不得不亲自登门走这一趟,所幸守卫得知她的身份后,倒也没拦着不让她进来。

  “我真的不知道有这件事,我想也许是王爷吩咐的。”

  “他为什么这么吩咐?”董夫人质疑地道:“难道是你叫他这么做的?”

  “不是,这件事若非大娘提起,我一点也不知情。”

  “罢了,我今天来是为了另一件事。”董夫人挥挥手,懒得再追究这件事,她来此尚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说。

  “什么事?”海菱绞着手里的绢帕,心里有些明白大娘来这里的用意。她是心慈善良,但并不笨,能让大娘亲自找上门,一定是为了姐姐的事。

  “我就有话直说了,你一个人服侍王爷一定很辛苦,不如就让你姐姐跟你一块服侍王爷,也能替你减轻些负担。况且你们姐妹俩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有她关照着你,也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海菱黯然垂眸。大娘要说的果然是这件事,真可笑,她难道不知从小到大,欺负自己最多的人就是姐姐了吗?现在,姐姐竟连她的丈夫都想要抢!

  “那常弘表哥怎么办?”

  “他?”董夫人轻蔑的撇“那个没用的窝囊废,海棠不要他了,你打发他回去吧,省得他再对海棠纠不休。”

  她本来以为大哥会看在自己的份上,让海棠和她这个外甥拜堂完婚,结果没想到古板的大哥一听说他儿子带着海棠私奔,那牛脾气发作起来,连自个儿的儿子都不认了。

  要不,凭着她娘家那丰厚的家底,是够海棠过上好日子了,不过…今天来此一看,发现比起这豫亲王府,她娘家那些家产可差得远了,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让女儿嫁给豫亲王不可。

  “什么?”听见大娘如此无情的话,海菱一脸愕然。

  “总之,你让王爷收了海棠就是了。”

  她沉默着没有出声。不要,她不想这么做,她不想把自己的夫婿跟任何女人分享。

  “海菱,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可是我…”她深一口气,道出心里的想法“我不想跟姐姐共事一夫。”

  “你说什么?!”董夫人怒问。没想到昔日一向柔顺的海菱,竟然敢拒绝她的要求。

  面对大娘的怒火,海菱微微一凛,接着鼓趄勇气说:“大娘,姐姐已经是表哥的人了,怎么能再让她嫁给王爷?再说,这种事纵使我答应了,王爷不答应也没有用。”绵昱昨晚要她尽早将姐姐和常弘送走,这就表明了他无意收姐姐当侧福晋。

  “你是他的福晋,只要你开个口,就能多个女人服侍他,他哪会不答应?男人都是这样的,只会嫌女人不够多,不会嫌女人少的。”董夫人怒声命令“总之,这事儿你非给我办妥不可!”

  “福晋,那董夫人实在太跋扈了,她凭什么这么要求您?!”刚才一直陪在一旁没有出声的珠儿,在董夫人离开后,这才气愤难平地嗔道。

  海菱轻咬着下,因为愤怒,心头急促地跳动着。她绝不会把丈夫让一半给姐姐,她不要他去抱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

  “福晋,您可不要被她一吓就傻傻地答应了。”见她沉默不语,珠儿不放心地提醒。

  须臾,待海菱将腔的怨怒压抑下来后,这才徐徐开口“珠儿,你放心,不管大娘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那就好,我还真怕您最后会心软地答应了她。虽然王爷那么宠您,可就算您真的开了口,王爷一定也不会允的。”福晋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心慈仁善了,所以才会被她那可恶的姐姐给吃定了。

  海菱垂目沉了会儿。依姐姐的个性,她要的东西一定非得到手不可,绝不会就此罢休的,自己该怎么办呢?

  这会儿纵使赶姐姐定,姐姐肯定也不会离开吧?

  对了,她再去劝劝常弘表哥,顺便给他一笔银子,看在以往的情份上,也许只要他向姐姐软言哄上几句话,姐姐会愿意跟他离开。

  这么一想,海菱连忙朝挹楼而去。

  “福晋,您这么急要上哪去?”见她行匆匆,珠儿连忙追上去。

  “去找表哥。”顾虑到常弘的面子,她向珠儿吩咐“你先回寝楼去吧。”

  来到挹楼的厢房,海菱吃惊地看见常弘在收拾行囊,似是准备要离开了。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表妹,你来得刚好,我正要去向你告辞呢,在王府里叨扰这么久,我也该走了。”

  “那姐姐呢?”

  “她?”提到海棠,常弘神色不由得一黯“她不想跟我走。”

  “表哥…”海菱一脸为难地看着他。她来此是希望他能带走姐姐,但看样子他是打算要一个人离开了。

  见她言又止,他出声问:“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她抬目望着他半晌,这才道出来意“既然表哥要离开,我希望你能带姐姐一块走。”

  “我问过她了,但她不愿意走,说要留下来。”常弘无奈地说。

  “可是姐姐她…”海菱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知道这件事,她怕他听了心头会很难过。

  见她神色有异,常弘问:“海棠怎么了?”

  在他追问下,考虑片刻,她决定据实以告“姐姐她…想要王爷收了她。”

  “什么?!”常弘心头一寒,总算明白她怎么都不肯跟他离开的原因。也对,他区区一个平民,凭什么跟堂堂一个亲王比呢?论家世没有家世,论权势没有权势,更别说豫亲王还长得俊美无俦,但…“她难道没有想过他可是你的夫婿?”

  她无奈的回道:“姐姐一向都是如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错,她本来就是个自私又任的女人,哪会懂得替人着想。”常弘讽笑。他不是不了解海棠的个性,可之前被她的美了心魂,完全不在乎那些。

  当初两人一起离开董家后,他便带着她到江南做个小生意糊口,可她却吵着要他买大屋,还要有一群奴婢伺候她,身上穿的要是绫罗绸缎,吃的要是山珍海味。

  他经商所赚的钱,赶不上她挥霍的速度,到最后,甚至连房子都得变卖了,资金还是周转不来,他的生意也因此跟着垮了。

  他不是没有后悔过在她的央求下带她离开董家,可后来一想,海棠已是他的女人,他就该负起责任,可谁知道她竟如此无情又贪慕荣华富贵,连妹妹的丈夫都想染指。

  海菱看得出来常弘在听到此事后,很心痛也很愤怒,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把自己的丈夫让给姐姐,所以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表哥,我知道姐姐已经是你的人了,所以尽管姐姐不愿意跟你离开,我还是希望你能带她走,我准备了一笔银子,应该可以维持你们好一阵子的生活。”

  “还有,我前些日子写了封信,托人送去给舅舅,代你们向他求情,请求他接纳你跟姐姐,我想这几应该就有消息了。”

  没料到她竟会这么做,常弘有些意外地深睇了她一眼。在她的眼里,他再也看不到昔日那丝恋慕,此刻,为了保护自己的丈夫,她也不再像往日那样任由海棠予取予求,眼里透着一抹罕见的坚定,这意味着…她是真的非常地在乎她的夫婿。

  沉片刻后,他问:“表妹,豫亲王待你如何?”其实寄住在这里的这段时,他已从不少下人那里得知,豫亲王非常宠爱她的事,但他希望能亲耳听到表妹说。

  “他待我很好,我这辈子没被人这样疼爱、在乎过。”

  “那就好。”他沉着点了点头“那么那个人何时会带回爹的消息?”

  “我想差不多就在这几了。”

  细思须臾,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常弘抬起头。“好,若是爹同意了我和海棠的婚事,那么即使海棠不愿意,我也会带她回乡,不让她纠着王爷。”他的女人他该自己好好管教、管教了。

  “真的?谢谢表哥。”海菱欣喜地道谢。

  对于她的善良,他感到心疼与愧疚。“表妹,该道歉的是我们,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而已。”

  此刻屋里的人,浑然没有发现有一抹人影悄悄杵在房门外,在听完他们的谈话后,出一脸的愤恨和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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